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海岛,在这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内,总会让人不知不觉中淡忘掉时间,心情也会变得像海般平静。
林易在这蓬莱岛已有一段时间,此时他正紧绷心弦的守在哑巴的身边,因为青霑说若不出意外,今日哑巴便会舒醒。
而竹苓她们则不安的看着唐顺柔,虽说在这段时间里,尽管唐顺柔按着青霑的要求,跟着哑巴吃着那些莫名其妙,闻所未闻的药,却并没有异样,今日最后一天,若未发生反应,那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副作用。
唐顺柔被她们像围观病人似的那样照看着,浑身觉得有点不舒服,眼睛四下游动,不知所措。
不多时,哑巴的身体竟微微动了一动,林易感觉到那昏迷不动的生命开始复舒,紧紧的握住哑巴的手,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叫唤。
竹苓她们听到林易那边的动静,纷纷围在哑巴的身边,好奇的想要知道是否有什么未知的反应。
哑巴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四周黑压压的人影在晃动,这些都是什么呀,脑袋只觉得一阵疼痛,闭上眼睛缓和一下脑袋的痛楚,再一次睁开眼睛,想到了,原来站在她周围晃动的竟是人,是人耶,竟对着她们痴痴的笑了起来。
林易心里一阵欣慰,以为哑巴这是友好的表情,便欢喜的说道:哑巴,我是林易。
哑巴眼神迷离的看了一下林易,痴痴的笑道:林易,我记得。
林易身子一颤,眼神不知是惊讶,还是欢喜,怔怔的看着哑巴,眼前的哑巴竟说出话来,而自己则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哑巴涣散的眼神,并没有注意到林易激动的表情,脸上还是挂着那一张痴痴的笑容。
黄苓看着哑巴傻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冷冷的说道:你在笑什么呀。
哑巴抬起头看着黄苓,就那么痴痴傻傻的笑着,并不回答。
黄苓看着她那莫名其妙的傻笑,心里不由的生起一种厌恶,气呼呼的说道:我看她就是一个痴傻。
林易狠狠的瞪了瞪那个惹人厌的黄苓,黄苓嘟着嘴,气呼呼的走开,林易看着痴笑的哑巴,说道:别笑了,你能说话,我真的很开心。
哑巴似乎并未听懂林易的话,满脸笑容的看着林易。
林易摸了摸哑巴痴笑的脸颊,见哑巴神情像失了魂魄那样傻笑,心里不由得回荡着黄苓的那句话,她就是一个痴傻,感到一丝丝的不安正慢慢的涌上心头。
云苓见哑巴古怪,一脸痴笑,伸手在哑巴的手臂处重重掐了一下,虽说云苓是没练过武功的,手劲自然不会很大,但哑巴亦是没有武功的女孩,那重重的掐一下,不哭总会叫吧,但那哑巴却似无动于衷,仍是一副痴笑的表情。
于是大家慢慢的认清一个现实,就是哑巴虽说醒过来,也会说话,但是只是一个看着什么东西,都会痴笑的傻子。
唐顺柔见那围着的一堆人渐渐的没有声音,心里奇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说道:哑。。吧。。到底。。。怎。。。。么样。。了。
众人听到这结结巴巴的声音,心头大惊,回身望去只见唐顺柔睁着眼睛,好奇着看着她们。
林易难以置信,颤微微的说道:唐姑娘,你说话怎么会。。。
唐顺柔见众人闪烁不定的眼神,脸上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惊惶,刚要开口说话,只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挡住似的,吃力的说道:你们。。。怎么。。。看。着。。我。。干嘛。
众人心中大骇,短短的一句话,唐顺柔竟说了半天才说完。
竹苓那帮姐妹着急的又围到唐顺柔的身边,迟疑得说道:师妹,你说话怎么变结巴了。
唐顺柔身子一颤,她也感觉到说话,喉咙似有什么卡住,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手心渗出丝丝冷汗,脸色苍白的说道:我。。。我。。唐顺柔闭着眼睛使劲的咽,正要开口时,却依旧结结巴巴得说道:我。。。也。。不。。说到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两眼慢慢得湿润,难过的看着姐妹们。
竹苓突然转身目光森冷的看着林易,大声说道:都是你非要让她去求青霑,不然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易内心愧疚,只是默默看着唐顺柔那难过的表情。
唐顺柔见竹苓生气,忙劝道:师姐。。。你。。。别。。生气。。。我。。自愿。。的。
竹苓只觉得心痛,只怕唐顺柔这一生都会落下这个残疾,手不由得抚着她的带着泪痕的脸,说道:你一个姑娘,以后要怎么办。
唐顺柔紧紧扯着衣裳,低着头,默默的淌着泪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众人悲伤之际,只听见门外的青霑疯狂般的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每个人悲伤的心头,重重的敲击着每颗心,竟有一丝丝慢慢裂开的痛楚。
青霑见众人难过的表情,望了望哑巴一脸的痴笑,唐顺柔伤心得神态,笑着说道:真有趣,真有趣,一个傻笑,一个结巴,有趣。
林易大呼道:前辈,请你再救救她们吧。
谁料青霑的笑声渐渐的弱了下来,神情凝重,目光森寒,厉声道:当初不是你让我救醒她的吗?
林易此时再也忍受不了眼前这女人的恶毒,心里不由得愤怒,大声喝道:就算是我的错,那唐姑娘你为何将她弄成那样。
青霑冷冷的说道:那不是她自愿的吗,于我何干。
林易瞪着青霑,厉声道:你到底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青霑看着愤怒的林易,冷笑一声,悠悠的说道:当然是医病的药,不然她怎么会醒过来呢。
林易死死的盯着青霑,如果说眼神能过杀死人的话,只怕青霑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青霑亦是冷冷的看着林易,说道:是药三分毒,你以为我这毒娘子的名号是虚的。
林易身形骤起,如急风般掠到青霑的面前,虎虎生风的拳势,以急快的速度直逼青霑的腹部。
青霑定睛一瞧,急忙轻点地面,后退几步,吃力的稳住身形,脸露惊色。
青霑狠狠的说道:你杀我,难道就能救的了她们。
林易厉声道:你到底救不救。
青霑冷笑道:你难道不怕我活活的将她们医死吗。
林易两眼冒火,愤愤的说道:你敢。
青霑并不做声,一脸冷笑的望着林易,透着一种信不信由你的感觉。
唐顺柔见林易跟青霑打起架,吃力的说道:林。。易。别。打了。。我不是。。没。。什么。。事吗?
林易看着唐顺柔带着泪痕的脸,内疚的说道:可是,她把你弄成这样。
唐顺柔勉强笑了笑,那看似甜美的笑容,却笼着一层淡淡的悲哀之色,说道:不关。。她。。的事,我。。是自。。愿的。
青霑听着唐顺柔吃力的样子,轻轻一笑,对着林易幽幽的说道:听到没,她可是心甘情愿的。
林易气急败坏,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走到唐顺柔的面前,脸色沉重,内疚的说道:唐姑娘,我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教训教训那恶毒的女人,你不让我做,我真的对不住你。
唐顺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我。。师父。。可以。。医好的,你。。。不必。。内疚。
林易喃喃的说道:你师父难道是神医吗?
竹苓一听,心头一喜,展颜笑道:对呀,师父说不定能医好你的结巴。
青霑看着她们心存一丝希望,心里不由的不舒服,冷冷的说道:若无事,你们赶紧离开吧。
竹苓拉着唐顺柔的手,笑着说:我们马上回去找师父,他一定可以医好你的。
唐顺柔轻轻点了点头,直起身,看了看还在痴笑的哑巴,看了看一脸凝重,神情沮丧的林易,缓缓的说道:林易。。。。我们。。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黄苓朝林易吐了吐舌头,拉着唐顺柔的手,急急的要离去,没好气的说道:不要理他,都是他害的。
唐顺柔便这样被她们拉扯着,头也不能回的离开。
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下哑巴和林易。
林易望着神情迷离,只是痴笑的哑巴,心中不由的隐隐作痛,这跟昏迷不醒有何区别,只是睁着眼睛的不醒人事而已,眼里竟是痛惜之情。
林易紧紧地握着哑巴的手,轻轻的说道:我们那回师父的那里吧,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哑巴听见林易说话,不知是否听懂,只是望着林易傻傻的笑着。
林易叹了一口气,理了理哑巴耳畔的发丝,拉着哑巴朝着门外走去,沉重的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但愿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伤心事,所有的难过的都留在这与世隔绝的海岛上,任那每日每夜的海风慢慢的吹散,任那每日每夜的海浪不停的冲散,人总是要怀着希望不断的向前。
就这样,唐顺柔跟着姐妹们抱着希望踏上返回紫华宫的路,而林易则带着哑巴回到师父的身边,重回那一份安宁。
可是前路漫漫,又有几人的心事能过了解,又有几分的希望能够获得实现,不免令人心忧。
林易带着哑巴乘着船慢慢的离开蓬莱岛,飘荡在那茫茫的大海之上。
海上的天气总是那么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看来并不是哄哄那些没出过海的人,林易看着天色不断的变化,滚滚的黑云积压而来,掩盖住天空的蔚蓝光彩,脸上不由得显得凝重。
突然林易面旁边感受到一丝丝的微风,林易的心一沉,看来是要来风暴了,只见那风越来越大,风助浪势,海面上波涛汹涌,船在海面上不断的颠簸,难以控制。
林易紧紧拉着哑巴的手,死死的抱住栏杆,生怕一松手,便会掉入这狰狞的大海之中,葬身鱼腹。
狂风不停的劲吹,林易根本无暇顾及船的方向,亦不能控制,只能让船随波逐流,听任波浪和狂风的摆布,他紧紧的抱住哑巴,哪怕一分一毫也不分开,而哑巴却浑然不知情况危急,面对这风浪,痴痴的在风中笑着。
林易心里非常不安,因为你不知道这风暴何时会停,你亦不知道这风暴会将你刮到何处,是岛屿还是陆地,是有人烟的地方,还是人迹罕至的荒地,亦或是捱不过这猛烈的风暴,慢慢的沉入大海,谈何生还的可能,不管如何,林易已是无能为力,迎接他的是死亡,还是另一个不同的地方,只能默默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林易竟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船倚在一处悬崖边,平静的飘荡在这海面上,在林易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这船竟没有撞的粉碎,也许是风暴渐渐平息后,飘到此处,一切不得而知,庆幸的死亡并未降临。
林易望着已是满天星空的夜晚,那一轮洁白的明月幽幽得照在这平静的水面,显得那么温柔,那么安宁,哪有一点被风暴肆虐过的痕迹。
林易看着倒在身旁的哑巴,此时她的脸上并没有痴笑,只是静静的躺在林易的身边,月光照在她那被风浪吹得凌乱的发丝上,照在她那张恬静的脸上,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怜惜之情。
林易静静看着,大约过了一段饭的时间,哑巴慢慢的睁开眼睛,脑袋被风浪摇的有点头痛,用手轻轻的揉了揉缓解痛楚,见到林易呆呆的看着自己,脸上又出现那痴痴的笑容。
林易像哥哥般理了理哑巴脸上那凌乱的发丝,离他们出来已经有一些时日,在他心里渐渐的把哑巴当做自己的妹妹,可能由于是孤儿的缘故吧,林易心里渴望那一份亲情,无论是被人照顾,还是照顾别人,心里都觉得那份亲密是美好,温暖的。
林易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那悬崖并不是十分险峻,也不是非常的高,带着哑巴应该能够攀爬上去,只是不知道那悬崖上是陆地,还是一方海岛。
突然悬崖上竟传来缕缕琴声,婉转悠扬,犹如泉水幽咽,缓缓流淌,一种情韵令人荡气回肠,但音色却犹如一汪清水,显得冷冷清清,像秋夜里的一淌静水,看似静美,却难免有种萧索,寂寥的感觉。
林易心里好奇到底是何人在此弹琴,一踏船板,一跃身,带着哑巴顺着悬崖攀爬上去,吃力的站稳脚跟,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风暴的肆虐已让林易精疲力尽。
林易顺着琴音的方向缓缓的走过去,那琴声越来越清晰,等到林易走近时,竟看见一位身着素白轻衫,如云的秀发似水般落在肩头,体态绰约,在这洁白的月光下犹如仙子般,透着万千风情。
林易不觉得看痴了,心里觉得奇怪,但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女子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在空中弹奏,抚起层层犹如泉水般缓缓流淌的琴声,而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仿佛真的有一架琴,奏出如此清澈的乐声,可惜那双浮动的双手下并没有一架琴,只有那虚无缥缈的空气。
林易见到此情景,心中大骇,此人的武功竟如此高强,真气凝聚在指间,一点一扬,引起空气微微的振动,从而产生那婉转悠扬的声音。
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高人,论武功,单凭真气久久的凝聚在十指不散,尚能心平气和的弹琴,世人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论琴艺,若不知琴弦弹奏的轻重,又怎能抚出如此琴音,更别说空气的轻微飘渺,稍微有点偏差,那引起的振动非琴弦所能比的,试问世人中又有几人能做到,但这样的高人如今却活生生的在林易的面前。
一旁的哑巴看着月光下那女子的身影,耳边听到那清澈的琴声,跟着音律竟痴痴的拍着手。
林易一听到耳边哑巴的拍和声,惊出一身冷汗,面色惊惶,急急忙忙的握住哑巴那两双摇晃的双手,两眼埋怨的看着一脸痴笑的哑巴,仿佛在说我被你害惨了。
那琴音哑然而止,月光下的女子缓缓放下浮动的细指,柳眉微颦,似怒非怒,眼波四下流转,问道:何人在此。
林易拉着哑巴从石堆间缓缓的走出来,对着月光下的女子轻声说道:我们是从悬崖下上来的,无意中听到琴声才会在此的。
月光下女子朝林易望去,林易这才看清那一张姣好的面容,施着一层淡淡的薄妆,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魅力,看过的人想必都会难忘那份美,愿意为那份美付出所有,牺牲一切。
那女子见林易一副呆傻的样子,旁边的那位女子更是一副痴傻的表情,想必不会是心怀不轨之人,柔声道:你为何会来此处。
林易说道:我们是在海上遇到风暴,迷失了方向,才会流落到此。
那女子说道:此处是荒岛,怕你们要活活饿死在这里。
林易迟疑的说道:荒岛,那姑娘怎么会在此。
那女子并不回答,仿佛林易的死活对自己而言丝毫无感,淡淡的看了一眼林易,转身想要离去。
林易见那女子性情冷淡,若不引起她的注意,必不顾自己的生死,便说道:姑娘,你是不是心里有难言的人苦衷。
林易手心渗出一丝冷汗,若这女子不回身,径直而去,则性命堪忧,只见那女子听到林易这一句话,迟疑了一会儿,缓缓的回过身,冷冷看着林易说道:你为什么会如此说。
林易叹道:音由心生,心由音动,姑娘的琴声虽婉转悠扬,但却清清冷冷,有着一种寂寥,孤独的心思。
那女子笑了笑,说道:想不到你竟能听出弹琴之人的心思,看来你也是懂琴之人。
林易腼腆的笑了笑,嘻嘻的说道:我并不懂琴,只是听到这琴声,心里感觉是这样的。
那女子只感觉这傻小子有点意思,笑着说道:你既不懂琴,尚能听出琴声所寄托的感情,应该是性情之人。
林易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过奖,我哪里是什么意思性情之人。
那女子看着林易不好意思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说道:既是性情之人,麻烦你再听听我弹一曲,看看我心中的所想所思。
说罢,不待林易回答,那女子婉婉落座,手指轻扬,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停在空中,轻轻抚着,仿佛那双手下次真有一剑架琴,那女子凝气深思,玉指一扬,琴声缓缓散开。
只是这一次哑巴竟只是痴痴笑着,并不拍合,许是害怕林易在责怪吧,林易看着那芊芊玉指在空中弹奏着,感觉琴音婉转却又刚毅,似汩汩泉水般,时而幽咽,时而奔流,时而忧郁,时而欢快,听的痴迷。
琴声渐渐的轻缓,直至音止,如泉水归入大海之中,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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