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东西作怪!”
沈方鹤从床头捧出了一个花盆,盆中栽着的一株花草正开着鲜艳的花。寒冬开花的花草本就不多,像这样美丽带点妖冶的花儿更少,恐怕平凡人一辈子都难见到这样的花,偏偏沈方鹤一年中就见了两次。
恋秋霜。
当初在落翎岗见过一次的恋秋霜,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南塘又见到一次。可深识此花的沈方鹤对它却一点也不喜欢,甚至还有点讨厌,一种痒入骨髓的讨厌。
“快,拿出去焚烧,烧成灰埋进泥土里。”
“为什么要埋?”聂管家一脸的糊涂:“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烧了?多可惜呀!”
“还可惜,我晚来几天他的命就没有了!快点烧!”沈方鹤懒得跟他解释,打开药箱取出了银针,在病人身上好一通忙活。
好半晌,沈方鹤收拾好器具,提着药箱出了门,跟着聂管家来到了正堂,坐在桌前取出笔墨纸砚,刷刷点点写了一副药方,交给了聂管家,聂管家唤过下人交待他去抓药,又吩咐派人去病房照看病人,自己为沈方鹤倒了杯茶,陪沈方鹤聊了起来。
“先生是哪里人?为什么到南塘来?”聂管家坐到对面问沈方鹤。
“我是京城人氏,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个朋友。”
“哦,”聂管家若有所思地停了一停,又问道:“龙家大少爷是先生的朋友?”
“不是,”沈方鹤觉得聂管家问得有点奇怪,推说道:“敝人以前曾给大少爷治过病,所以认识大少爷,昨晚天色晚了无处可去,就去龙府借住一宿,本打算天亮就走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登门求救吧,”聂管家呵呵笑道:“今早出门去田村请郎中,酒馆的钟掌柜说起先生住在龙府,我还以为先生跟龙府有亲戚呢!”
“没有、没有!”沈方鹤笑着回答到。
“先生到南塘来是寻旧友,敢问先生所找之人姓甚名谁?”
听聂管家这般一问,沈方鹤皱起了眉头,因为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心里想着随口说道:“那人现在也不在南塘了,说了管家你也未必认识。”
说到这里沈方鹤猛地想起了一个问题:“听管家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呀!”
聂管家道:“对,我家原本是广平县人,今年刚搬到这里的。”
“哦,”沈方鹤心底一动,又是广平县,不会跟青瓦坊或者梅园有关吧?且试他一试,于是又问道:“广平县城吗?”
聂管家摇头道:“不是,青瓦坊的。”
青瓦坊,又是青瓦坊!
沈方鹤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轻轻地“哦”了一声,端起了茶碗。
“先生刚才说那花儿?那花儿需要焚烧深埋,敢问先生这花儿是怎么回事?”
沈方鹤答道:“对,一定要焚烧沈埋,千万不可让他活下去!”
“这是为什么呀!花儿开得多好看呀!那花可是我家主人最喜爱的东西。”
“我想问你,这花儿是从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
“送花之人跟贵主人是何关系?”
“是我家主人的一个生意上的伙伴,从外地带回来给我家主人带回来的。”
“噢!”沈方鹤不说话了,假如这时候说出恋秋霜跟青丝引虫,会不会有挑拨他人关系之嫌?既然那株恋秋霜已经烧了,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剩下的事不说也罢。
可是还有一点,梅童说她的那株恋秋霜是一个路过的客商赠予她的,而这株恋秋霜又是从哪里来的?一种在西域都极其罕见的花草为什么会频频在这里出现。
沈方鹤不想说了,可聂管家还在问:“先生,你说我家主人的病跟这株花儿有关?”
“嗯。”沈方鹤不愿多说,支吾一声点了点头。
“莫非这花香有毒?”
沈方鹤听他一再问起,只好把恋秋霜跟青丝引虫跟他详细地说了一遍。聂管家听完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接着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就知道那姓黄的没那么好心!”
姓黄的?莫非是黄富?
“姓黄的?”
沈方鹤一问把聂管家从臆想中惊醒过来,忙回答道:“哦,我家主人的那位朋友姓黄。”
沈方鹤装作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怕引起他的怀疑没再深问下去。
两人都不说话了,屋子里有点沉闷,两人各自喝着茶水,各自想着心事。
“管家,老爷醒了。”一个下人走进来对聂管家说道。
聂管家腾地站了起来,忙向那屋跑去,沈方鹤见病人已醒了过来,药方也开了,看看也没什么事了,提起药箱悄悄地走出聂府,沿河边走回了龙府。
“你说聂东来中了毒?”
龙啸风听完沈方鹤的诉说皱起了眉头:“这姓黄的肯定是我那姐夫黄富。”
黄富什么时候成龙啸风的姐夫了?难道龙三娘嫁给了黄富?那柳含眉呢?这泼妇会同意?
见沈方鹤一脸疑惑,龙啸风笑了:“大哥还不知道吧,我跟舒眉成亲了。”
龙啸风娶了柳舒眉,跟黄富成了连襟,黄富自然成了他的姐夫。沈方鹤听到龙啸风娶了柳舒眉,心底也很是为两人高兴。
当初柳舒眉为了报恩,为龙啸方千里扶灵的故事曾让沈方鹤深受感动,到后来又伺候了龙啸方好多年,外面都知道柳舒眉是龙啸方的小妾,却没有人知道柳舒眉跟龙啸方是清清白白的。
龙啸风娶了龙啸方的小妾,这也符合风俗民情,兄丧弟娶本来就是民间常见的,龙啸风娶了柳舒眉,相信在南塘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沈方鹤问道:“这姓聂的是何来路?以前我在南塘的时候他是不是还没来?”
龙啸风怔了怔,叹了口气道:“大哥,这姓聂的大哥走后才来的,听我姐夫说他原本家在广平县青瓦坊,因与人争吵打架惹上了官司,后来官司了了后,觉得在青瓦坊不好混下去了,才随我姐夫到了这里。”
“哦,难怪我没有见过他,他那住宅看起来年头不短了,是买谁家的?”
龙啸风脸色微红,回答道:“我家的,那房子原本是我三叔的,他来后就托我姐夫来说,我想想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它卖给了聂东来。”
沈方鹤越来越感到奇怪,听龙啸风话里话外总感觉他有一丝无奈在里面,到底龙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府中没有了下人?为什么要没落到卖祖宅。
龙啸风不说,沈方鹤也不能问,话题还是围绕着聂东来,说了半天的闲话,沈方鹤找了个缝隙突然问了个问题:“黄富黄老爷还好吧?”
龙啸风挠挠头,说道:“不瞒大哥,我也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了,大哥也知道舒眉与她的姐姐性格不合,平时也没什么来往,我姐夫在家时还与我有些来往,姐夫不在我也很少去登门。”
沈方鹤知道龙啸风所言非虚,柳含眉为人尖酸刻薄,跟柳舒眉又有误会,想必他这亲戚也没什么热乎劲儿。
“兄弟是说这几个月黄老爷都不在家吗?”
“不在,假如他在家的话每天都会去染尘茶楼,可这几个月他一次也没露面,我想他肯定还在外地做生意。”
沈方鹤奇道:“几个月音信全无,他家夫人难道不担心吗?”
“担心?”龙啸风有点奇怪沈方鹤的话:“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一直外面漂泊,一年没几日在家中,我那姐姐早已习惯了。”
沈方鹤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说出来好,于是从怀中把那枚扳指掏了出来,问道:“兄弟可曾见过此物?”
龙啸风接过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惊讶道:“这东西怎地像是我家姐夫的?”
沈方鹤点头道:“兄弟猜得不错,这东西正是黄老爷的。”
“那怎么会到大哥手里?”
“因为……”沈方鹤说了两个字,低下头再说不下去了。
“我姐夫他……”龙啸风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睛紧盯着沈方鹤,似乎猜到了结果却又怕他说出来。
“不错,他死了!”
他死了三个字一出口,无疑是一记惊雷,把龙啸风击得瘫倒在椅子上,连手中的茶碗也扔出了老远,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人穿过走廊拐进了屋里,进得屋来冲沈方鹤弯腰施礼:“先生您好!舒眉见过先生。”
沈方鹤忙站起来还礼:“弟妹不必多礼。”
“昨晚听啸风说先生来了,可惜天晚没曾出来拜见,今早又陪三姐去庙里上香了,怠慢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弟妹客气了!”
两人寒暄过后,柳舒眉转向坐在凳子上发呆的龙啸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龙啸风慢慢的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怪不得这一次几个月都没回来,原来是死了!”
柳舒眉听得一头雾水,看看沈方鹤又瞅瞅龙啸风,很是惊讶,忍不住问道:“谁呀?你这是在说什么?”
龙啸风道:“姐夫黄富。”
“黄富怎么了?”
“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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