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鹤在龙啸风府中呆了三天,第四天早上搬进了石桥头旁边的一个门脸儿里,门前又挂上了“沈家医馆”的招牌。
几日来忙着收拾医馆,购买药材及所需用品,沈方鹤忙得没一丝空闲,连去聂东来那里也都是晚上去的。又过了两日,聂东来完全好了,派聂管家送来了锦旗牌匾及丰厚的礼品,用来感谢沈方鹤的救命之恩。
一挂长长的鞭炮在门口响起,石桥头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沈方鹤招呼着聂管家等人,忙乱中一抬眼看到了桥头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杏眼桃腮,唇红齿白,风吹起一头秀丽的长发,有如凌波仙子一般。
客人登门,沈方鹤无暇再看,忙进屋端茶倒水,招呼众人。
聂管家等人走后,陆续又来了几个看病的乡民,有人认出沈方鹤就是以前在南塘开医馆的沈郎中,四处奔走相告,没出一日,整个南塘都知道了当初的沈郎中又回来了。
天色渐渐晚了,医馆也没人再登门了,关了门,沿着街道沈方鹤走进了钟家酒馆。
钟家酒馆的酒还是不错的,两个简单的小菜,不知不觉一壶酒已见了底。还没等沈方鹤开口,钟掌柜提着酒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对面,笑嘻嘻地道:“我认识你,你是沈郎中。”
沈方鹤笑笑,毕竟在南塘呆过一些日子,有人认识自己也属于正常。可接下来钟掌柜的动作就有点不正常了。
钟掌柜一伸手把桌子上的盆盆碗碗都收了起来,收完后对一脸惊愕的沈方鹤道:“沈郎中,我想陪你喝一杯。”
沈方鹤用手比划了一下,桌上空空的怎么喝?
钟掌柜笑了:“咱们换个地方,去一个高雅的地方喝。”
说着钟掌柜站起来拉着沈方鹤向外走去,沈方鹤也不知怎么了,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他走了出去,不大工夫来到了他说的高雅的地方,一条小巷的尽头,一个门楼高挑的宅院,门前挂着一盏灯笼,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在月光下如忽忽悠悠的鬼火儿。红漆的大门没关,远远的能看到正堂中亮亮的灯火。
钟掌柜也不敲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沈方鹤此时清醒了一点,心里虽在打退堂鼓,但已进了门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正堂内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杯子里已斟满了酒,酒香早钻入了馋猫的鼻子。
“好香的酒啊!”钟掌柜坐下仰首就是一杯,丝毫没理会桌旁坐着的女人。
沈方鹤带点歉意地冲那女子笑笑,那女子衣袖掩面,满眼的笑意:“先生请坐吧,小女子用此等方法请来先生,还望先生见谅。”
原来早有预谋!
心里想着嘴上笑道:“姑娘客气了,承蒙姑娘相邀,沈某知荣幸!不知姑娘邀沈某前来有何指教。”
那女子让沈方鹤坐下来,亲自提起酒壶为他重新斟满了酒,微笑着问道:“先生见过小女子没有?”
“见过。”
“在哪里见过?”
“就在白天的石桥头。”
那女子笑了:“先生好眼力,那么远的距离竟然识得,那么先生知道小女子是谁吗?”
沈方鹤抱拳道:“正要请教。”
“小女子姓苏,贱名染尘。”
苏染尘。
沈方鹤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猛然想起了那日龙啸风提起过的染尘茶楼,这苏染尘是否跟那染尘茶楼有关?
苏染尘好像看出了沈方鹤的疑问,说道:“先生可曾看见街上有家染尘茶楼,那就小女子所开。”
果然是这样。
沈方鹤拱手道:“原来是苏掌柜,失敬失敬!”
苏染尘伸出春葱一般的玉手,撩起额头垂落的头发,说道:“先生客气了,日间在先生医馆前听人说先生来自清水县?”
“是的。敝人曾在清水县内开过医馆。”
“先生,请!”苏染尘向沈方鹤举起了酒杯。
“请!”
一口酒喝进嘴里,一股清香之通七窍,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服。
“先生,这酒如何?”
“好酒!”
一直忙着喝酒吃菜的钟掌柜猛地喊了一句:“果然是好酒!”喊完这句身子一歪瘫倒在地上。
酒里有毒!
沈方鹤一皱眉,看向苏染尘。苏染尘面不改色,依旧笑得如一朵盛开的花儿:“先生别怕,小女子只是想让他睡一会儿而已,不会伤他性命。”
“为什么要他睡着?”
“因为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
沈方鹤明白了,钟掌柜只是引他前来的引路人,这人可以姓钟也可以姓铁,甚至姓猫姓狗都无所谓,对苏染尘来说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行!
“姑娘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莫不是……”沈方鹤乜斜着醉眼,上下打量着苏染尘苗条的身段。
“呵呵呵!”苏染尘被沈方鹤的样子逗乐了:“先生,在你没来到这里时我就已打听过了先生的为人,您说小女子会怕吗?”
沈方鹤认输了,既然对方做了充分的准备,自己的这点伪装是骗不了人的。既然不能装神弄鬼,就得老老实实地听着,所以沈方鹤很老实,老实地坐在那里听苏染尘说。
“先生来自清水县,可知道清水县上一任的知县洪明苏?”
“知道。”听她提起洪明苏,沈方鹤心头暗惊,但还是实话实说,认识就是认识,知道就是知道,这就是沈方鹤诚实的一面。
“当初洪知县辞去了清水县知县一职,有人说他来了南塘,染尘想问问先生,可曾在南塘见过他?”苏染尘说着眼睛紧盯着沈方鹤,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挖出些什么来。
“见过。”回答得很诚实,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这样问,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自己越回避麻烦越多。
“先生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下雪天,很冷!”
“然后先生再也没见过他?”
“没有,我也不想去见他!”
沈方鹤说的是心里话,谁也不会想去见一个死人,特别是死了很久的人。
“姑娘为什么会问起洪大人,莫非姑娘跟他有什么亲戚?”
“没有,”苏染尘轻轻地摇了摇头,两只耳环随着动作晃得叮当直响:“我问起他是因为我也是清水县人,在老家时刚好住在衙门边上,所以见过几次洪大人,先生就当是染尘好奇吧!”
好奇?沈方鹤心里嘀咕一句,有人为了好奇买来好酒好菜请人来打听闲事的吗?还有这苏染尘几杯酒就把开酒馆的钟掌柜给撂倒了,看来也是个用毒的高手,她是什么来路呢?
“姑娘请我前来就为了洪知县的事?”
“对!”
“只是为了好奇?”
“对!”
“那敝人的回答姑娘还满意吗?”
“满意。”
“那就好,既然姑娘满意了我也该走了。”沈方鹤说着站了起来。
苏染尘又撩了撩头发,幽幽地道:“如此良宵美酒,还有佳人作陪,先生为何不多喝几杯。”
“不喝了,”走到门口的沈方鹤停了一停,回头笑道:“敝人不胜酒力,怕像钟掌柜那样醉倒在这里。”
“是我的酒太烈?”
“不,酒不醉人人自醉!哈哈哈……”沈方鹤大笑着走出门去,晃晃悠悠地消失在黑夜中。
苏染尘看着沈方鹤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扭过了头,手摩擦着酒杯,贝齿咬着嘴唇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钟掌柜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吃吃地笑道:“这人是个傻子!美酒佳肴还有美人……”
钟掌柜话说了一半住了口,因为她看到了美人眼中的杀机。
桌上有酒,好酒!好酒当然配好菜,好酒好菜当然是招待贵客的,能让聂东来好酒好菜招待的人不多,沈方鹤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先生,前些日子多亏了先生出手相救,若不然恐怕我难逃此劫呀!”聂东来很是感慨,站起来双手捧杯,说道:“聂东来也是久闯江湖,明白大恩不言谢,就让我先敬先生一杯。”
沈方鹤治好了聂东来的病,聂东来心存感激,除了那日给送去锦旗牌匾外,今天觉得身心大好,就让管家请来了沈方鹤,想在宴席上好好感谢一下沈方鹤。
沈方鹤虽在治病期间去过聂府几次,也见过聂东来好几次了,但都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今日在正堂中光亮之地这么一看聂东来,不由得暗暗喝了一声彩。
只见这聂东来三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更难得是虽然出身富贵,却没半点傲慢之处,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觥筹交错,转眼间两壶酒见了底,聂管家及两个陪酒的乡客在聂东来的眼色指使下离开了酒席,屋里只剩下了沈方鹤跟聂东来两个人。
“先生,”聂东来笑呵呵地为沈方鹤满上了酒:“听说先生以前就在南塘镇开过医馆?”
“聂公子消息果然灵通啊,这是去年的事了。”
“哦,”聂东来惋惜道:“可惜呀,晚辈是今年刚到的南塘镇,没能早日识得先生。”
“聂公子家是广平县的?”
“对,我家是广平县青瓦坊的。”
“那怎么来了这里?”
“唉!”聂东来叹了口气道:“不瞒先生,晚辈出身也算是大富之家,奈何晚辈年轻眼拙,误识了一位奸猾之徒,才害得流落到此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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