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妹妹的前同学送完东西之后，周正语并没有带着周璃离开学校。
而是在逐渐安静的校园里，漫步起来。
叶子已经掉光的梧桐树整整齐齐排布在路边，并不怎么美观，但却让他心安。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足足有三四层楼高的斑驳梧桐树，让他重新回忆起，三四年前的冬天。
道路上一片洁净，没有垃圾，但并不平整。
“哥，现在是在哪？”
“在去图书馆的那条小路上。”
“哦。”
周正语看着被树杈分成无数凌乱小份的阳光，洒在她洁白无瑕的脸蛋上，内心里的思绪再次被打乱。
“栗子，回学校感觉怎么样啊？”
“啊？”
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低下的头愣了一下才重新抬起。
“我、我没什么感觉。”
“怎么会？”
难道时隔这么多月，重新回到学校里，不应该是心里激动吗？或者有难过的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没什么感觉，却不在他的猜测范围内。
“刚刚回来，是有一点紧张。”
周璃的脚步放缓，轻快如小鹿的身体走起路来却如一个雕塑般稳重。
“但是…后来，我就没感觉了，或许，是太熟悉了吧，提不起什么心思。”
“这样啊。”
周正语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本来他以为带妹妹回学校，能让她回忆起一些高兴的事情，或者见到一些熟人，能让她的心情的得到一个发泄。
之前高中时候的他就是这样的。
每次遇到不顺心如意的事情，都会去找朋友，或者熟人，聊聊天，说说最近的经历。
哪怕是不太熟的同学，遇到了之后，聊一聊近况，也会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了。
没想到，妹妹和他，毕竟还是不同的。
不过，仰头望着天空的他，却没有发现，手边人低着头，脸上的沉郁。
“诶诶，栗子，别走了。”
周璃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忙跟着他走到了道路一旁的草地上。
“哥？怎么了？”
“嘘！！”
周正语在她嘴边按了一下，示意她小声点。
“哥？”
“嘿嘿，栗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不等她说话，周正语就神神秘秘在她耳边，用吐着热气的声音说道：“再走过去的话，可能会打扰到一对鸳鸯哦。”
“啊？”
周璃瞬间就懂了，毕竟之前她在学校里，偶尔也能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看到一些急于发泄的男女。
“现在吗？他们也太大胆了？！”
不过在中午的时候遇到这种人，周璃还是头一次。
“是呀，我也觉得。”
周正语嘿嘿笑着：“比我们还大胆。”
“去你的。”
周璃踢了他一脚：“我什么时候和你…在大白天这样过啊？！肯定是你和其他女生做过的事，然后安到我头上。”
“呦呦呦，怎么这么快就不承认了？”
他嘴里带着一股子酸味：“上午还在摩天轮上面…嗯？现在就说没有？还诬陷我和别的女生？”
“我、我！”
周璃脸上显出了急躁，恼羞成怒的她直接在周正语的胳膊上拧了起来，甚至就连他龇牙咧嘴的也不管。
“疼疼疼，栗子松手，要拧掉了！”
“让你乱说话！！”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璃毕竟还是没有大义灭亲哥的性子，哼了一句放开了她。
“栗子，你猜猜他们现在在干嘛？”
“我哪知道？”
周璃很是嫌弃地低声说道：“哥，你好变态啊，偷看人家在那儿亲热。”
“咳咳…我哪有，我只是偶然看到了，现在正想过去劝劝他们呢，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学习和休息的好时候！怎么能把自己的大好时光，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呢，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周正语就要冲上去。
周璃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拉住他的胳膊。
可是这一用力，周正语正在起来的身子直接受力不平衡，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周璃的身上。
以自己这体重，压到妹妹身上，少说也要疼半天。
反应过来的他，直接伸手垫着，两只手压在草坪上。
不过周璃很显然也被这种下压的力量给压倒了，蜷缩着躺倒在地上。
“栗子，没事吧！？”
周正语脱口而出，连忙想要看看妹妹伤到了没有。
“嘘嘘！！”
她缓慢但是坚定的用一只手挡住了哥哥的嘴。
另一只手做出了嘘的动作。
之所以缓慢，是怕自己的手动的太快了，伤到他。
“我没事！”
她用着几乎无声的语调说着：“别说那么大声，万一把他们吵到了怎么办？”
“嘿嘿。”
看到她是真的没事，周正语咽下了吊在嗓子眼的心脏，居高临下看着她。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
他在心里由衷的感谢今天的太阳。
因为，他平时都没有这种机会，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在光线充足的室外，看着妹妹的脸庞。
一直以来，他们俩之间的种种小动作，都是在屋里，像是现在这样，互相能嗅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好像只有今天上午在摩天轮的时候，以及现在。
明媚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罩在她径直宛如瓷器一般白皙的脸上。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妹妹脸上的细小毛孔，以及微微发红的小血管。
“栗子，你皮肤好白。”
既然栗子说她没事，那周正语也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用自己的右手手背，在她的脸上抚摸着。
或许是太长时间都没怎么晒过太阳的缘故，她的脸上的白嫩，并非健康的白皙，而是略带一点病态的苍白。
但是这样，反而更加深了他心里的怜惜。
“别说了。”
周璃撇过头去，不想面对他，脸上悄然泛起红霞。
“我说的是事实啊。”
周正语愈发靠近，原本她的脸庞就已经很近了，现在更是直接只差毫厘，就要贴了上去。
“你猜猜，那两个小情侣，在干嘛？”
“别靠这么近啊…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我哪知道他们在干嘛啊？”
她轻轻推了一下，发现自己推不动，于是只好嘟着嘴央着他：
“好哥，别这样，学校里还有人认识我呢。”
“没事儿，这会儿这儿怎么可能有人呢？”
周正语好言安慰着她：“你哥我又不是没有在这儿读过书，现在都在教室里呢，老师们不是在备课就是在休息，怎么可能闲的没事过来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璃总觉得这样子有些不妥。
“别嘛，回家再、再说好不好？”
看着她楚楚可怜，想说话拒绝却又不敢大声的样子，周正语也不好再强求，四下看了看，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说好了啊，回家给我……”
“嗯……”
她不好意思，也不敢拒绝，生怕他又是胡闹一番，所以只好红着脸点点头，轻轻被他拉着起身。
“来，我给你拍拍，衣服上好多土啊。”
“嗯。”
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她，周正语心里想的全是一个想法。
妹妹好可爱。
而周璃被他轻轻拍击后背，则是在想，可能又要麻烦哥哥，帮自己洗衣服了。
如果自己能洗好衣服就好了。
要是让她来洗衣服，估计洗完之后，是脏一块干净一块的，根本没法穿。
想着想着，她又回想起之前，哥哥想要帮她洗贴身衣物的事情……
这个色狼哥。
她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羞恼。
“好了，又是白白净净的栗子了。”
他给妹妹拍完了身上的脏东西，顺手把自己的带着一层浮灰的手也给拍干净。
“走吧，栗子。”
他为了不让妹妹的手弄脏，还用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手。
看到妹妹再次放心地把手交给自己，他微微一笑，离开了草地。
“他们俩，没发现咱们吧？”
周璃担心地轻声问道。
“…没有。”
周正语眼神复杂，回头望了望。
转头对着妹妹笑了笑：“他们已经走了，估计是回教室了吧。”
“哦哦，那就好。”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路上。
“喂，前面的那俩人！你们在干嘛？！”
周正语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头顶半秃的中年人，正迈着迅捷的步伐，朝着他们俩冲了过来。
“你们俩哪个班级的？！现在是上课时间，知道……”
那个人似乎看到了他们俩牵着的手，脸上现出一丝怒气：“你们俩，刚刚干什么呢！”
“栗子，跑啊！！”
周正语脸上抽搐，似乎想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
“啊？”
下一个瞬间，周璃就被他给抱了起来。
然后，他呼哧呼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脸上也打着清风。
他在狂奔。
“站住！！别跑！！”
周正语连看都不敢看，直接抱着妹妹，迈着两条腿狂奔起来。
终于…在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他跑到了校门口。
“诶，你不是…”
“大叔麻烦开下门！”
门卫大叔愣着，下意识按动了按钮。
“哈哈哈……铁、铁棍，休想追上我，哈哈……哈哈。”
出了校门，又跑了一会儿，他才放下了妹妹，大口大口喘着气。
“哥，你怎么了？”
周璃不解。
“嘿嘿，那个，是我之前的教导主任，人送外号铁棍。要是被他追上，我可就惨了。”
周正语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他肯定不会听我解释，会劈头盖脸给我训一顿。”
“噗。”
周璃淡淡地笑了一下。
“好…好了！回家吧。”
“嗯。”
再次把手给他，二人一步一步走回了家里。
到了家，收拾一下，脱掉了多余的大衣。
“栗子，先休息一下吧。”
反正自己的事情也不着急。
周璃没有说话，等到他躺倒床上之后，默默跟了过来。
周正语闭着眼正要喘气。
周璃的身躯，就已经爬了上来。
随后，她的小手，伸入了自己的衣服下面。
“栗子？！”他吓了一跳，但是心里多少有些激动。
因为她，这次居然这么主动……
但是，当他看到妹妹精致长长睫毛上的湿润，以及发红的眼角时，他就像是被利刃捅入心中一样。
撕裂般的疼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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