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做了一个梦,一个仿佛是未来一般,却又只存在于过去的明晰梦,令自己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在那梦中,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大大地上一样,四肢百骸,周身躯体一动也不能动,唯独只剩下自己的首级可以左右扭转,想着要看清周围的事物,缓缓扭动自己的脖颈,视线开始发生了变化。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高大威武的师兄,他古铜色的皮肤沐浴在耀眼的阳光中,显得是那样意气风发,英武不凡,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中,抱着自己半大的孩子——杨思辰,那个孩子笑得很开心,是纯粹又直接的,心满意足的笑容,原因无他,正是因为那个站在师兄身边的女人,那女人正迈着优美的步伐,轻巧悠然的揽着自家丈夫的手腕,姿态方雅大气,美丽动人,这女子步步生莲,不紧不慢的走在他的身侧,同时柔声呼唤着杨思辰的名字,一家团聚的天伦之乐笼罩着这一家人,幸福的气息如同一窝春水洋溢而出,温暖人心。
接着,这幅家人团圆如意的画卷开始如同荡起涟漪的水面般波动,逐渐淡薄模糊,发生了变化,成了另一个新的画面。
第二个浮现眼前的,是自己的大师弟,四周是一片辽阔无边的无际草原,仿佛就是一面碧绿的海洋,顺着自由自在的清风激起千层波浪,那个生得老实却叛逆至极的师弟正骑在一匹朱红的汗血宝马上,整个人神采飞扬,英姿飒爽,他的身边,是他这些年在江湖上结交的挚友红颜,好几个人策马奔腾,驰骋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向着那遥远的地平线奔跑而去,看着是那样的自由,那样的自在,意随心动,逍遥人世。
最后,随着这些迈向天边的身影越来越小,画面也随着这些身影逐渐坍缩,最终变成了一面新的场景。
最后一个场景,是自己的小师弟,和其他两人不一样的是,他什么也没做,闭着眼睛,怡然自得的躺在一棵巨树的枝头上,轻松愉悦的打着呼噜,睡得安然而畅快,微风惬意如一床轻羽棉被,披身而盖,酣然入梦;鸟语花香如一首催眠乐曲,不绝于耳,睡意朦胧;仿佛回到那安稳无常的儿时岁月,单纯明快,无忧无虑。
啊啊!何等的不真实,他们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幻象,以现在的模样,展现了过去的内心,构建了美妙的未来,就像是从未停止的时间突然等来了往昔,苦难消失不见,艰辛无影无踪,往昔直接向未来寄来了美满与幸福,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可挑剔,完美无缺。
哈,这终究是不可能的吧!
于是美梦戛然而止,尤尔夫恋恋不舍地睁开了眼睛,回到了属于他该在的现实。
在他的身边,杨思辰的小拳头握着自己的毛笔,他像是把这支细长的笔峰当成了刀剑一般,在空白的纸卷上挥舞劈砍,乱七八糟的汇成了破落的刀光剑影,空寂的印在白纸之上。
“呀!二师叔你醒啦!?”孩童的小脸在看到尤尔夫的刹那变得尴尬无比,他底气不足,有些心虚的向尤尔夫说道:“你给我布置的作业我可是都写完咯!你不能再阻止我玩了!”
尤尔夫看了看桌上那歪七扭八的字体,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杨思辰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目不暇视的盯着依旧在纸上舞刀弄剑的杨思辰,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辰儿,二师叔想问你一件事,在你的眼里,你觉得我们现在过的生活真的是合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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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啥子东西都没有!!!!!!”少女不甘的吼叫响彻云霄,惊动了周边那葱绿苍翠的树林,树荫上的群鸟不安的展开翅膀,振翅高飞,成群结队的它们在天边划出一道灰色的弧线,如同海市蜃楼般转瞬即逝。
沈杏现在十分不满,她已经在征天门忙前忙后找了两个时辰了,可以说是把这小小的地带掀了个底朝天,但她依旧别说是连赃物了,就连信里所说的,那个罗霄交给伊川樊的东西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这半天来,她的所有辛苦劳作,可以说和之前一样,一无所获。
“喂!你们到底把东西放到哪里去了?”沈杏冲到老实坐在石凳上的伊川樊面前,一只手单手叉腰,另一只竖起食指,指着他的鼻子问道,“是不是你的那两个师兄把东西转移了?”
“大姐你有完没玩了还!找不到就是没有呗!我都说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找的那啥赃物,你们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信我!”
“是呀!呃……那个,沈姑娘是吧!虽然我三师兄说话冲了一点,但确实是这个理,我们真得和你们要查的那个案子没有什么联系!”
两个带着枷具的男人一脸无辜,好似沈杏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无理取闹一般。
“不可能,我们六扇门的飞鸽传书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根本不可能发出去!你们定是转移了赃物,在这给我唱空城计呢吧!”说着沈杏一把抓住了伊川樊脖子的上枷具木板的两侧,使劲摇晃起来,摇的伊川樊浑身颤抖,头晕目眩。
“嘿,你这女人咋就那么固执呢!这征天门一共就才多大的地啊!你们六个人找了这半天,我们家里都被你们翻成这样了,承认你们犯错的事实有这么难吗?”
“你……”
“嘛,沈姑娘你破案心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如今你们搜也搜了,找也找了,既然什么也没发现,这个东西能给我们拿下来了吗?”叶知秋弯曲手腕,用手指敲了敲困住自己上身的枷具,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你们六扇门抓人还是要讲究证据的吧!”
先不说一直就在胡搅蛮缠,只是单纯在呛人的伊川樊,叶知秋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说到了沈杏的心眼里。
这次的案子其棘手程度可以说是让整个人六扇门都捉襟见肘,倒不是说他们力不从心,而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情报实在太少,没有可查的动机,没有目击证人,找不到赃物,一切一切都让六扇门有力却无从使,就像是挥拳怕打水面,无论用多大力气,水面最终都会归于平静,就好似从不曾改变。
征天门已经不单是沈杏她们,也是整个六扇门查案这些天以来,唯一,也是第一次得到的有用线索,如若她们今日空手而归,那么案件的水面又会再次归于平静,并且这一次的沉寂之后,可能便会意味着真相将彻底沉与水面之下,再无破案之可能。
‘不,绝不可以,这次的案件对端木姐有着特别的意义,如果破不了,她就……’
想及此处,沈杏握紧了拳头,她低垂脑袋,咬紧牙关,内心纠结许久,最终随着一声娇呵,她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直接抵到伊川樊的脖子上。
那光滑如镜的剑身冷气森森,似如寒风刺骨,冰冷的钢刃接触着男子温热的皮肤,从剑身上映出了一张惊愕却严肃起来的脸,那剑脊微微的隆起,中间似乎凝结着一点寒光,如同水滴般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几分锋利的凉意。
“呀!沈姐……”
沈杏为人虽然机灵聪慧,可她在骨子里终究是个冲动的脾气,时常脑袋一热惹出诸多麻烦,但谁也没有想到沈杏在此刻,居然会突然拔剑指着一个手无寸铁,已然受擒的人,是以,最先发出惊呼的,不是被剑威胁着的伊川樊,而是这些跟了她许久的女捕们。
“喂喂,丫头,你这就超过了吧!”明明已被铁剑架颈,可伊川樊却依然不在意,说话的语气仍旧带着一成不变的戏谑,可他的眼神较之刚才,徒然冷厉了几分。
“你说还是不说?如若你执意不说,哼哼,反正你们有两个人,要是我杀一个以儆效尤,另一个说不定还会合作那么一点。”
整个场面一触即发,沈杏冷若冰霜,手中的宝剑寒冰凛凛,正与伊川樊的脖颈亲密接触,此时此刻,只消她握剑的手微微一抖,断能轻易割开伊川樊的大动脉,让他血流如注,顷刻毙命。
“瞧你这意思,是要直接逼良为娼?迫我们认罪?”
“我呸!事到如今还想抵赖,我就只问你一句,昨日下午,你是否曾从永安赌坊的总管罗霄那里收过的一件物件?”
“……”
“此事容不得你抵赖,你二人昨番的亲手交易,足有数人可以作证。”
“那又待怎样?”
“怎样?我便要是问问你,昨日你得的那物件,今日去了何处?何以整个征天门都搜查不到?莫不是你藏起来了又是怎样?”
“呵!说得头头是道,但管你屁事,你以为你是我媳妇?什么都得一一跟你汇报不成。”
“混账,大祸临头还敢呈口头之利,占本小姐的便宜,真以为本小姐不敢给你一剑是吗?”
“就是怕你不敢,有种给我一剑封喉啊!怂妞。”
“混小子,你特么的有种……”
俗话说夫妻吵架,狗也不理,此刻的叶知秋感觉他可以深刻的明白说出这句话的人那时的心情,他无言以对看着面前的男女,明明女人都已经一个拿剑架在男人脖子上了,可偏偏这男人一如既往的和女人吵的天花乱坠,这本该是一副令人冷汗直冒,忐忑不安的血腥场景的前奏,可这两个人却一直好似孩童一般破口大骂,让人看得直打哈欠,连一丝紧张感都全然不存在。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敢叫我小子,你多大啊!?懂不懂长幼有序,对年长者要尊敬知道不?”
“呸,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要让我尊敬,那得有真才实学,你算个什么玩意,你浑身上下有一点儿像话的地方吗?你有吗?”
“你这小崽,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拿把了剑就能唬人,小爷我要是没了这枷具,分分钟打趴你信不信?”
“来啊!怕你不成,有种把东西取了再过来和我打过,看老娘不一剑就刺死你。”
“你说的啊!等着!”说着伊川樊用力挣了挣,发现这木板纹丝未动,而后头脑发热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没有内力,不能强挣这玩意,“钥匙呢,给我!”
“噗噗,瞧你那尿样,还装不装了,要我给你打开啊!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打开!”
“靠,死丫头你趁人之危啊!告诉你,这种破东西放在三年前,比这坚固十倍我也能挣开。”
“哈哈,装,接着装,大废材还想装自己是武林高手,你丢不丢人啊!”
看着两个小孩子一般互损的两人,叶知秋皱着眉头苦笑着悄悄挪动步子,几步走到了在一旁看戏的几个女捕身边,向早已看傻眼的几个姑娘低声细语的问道:“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大多女捕都已被沈杏这幅撒泼的模样吓住了,唯独其中一个留着单马尾的姑娘还算得上冷静,她凑到叶知秋耳边,单手遮掩嘴巴,轻启红唇,道:“苏捕头平时虽然很容易发飙,但和男人这样子吵架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呢?平时也这样?”
叶知秋摇了摇头,挺直脊背,抬头望天,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可他开口的语气却轻快了不少说道,“偶尔会,不过已经很久没见他这样了,大体上可以说和你们捕头一样,和女人吵成这样也是第一次见。”
这两人也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后,异口同声的悠悠说道:“缘分啊!”
伊川樊与沈杏依旧吵的不可开交,两个人骂的面红耳赤,似有火团在头上冉冉升起,不知何时,就连沈杏之前架在伊川樊脖子上的剑都被她扔到了一边,原本握剑的惯用手向伊川樊竖起了中指。
“去你大爷的,丢人玩意,明明连个枷具的都挣不开,还想和老娘比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我丢你老母,我这是特殊情况,放三年前,十个你绑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吹,接着吹,看天上,牛都被你吹上天了!没本事就只剩下吹牛了吧!”
“搞笑,那你又如何,连个赃物都查不到,别的不说了,老罗给我那长命锁是让我们二师兄鉴定的,罗刹国的东西你们这些小小捕头看得懂?能找的到?”
一旁的叶知秋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冷汗,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师兄居然吵着吵着就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了啊!这算是不打自招吧喂。
“哈哈,你个家伙还在吹,你们这破地方要有那种人才,老娘原地转三圈,再学狗旺旺叫给你看!”
那单马尾的女捕快闻言也是目瞪口呆的哑然失笑,这边这个怎么也傻掉了啊!!苏捕头你一直在问的东西就在上一句里啊!这都没反应过来吗?
场面的空气逐渐失控,之前被端木雪芸的大名压下来的气氛再度暴走,沈杏好不容易赢回来的主动权又一次易主,一股呛人至极的青春喜剧般的酸臭气息开始侵蚀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他们叶知秋与这女捕一干人等不得不围着作为中心的沈杏与伊川樊载歌载舞,他们好似看着出嫁的新婚夫妻在拜堂前就吵架的双方高堂,除了无力苦笑之外,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征天门都只剩下沈杏与伊川樊的叫骂声,两人似乎不知疲惫,明明口干舌燥,嗓子都在哑了,可气势却逐渐高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大概若没人出来打断他们,他们真的能吵到世界末日。
“诶,老三老四你们两个搞什么呢,怎么我一不在,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都能处理到现在啊!?”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这声音看去,原本喧闹而欢乐的气氛徒然停止,大家伙鸦雀无声的看着征天门大门口出现的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耀眼的金发反射着璀璨的光辉,碧蓝的瞳孔似乎宝石一般通透深邃,高大的身材玉树临风,文雅的气质风度翩翩,如此俊朗的美男子,除了征天门的二师兄——尤尔夫以外,不做他想。
而牵着他手的男孩,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脸蛋,高鼻梁,一脑袋乌黑卷曲的头发,俊气却不失可爱,自然是征天们大师兄的亲子——杨思辰了,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对尤尔夫说道:“哇,二师叔快看,家里有好多漂亮姐姐!”
女人不管年纪,听到别人的赞美,心里一定都是高兴的,尤其是听到这种质朴单纯的小男孩称赞自己,这些女捕们不尽有些心花怒放,就连之前一直觉得炎热的气温以及刺眼的阳光都显得没有那么毒辣了,于是几人的都面带微笑,眼神温和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子。
“怎么,我是不是不该出来啊!?”金发的罗刹国混血儿走上前,他的面前是大眼瞪小眼,指着对方楞在原地的沈杏与伊川樊。
“靠!居然是真的!”看得瞠目结舌的沈杏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头金发的外国人,心中犹如荡起惊涛骇浪般翻涌不停。
“说了我没骗你吧!”小人得志一般的伊川樊走到尤尔夫的身边,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可他晃荡了两次木板未果之后,只能无奈的踮起脚,靠枷具的边缘磕了两下尤尔夫的后背,“我二师兄可是地道的罗刹国人,怎么样,该学狗叫了吧!”
被木板磕的生疼的尤尔夫一脸懵逼,茫然无措的看着两个搞不懂再说什么的男女,疑惑不解的问道:“难不成我的出场方式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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