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浪荡天涯的气，我猜他酒量不错。因此我不打算用老李递来的京城的酒，而是镇上有名的菩提酒。
当初耿藤欢就是用菩提酒把我们俩放倒的，宿醉后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足以见证这酒性之烈。这次又用了它，由是我自己也要防着，不可多喝了。若我把自己灌倒了，便达不到那个目的了。
“我在城中听说过公子的过往，你以前一定是个人物，卖胭脂的小贩都对你赞口不绝，”我给他倒完酒，撕下一条鸡腿，“上次公子没吃，这次得尝尝了吧。”
“嗯。”上屋顶前，老李朝柳玉挤眉弄眼了半天，许是跟他说道了什么。此番柳玉不再推拒我，咬下一块鸡肉，咀嚼后下肚。喉结翻滚，面色如常，不知喜怒。
但我是宽心了的，他愿意吃就好。我俩就这叫花鸡吃了起来，待只剩几根鸡骨，感到舌头干涩时，我像才想起来似的，从身后拎出酒坛子，道：“光吃肉多没意思，公子来一碗吧。”
不等他说什么，我又取了两只碗，动作流畅地倒酒。这一切安排地自然，凭他的智慧心中一定明了，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看到酒的那一刻，他神色不变，但当目光聚在我脸上时，他神色突变，思及甚么事一般，眉头紧蹙，显得很抗拒：“饮水即可，酒……还是不沾罢。”
我有心逼他，话也不经心：“酒水酒水，有何异差?公子如此这般，难不成是藏着什么亏心事?”
“没有!”他突然扬声，我发觉他的心虚了。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我要达到我的目的：“既然问心无愧，那就同阿葉共饮，不醉不归!李叔也说了，你要听我的。这么一件小事，公子都不如从我?”
“……”柳玉仍是不松口。
我不管不顾，拿着碗就往他嘴里送去，他不防，被呛了一口。我虽心疼，但起了蛮劲，坚持到把这碗酒灌进他肚子里。有了第一碗，就有第二碗。
几息后，柳玉才妥协，接过了碗自己倒给自己。
打一巴掌，就要给个甜枣。我端着坛子，往自己胃里的灌，肚子里很快烧了起来。脸上飞上两朵红红的云，昭示我有了醉意。
其实我清明地很。酒坛子开口大，大部分的酒都倒到外面去了，打湿了我的衣领。但柳玉不一样，他是一碗一碗，完完全全入了腹。见他眼神越来越恍惚，失去焦距。我勾起唇角，接住了他将倒欲倒的身子。
“公子，你是谁？”我听说试探一个人醉后能不能好好回答问题，第一件事就该问他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柳玉。”柳玉顿了很久，缓缓道出自己的名字。嗓音干净，被酒水浸泡后，别有一番a喑哑滋味，在夜色里轻轻地，如晚风拂面。
“你有一处宅子，左边的偏院是书房，里边有各种书画。但你最喜欢的，是贴在门后面的那副，美人图。”
“是。”这次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给出肯定答案。
我不由得一酸，问：“画上的人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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