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不要我了?”
夕山听闻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
公爵听这话也是一愣,但看见夕山脸上流露出促狭的表情,随即抬起大手搓着少年的脑袋。
“傻徒弟你又想哪去了?我又没把你逐出师门。但雏鸟终究是要离巢的。”
“放开啦~”夕山赶紧后退两步,笑道:“我这边还有很多东西没学呢您就要我出师?”
公爵收回手:“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世界观和方法论都教给你,知识只能靠你自己汲取了,去年你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去年还不是师傅去远征了,而且您不在这里,我们差点搞得一团糟。”
“总之结果是好的嘛,国家和平度过了危机,埃德跨过了坎,你不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还顺回来俩了不得的学者。”
“我觉得那算核平……”夕山小声嘟哝:“而且差点翻车也算?”
“算啊,怎么不算?每一次生死都是一次试炼。”公爵耸肩,“你释放了力量,却又不沉溺于力量,懂得运用不同的状态去完成不同的任务,这已经比很多灵能者要好了。”
“啊?”
“力量和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执剑者可以用它开拓天下,造福黎民。但若是心智不够,反而会沉溺其中,逐渐被权力控制,最终死于此剑,直到这把剑被下一个牺牲者拿起。”
公爵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陈述着历史上一直被重复的惨剧,旋即补充道:“至少这次对埃德的试炼中,你跨越这个坎倒是一个惊喜,也省了我一些事。”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夕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灵验。”公爵咧嘴:“接下来就是你出师之前的另一个试炼——去协助格温特伯爵欧文,在野战中阻挡格拉摩根的军队至少五天。”
“五天?这不挺充裕的?”
“注意,是野战而不是守城。”
“知道啊,从两军接触对垒,到互相侦察试探,再到主力决战,五天时间真不多。”夕山在桌面上比划着:“我有计算过,格拉摩根伯爵肯定会在西线和首府维持足够数量的军队,以防备我们的突然攻击。因此出征的兵力很可能不到总兵力的一半,顶天也就四百多人不倒五百。”
“那你知道欧文现在手头有多少能够野战的部队吗?”
“……,多少?”夕山看着公爵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昨晚间谍总管报告,格温特前不久遭到大股海贼袭击,损失惨重。”公爵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目前能上战场的只有四十个人。”
“一成兵力?五天时间?”夕山瞪着公爵,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师傅您是要我进二阶段大开杀戒吗?”
“那样就没意义了,除非性命攸关。”公爵摇头否认,“毕竟这是对你军略、统筹和谋划能力的综合考验,就当是提前进行成年礼了。”
“哦……”
夕山低下头,他知道成年礼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意味着什么,不单单是能够继承爵位官职或者嫁娶订婚那么简单。这也意味着少年少女从父母长辈身边独立,能够去外头闯荡,开始自己的故事,直到很多年后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或者一事无成回家继承爵位之类的。
——但是这兵力对比也太坑爹了吧!如果不是他对师傅的性格足够了解,夕山肯定认为这是在玩借刀杀人的诡计。但既然师傅这么说了,那么一定还是有方法的,只不过就得靠自己抓破脑瓜子去想。
“总之我撑过五天,然后呢?”
“我会在五天之内杂碎格拉摩根伯爵的防线,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
“师傅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黑透了啊。”夕山忍不住吐槽,“先驱虎吞狼,后围魏救赵。黑,真TM黑啊。”
“黑吗?你对格拉摩根伯爵怕是不了解吧。”
“呃,那确实。”夕山挠着头发仔细回忆了一下:“虽然是老东家,但我毕竟那时候还是个被拉上去充数的小卒。”
“但就是你这个小卒,居然让我受伤了。”公爵冷不丁提起往事。
夕山大吃一惊:“卧草师傅您这么记仇的吗?”
“不是记仇,你不明白。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我流血了,这十五年里,你是唯一的一个,但理论上那个时候你也没有击伤我的可能。”公爵摇头,感慨地说道,“我不知道那个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突破防御伤了我却是一个铁的事实。”
“不是……您这还不算记仇吗?我都能感受到您身上冒出的深深怨念已经实体化了唉。”
“在大约六年前,第一次格拉摩根战争前夕,有一伙海贼登陆德赫巴斯,我亲自率部平定,就在这期间。格拉摩根伯爵卡杜根在布雷肯森林地下构筑祭坛,试图进行一次超大规模的降灵仪式。幸好被我察觉,及时东进,迫使他中断仪式进程。”
公爵忽然转移话题,说起了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往事。
“而据威尔士地志记录,类似的事情在十六年前也有发生,那是星历1066年,引发了灾星坠落事件,那颗彗星落点就是布雷肯森林,只是并未引发预料中的爆炸,而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这家伙在折腾什么?”
“那一年北陆海贼王斯温与诺曼公爵威廉逐鹿英格兰,与英格兰王一起将整片岛屿化为战场。”
“——!?”
“卡杜根和北陆海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从结果来看,那一次降灵也是不完全的。三王会战后,海贼元气大伤,被逐出三岛,英王战死,威廉加冕为王。十年后格拉摩根伯爵试图再次降灵,被我打断,但我能感到他一直不死心。”
公爵拿出酒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蜂蜜酒,“所以后来跟着我家小舅子远征北陆,先发制人,打崩了残余几窝较大的海贼。你也来点?”
夕山赶忙摇头。
“无趣,故事得配上酒才好下肚。”公爵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卡杜根很快要进行下一步了,这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坚决执行下去。”
“他在这片土地上布置的时间远远超过我,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手,所以只能尽可能多地准备。至于你那边,坚持五天不过是戏言而已,重要的是你思考决策的过程。若是事不可为,务必以保存自己为要务。明白了吗?”
“明白!”
————Another View————
卡杜根伯爵提着灯,在深邃幽暗的洞穴中前行,这条通道从加的夫堡的地牢一直通往北方山系的余脉。
不久后,狭窄的洞穴豁然开朗,那是巨大的球状空间,一大片圆形的平台仿佛悬浮在空中,仅有一条道路与洞穴相连。平台下方是由无数光点汇聚的白色漩涡,乳白色的光漩涡中放出,照亮了球形的花岗岩壁。日月星辰皆以投影的方式落在石壁上,随着漩涡旋转日升月落,仿佛天幕覆盖大地。谁也不会想到,在布雷肯森林地下,居然隐藏着一个非自然形成的超大型溶洞。
而作为平台的大地之上,晦涩难懂的暗红色纹路缠绕交错,向中央的高台延伸,就如同神话时代沟通天地的祭坛,只不过有些地方纹路破损断裂,没有半点威能。
卡杜根跨过石桥,走上祭坛,用小刀割开手指,用血在一断点处添上几笔,然后转身离开。
血迹在他身后发出微光,由慢慢干涸,与铭文融为一体,在平台上刻下半英寸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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