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世界就是这么荒唐,有的人想挨一顿打,有的人想挨一顿骂。
这堂课最终落下了帷幕,短短九十分钟,有很大一部分被我们花了去,而最后换来的则是大家闺秀的眼泪,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于他人眼中,就是我在争论上言辞过于激烈,甚至上升到了对别人人生的否定,这才把一位美女同学给说哭了。
真不是个东西呢,我。
大教室人都走差不多了,我去厕所把新垫子换了回来还看见大家闺秀在位置上,大概是不哭了,埋着头找东西。
南屏把包拿上,朝那边瞥了两眼:“不管她么?”
我耸耸肩,没啥负担:“管她做什么,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女人是难过才哭的吧,搞得我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说不定人家挺高心,喜极而泣呢。”
我这话被别人听去估计要被站在道德高地上给喷得半死。不过现在是最后一节课,天都要黑了,人都在路上。
“不是因为难过那她怎么会哭?我看她都娇滴滴的,平时肯定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的,被你在大庭广众那么说,心里说不定是什么滋味儿…什么喜极而泣,我可不觉得她被骂了还能高兴起来…”南屏显然不信,也是,哭这种东西在经验里一般都是悲大于喜的。
“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不过,干我屁事。”
“不关你事儿那你要上去惹麻烦,吃力又不讨好,我都看见有的人拍你照片,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你了。”
南屏语气有些急了,:“平时也不见你会多管这闲事,泥泥,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因为她漂亮在上去的?”
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这人就是颜狗,成为了女人就更喜欢漂亮的东西了,换句话来说大家闺秀要是没有长到我的爱好点上我连话都不稀罕和她讲一句,更何况嘴炮?
“不过也不全是。”我把整理了下头发,再把手揣进大衣口袋,天还是有那么点冷,我觉得赵青笛的私人辅导也没必要去了。发个短信找个由头,先斩后奏就行了。
“我反正就是很不爽她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就像一张有着纹路儿没有色块的图画,波澜不惊在我眼里可不是好次词,马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只会让我觉得晦气。”
“嘘…小声点啊。她好像听到了…啊,她过来了。”南屏指了指那边已经站起来的大家闺秀,她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等到她行到我面前双手奉上时,我才发现是一个做工精巧的石榴形小香囊,不过我看针线的走向也不是那种过于工业化的密集。想必是她自己做的,真是心灵手巧。
她低着脑袋,轻声呢喃着两字,:“陈舟。”
显然,那是她的名字,有味道。
我把香囊拿起来把玩了一会,温柔的触感就像南屏的肌肤,我有些爱不释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突然就觉得自己清澈了许多。
“送给我的么?”我掂了掂手中的香囊问道。
“嗯…”陈舟轻声回答。
我迟疑了一会儿。
香囊这种东西有很多含义,我看了看一旁搞不清状况还在发呆的南屏,“好…那我就收下了。”
陈舟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抬起头来看我!”我有点不喜欢她总是低着脑袋。
“啊…!”陈舟慌乱地露出了小脸,那张宜喜宜嗔的面容挂着深深浅浅的泪痕,以及突然的不知所措。我伸手过去捏住那嫩得出水的脸肉,来来回回扯了个舒服,陈舟在我手中被戳扁揉圆。
“这样看上去才好嘛!”
我很得意看着我的杰作,陈舟的脸被我捏得通红,还能看到些许我这罪魁祸首残留的手印,不过这下这张漂亮的脸蛋终于有了些许生机,不是么?长年累月如果都是一个表情,或许我们在某一天真的会失去感情。
“以后你要多做做表情,哭也好、笑也好,别总是面无表情,会成面瘫的。”
陈舟扑闪着睫毛,望着我,面部牵扯着想要试试的欲望,嘴角努力往上抬,却发现怎么努力都抬不到微笑的弧度,一场努力下来只是徒劳,笑不成笑。以她当时的观点来说,反倒是看见了悲哀。
她略带着些祈求说:“你能帮帮我么?”
“不可以,我很忙的。你嫖我可以,但不能白嫖。”我半开着玩笑。
“好…我付钱,那我能再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么?”她当即就拿出了手机,准备转账,果然富婆的行为方式就是果断。
我叹了口气,拿出二维码让她扫,讲道理我是挺不愿意和心理上受过伤害的女孩子扯上关系的,因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去安慰她们这种无知的少年,我不远愿浪费多余的精力去帮别人绑扎伤口,我自顾都不暇。但还是那句话,我是个颜狗,陈舟这种如皎皎人间月的古典美人,一做点可怜的表情,我的心都要碎个来回。
“小姐姐,你好,我是泥泥亲密无间的闺蜜,我叫薛南屏。我们也加个好友吧!”南屏也跳了出来,对于我少之又少的圈子,她肯定也很积极。
陈舟看着把住我手的南屏,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回答着好。
“那我们先走了回去了,你整理好东西慢点,下次再聊吧。”我叮嘱着。
“好!”
我迈着步子出门,脑子里浮现陈舟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挥着手的画面,忽然会觉得她可怜,但转念一想,那么多年都在影子里过来了,忽地见了阳光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想起一句话,若不能真正拯救她,就千万别给她希望。她性格的造成我只是在心底有个大概的猜测,肯定还有更多如草蛇灰线般的细节我不知道,如此鲁莽的就给她希望真的正确么?
我望着初秋夜晚的天空,它除了给人以夜色,好像什么也给不了。
南屏看了眼手腕的表,:“差不多七点的样子了,泥泥,我们要起找赵青笛谈话么?”
“不去,没什么好谈的,对你她肯定就是一副语重心长的规劝,对我嘛,又得同情泛滥的告诉我要坚强。什么都说了,可于现实又什么用都没有…浪费光阴而已。你就说上课时候我突然身体不舒服,送我回去了。”
“啊!?可是我不愿意拿你身体当做理由诶。”
“我来大姨妈本来就是不舒服,三分假,七分真,也不算是骗她。”我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忌讳。
“哦…那我们直接找个地方吃了饭就回去休息了呗!”
“嗯,今天还是很累的…”
我们坐着车子去了xx广场,没什么胃口,在一家的粤菜馆子里随意点了几个不是那么油腻的菜,每道菜又浅尝辄止的吃上几口,走马观花看着窗外种种,就觉得饱得不行,于是结账,走人。
回到公寓差不多十点,把自己洗干净,该抹的抹上,该垫的垫上,我迫不及待沉入海底一般的被子里面,这只有小小的一方世界能使我彻底什么也不去想。
然而还不到两分钟,门又开了,她又来了
“该死的薛南屏,我都来大姨妈了,能不能消停点!”我朝着门口破口大骂。
这次的南屏没有嬉皮笑脸吐着舌头腻过来,我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这家伙在家里开着空调的条件下裹着大棉衣,大棉衣里头又穿着睡裙,她的脸色白得吓人,整个身子在僵硬的行动时还伴着扑簌簌的抖动,像是在雪野里要归家的人。她紧紧把自己拿棉衣勒住,摇摇晃晃的往我这边来。
我直接吓傻了,连忙把她扶了过来,撩开她的裙子一看,果然。我才想起早上南屏说过她也快要来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来?而且来得这么汹涌澎湃。
我哪能看不出来,她这是典型的痛经症状,浑身发冷不说,下腹部还会像是被人用针扎一样难受,耳朵也会一直嗡嗡作响。当然这些只是普遍症状,我幸运没痛过,和体质有关,个别女同胞痛经还会伴有其他症状,发热什么的都有,更严重的都能直接昏厥。
我帮她把笨重的棉袄脱掉,棉袄虽然有温度但始终没有被褥来得实在,一把她放上床她就如同煮熟的虾米把身子缱绻了起来,睡裙凌乱的穿着,肩带掉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头。
有些女人的痛经起来简直就是折磨级别的,腰骶下腹不停坠痛,别谈行动,说话都艰难,也就只能缱着身子任她折磨。
我看着这样的南屏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唇上没有丝毫血色,真就像是一盏美人灯,我唯恐风一吹就灭了。漂亮的人儿,付出的代价就是要承受苦楚么?
“泥…泥,冷,难受…”我勉强把她扶起来,南屏紧咬着唇,眼泪和汗水一起往下掉,我心都要碎了。她的声音沙哑,还被她的身子连带着一起发颤,抖落在夜中。
“乖,去被子里头。”
“不…我要你…泥…你,陪我。”她眼角带着泪,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沙哑着说,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这可怜巴巴的要求。
“好,陪你。我去烧个水就回来。”我吻了吻她的眼角。
“好……泥,要快点回来。”她说着好像怕我走远了,藕臂虚抓着空气。
我把冲剂什么的准备好回了卧室,掀开被子的一角溜了进去,我不想让任何温暖逃逸,因为南屏就在里面缩成小小的一团。
“难受…抱…”她瑟瑟发抖的身影传递着难受和渴望。
我慢慢在黑夜中摸索着贴合她的身体,用同样缱绻的姿势,把她合在我的怀里,像是把归来的船拉进港湾。
再用我的双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复刻早上的一幕,只有我才知道那种安心和温暖。
“唔…”我双手的温度显然很适用,南屏明显好了点,身体更为紧密的靠近我,我能感受到肉与肉的触碰。不过南屏似乎不满足于此,她把我的手越过了睡裙,直接就不着片缕的按在了她的小腹,她轻哼了一声,好像更舒服了些。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姿势,久久的抱着,久久的睡着了。
睡梦中我好像听见带着悲伤的声音在说:“泥泥…不要交别的朋友好不好?”
然而我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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