“你说黄富死了?”柳含眉声音颤抖得厉害,看得出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的,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
“谁杀了他?”
“贪心杀了他。”
“贪心是谁?他在哪里?”
贪心不是人,是魔鬼!贪心就藏在人的身体里。贪心总会不定时的出现,带给人灾难。
“人啊!还是少点贪欲的好!”沈方鹤把黄富的死因说了一遍,说完了一声感叹。
聂东来听完面无表情,仿佛黄富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柳含眉初时还哭哭啼啼,到后来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哥,你说这龙啸方藏在梅园中的财物是真是假?”
沈方鹤没料到柳含眉这时候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口答道:“假的,我亲眼所见那棺材里装的都是死人。”
“可在南塘人人都说龙啸方做官时贪得无数的金银财宝,回乡时拉了满满一马车。”
“传说永远是传说!有人见过吗?”沈方鹤眼神凛凛地扫过聂东来的脸,似有心又仿佛无意地对他道:“为了这笔子虚乌有的财物,黄富已丢了性命,希望某些人能记住这个教训,别再让贪心要了命!”
聂东来不知道是装着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问道:“这件事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沈方鹤道:“聂公子,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黄富就是知道的太多才会丢了小命!沈方鹤知道聂东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柳含眉跟聂东来。
聂东来不说话了,站起来走了出去。柳含眉看着聂东来走出去,嘴张了几张没说出话,扭脸对沈方鹤道:“大哥,天儿晚了,我也回去了。”
说完不等沈方鹤回答,迈着碎步急匆匆地向聂东来追去。
“嘿嘿!”沈方鹤看着远去的两人,没来由的冷笑了几声,一阵冷风吹进屋子,烛火挣扎着摇了几摇,终于没了力气熄灭了,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茶楼里没几个人,沈方鹤坐在角落里,摆弄着手里的盖碗,眼睛不时瞟着柜台里的苏染尘。
沈方鹤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染尘茶楼来,自己医馆的茶也不差,自己也有一手沏茶的功夫,可偏偏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难道是为了染尘茶楼的老板娘?
答案是肯定的!
等到苏染尘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沈方鹤面前时,沈方鹤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这目的把他自己都吓一跳,因为这目的看起来很像一个借口。
“那日在苏掌柜家喝酒,多贪了几杯,走时迷迷糊糊的,还没谢过苏掌柜,今天特来谢过!”
苏染尘笑了,春葱一般的手指翘起来撩起了额头的头发,露出了一双春意融融的眼睛,眼里清澈见底,如一汪碧潭,能淹死人的潭水几乎溢出眼眶。
“先生客气了,能请先生喝酒是染尘的荣幸!先生到南塘不过几日,南塘龙家、第一富户聂家,纷纷请先生做客,就连黄家的柳夫人都深夜去拜访先生,跟他们想必染尘就是个贫穷人家,先生再客气就让染尘更心慌了!”
沈方鹤心底一惊,柳含眉昨夜刚去找自己,今日她就知道了,消息好灵通呀!她为什么要打听这些,莫非她知道自己的来路?
“姑娘说笑了,龙大公子去年就跟我认识,去他家吃饭也是人之常情。”
“那聂东来呢?也是先生去年就认识的吗?”
聂东来是今年才来的南塘,跟沈方鹤自然不是去年就认识的,苏染尘这话有取笑的意思,沈方鹤久闯江湖,怎会不懂她的意思。
“姑娘说笑了,聂公子是今年刚到的南塘,我怎能去年就识得!我想姑娘肯定也是今年刚来的,我离开南塘时这里还不是染尘茶楼,记得那时是一家当铺,好像是龙家的产业。”
苏染尘又笑了,手指又撩了撩头发,说道:“看来先生没说谎,还真是来过南塘镇。不瞒先生,我是今年年初才来的南塘,差两个月零七天就一年了。”
沈方鹤不知道苏染尘怎么把日子记得那么清楚,但他经历过太多的漂泊异乡只身独居的日子,一个人无聊到数算着过日子,那该有多寂寞呀!
沈方鹤喝着茶,听苏染尘往下说:“先生说的不错,这间茶楼以前是个当铺,正是龙家的产业,我到这里时正赶上龙家要卖当铺,所以我就买了下来,开了个茶楼。”
龙家把这房子卖给她了?沈方鹤心头一沉,又想起了龙家卖给聂东来的祖宅,龙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聂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听说他住的宅子也是买龙家的?”
“聂东来比我晚上一些,他来的时候我家的茶楼已经开业了。”苏染尘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何止龙家的祖宅,先生你看看整个南塘镇上的房屋买卖,如今都姓了聂。”
沈方鹤闻言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龙家为什么要把这些产业都卖了?”
苏染尘摇头道:“不知道,听说龙家是急着用银子,所以才急着变卖家产,说是变卖,其实是贱卖!”
“全都是姓聂的买下来的?”
“你说呢先生?南塘镇除了他还有谁买得起?本来黄富黄老爷是买得起的,可惜黄老爷一走几个月没回来,龙家的房屋买卖全便宜了姓聂的。”
苏染尘似乎不怎么喜欢聂东来,提起这个人不是姓聂的就是直呼其名,远远没有对其他人尊重。
此时的沈方鹤没心思去管她跟聂东来有没有过节,心里被龙家的事塞得满满的,龙家定是出了事,不然不会卖了祖宅又卖了南塘镇上十几家买卖,可出了什么事呢?苏染尘不一定知道,龙啸风连自己都不肯说,怎会对一个外人提起!
“先生在想什么?”苏染尘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把陷入沉思的沈方鹤惊醒了,沈方鹤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风呼呼地刮的正猛。
“今夜又要下雪呀!”沈方鹤站了起来,裹紧了身上的棉衣,下了木楼走进了冷风中。
风停了,天也黑了,雪花飘飘洒洒地从天空中一瓣一瓣落下,街上已没了行人,一个黑影走上石桥,迎着风雪走进了龙府。
“大哥,你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所以门都没关。”
“今天看到大哥去了染尘茶楼,我猜到大哥今晚一定会来。”龙啸风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这门关不关都不打紧了,家里已没什么可丢的了。”
“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卖了街上的门面?”
“唉!”听沈方鹤问起,龙啸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大哥还记得那日洪明苏说过的那句话吗?”
“哪句话?”
“他说他已把我家的事禀报给了知府大人。”
沈方鹤想了一想道:“是有这回事,当时钱应文不是把这件揽过去了吗,他说他会跟知府解释此事的,难道出了岔子?”
沈方鹤想想很是后悔,在六合镇见到钱应文没有问起这件事,现在要问已然晚了,山长水阔谁知道钱应文如今在哪里!
龙啸风道:“当时我也以为有他从中周旋此事就算了了,没想到事情刚过了一两个月,就收到了一封信。”
“什么样的信?谁送来的?”
“信很普通,字也写得中规中矩,信是谁送来的不知道,早上我开门的时候发现信夹在门缝中的。”
“信里怎么讲?”
“信中说他知道我啸方哥的所有事情,假如龙家不想把事情弄破的话,就要……”
“就要给他钱财?”
“对!”
“要多少?”
“三万两。”
“价格公道!”沈方鹤冷着脸道:“龙啸方这件事值三万两!跟你龙氏家族几百口人的命比,三万两更不值一提!”
“是的,”龙啸风苦笑道:“假如只有这一次,给他五万两也不多,可惜……”
“可惜有一次就有下一次,所以你到后来卖掉房产买卖。”沈方鹤又一次打断了龙啸风的话,替他说了出来。
“对,到后来家里除了这个宅院,连个下人都养不起了。”龙啸风说着难过了起来,垂下了头。
看着龙啸风难过的样,沈方鹤不禁一阵心酸,许久没见,龙啸风又清瘦了一些,可以想像到他这些日子里承受的重压。
“老太爷在世时也甘心情愿把银子给这勒索之人?”
龙啸风无奈地笑笑,那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大哥你应该知道,我爹本就是个护短之人,对家族中人看得比自己的儿孙还要重,假如因为这件事被灭了九族,我家就成了龙家的罪人了。”
“所以老太爷不敢不给,别人要多少就给多少!”
“是的。”
“到后来你就卖尽了祖产,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对!”龙啸风不住的垂首叹息:“家产没了,后来我爹也气病了,在病床上挣扎了月余,终究撒手西去了。”
听龙啸风说到龙老太爷这段,沈方鹤不禁湿了眼眶,没料到一世英雄的龙老太爷会落个如此下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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