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地面、房屋上已被雪掩盖,老天似乎想掩饰世间的丑恶,还在拼命地把洁白洒向每一处地方。
屋里的两人没觉得冷,虽然茶水已凉,但心却是热的,患难之交总能在危难的时候握紧对方的手。
“你认为这件事是那知府所为?”
龙啸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光是我,连我爹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暗中查过那知府,果然跟那洪明苏有些关联。”
“有何关联?”
“这杨知府就是清水县人,跟那洪明苏本是同乡。听说洪明苏的知县一职就是托杨知府捐的官。”
沈方鹤听懂了:“也就是说洪明苏跟这杨知府不但是同乡旧识,还有一重金钱关系。”
“对,”龙啸风点点头:“大哥你想,杨知府既然能为洪明苏买官,也就是说这个人也不是一个正直之人,假若他得到洪明苏给他的消息,一车的金银珠宝再加上麒麟双尊,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龙啸风歇了一歇又道:“就算钱应文从中做了周旋,这事儿也难免阳奉阴违,钱应文远在京城,又怎知他会勒索我家,就算钱应文知道了向他问罪,他若是来个死不认账,你又能奈他何!”
沈方鹤道:“兄弟说的很有道理,由此看来这杨知府确实嫌疑很大,那信兄弟是否还保存着?”
“是的,我都让舒眉保存着呢。”
“能否借我一观?”
龙啸风说声稍等,起身去了后院,不大会功夫又走了回来,手中攥着一叠信笺,每一封都装在信封里,保存得完好无损。
沈方鹤接过信笺只瞅了一眼,一把塞进了怀中,说道:“等我回去慢慢看,我还有一件事问你,聂东来是怎么回事?”
龙啸风对沈方鹤的举动感觉到很奇怪,对这个问题更觉得奇怪:“我不是跟大哥你说过吗,这聂东来是是我黄富姐夫带到这里来的,跟我没什么来往呀?”
“你不觉得不对劲吗?”沈方鹤目光炯炯地盯着龙啸风:“有人写信敲诈勒索,然后就有人出面买你的房屋家产,相当于给你送钱,傻兄弟,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龙啸风愣了,头脑轰隆隆的如同雷击,身躯摇了几摇差点摔倒,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椅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果然如此,这聂东来看来也是杨知府的人。”
龙啸风说完这话又沉思了一会儿,头凑近沈方鹤问道:“大哥,你说这事儿跟我姐夫有没有关系?”
黄富!
龙啸风提到了黄富,沈方鹤沉默了,他了解黄富这人,家虽富裕却贪财如命,为了钱财连命都可以舍去,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沈方鹤站起身来,拍了拍龙啸风的肩膀,说道:“不管跟他有关无关都无关紧要了,人死了就算了结了,如今你龙家也已是一贫如洗,料想那杨知府也不会再勒索你,兄弟,保重!”
沈方鹤说完站起了身,紧了紧棉衣走出了门,走到院里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跟上来的龙啸风:“我这次来怎么没见媛儿,她去哪里了?”
媛儿是龙啸风跟严讌儿生的孩子,曾化名莲莲跟洪明苏在石桥头卖过烧饼,知道自己身世后就跟着龙啸风回到龙家,沈方鹤很奇怪自己这次回来一直没见到她,今天想起就问了这么一句。
龙啸风迟疑了一下,答道:“兄弟感谢大哥惦记着媛儿,媛儿随我三姐住到外面去了。”
“住到外面去了?”沈方鹤一皱眉,龙家这么大的宅院住不下她们两个人?看起来这龙啸风还是有事瞒着自己。
雪比来时还大了,路上的积雪已没了脚面,沈方鹤没撑伞,任雪花落在头上身上,沿着路走上了桥头,回头望整个南塘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仿佛掩盖了人间的丑恶,把大地妆上一色洁白,可人心里的丑恶呢?谁能让它像雪一样纯洁!
“有人在吗?”
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沈方鹤抬头看去,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了门口,大汉的身后是长长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大街上,外面的雪停了,天依然没晴,灰蒙蒙的像一口粘了面粉的大锅倒扣在南塘的上空。
“快里面请?”沈方鹤忙放下医书迎了出来:“快这边坐。”
大汉坐在了桌前,抬起脚在桌子腿上蹭了蹭脚上泥,看得沈方鹤无声地笑了笑,暗暗摇了摇头。
大汉蹭完了泥抬起了头,一开口洪钟般的声音在屋子响了起来:“郎中,我要看病。”
沈方鹤笑笑道:“兄台身壮如牛,中气十足,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呀?”
大汉道:“过去我能吃一盆米饭外加三斤牛肉,可现在只能吃过去的一半,郎中怎能说我没病呢?”
沈方鹤取出药枕放在桌上,让大汉伸出手臂放到药枕上,手指轻轻地搭了上去,趁这工夫问起了大汉的姓名住址。
“我是洪官镇上的,叫乔五,平时在山上砍些柴换些油米,家里无父无母也没娶媳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哈哈哈……”乔五人虽显得粗鲁,话到说得清楚,沈方鹤问了一句,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说完了还笑了好一阵子,好像对自己的日子很满意。
沈方鹤收回了手指,正色道:“乔五兄弟,从你的脉象来看,你没有什么病,你跟我说说你哪里不适?”
乔五面露苦色,有点难为情地说:“不瞒先生,我已找过好几个郎中了,他们都说我没病,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有病。”
沈方鹤大奇,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明明没病偏偏想着自己有病,看来是脑子有病吧!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安慰他道:“那可能就是没病,没事多出去走走,别想太多。”
“出去走走?”乔五道:“我白天都在外面奔走呀,只有晚上回家,可就是晚上……”
乔五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了惊慌,回头看了看门外,门外没人,乔五转回头接着道:“……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到有人在我家里住,杀鸡宰羊、呼朋唤友,好大一帮人,把我家都住满了,可我一醒就什么也没有了。家里干干净净,连茅厕都收拾得一尘不染的。”
听到这里,沈方鹤心里感到了一阵疑惑,一个光棍家不可能会很干净,乔五所说的症状又不像是癔症、夜行症,夜行症病人醒来是不会记得梦中的事情的,难道他家里真的有人?
沈方鹤不敢再想,谁会住在一个光棍家里呀!就算有人住在他家街坊邻居总会有查觉吧,这事不是真的!
沈方鹤费了好一番口舌,又给他开了一点安神的药才把乔五打发走,待乔五走得远了,沈方鹤关了医馆的门,顺着雪地里的脚印跟了上去。
弯月如钩,冷冷的月光照在白雪上,映出冷冷的光。风不大,却像刀子一般往衣衫缝隙里钻,龙啸风抱着肩膀在医馆门口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龙啸风嘟囔着在雪地里跺着脚,活动活动快要冻僵的双腿。
“来了。”
月光下雪地里出现了一个黑影,正在朝医馆方向移动,龙啸风忙从阴影处走出来迎了上去:“大哥,你这是去哪了?”
沈方鹤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等自己,更没想到等的人是龙啸风,忙应道:“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说着打开了门,把龙啸风让了进去,点上蜡烛两人坐了下来。
“兄弟你来有事吧?”
其实不用问也猜到龙啸风肯定有事,而且是急事,不然的话谁也不会在这鬼天气里出门,更别说冒着寒冷在雪地里等人了。
“是有事,大哥你看这个!”龙啸风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沈方鹤。沈方鹤接过了借着烛光一看,是封信,不用看上面的字,拿手一摸,就觉出了这封信跟那几封是一样的。
“刚送来的?”
“是。”
“这次要多少?”
“不要钱。”
“不要钱?”沈方鹤眉头一皱:“要命?”
龙啸风摇摇头:“也不要命。”
“那要啥?”
“他要野渡山庄。”
野渡山庄!
听到这个名字沈方鹤又想起了第一次哑巴接自己去野渡山庄的情景,那时自己初次见龙三娘,自从那次之后龙三娘那双满藏哀怨的眼神,就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如今又提到了野渡山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野渡山庄与你何干?”
野渡山庄是丁凡的,丁凡跟寒月公主已经回京城了,野渡山庄早已荒废了,无论谁想要应该都跟龙啸风没有关系才对。
龙啸风道:“大哥你还不知道,我那三姐姐跟媛儿一直住在山庄里,这封信就是他们送到那里的。”
沈方鹤听龙啸风说过龙三娘跟媛儿住在外面,没想到龙三娘又回到了野渡山庄居住,她为什么要住回以前的伤心地呢?是无处可去吗?
沈方鹤不明白,但隐隐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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