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卡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对于存放药物的房间,她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药剂室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拜访了,借助渡鸦为她取来的钥匙,安吉莉卡这才顺利进入药剂室。室内如同迷宫一般,柜台摆放紧凑,好在每种药品有着明确分类,能让安吉莉卡首先找到精神药物的排放架。
“不是……也不是……”
手电筒的光线将纸盒瓶罐的标签都映照了个遍,却都没有针对希儿情况的药物。
这些对精神的药物中,安吉莉卡怎么找也没有找到理想的药品,这些药物大多是针对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希儿只是睡眠不好,还不至于达到精神疾病的程度。既然找不到相应的药物,那就换个寻找方向继续找。
于是安吉莉卡将外侧的药品快速归位,管好柜门,接着悄悄地绕向里侧的摆放柜,去寻找抑制安眠药物副作用的药品。
“噔噔噔……”
突然一串奔跑的声音从走廊穿过,传入药剂室。安吉莉卡听闻迅速绕到最深处的下方空柜里,她记得这里很隐蔽,管理这个房间的人总是不记得这边有个空的柜门。最初安吉莉卡就将这里当作寻找机密的隐蔽场所之一,然而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安吉莉卡躲在柜子里,对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科琳娜,你在找什么?”
“天哪,罗伯特!有一个叫布洛妮娅的孩子不见了,现在胡狼小姐要找到那个孩子……”
从走廊外传来的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女性的声音颤颤巍巍,而男性的声音则带有一丝好感的关心,而他们的谈论的对象刚好是关于布洛妮娅的。
“布洛妮娅……不见了?”
女性研究人员现在正在急忙寻找“消失”的布洛妮娅,而原本打算前往安吉莉卡所在的药剂室的男性研究人员,此刻也打算陪着这位女子一起寻找布洛妮娅。随着二人的脚步就此远去,安吉莉卡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她从里侧绕出来,前往某一个药物存放柜,去找自己所目的的药物。
“不是……也不是……看来,这个是了吧。”
药瓶上的药品名称告诉她,这瓶药能够减轻希儿持有药品的副作用,但如果只追求减轻的话,也只不过是将最坏的状况推迟到来而已。安吉莉卡将其放入衣袋内,打算去寻找更加有效的药物。
安吉莉卡还没走几步,她又突然想到那一男一女讨论的事情。名为布洛妮娅的少女,就在今夜不见了。
这让安吉莉卡两头为难,她很清楚布洛妮娅是个很有主见的少女,机敏的她是孤儿院中最早对研究所甚至教会产生怀疑的孩子。如果她在这里继续寻找药品,或许能帮助希儿恢复健康,但布洛妮娅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虽然布洛妮娅和她差不多大,但像布洛妮娅这样的人,其实她的心思很容易猜到。她肯定是恨不得找出研究所的黑料,以便拿出来大做文章,揭穿教会的肮脏手段,捣毁研究所那所谓的声誉。
且先不说教会是否真的有什么暗箱操作,布洛妮娅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怎么能算得过胡狼那个老油条?
“……”
她毕竟也是答应过约阿希姆,她会照顾好每一个孩子。希儿的健康她是一定要保障的,但她也不能对布洛妮娅坐视不理。
——————————
研究所的档案室,布洛妮娅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在之前的治疗中,布洛妮娅在新来人员的办公桌里得到一部绘画细致的室内分布图,而布洛妮娅照着画了一部简略版本的地图,这才摸到了这里。
圣方丹的研究所依然还在使用挂扣和锁头这样的封锁方式,这与其他地区的研究所而言,手段无疑落后了许多。布洛妮娅原本是西伯利亚的雇佣少年兵,开这种锁头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真是不成熟的封锁方式。”
灰发红瞳的少女暗暗鄙视了一句后,收好开锁工具便迅速溜入档案室。黑暗之中,没人关注这件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档案室每一个柜子封锁的都是很少公开甚至不可公开的档案。就当布洛妮娅打开其中一个锁头时,发现在研究所内的每一个研究者的面孔都在这里。
“这里是医生们的档案?看来应该还有患者的了。”
这里的研究人员布洛妮娅大多不感兴趣,因此挑了几个她认为的“重点对象”,掏出微型摄像机进行拍摄。当然,其中还包括胡狼在内。
研究人员的拍摄完毕,档案们按照原样再次归位,好像没有人碰过一样。紧接着她收起相机,拿出小型手电筒,寻找关于患者们的档案,以及关于“治疗”的资料。布洛妮娅在这一点上很专业,很快便找到了关于患者们的档案。
“杏·玛尔、萝莎莉娅·阿琳、希儿·芙乐艾……”
这些照片和姓名是布洛妮娅极为熟悉的面容,而证件照下方则是记录了每一次“治疗”的数据,但布洛妮娅反而看不懂了。
“这些……是什么?算了,先拍下一部分再说。”
在翻找之中,布洛妮娅发现了乔弗利的档案。他的档案与众不同,除了姓名与出身,他的其他信息均为空白。而在身份一栏中,隐隐约约浮现出Ω2的字迹,这很显然是写上去后又再度刮掉了。
“年龄、生日、籍贯均不详?这个被刮掉的Ω2又是什么意思?”
“实在可疑,果然这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份异常的档案被布洛妮娅的相机记录下来,本想着继续搜查的布洛妮娅,此刻却发现门口悬挂的锁头突然发出声响。布洛妮娅当即放弃搜查,寻找藏匿地点。然而档案柜围墙而立,根本没有任何躲藏的空间。就在黑木房门即将打开的一刻,少女决定铤而走险,趁着室内黑暗,躲在即将打开的大门的后面。
木门打开了,少女就在打开的木门之后,她的身材较小,穿着也偏暗色,开门之人一时没有发现她。来者没有打开电灯,当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轻轻地试探了一句:
“布洛妮娅,你在这里吗?”
虽然声音很轻,寻常人在外面的话难以察觉,但布洛妮娅听到了,那是同他们在车中一起来到研究所的看护者的声音。在门后的她明明怀疑她和研究所站在一起,可是此刻那忐忑如泡在冷水的心突然安心了。她虽然没有冒出头来,但也试探性的呼唤了对方的名字。
“安吉……莉卡?”
“是我。”
对方通过声音,迅速找到藏在门后的布洛妮娅,二人再度将木门紧闭,询问对方来此的目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本来就清楚这里的分布。”
“什么……”
“不必紧张,我原本在药剂室为希儿小姐寻找药品。”
为希儿寻找药品,布洛妮娅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她怀疑这是一句说辞,一句诱骗自己的说辞。此刻布洛妮娅不敢轻举妄动,多余的举动只会吸引外界注意。
“我答应过约阿希姆先生照顾你们……知晓你突然不见,我便想到这里了。”
这些确实是实话,安吉莉卡担心布洛妮娅的安危,便猜想了几个布洛妮娅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而这里也并不是第一个被安吉莉卡“拜访”的区域。
现在找到布洛妮娅了,无论她目的如何,安吉莉卡必须将她送回卧室,不然很容易让工作人员发现其中的蹊跷。
安吉莉卡看了看约阿希姆交给她的手表,发现已经到后半夜了。褐发少女发现了灰发少女眼中的顾虑,为了博取布洛妮娅的信任,她将手表特地交给她,以此证明自己不会将她交给研究者。
“约阿希姆老师的手表……那好吧,这次我相信你一次。”
于是返回行动开始了。此刻搜找布洛妮娅的不再是那对男女,而是于他们同一部门的许多研究者了,很多地方现在已经被研究人员打开电闸,返回的道路已经变得更加困难。
“左边的灯亮了,走右边吧。”
“喂,那边人多,先躲一下。”
“这边没有人,过来。”
……
两位少女左躲右逃,恐怕布洛妮娅不见的事情已经被胡狼知晓了。眼看楼上就是孩子们睡觉的休息区,而她们就是没有机会上去。
“怎么办……”
现在四周都有研究人员在这间水房游荡,布洛妮娅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这些人寻找自己无疑不是胡狼的命令。布洛妮娅本想着自己出来,装作去找洗手间但是迷了路的样子,这样一来也不至于拖累安吉莉卡……就当布洛妮娅打算冲出去的时候,一个明快的女子声音响起,布洛妮娅听出来这位来着的声音了。
“诶!你是谁?”
“你好,我是渡鸦,是胡狼医生聘用的运输人员。话说这里怎么变得这么乱?”
“哦,你就那位渡鸦小姐……是这样,一位患者不见了,大家都在搜查。刚好,干脆你也来帮帮忙吧,我找的腿都快断了。”
“好好,你放心,我找到了一定通知。”
渡鸦的到来令安吉莉卡一下子安心了,至少今晚她的确会帮助二人。她将那些人打发走后,便像没事人一样随手将她们藏匿的房门打开。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快点出来。”
“多谢渡鸦小姐。”
“别谢我,要感谢就去找约阿希姆吧。”
原来渡鸦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二人躲在这里,因此才出面支开那些人。面对安吉莉卡的答谢,渡鸦并不在乎,她找到了安吉莉卡身后的少女,而布洛妮娅也很知趣地现身在渡鸦面前。面对这个令整个研究所混乱的少女,渡鸦反而对她产生了兴趣。
“你就是布洛妮娅?胆子很大,居然敢在胡狼眼皮底下逃跑。”
“布洛妮娅没有逃跑。”
“那又如何?无论你想干什么,这种做法只是自作聪明。现在胡狼被惊动了,除非你去接受治疗,否则我可找不到什么说辞让这件事收场。”
渡鸦一边用手安抚少女,一边把她的装备全部卸下,可是说话的语气依然很强硬。胡狼那边灰蛇都搞不定,渡鸦又能怎样?她只能将不配合治疗的孩子亲手送到胡狼手里,不然这件事没法结束。
布洛妮娅也发觉自己不跟着渡鸦走,事件难以收拾。少女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过是一场“治疗”罢了,而且她是胡狼的患者,她目前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事件的最后,在渡鸦的出面解释下,布洛妮娅引发的骚乱,以“这个少女去过洗手间后没有找到回房间的路”的解释而告终。
现在的少女被胡狼注射了镇定剂,现在昏睡在维生仓的淡蓝色液体之中。
“检测结果如何?
“实验体与■■适应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数值表现上已经与乔弗利相近。”
“确实如此,但……也有不稳定因素。”
“不稳定因素?胡狼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办?”
数据的总体表现超出胡狼预料,可是布洛妮娅与乔弗利不同,她与■■的适配存在风险,失败的概率很大。为了排除这个危险可能,胡狼决定在后续治疗里,在布洛妮娅的身上添加一点什么。
“科琳娜,我记得你所在的部门负责保管‘那个东西’,你们先去准备好,之后我有用。”
“好的……胡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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