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周末，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过去了。所以今天，就又是周一了。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心中满是不舍。如果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大概会哭着崩溃吧。
才不会。
今天是“江水杯”开幕的日子。
但是好像一点水花都没有，没有任何的仪式，甚至校长都不会出来说句话。“江水杯”就这样开始了。
课还是要照上的，不要想太多。你说要是参赛选手比赛时间，刚好有课怎么办？学校会给你出证明，就像是请假，可以不去，但课程并不会因此停止。只是缺一两节课，一般来说也不会有太大关系。而且，像篮球、足球这样的团体项目，一般都是安排在晚上。受到的影响相对来说，其实也并不是太大。
这样的事情，对于绝大部分同学来说，都是不需要去了解的事情。更不用说，两三天过去之后，应该接近一半的人都要结束她们的“江水杯”之旅了。然后再两三天之后，就又是一半。“江水杯”会持续两周，那是对于观众，以及能够走到最后的冠亚军来说。
胡言上课、下课的路线，不会经过什么体育场馆，自然也就看不到任何能够感受到“江水杯”氛围的场面。但是心情稍微与去年的时候不同。不管熟不熟，反正肯定是能说有认识的朋友参加，有理由去怀抱一些期待。
“下午有课吗？”
何云霓的第一场比赛下午开始，地点就是在棋牌室。
有没有课都没关系，因为你不可能跑去现场看。棋牌室太拥挤了，里面已经摆满了棋盘。为了保持安静的环境，最后还是没有允许观众到现场进行观赛。
但也不是就看不了了。从第一场比赛开始，每一场对决，都会在内部网上进行直播。这是围棋社同学坚持的结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和付出，肯定是做不到如此的。
顺便再说一下，围棋社的成员当然也是都参加了比赛的。职业的不能参赛，但是围棋社里的，也都只是业余的。不过也有段位，业余几段几段的。胡言搞不明白，但是听起来感觉应该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吧。
何云霓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对手，很多都是年龄还没有两位数的时候，就开始了学习围棋。她能赢吗？会感到紧张和不安。
“下午就是师姐的比赛了，大家一起看吧？”桃符看群里没有任何反应，又说道。
“有这样的必要吗，反正都是看网络直播而已。”
“感觉是会不同的吧。”
“我下午有课，就没有办法了。”叶织锦说。
“我们就在网络上相见吧。”
“不知道能不能发弹幕？”
“大概率是不能，就内部网那古老的界面。”
“那到时候就在群里说吧。”
“可不要被老师抓到了。”
“应该不会吧……”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话说，你们能看懂吗？”蓝海说。
群里面现在多了一个人，看起来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真的像个群了。
“桃符应该可以吧？”
“大概。”
“这倒是提醒我了，应该先去补一下围棋规则，不然都看不懂，也就体会不到乐趣了。”
“蓝海下午有课吗？”
“我没有。”
“真好。”
“我就还是在宿舍看吧。”
“好吧。”
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结果，大家各看各的。那不就没有兴致了嘛，桃符稍稍有些不满。园艺部的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热衷于围棋的。那么就自己一个人的话，一场没有声音，没有起伏变化的围棋赛，能够看得下去吗？
自己好像说了个谎，蓝海忽然发觉，在迈出门的那一刻。其实也不算吧，只是自己忽然改变了心意，决定在无事的午后，随便出门逛逛。走出宿舍的那一刻，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下午两点整。何云霓的比赛是两点半开始。
这一随便一走，就走到了南体。南体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相对于上次来，完全是另一副景象。大概是里面也有比赛要进行了吧。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去。
蓝海继续往前走，忽然想起了贺流萤说过的话。都已经到这里了，果然还是要去看看的吧。于是往下走，绕着足球场的拦网，继续往前。足球场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要到晚上吧，一定会很热闹。
终于抵达网球场，还是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足球场真的是很大。网球场，与自己想象的一样，一共有四块场地互相挨着，但是之间都用高高的围网隔开。最边缘一圈，也都是同样的高网。网球打到人身上，可是非常疼的，所以这样的措施是必要的，特别是对于业余的来说。一个观众的位置都没有，是因为没有这样的必要吧。
网球场里并不是空的，网的两边已经站上了人，裁判也已经坐在了高高的椅子上。网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江水杯”。毫无疑问，这就是“江水杯”的比赛。但是几乎都没有观众呢，站在网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是看围棋的人多呢，还是看网球的人多？
难兄难弟，就不要再做如此无谓的比较了。
蓝海用手抓在网上，看着里面还在热身的选手。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又看一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到两点半。还好，还没有错过时间，赶紧打开围棋直播的网页，画面上的棋盘还一个子都没有。
其实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围棋可没有那么快结束，精彩的部分也是至少要到中盘之后。但是看一场比赛，蓝海总是想要看得完整，开头和结尾，都不想要错过。
从另外一个角度，可以看见何云霓已经端坐在了座位上，面无表情。蓝海忍不住笑起来，因为感觉很滑稽。何云霓做这样的姿态，就是完全的不自然，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两边的比赛几乎同时开始了。
网球的比赛，两边水平差距悬殊的话，一个小时内就能结束，水平相当的话，应该也很难超过三小时。围棋要多久呢？
虽然知道好像有快棋、慢棋的分别，但是网上的解释都太复杂了，看了也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印象中，这些棋类总是要下好久。会下到晚上吗？
刚开始，两边落子都很快，蓝海知道这是固定的套路，却不知道一定要遵循这样的套路背后的理由。何云霓的表情还是一样，从中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想法。
抬起头，眼前的网球，是自己更熟悉的。呀，会感到手痒，感觉场上的两人打得还不如自己。但是现在只能当个观众了。苦笑。发现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站着不动，身体开始感觉到僵硬麻木，还是要走起来。蓝海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用指尖抚着网，挨着网球场的边缘走。
手机上褐色的棋盘里，黑白的棋子越来越多。
围棋落子的时候，会有“嗒”的一声。网球击球的时候，也会有“嘭”的声音。蓝海喜欢这样的声音，能从其中感受到力量。
网球里面，击球的好坏，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来，势大力沉和打呲了，完全是不一样的声音。让球划出优美的曲线，和把球打到了天上，也是完全不同。
围棋的话，就不好说了。但是蓝海主观地觉得，围棋也是一样的，可以从落子的声音中，听出来下棋人的心态。
那么，现在的何云霓是怎样的心情呢？
蓝海闭上眼睛，感觉到的是沉稳。虽然看不懂棋面上的局势，但是感觉现在应该是何云霓占据着上风。
不知不觉，好像已经转了两三圈，时间过去的，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多。
面前的网球赛，还是让人有些在意。每一个选手都是不一样的，有人愁眉苦脸，有人游刃有余，有人动作优雅，有人疲于应对，有人目光坚毅，有人目光呆滞。站在球场之上的人，也都不是“完人”。从球场上，就可以看到“众生态”。
蓝海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有意思。但是可能其实并不是，或许是自己有些恶趣味。只要坚持做好自己的事情，对面的人就会自己产生变化，只要自己不先倒下，对手就会自己暴露出弱点。蓝海在球场上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对手。她就是依靠此，去不断前进。
这些都是过去的回忆了，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的人挥拍，蓝海心中的自己也会跟着动起来，每一脚步伐，每一次挥拍上扬，都是那么有实感。觉得自己会比场上的人打得更好，一定会的，自己还会越打越好，每一拍都会比上一拍打得更稳。自己不会被打败。
当然，这并没有映射在现实中。在其他人看来，蓝海现在是在干什么呢，看比赛并不像是，散步又只是在这儿转圈。真是奇怪。
本来是为了让自己脚暖和起来，才开始走起来的，一开始是奏效了，但是走得多了，反而好像起到了反作用。
感觉到无聊了。要不就回去吧？
距离两点半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网球场上已经结束了一场，赢的人也好，输的人也罢，都收拾起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
另外一边的围棋场上，也有几桌已经有一方认输，业余的也不用复盘，直接就收拾好了棋子。其中不包括何云霓那一桌。何云霓面前棋盘上的棋子，似乎已经变得有些复杂。蓝海看不懂，但是感觉局势变得有些紧张。
何云霓的神情从比赛开始就一直没有变化过。是不是感觉有些虚弱呢？但是她的眼睛一直都圆睁着，其中从未显露过怯意。看来何云霓的第一场比赛，就要变成拉锯战了。
蓝海已经没有走了，而是手扒在网上，像是有什么怨念。其实也没有，只是稍微感觉有些累，想要随心所欲一些。
眼前的比赛也有些焦灼。如果一定要从两个陌生人之间选一方支持，那就还是支持弱势的一方吧。当然会是这样的吧。加油啊，不要放弃，蓝海只在心里这样喊。
投入其中，把自己带入了场上的一方，到了激动人心的节点，恨不得自己真的上场去替别人打。也只能是恨不得了。
蓝海无声的加油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场上胜利的天平继续朝着既定的方向倾倒。
竟然会感到有一丝遗憾。
蓝海当然知道谁输谁赢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也知道竞技体育终究是实力强的一方获胜才是理所应当，也知道赢的一方也是付出了汗水，经过了拼搏。但是，就是会莫名奇妙地觉得有一些烦闷，好像输掉的人是自已。
感觉何云霓的手指在抖，在落子的时候。很微小，但是确实是在抖。每一次落子都感觉变得沉重。
是太冷了吗？会有这样的想法，蓝海自己都觉得搞笑。但是，何云霓似乎确实是穿得太单薄了一些。脑力运动，应该是没有办法让身体躁动起来的吧？
但是何云霓的额头似乎已经冒出汗来了。
围棋是不是比网球更考验人的心志呢？精神上的折磨，在比赛结束之前，一刻都不会停止。
网球的比赛，都已经结束了，散场了。蓝海缩了缩脖子，果然还是回去吧。
棋盘上可以落子的位置已经不多，却还是胜负未分的样子。
此刻，又感觉时间过去了好长。
在宿舍里坐下，外面的天色都已昏暗。明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在饭点到来之前，终于，坐在何云霓对面的人忽然笑起来，摇了摇头，认输了。
何云霓没有什么反应，抱了下自己的双肩，然后向对方致意，收拾起自己的棋子。站起来之后，也向一旁的裁判致意，平静地走出了棋牌室。
无论什么时候，何云霓都是这副模样，难过和开心都不会显露出来。赢下了不算容易的比赛，也只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定很饿了吧，蓝海这样觉得，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运动是很耗费体力的。
自己也该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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