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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玫瑰

4.玫瑰

希儿回来之后,睡眠状况很不规律,白天她在听约阿希姆讲课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而晚上就要睡觉的时候,反而怎么也睡不着。约阿希姆发现这个异样的时候,也想到过渡鸦转达的话语,用这些药物来缓解希儿的症状。

但后来在服药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药物的副作用。希儿服用这些辅助【修正】的药物后,睡眠状况确实得到了改善,但对于药物的依赖性也越来越强了。服用药物可以缓解病情,可失眠症状也会随之加重。

就这样,希儿这么糟糕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月,这让约阿希姆烦恼无比。在长达半个月的思考下,他这才把这件事秘密告诉安吉莉卡。

“约阿希姆先生,又是希儿失眠的问题吗?”

“是的,安吉莉卡小姐。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

关于希儿的事情,二人都没少出力,约阿希姆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对安吉莉卡建立了一点信任。而现在他所计划的这件事,只能将希望寄托给安吉莉卡。

“明天便是孤儿院最后一批孩子前往研究所进行【修正】,我希望届时由你护送孩子们前往。然后……趁着这个机会,麻烦你去寻找缓解希儿病情的药。”

约阿希姆是胡狼的直属下属,他时时刻刻不受制于胡狼,寻找药物也肯定是困难重重。而安吉莉卡本来就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不会被胡狼注意,在药物分类上也比自己专业。约阿希姆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在昨日夜间才终于决定去请求安吉莉卡。

对于这样的请求,安吉莉卡没有拒绝,她也觉得约阿希姆的考虑很充分,像自己的身份,确实很适合担当这样的工作。

“我明白了,届时我会照顾好孩子们,也会找到药品的。”

“太感谢你了……我会和渡鸦打点好的。”

得到了安吉莉卡的同意,约阿希姆这才的到一点放松。他托着疲累的身体,坚持去亲自给孩子们讲授知识,毕竟孩子们不能不读书啊……

这几天安吉莉卡也能感受到约阿希姆肉眼可见的疲倦,以及希儿那越发消极的情绪。约阿希姆的心结暂时放下了,那希儿这边也要有人关心。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口中得知,希儿最喜欢的书本是《鹅妈妈童谣》。当然,萝莎莉娅也为安吉莉卡挑选了几本童话书和寓言书,说这些也是希儿喜欢的故事。

虽然确实产生了想和希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谈谈心的想法,但实际上安吉莉卡对此也不抱希望,如果希儿届时想休息的话,她也不能打扰希儿。

……

这一天,大家都是在这份紧张的氛围下生活和休息,不知不觉间,夜幕的降临这才告诉大家应该休息了。

希儿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但是今天她没有回到卧室休息,而是残缺的月亮下,面对着迷迭香安静地坐在横椅上一动不动。将餐桌收拾干净的安吉莉卡,准备带着几本希儿喜欢的书前往她的卧室,可是在行进的路途上,安吉莉卡却在长廊的窗户处看到了希儿的身影。

皎洁的月光、被月亮映照得通透的迷迭香,以及长椅上的少女……这一切或多或少地与梦境有所出入,可是那安静的花圃竟然总能让她想到那个惨烈的画面。

“安吉莉卡小姐?”

褐发少女以为自己的脚步已经很轻了,最后却还是被希儿察觉到了。原本短发少女只是怔怔地看着月色,再看看花圃中的花朵,见到安吉莉卡的那一刻,希儿这才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晚上好,希儿小姐。我……”

“没关系的,安吉莉卡小姐,叫我希儿就好。”

还没等安吉莉卡将自己的来意交代清楚,希儿很主动地打断了她的解释。希儿此刻凑得非常近,表示希望安吉莉卡直接称呼自己的全名。这是安吉莉卡从未见过的反应,按照希儿的习惯,她并不习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那好吧……希儿,我感觉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想过应该如何帮助你。”

“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真是辛苦安吉莉卡小姐了。”

短发蓝瞳的少女没有早晨那样的无力感了,每一句话交流得都十分自如,安吉莉卡也很纳闷希儿难道没有吃药吗?但她在餐厅见过约阿希姆亲自监督她按时服药得,应该改不会有这种事的。

“安吉莉卡小姐,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在发呆啊……”

“不,只是孤儿院要打理的事情太多,有些担心罢了。”

“诶?原来是烦恼的事情太多吗?”

与希儿的交流中,安吉莉卡知晓了希儿的烦恼,她害怕自己的失眠症状为两位老师带来负担,因此有所自责。对于这样的答案,安吉莉卡也有所预料,毕竟希儿是很关心他人的孩子,对于这种事情而焦虑也算是能够理解。

就在交谈之中,希儿提到自己最喜欢的歌谣。在月光的映照下,海蓝的眼睛居然浮现出一抹紫色的光辉……

“……鹅妈妈童谣里,我最喜欢的是这首: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对希儿而言,这是每个孩子都会唱的歌谣,虽然他们并不清楚歌谣作者创作它的用意,但这首歌早已家喻户晓,是他们的童年。短发少女轻柔的歌声,令安吉莉卡感到少有的隐隐不安……就好像那片惨白的花圃之中,那个濒临死亡的少女临终前最后的声音。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Build it up with iron and steel……iron and steel……iron and steel……”

少女闭着眼睛,沉浸在歌谣的吟唱中,安吉莉卡的灵魂随着它前往了某个极为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圣方丹的研究所。

那是一个黑发红瞳的少女,以一种极为阴郁的愤怒夺门而出,她挥舞手臂上的巨爪,去追杀一个白衣面具的女人。然而机甲拦在她的面前,愤怒的她将它们变成废铜烂铁。

可惜愤怒的少女最后还是没能追到那个女人,在最后的时刻,她看见了一盏提灯,那提灯游走出来的飞灵,竟然将她的愤怒安抚。

她不知道来者是谁,只是听到了一句诗歌:

“The rose is red,the Marry's blue……”

随即一切都陷入噤默……

直到安吉莉卡回到了现实。

“安吉莉卡小姐,你又发呆了呢……”

眼前的少女一如既往地关心她的状态,就当安吉莉卡要回答她的那一刻,与她对视的不是海蓝色的眼睛,而是一片赤红。安吉莉卡知道这应该不是希儿了,因为她的身上散发着阴郁的愤怒,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你是谁?”

“……希儿她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就在红瞳少女开口的一瞬间,那阴郁的愤怒瞬间消散了,她只是以一种略有强硬的语气告诉她这样一番话,随后她闭上了双眼,在安吉莉卡真的以为她睡着的那一刻,突然脱出一句呢喃:

“老师将希望托付给了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

——————————

次日傍晚,还是这样的时间,但等候渡鸦到来的不仅仅是约阿希姆,还有安吉莉卡。暗红的轿车停靠在教堂大门,约阿希姆的手机一如既往在这个时刻响起,而这一刻,孩子们也要跟着安吉莉卡一起前往圣方丹研究所进行【修正】。

布洛妮娅和乔弗利就在这群孩子之中,这一回布洛妮娅难得很配合安吉莉卡的安排,与所有的孩子一样安静地就坐,默不作声的坐在乔弗利的身边。而安吉莉卡作为陪同孩子们前往的看护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就是约阿希姆提到的安吉莉卡小姐?”

“是的,你就是渡鸦小姐。”

“嗯,这次我特地没有把你的名字写在提交给胡狼的名单里。我的帮助很有限,所以晚上你要小心点。”

渡鸦的这番话就是在告诉她,胡狼今天不会察觉她的存在,但在寻找缓解希儿病情的药物的行动上,她必须格外小心。得到渡鸦的提醒,这也让安吉莉卡安心了,渡鸦这边确实被约阿希姆说服了。

她能答应约阿希姆,也不过是出于同情的心理,再加之约阿希姆也给了她一笔可观的费用。毕竟她只是来赚钱的,无论是胡狼还是约阿希姆的目的最终如何,她不关心。

两人旋即不再言语,就连孩子们也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夜色下暗红色的轿车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就这样驶向圣方丹研究所。

汽车飞快又平稳地行驶,很快,一栋白墙黑木的建筑矗立在空旷的郊区,那是安吉莉卡在圣方丹的起源之地,也是这个城市里最为压抑的地方。

身为陪同者,安吉莉卡引导孩子们有序下车,跟着渡鸦有序入内,而她一个人则披着研究人员们标配的白大褂,利用自己的身份,成功转移到了渡鸦的休息室。而渡鸦那边把孩子们和名单交给罗伯特后,便也向着休息室的方向远去。

接受【修正】治疗的看诊室与希儿当时接受治疗的地方是同一处,他们接受注射的也是同一支药剂,在几位研究人员的看护下,孩子们一个一个地露出手臂,然后接受注射。无色地液体注入后,就像希儿那样,手臂麻麻的,隐隐传来一阵酸痛。布洛妮娅虽然有所防备,但她是患者,医生的安排她没有反抗的道理。

全体注射完毕后,出现不适的孩子没有第一次那么多了,那个出现不良反应的孩子被研究人员紧急带走了,随后又有一个长得很温柔的女性研究人员与乔弗利说了一番话后,乔弗利也跟着离开了这个看诊室。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带走乔弗利?”

已经对研究所甚至教会起疑心的布洛妮娅,对他们莫名带走乔弗利这件事很是不解。他没有出现不良反应,目前也没有其他异状发生……

然而这个房间是有研究人员看管的,布洛妮娅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十五分钟的看护时间结束,孩子们终于跟着研究人员离开了看诊室,分配到所属的休息室内。

休息区就在看诊室的楼上,研究人员每到一扇门就有一个孩子被送进去,轮到布洛妮娅后,研究人员将她送入面前这个D-04房间内,并为她打开室内灯光,嘱咐她晚上不要随意走动后,便离开安置剩下的孩子们了。

来到卧室的布洛妮娅并没换下衣服,只是穿着这身褐色西装,脱下鞋就这样关灯躺在床上,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安吉莉卡……自从我们下车之后,就没见过她了。”

对于刚刚看诊室里研究者带走乔弗利一事,布洛妮娅很是不解,随后她又注意到安吉莉卡从来没有在他们身边,好像失踪了一样。她记得安吉莉卡是研究所派来的,这让布洛妮娅不免认为两件事之间有所关联。

“果然,她果然是和这帮人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已经呆不住了,但她还必须等下去,等到研究所大部分地区都了无人际,她才能去寻找这个研究所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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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生仓的两位少年也如曾经入内的所有孩子一样,安静的泡在淡蓝的液体之中。每一次的呼吸都要通过液体内的氧气来进行气体置换。液体依旧是那么冷冽,每一次吸入的冰冷随着心跳而涌动。

蓝发碧瞳的少年透过扭曲的内壁看向外面,要塞的景致和研究者们都被一并扭曲了。

“乔弗利的身体体征正常,与‘■■’适配性良好。”

“看来Ω1的■■很适合他,那个男孩呢?”

“体征在恢复正常,但注入后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就这样结束吧。让他回去休息吧。”

胡狼对乔弗利的表现十分满意,每个孩子都被注射了这样的物质,但大多数人表现平平,没有任何明显现象,甚至在这之中出现了希儿这样的存在。

对此胡狼十分不满,如果只是得到乔弗利这一个成功个体,那他们所投入的物资,换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不行,她必须找到与乔弗利体质相近的少年少女。

“对了,另一个表现优异的人呢?我记得她好像叫……布洛妮娅。对,她人呢?”

“布洛妮娅的话,在休息室里睡觉吧。我去找她。”

就在万策全无之时,胡狼突然想到了一个少女,这个女孩在第一阶段的治疗里表现出色,甚至仅次于乔弗利。想到她的一瞬间,胡狼立刻派人去找布洛妮娅。

于是,之前负责看护孩子们的那位女子被胡狼派出要塞,去叫布洛妮娅起床了。

不过这就要让胡狼事与愿违了,因为布洛妮娅在这个时候应该不在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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