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学校一个月补充一次物资,我们可以躲在货车车厢里偷偷离开。下一班货车大约在半个月后来,你最好早点给我答复。”
学生们遵循着铃声行动,按时上课下课和作息,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半就寝,没有任何人违抗。这样千篇一律却又理所当然的生活在如今的我看来仿佛隐藏着一丝诡异,我又有尝试过长时间不喝水,结果那种痛苦再次袭来,继而是深深的虚弱感,一种能感受到生命力在缓缓流失的虚弱感。
我开始认真思考徐然的话的真实性。
如果她没有在胡言乱语,那么,我就是个克隆人?
我的名字不属于我,我的生命也不属于我,我的记忆和情感全部都是被人工填充的泡影?这太可怕了,我越想越头皮发麻,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我想到了杨西,他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教授。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就算真的有卧底,我也不认为会是他。
可……杨教授会不会以为我发疯了?不管怎么说,这太匪夷所思了。
还是等老段回来和他说说吧。
过了几天,老段回来了。几天不见,他显得精神了不少,一见我就大力挥手:“健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好好观察一下回来的人吧,很可能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老段……”
“咋了?”他一边问,一边从包里掏东西出来,是我最喜欢的吃的兔头。
我松了口气,什么嘛,老段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老段啊。
“老段啊,最近我听说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啊?”老段挠挠脸。
“就是——”我突然卡壳了,指着老段放在脸上的右手问,“你的伤疤怎么没了?”
那道伤疤是我和他一起打球的时候,他不小心划伤的。当时是我送他去的校医室,因此记忆犹新,可是现在这道伤疤消失了。
“咦?”老段看着自己的手背,“奇怪了……”
“你也不知道吗?你出去干什么了?”
“啊?我家里有个老人过世了,我得去一趟葬礼。”
“你有去医院吗?”
“去医院干嘛,做祛疤手术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没的哈哈哈。”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老段……难道真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老段了吗?
我越过他向杨教授的办公室跑去,老段在后面叫我,但我没有理他。
“杨老师!”我气喘吁吁地敲开杨教授的门。
“武健?你有什么事吗?”杨教授连忙把我领进门,让我在椅子上坐下,又去接了杯水递给我我。
我接过水,但没有喝:“杨老师,有个问题困扰得我很难受,我想找您倾诉一下。”
“当然可以,请说吧。”
杨教授温和的语气让我的心安稳不少,我缓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感觉……这里的学生都是克隆人。”
“啊?”杨教授愣了一下。
“杨老师,我知道这很奇葩,但我真的觉得是这样,而且我们还要喝学校的水来维持生命。”
杨教授愣了一下:“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是有其他人在说这件事吗?”
“没有,就我一个,我觉得告诉别人他们会笑我。”我没有说出徐然。
“武健,我以为你已经过了那个爱幻想的年龄了。”
杨教授果然不信。
“好吧,但是请你至少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别告诉我爸妈,让我出去一趟?”
徐然的计划太危险了,要是能得到杨教授的帮助,无疑是方便许多。
杨教授哈哈大笑:“闹了半天,你就是想溜出去玩呗?”
“我是认真的,杨老师!”我有点急了。
“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武健同学。”杨教授收起笑,“我理解,毕竟咱们学校管制的确很严格,所以我答应你请假的要求。不过规矩不能破,家长还是要联系的。”
“那……还是算了吧。”
“说句不好听的,你可能有些精神疾病,最好叫你爸爸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不用了,我没事。”我慌忙摇摇头,“杨老师,我先走了,前面的是我的胡话,你就当我没说过。”说罢,我把水放下,落荒而逃。
回到教室没多久,有老师来叫我:我爸爸来了。
我十分不情愿,在心里暗自怪杨教授多事,但又不得不去见。
“听说你在学校太累了。走吧,我带你出去放松一下。”父亲缓缓说道,他穿着休闲服,骨子里的威严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男人有一种畏惧,虽然很想拒绝,可是我的头已经擅自唯唯诺诺地点了起来。
五、
我以为自己会被带去做手术移植器官什么的,然而父亲只是开着车带我去城里兜了兜风,遇到什么有趣的就下车看看,父亲还特地提醒我别忘了买些东西带回去给同学。
“武健,我知道你在怪我们对你关心不够,是我不好。其实,你从小身体就有一种怪病,对水特别依赖,我和你妈妈这么努力的赚钱,就是想找到方法医好你的怪病。这样吧,我做个承诺,等你毕业了,我也放下工作,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旅行。”
“好啊。”
我怕父亲的威严,不过此刻的对话,让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母亲也是。
“我带你去一个晚会,结束后就回学校,别多想了,好吗?”
“嗯。”
父亲带我去了所谓贵族的宴会,我穿着合身的西装,学着父亲的样子端着酒杯应酬,小提琴手悠扬的乐声,每张餐桌上怒放的蝴蝶兰映衬,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美好到有些虚幻。
那么,这一切又是真实的吗?还是我虚假的记忆呢?
人群中一位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孩,明眸皓齿,看着我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就算是梦境,也没有这么美好的吧?
“健哥,醒醒,快迟到了。”
我被老段推醒,醉宿后的脑门传来一阵阵疼痛。果然不会喝酒就不能逞强啊,父亲也不拦着我点,真是的。
老段还在床边推我,我拍开他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那我就不等你了,先溜了。”老段一看我醒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可以说是交友不慎了。
我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去了教室,在门口我碰到了杨教授,这节是他的课。
“昨天的放松不错吧?记住,下不为例。”
“谢谢杨老师,是我胡思乱想了。”
“不过,胡思乱想也总得有个依据吧?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杨教授问。
我打了个哈哈:“可能是做了个噩梦的缘故吧。”
如果不是上课时间到了,我相信杨教授依然会追问下去。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有人传播这种扰乱人心的谣言,肯定要受严重的处分。
徐然那边,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就一直没有找她。至于老段的伤疤,后来他跟我解释,原来是他这几天一直偷偷涂祛疤膏,想吓我一跳。
闹了半天,原来全都是我头脑紧张紧张兮兮的缘故。
了却了一桩心事,虽然脑袋还是很疼,但我仍然觉得轻松多了。
“明天就是我计划的日子了,你准备好了没有啊?”徐然见我迟迟没有回复,急切地主动来找我了。
“我还是算了,劝你也别去了,克隆人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好吧?”
“不可能!武健,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我憋了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以为我有病?我跟你说了……”徐然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你不用说了,”见状,我也不忍心,干巴巴地甩了一句:“总之我是不会参加的,你要做就自己做吧!”
徐然跺跺脚,赌气似的跑了,到徐然精心筹划的这一天为止,我没有再见过徐然。
学校补充必要物资的卡车并不会把货搬空,徐然的计划就是乘着搬箱子的空档藏进后车厢里,借助卡车逃出学校,再找机会脱出。
这样粗糙的计划无疑是相当危险的。她真的会这样做吗,她会成功吗?
我没有关注过诸如卡车几点来这种琐事,也不知道徐然什么时候会行动,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了,希望她能成功。
反正很快等他发现是她想多了,到时候就会自己回来了吧。
六、
“喂,你听说了吗,之前那个徐然又闹出事情来了!”
“她怎么了?”我一把扯住说话的男生。
他和他的同伴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但还是解释道:“好像是破坏了学校秩序,处分已经贴出来了,你自己去看吧。”
因为我们学校的特殊性,校园网是不存在的。学校有什么通告会统一贴在公告栏上。
我连忙跑下去看,果然是徐然,看着公告栏上鲜红字迹的耻辱,我终究有些不忍心,想去行政楼找校长为徐然求求情。
但是我又不好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毕竟我跟校长不熟。想了想,这个点,杨教授应该在办公室,不如去找杨教授,和他说明一下徐然的情况,再和杨教授一起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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