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三日后，老李又来敲门。
我已在绣凳上坐着了：“谁呀？我还未起。”其实已经梳洗完毕。
“曾葉小姐，是我，”他把东西放在门外，讪讪道，“今个小公爷回来了，告诉你一声。厨房熬了燕窝汤，这不给你送一份。我先放着了啊，下边忙。”
“知道了，谢谢李叔。”我等他脚步声走远，才起身开了门，把燕窝汤端进来。心中不禁叹气，我并非有意为难李叔，而是我想我确实该叫他们知道，我有能力，若我想，便不会寄人篱下。为商三年，我攒下的钱足以在京城买个宅子。我留在这，不过是为了柳玉而已。一再动我东西，于我而言已经是过分的冒犯了。
厨房近日送来的吃食不少，早晚都不差。后厨出于某种心思，正变着法向我示好。我不理，他便用更贵更好的食材。
只是燕窝汤，确实昂贵了。我拿汤匙搅了搅，散不开的，一整片燕窝，比官家小姐吃得都好。终于有尝鲜的心思，一口一口吃了下去。放了蔗糖，味道也不赖。
“千里来了，”我问皓月，“你不去找你哥哥?”正好，我也想找柳玉。无事，只是想他。离开三天，如隔数载。
剩下的几口喂了猫后，我端着空碗下楼，径直送到厨房。那后厨躲着我，未曾出来。我也不管那些，该说谢谢的说了以后，我便不会再来厨房了。
德秀庄的仆从们有了一种潜意识的共识。我的厨子做食物更好吃，便有意让他做。后厨惧我，也怕了厨子，便由着把厨房让给他了。两人尽量不碰面，厨子无所谓，可后厨觉得尴尬。他丢了脸，便不太敢在人前煮茶了。
“公子，阁楼上有另一番风景，不如随我一道上去?”我找到柳玉时，他正在听老李话家常，老李旁敲侧击地让他多看看我，“晚上。屋顶。我给你带叫花鸡。”
他应该是想拒绝了，但老李做了一回主：“城东视野开阔，也无高房遮挡，适合看风景。晚上星子不少呢，带葉丫头看看吧，尽地主之谊嘛。”
“好。”柳玉略感诧异。不过这也只是一桩小事罢了，许了也不是不行。
“我等公子上来。”我立刻便去吩咐厨子备叫花鸡，一定要用那晚的碎花布裹着。同样的人，差不离的夜晚，我想跟他待在一块。
我知道我自私了，我还想带两坛酒。
闺蜜说人喝醉了会吐真言，我想让柳玉喝醉了，告诉我，画像上到人是谁。我还想为他沏一壶茶，加上昨日买好到金银花。至于城中里各种价位的茶叶，我也让小厮买好了。找个时间，我要仔细分辨这些茶叶的区别，以及口感、味道。
平滑的冰面下，封着一湖碧蓝色的水，不论是甘是苦，瞧着，都想让人把它敲破，捧出破冰后的第一捧春，尝尝它的滋味。
柳玉于我，正是那未知的冰河。我能靠近他，能感受他，唯独看不破他。如果浇上一壶酒水，冰河醉了，也就对我吐真言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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