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9他们出了屋子,便朝着西面的食堂小跑前进。工厂的食堂是一间相当脏旧的黑色大房子,和工厂其他房子颜色没什么俩样,好在看起来足够的结实。食堂的西面是工人们的宿舍,那是一间宽60米左右,长8米左右,拥有地上俩层和地下一层的房子。很难想象500个工人在那么小的一间公寓里就能挤得下,但是他们确实做到了。食堂的南面是一块还算宽阔的空地,在工厂发货的日子到了的时候,这片空地上总是堆满崭新的魔力纸等待运输司机过来装货。食堂的东面就是工人们工作的工厂。食堂的北面是包围着工厂的高大围墙的一面,接近十米的高墙看起来遮天蔽日——它既能很好地让外面的人没法进来,也能很好地让里面的人没法出去。
食堂的门口挤满了先一步下了班的小工人们,他们全都神色匆忙地向着食堂进发,也许B30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看这个架势,去的晚的人的确很可能吃不到每周限定的荤菜“大餐”。看到拥挤的人流B30焦急得一塌糊涂:“你还在磨蹭什么啊,跑起来啊,我先去打饭占座,你快点跟上。”说罢,B30也不管磨磨蹭蹭的B49了,先一步向食堂冲了过去。”为什么我无论怎么跟B30解释,B30永远也记不住,我们是按人数打菜的,每人一份,早到不会比晚到多吃上一口的。”C49虽然很不情愿在吃饭前跑到气喘吁吁,但是没办法,只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吃饭是人类最基础的生存需要,满足最基础的生存需要的欲望往往相当强烈,总的来说,食堂里面的人称得上是人山人海。C49打完饭菜时已经跟丢了B30,他艰难地在人群中找寻着B30的踪迹。“这边,这边。”B30用力地挥手招呼着C49。找到了B30的踪迹,C49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迈开了步子跟了过去,放松下来的心情让C49没有注意到一条故意伸出的腿,被绊倒的C49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打来的饭菜撒了一片。
阵痛之后C49揉着手肘慢慢爬了起来,回过了头,映入眼帘的是皮埃尔,一个瘦小的的男孩子,黑眼睛的总是藏在他故意留长的黑色刘海下面是一个平时总带着点神经质气质的10岁男孩。现在皮埃尔正带着一副写满了我要找你茬的笑容。
机会正好,我们顺便来聊聊关于工厂的一些杂话吧。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有着成熟的进货、生产、销售体系的工厂,厂长是一个叫柯吉苟的市侩中掺杂偶尔灵光的伪善的商人。在久远的曾经,魔力纸的回收的生意还是一个刚刚起的新行业时,老板就是第一批赶海的弄潮儿。那时候的回收业生意兴隆,利润丰厚,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竞争对手,很快的,老板就凭借着先人一步的经验和乡下人天生的吃苦耐劳的精神跻身富人的行列。沉浸在一段短暂的无欲无求的欢乐的时光后,老板就又回到了平凡人的西西弗斯式的生活中了。就像人都会有的那样,名流贵族们对于上流社会圈子里的新人,老资历的“先生”和“小姐”们用着最苛刻的眼光去挑剔他的一切:不懂得欣赏艺术啦,吃饭粗鲁啦,走路弯腰驼背啦,操着一口浓重的拉布尔乡巴佬特有的口音啦等等等等。暴富的老板第一次迫切得感受到了被认同的需要,老板急需一项事业能帮助他收获一个在上流社会中的好名声。好在普遍出现的问题都有普遍存在的解答——慈善。可能每一个商人都会起一个做慈善的念头,就像每一个商人都会起一个剥削的念头一样。在忘我地投身了一段时间慈善事业后,柯吉苟明显地感觉到了民众的爱戴和上流社会逐渐的认同。知名人士的晚会开始会给他发请帖了;走在路上的行人遇到他会向他问好了;资助的学校也请他去做了次演讲——虽然那是一次非常糟糕的经历,并且柯吉苟一直希望忘它;就连媒体的报纸也为他专门刊登了一篇报道,虽然是在靠近广告的最拐角。总的来说,柯吉苟又再一次沉浸到了一段短暂的无欲无求的快乐中。
再一次让柯吉苟回归生活的是银行账户上锐减的数字,看着账户上的数字,柯吉苟失声尖叫:“那些不懂得欣赏艺术、吃饭粗鲁、走路弯腰驼背、操着一口浓重的拉布尔的口音的穷鬼乡巴佬竟然花了我这么多钱。”柯吉苟用上了毕生所学咒骂着那些“不懂得欣赏艺术、吃饭粗鲁、走路弯腰驼背、操着一口浓重的拉布尔的口音的穷鬼乡巴佬”。
在冷静下来之后,柯吉苟决定迅速止损。他先是断掉了每个月一笔的给学校教育的捐款,接着关闭了为穷苦人家免费法晚餐的一家廉价餐厅,最后解除了对穷人看病的医疗资助,可是唯有通过政府介绍资助的一家没人愿意资助孤儿院没法摆脱。柯吉苟不止一次地对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兼打手唐浪文抱怨过:“那群狗日的当官的,害怕我不资助孤儿院之后就没人接手,谁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一天到晚给我踢皮球。那群该死的吸血鬼,根本不管我们这种小本生意人的死活,他们只在乎他们的政绩。”无奈之下,厂长和孤儿院达成协议,孤儿院里面的孤儿在8岁后都要进入工厂进行为期十年的“轻松”的学徒生活,而这个在柯吉苟之前一直没有稳定支持的孤儿院,根本没有权利去拒绝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毕竟大人们和孩子们总要吃饭,吃饱了才有资格谈人权。
厂长在孤儿院的“学徒”上尝试了一段时间,竟然尝到了甜头。回收业本身就没有什么太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孩子虽然不如成年人工资效率高,但工资只有正常工人的七分之一。尝到甜头之后的厂长非常乐意违反法律,用廉价的薪水去雇佣童工。而在工厂所在的这个偏远又贫穷的山区,有很多家庭根本就没法靠俩个成年人养活整个家庭,所以为了家庭,也为了自己,许多的小孩子或自己选择或被家庭要求,在这个工厂工作。虽然是低廉的薪水,但对于许多穷苦家庭来说,这可能就意味着下一顿锅里是有饭的,而不需要到了饭点对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发呆。柯吉苟不止一次地像身边的人强调:“这不是剥削,这是慈善,朋友。快饿死的人是不会在意自己吃的是面包还是麸糠的。”山区的政府也对这种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严格上来说,工厂的童工分为俩种:第一种是像C49他们这种直接从孤儿院接手过来的,给予他们生存条件的同时索取他们免费劳动力的;第二种就是像皮埃尔这种,来自周围村子或是小镇里面,比较艰苦的家庭,为了分担家庭压力。这俩种员工唯一的不同就是:第二种员工拥有着一个“宝贵”的权利——在每旬苛刻的任务绩效考核完成后,有一天的时间回家和家人团聚。相当于说这些家庭工拥有脆弱而不稳定的自由。没有一个孩子会不期待俩星期一次的和家人团聚在一块,享受着温暖的亲情的时光,即使它真的很短暂。
C49心中又似乎有所领悟,还没来得及开口,B30已经冲了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啊,又流血吗?让我看看。”B30翻来覆去的检查着C49的手肘。“还好,只是有点淤血,没破皮,别担心。”看着焦急的B30C49反而安慰起了B30。“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饭菜全撒地上了,泥沙全混进去了,这样就算洗一下也没法吃了,把红烧肉拿出来洗一下吧,别浪费了。”B30弯下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红烧肉,一边捡一边安慰C49说:“其实也还好啦,洗一洗还是很干净的,就是味道会淡一点,等等和我的那份放一块混一混其实也没差啦。”C49也蹲了下来,正准备捡落在身前的一块肉的时候,一只脚赶在C49的手之前踩住了肉。C49目光沿着脚抬起了头正迎上皮埃尔讥讽的目光。皮埃尔用着戏谑的笑着:“你妈妈没告诉过你,把别人冷落在一旁是很不礼貌的吗?”,C49只是默默地看着皮埃尔。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仿佛刺激着皮埃尔的表演欲,他像是歌舞剧里独白的主人公那样,手背搭在仰着的头额上,用夸张的油腻的戏腔感叹:“我忘了你根本没有母亲了,这是多让人心痛啊。”和皮埃尔同行的人发出阵阵压抑的短笑,其中一个大块头子的亚人童工虽然最后反应过来,但笑的幅度最大。皮埃尔讥笑着用一种故作睥睨的神态盯着C49。B30见此情景,赶过来拦在了C49和皮埃尔中间,警戒地盯着皮埃尔,“皮埃尔你想干嘛?”,对于“配角”的不配合,“主角”似乎有些不快,假装出来的礼貌也瞬间荡然无存,皮埃尔尖酸地反问:“我想干嘛?一个脑子不灵光的白痴,你配和我说话嘛?”
听到皮埃尔称呼B30为“白痴”,C49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着皮埃尔,一字一句地说:“道歉。”皮埃尔看到C49的样子,失声笑了出来:“你是也白痴吗?喂,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没有?”说着,皮埃尔让开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同伴。
刚刚的那个高大的、看起来带着点美索亚罗或者其他什么血脉的大块头,不等皮埃尔说完,冲上来就是一脚,踹得C49连着后退几步。皮埃尔走了过去,俯视着C49,用一种习以为常的霸凌的语气对着皮埃尔说:“你刚刚不是很拽的吗?”B30看到皮埃尔一行人动武,没多想就全力冲上去撞向了皮埃尔。这下可把注意力全在C49身上的皮埃尔撞了个狗吃屎。就在B30准备过去把C49拉起来的时候,站在皮埃尔的身后看戏的皮埃尔的同伴,一股脑地冲了上来,把B30打翻在地,皮埃尔的其中一个瘦高的同伴看皮埃尔吃了亏便喊道:“这俩野种还敢还手,干死这俩个狗杂种。”众人应和着一发加重了几分力气,为首的一个更是摸起了手边的饭盘,朝着B30的头就砸了起来。C49刚站起来,看到情况急转直下,正想过去阻止时,皮埃尔也爬了起来,一种丢了脸的错觉让他贫乏的大脑难以思考,羞愧交加下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报复。皮埃尔从身后把C49推翻在地,正面骑在他身上,恶毒地咒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的同时,双拳反复击打着C49的脸庞,在一阵无法释怀的怒火中,皮埃尔下意识地用上了他哥哥前几天教会他的术式:坚肌术——一个简单的基础强化系的术式,通过魔力强化肌肉和皮肤,让手臂或是其他部位得到力量和防御上的强化。坚肌术只是一个基础法术,但是对于孩子来说,仍然是一个过于危险的玩具。皮埃尔强化过的右拳只需要几下就能让C49头盖骨开上花。第一拳下去效果显著,C49只感觉眼冒金星,似乎是红的白的全都要出来了。又挨了一拳,C49感觉难以呼吸,似乎全身都在出汗,眼前视线一片漆黑中泛着过亮的白光,只让C49睁不开眼睛。只需再几拳,再了不起的医生都要对C49爱莫能助了,紧要关头,一只手抓住了皮埃尔的拳头,把他扯了起来顺便别住他的另一只手。
皮埃尔用力拉扯几下发现拉扯不动,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B30青肿的脸上移了开来,回过头。来人是一个留着干练中带着野性的短发的女孩子,如同哪些生在苦难之中的女孩子一样,她的脸上常常带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就如同她现在脸上的神情一样。“呦呦呦,不得了啊,在厂里面聚众斗殴,还用了术。”修长的手指捏的皮埃尔生生作痛,皮埃尔咬着牙说道:“**,别多管闲事。”短发女孩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调笑着说:“是你妈妈教你对第一次见面的女性就叫'**'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妈妈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呢!”说着,女孩手指用了力,吃痛的皮埃尔咆哮着:“臭**,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可是艾德罗,你敢得罪我,你死定了!”短发女孩脸上挂着讥讽的假笑:“我现在可是生不如死呢!只好麻烦你那好心的哥哥帮帮我这个命苦的女人了。”说着,女孩手指再次加力,皮埃尔的手臂痉挛着,剧痛之下根本维持不了的术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你刚刚不是骂我们是死了妈的杂种吗?怎么,我看着你这白给的妈也没让你多几分骨气啊!”皮埃尔疼得满头冷汗,色厉内荏:“骂你们这群臭B孤儿怎么了?杂种!”女孩脸上笑容不减,手上发力,一阵可怕的痛楚让皮埃尔失声叫了出来。“喂,不会吧,你的妈妈给你尊严就只值这点力道吗?”说着短发女孩又加了点力道,皮埃尔疼得手一抬。“说,谁是杂种?”短发女孩又一加力,皮埃尔疼到脸色发白,他的同伴们都停了下来围住了女孩,但似乎是有些畏惧这个女孩,谁也没敢动手,一时间场面气氛显得很微妙。“K22,快把皮埃尔放开”皮埃尔的一个红头发的同伴朝着K22喊道,K22听到后也不理睬他,径直把皮埃尔的一根手指撇脱臼了,“如果你们再敢废话一句,我就撇断他一根手指。你可以试试我是不是说到做到。”皮埃尔急的大喊:“你们别轻举妄动。”啪,K22又撇断了皮埃尔一根手指,“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不要废话。”皮埃尔有些崩溃了,“我是,我是。”女孩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驳斥了他:“你是什么你是。”说着手上又是一加力。皮埃尔积攒的疼痛控制不住了,失声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女孩又呵斥道:“哭什么哭,你再哭一下试一试!”疼痛和畏惧吓得皮埃尔想要憋停眼泪,但没法忍住,只在那抽泣。看到皮埃尔的反应只是哭声大小的变化,K22似乎又有些不耐烦,但好像忍住了,“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听懂了吗?”皮埃尔一抽一抽地点了点头。
“你是个有妈生没妈教养的废物。”,皮埃尔小声地跟着念:“我是个有妈生没妈教养的废物。”K22冲着皮埃尔吼道:“你是没吃饭还是要死了?大声点”,皮埃尔吓得一抖,带着种神经质的哭腔喊着:“我是个有妈生没妈教养的废物。”
“你妈是个摔死了暴尸荒野野狗都不吃的**。”“我妈是个摔死了暴尸荒野野狗都不吃的**!”
“你有无数个不知道名字的野爹给你龟公老爸戴帽子。”“我有无数个不知道名字的野爹给你龟公老爸戴帽子!”
在折磨了皮埃尔一段时间后,发现似乎想不出什么新词之后,K22似乎有点兴致缺缺,就像吐掉没有味道的口香糖那样,K22随意地丢下了皮埃尔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缓了过来的C49并不喜欢这个女孩,但C49扶起B30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迎上去向这个人道谢,还没开口,女孩就一脚把他踢了开来,“滚远点,别着挡道。”讨了个没趣的C49没有再贴上去,默默目送着女孩离开了。
女孩走了之后,C49才有余暇打量现场——一片狼藉。B30靠着柱子无力地站着,皮埃尔还跌坐在地上啜泣着,打来的饭菜撒了一地,周围围观的童工远远的围成了一个圈,冷漠地看着,皮埃尔的同伴站在皮埃尔的另一边不知所措,而打菜的厨师对外面的一切视而不。自己的头似乎又有点隐隐作痛,C49突然觉得现在这个画面多么富有魔幻现实主义。正在C49沉浸在一种短暂的一触就破的平静中,感受这种奇特的氛围的时候,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C49心想:应该是纪检队的人来了。C49刚放下警戒,一阵突然出现的魔力波动就出现在了后脑壳。“痛。”这是C49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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