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毫无疑问地死了。这种伤势之下,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正在去往死亡的路上。
“杀人……杀人啦!”
“妈呀……”
“呕……呜!”
赌徒们早已陷入混乱,而周围的侍者仍然无动于衷,但这并不代表这艘船的主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多时,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一群私兵从四面的门外涌了进来。
他们各自手持霰弹枪,这种距离下可以把任何一个人打成连完整躯体都不会剩下的碎片。
“把手举起来。您已经违反了拉普拉斯之船的法律,请配合完全公正的审判。若行动鲁莽则罪加一等。请三思。”
南瓜灯头套的侍者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招呼两侧并列的私兵队,给羽歌套上了手铐。
手铐不是通用的机械锁,而是一旦被破坏就会对被拷者造成致命伤害的魔术拷。上面透着绿光的魔术回路正说明了这一点。
几个私兵带着被抓捕的羽歌,正打算从一侧的门退去。他们当中的一个,给羽歌套上手铐的时候腿肚子不住地发抖,弄得全部人都紧张兮兮的。
跟在后面的人见了,不耐烦地对他屁股上来了一脚,发抖马上就停止了。
阿零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壮汉,那是怎样的一副扭曲表情呢?
血污几乎覆盖污染了整张张开的嘴,眼睛还有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迷茫。
脖子那边的血洞依旧边缘清晰,轮廓像一朵血玫瑰。血液喷涌已经止住,但整块地毯恐怕都废了。
阿零想起来当初在军校的时候,全体学员组织观看枪决犯人的情景。
一条水沟。
几个身着迷彩服的人。
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车上揪下来,领到水沟旁边跪下。带枪的兵给犯人塞根烟,点上,两人聊了一会。
犯人表情很释然,好像知道该有这么一天。最后那个士兵告诉他,“上路吧”,对方就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枪响身倒。阿零当时差点和旁边的人一起吐了。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哗哗地涌进水沟里。脑袋左边,枪口所对的位置就一个小小的弹孔,右边却形成了毁掉了半个脑袋的大洞。那时候他才知道开脑洞还有这种方法。
于是剩下几个兵跑过去,把尸体拖进一旁的小黑屋,开始手忙脚乱帮着刨腹部,把一堆器官捡捡挑挑塞进画着红十字的小冰箱,余下的一滩塞进黑色袋子里,装上卡车拉走。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阿零突然转头,喊住了要离开的私兵们。
“等一下。”
阿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不这么做就有些怪怪的。
“带我一起走。我是那个孩子的……呃,监护人?”
“……您想做什么?”
周围的私兵们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得到的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回应。
“啊……那个啊。因为那孩子怎么说呢……总之,如果需要负责任的话,让我来吧。”
(我在说什么呢。)
在这里赶紧甩掉这个大麻烦,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觉得遗憾吗。
没什么可遗憾的。不欠她任何人情,在机甲靠岸的那一刻就还清了。事到如今,这孩子只会添麻烦而已。反复抱怨反复吵闹的都是她。
……不觉得遗憾吗。
她根本就不像个人类,她是个怪物,今天她能赤手空拳把别人的颈部挖出来,下一个也可能是你时零啊。
…………所以说。
不觉得遗憾吗?
(可恶……)
阿零最终还是被自己打败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请让我来负起责任吧。”
经过一番思想搏斗,这是他最终的选择。
要问为什么的话,首先,不能有遗憾吧?
楼上突然响起了掌声。
众人都抬头仰望看台之上,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稳稳地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抽动嘴角,好像在让自己提起一抹笑意。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一只手上戴着皮革手套,扶着自己的眼镜。黑发在脑袋后面绑作团子状。
“根据拉普拉斯的法律,恩,容老朽想想……杀人者,就要负起被人所杀的觉悟。这位小姐下一刻就会被判处死刑,毫无争议。你说你要负责,那么……”
老妇人的眼里突然闪了一下光,对身旁的年轻人耳语了一两个词语,才继续用苍老的声音说下去。
“……你来代替她去死,怎么样?呵呵呵……老朽开玩笑的。”
“我觉得,您故意把后半句话拖长点,会更戏剧性一点。”
阿零紧紧地盯住老妇人,不知道她想玩什么花招的状态下,一定要小心对待。
“小哥长得不错。可惜了……”
他憋住自己原本要问的“什么可惜了”这句话,转而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到:
“坦白的说,您应该不是专程出来和我斗嘴的吧。”
重头戏要来了。
老太婆……呸,老妇人微微地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又对身边的男子耳语了两句。他心领神会地招呼了下面的人,私兵队们将他们两人一同带上二楼。
“墨三。交给你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老妇人的轮椅逐渐退回二楼内部。看似是在称呼那个西服男子。
“阿零。”
“别吵,我来处理。”
阻止了羽歌进一步说下去,阿零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已经有侍者在收拾地上的尸体了。同样,那些筹码被一个不剩地没收。等到出门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走廊里有上楼的台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由于进来的时候光线太暗,所以根本没有看见。
登上台阶的过程中,突然传来什么人粗重的喘息声,好像隔着一堵墙壁,隐隐约约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粗重的喘息声转而变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尖叫声。
然而,登上台阶后,除了那做轮椅的老妇人,以及之前那位叫做墨三的西装男子,再无一人。这两人的声音都与之前听到的惨叫截然不同。
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只要看到面前的绿底赌桌大概也就明白了吧?
“不错的小哥,可惜了……呵呵呵呵……”
老妇人身着深红色的礼服,脸上的皱褶很深,饱经风霜仍然风韵犹存。她现在阴阳怪气地笑着,盯着阿零上下打量。
“您眼力不错啊。”
就算打死阿零,他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可惜了”这种蠢问题。
“可惜了啊,小伙子。”
“嗯。”
“可惜了啊……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
完全让人没法接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老妇人一时被阿零的话噎了很久,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确定你不问一下‘为什么可惜了’?”
老太太似乎有些着急,因为迟迟等不来这句提问,不由得摆出“ntm到底会不会聊天?”的表情。
“不问。”
阿零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干脆,要是问了就输了。
“很容易……和老朽来一局吧。要是赢了的话,就免除那孩子的死刑,要是输了的话……呵呵呵呵。”
船舱底下又传来长久的惨叫声。这回听得真切了,确实是在上台阶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他本来是个大学教授……”
待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过后,老妇人再次幽幽的开口: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阿零毫无表情变化地一边碎碎念一边捂着耳朵。
“……最后实验室也垮了,负了一大笔债……”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知道老朽是怎么对他的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娘西批。墨三,给我上。”
忍不住爆粗口的老妇人,直接命令身旁的青年男子摁住阿零的双手和嘴,好把自己说的话一个一个字地灌进阿零的脑袋里。
“……我在他的身上放满了蚂蟥,同时又让年轻姑娘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撩动身体。呵呵呵呵……等到那玩意立起来以后,蚂蟥又会聚集起来咬他的那玩意……不过你如果输了的话,老朽还会加倍照顾你的……懂了吗?”
阿零抬起头,冷汗浮上了他的脸庞,隐藏着一丝惊恐的神色。
他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回答道:
“不懂。”
仿佛听到了什么人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老妇人沉默许久,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娘西批。老朽就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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