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缓缓放下手,两眼满怀期待的看着林易,温柔的说道:你可听得出我心中所思所想。
林易恍过神来,迟疑一会儿,说道:姑娘琴声时而忧愁,时而欢快,有种苦中作乐的味道。
那女子的眼神惊奇的看着林易,正待要回答,只听见林易神情悲伤,缓缓的说道:姑娘,其实我听得出来,你的内心渴望自由,像水入大海,鸟回天空那样自由。
那女子身子一颤,脸色月光的下显得有点苍白,眼前这位不但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声,而且竟能听得懂自己的心弦之声,因为刚才自己并没有凝聚真气于指间,因此那浮动的双手只是无声的在空中不停的弹奏,正是因为听不见琴声,哑巴才会没有拍和,而他竟能听懂这无声的琴声,听懂这无声的心弦之曲。
那女子明眸有些湿润,语气激动,颤抖的说道:没想到你竟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知音。
林易听到如此谬赞,慌乱的说道:姑娘,你看错了吧,我根本不懂琴,只是觉得好听。
那女子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不会看错的,因为你能听到我的心弦之曲。
林易并未听说过,喃喃自语道:心弦之曲。
那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若用琴所弹的曲,则称为琴音之曲,而若用心所弹的曲,则称为心弦之曲。
林易心里只觉得奇怪,说道:心怎么会弹琴呢,又怎么能听见呢?
那女子指着林易,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听到我的心弦之曲吗。
林易怔了怔,难道刚才的琴声只是自己心里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声音,有的只是一双手在空中无声的弹奏,但他看着那双手,耳畔明明似有一声声时而快,时而慢的琴声,眼神露出一丝惊色。
那女子一字一字的说道:刚才并没有琴声,而是在我心中弹着。
林易怔怔的看着那女子,竟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缓缓走到林易的面前,一脸温柔的说道:我叫月千华,不知道你叫什么。
林易身子一颤,脸色凝重,两腿竟有些发软,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明月阁的阁主。
月千华微微一笑,看着紧张的林易,笑着说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你干嘛那么紧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林易头垂的低低的,沉声道:我叫林易。
月千华念道:林易,人生若简简单单的也未必不是幸福。
林易抬头看着那一张温柔动人的脸,不自觉的有些脸红,显得不知所措,讷讷的说道:月前辈,晚辈无意打扰,明日便离开这里。
月千华轻轻的笑道:这荒岛不是你想来就来的,想走就走的。
林易不禁一怔,不明白的看着月千华。
月千华望这那一轮玉盘般明亮的月,缓缓的说道:月满潮生,这里只有当月圆的时候,潮水才会涨到此处,船才会到达那悬崖下。
林易脸露惊色,问道:那何时才能离开这。
月千华柔声道:你很着急走吗?
林易脸色红了红,吃吃的说道:我,我。。。
月千华说道:若你要离去,则需要等到下个月月满潮升时才能走离去。
林易忍不住问道:为何会如此呢?
月千华望着茫茫的海面,月色盈盈,沉重说道:平时这悬崖下并不是海面,而是望不到尽头的泥沼,人若走在上面,则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后活活的窒息而死,只有等到满月时,潮水自那尽头滚滚而来,人便能乘船离去。
林易心里不免感叹,喃喃的说道:困在此处,难怪前辈心中寂寥。
月千华两眼温柔的看着林易,说道:你既是我的知音,叫我千华即可。
林易心中大骇,满脸通红,不禁呆呆的怔住,吃吃的说道:千华,。。。
月千华轻轻的点了点头,指间轻碰林易,缓缓的拉着林易手,柔声道:嗯,我师父也是这么叫我的。
林易手心碰到那柔如玉脂般的肌肤,感觉全身仿佛有电流通过,脸红到耳根,眼神有点羞急,吃吃的说道:那个,那个。。
月千华见一脸痴笑的哑巴,直直望着他们,靠着林易冷冷的说道:她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吗?
那一张脸是如此的接近,亦是那么的难以描诉的美,林易甚至可以感觉到月千华轻柔的呼吸,睫毛下水灵眼睛的闪动,红着脸说道:我师父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我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
月千华微微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并不介意你喜欢她,因为我觉得爱情并不会比友情长久。
林易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女的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月千华拉着林易的手,轻盈的移动脚步,柔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易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早已被眼前这女人弄的失去意识,不知所措,两脚不自觉的跟着月千华,竟是如此顺从。
哑巴也是毫无意识的被林易牵着,如水的月光静静照在这三人默契的的身影上。。。
悬崖上的空气显得略微的稀薄,朱红色的宫殿巍峨高大,赫然的屹立于此绝处,朦胧间竟似人间的天上宫阙。
一处寂静的庭院内,几双脚步匆匆,几声带着急切的声音的不由得打破这里的平静,黄苓大叫道:师父,师父,你在哪。
那几个人女子四下张望,却并未看见师父包去病的身影。
黄苓见未有人声作答,继续扯着嗓子喊到:师父,师父。
那一声声扰人的声音,即使你尚在梦乡之中酣睡,也会被这烦人聒噪的人叫声惊醒,引起浑身的不满,破口大骂道。
不多时,包去病不知从哪冒出来,脸色难看,怔怔得到看着黄苓,厉声道: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叫的,吵死人了。
黄苓看见师父生气的样子,急忙解释权道:不是的,师父,唐师姐不能说话了。黄苓一急,便脱口而出,自觉有些失言,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唐顺柔。
包去病不禁怔了怔,眼露愠色,说道:什么不能说话,这丫头竟胡扯。
竹苓见黄苓话没说明白,说道:是唐师妹吃了青霑前辈的药,说话变的结巴了。
包去病目光隐隐有些怒色,面色变得森寒,两眼盯着唐顺柔,厉声道:你发什么神经,没事你去吃她的药,她的药是你能吃的吗?
其他姐妹吓得不敢言语,师父的样子竟有点可怕,这应该是第一次看见师父如此生气的表情,心里不由的微微颤动。
唐顺柔低着头,语气似哭非哭,沉声道:我。。我。不是。。
包去病看着唐顺柔吃力的样子,短短的几个字说了半天,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不待她说完,没耐心的说道:你,你,简直能把我气死。
竹苓见师父的气稍微缓一缓,轻轻的说道:唐师妹也是因为帮别人,才会弄成这样。
包去病脸黑黑的,一言不发,旗杆般的站在唐顺柔的面前,面色沉凝。
唐顺柔两眼泛红,渐渐竟有一层薄雾,也是一言不发站在包去病的跟前,瞧也不敢瞧那张脸。
包去病忽然厉声道:你看她,无亲无故,没多大本事,脑袋还不好使,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还有心思去帮别人。
唐顺柔听到这般伤自尊的话,终于忍不住眼眶里的眼泪,眼角渐渐有些泪光,低着头,默默的捏着手指。
黄苓见师父的语气重,心里看不过去,一时口快,大声道:师父,你太过分了。
包去病瞪了一眼黄苓,面色凝重,厉声道:那毒娘子的药没毒死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竹苓心里着急,轻轻的说道:师父,你不是说自己是神医吗,这世上有什么病你不能治好的,你就治治唐师妹的口吃吧。
包去病看了看唐顺柔委屈的样子,心一软,黯然道:师父,我的确是神医,世上确实也没什么病是我治不好的,只是她并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她们一听到中毒两字,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唐顺柔,颤声道:中毒。
唐顺柔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
包去病叹声道:若是病则我尚能治好,如今中毒,师父也无能无力。
唐顺柔抬头看着包去病,缓缓的说道:师父。。。。那。。我。。是不。。是。。会死。
包去病看着唐顺柔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不由生出怜惜之情,沉声道:怎么会死呢?只是你这一生可能都摆脱口吃这个毛病。
唐顺柔眼光有些暗淡,静静地站在那里。
云苓说道:师父,既然中毒,为什么不能解毒呢?
包去病面色凝重,轻挪脚步,叹声道:解毒谈何容易,你知道那毒娘子用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吗?你知道那些药的药量是多少吗?哪里能,说解就解的。
其他姐妹面面相觑,不由的迟疑道,心里不由得替唐顺柔惋惜。
唐顺柔轻轻的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爱。。说话。
包去病听到这傻丫头说的傻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以前我可以替你去求情,只是现在我是绝对不会去见那毒婆娘的。
竹苓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跟青霑不是同门师弟吗?为何不肯相见。
包去病目光森寒,面色如铁,身子忍不住微微的颤抖,木然的站在那半响,显然陷入往日的回忆中。
沉默一会儿,包去病缓缓的说道:那时我们是药王黄善的关门弟子,师父很看重我们两,便分别传授我们素问和灵柩两部药经,谁知道青霑竟将素问这本药经私自交与他人,师父知道那男的心怀异心,逼着青霑交出素问,谁知。。。
包去病紧握双掌,恨声道:谁知她简直被那男的迷疯了,竟听从那男的话下毒害师父,师父中毒后心火攻心,没等解毒便活活的被她气死。
竹苓她们呆愣半响,竟会有这样的事,师父却从来不说起。
包去病顿了顿,目光有些一丝丝的悲伤与愤怒,说道:要不是师父临死前嘱咐我随她而去,不要难为她,我早去收拾这毒婆娘,从那之后我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
黄苓听罢,心里不觉一寒,轻声问道:那个男现在在哪呀。
包去病重重的哼一声,狠狠的说道:那男的不就是毒婆娘屋里的那个药人吗?
唐顺柔身子微微一颤,眼前不由得浮现那一张发绿的脸,毫无生气,缓缓的一口一口咽下那浓稠的药汁,想着想着唐顺柔不由得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包去病注意到唐顺柔的反应,不禁问道:你不会到过那婆娘的房间,看过那半死不活的药人吧。
唐顺柔脸色苍白,难受的点了点头。
包去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这个徒弟,脑子不好使,胆子倒挺大的,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你的病我也治不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包去病神情无奈,目光渐渐暗淡,拿着她们带回来的药便转身而去。
黄苓看着包去病离去的背影,大声叫唤道:师父,你真的不管唐师妹的病吗?
包去病头也不回,只是沉声道: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若胡乱解毒,只会害了她。
黄苓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能为了唐师妹,去见见青霑吗?
包去病听到这话,加快脚步,三步并做两步,跨入门槛,重重的摔了一下门,吓得黄苓不敢再言语。
庭院内又回归那一份寂静,竹苓她们静静地看着唐顺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唐顺柔见她们神情悲伤,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大家。。不必。。难过。
黄苓心急口快,说道:怎么会没事,一个姑娘说话结结巴巴,以后不会被人取笑吗?
唐顺柔目光无神,不愿再去纠结,说道:我。。有。。点累,先。。回屋。。了。
不待她们回答,唐顺柔便一个人默默离去。
其他姐妹见唐顺柔默默无言,暗暗叹了口气,便纷纷朝药房走去。
唐顺柔静静的坐在屋里,屋中虽只有几样简简单单的物件,但却保持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唐顺柔默默的对着那一面印着自己透着红晕的脸镜子,心中不由得悲伤,她想试着说话,想试着流利的说话,可惜每次都感觉喉咙似有什么卡住,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看着镜中那憋的有些红的脸,唐顺柔眼角泪光闪动,缓缓的趴在桌面上,渐渐的抽泣起来。
只有那窗边默默生长的药草静静听着这幽幽絮絮的哭泣声,却给不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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