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工会后方的空地上着陆,在高空飞行的这十五分钟左右里,我如同接触了地狱。
法妮尔从后面抱着我轻盈地跳下了飞龙,希蕾尔和妮拉也小心翼翼地从飞龙背上下来,只有七实还坐在龙背上——
“噢——这个触感,这就是龙吗……”
她仔细地抚摸着龙翼和龙背,恋恋不舍。
“真彻,能站吗?”
“大概……可以吧。呕————”
随着全身稳住平衡,胃部的食物残渣瞬间势如破竹地涌上喉咙,从嘴部喷涌而出。如同要将胃吐出来一般,我弯下腰低下头用尽全力地吧那股恶心感宣泄得一滴不剩。
啊~!从地狱上来了!
但与此同时胃也变得空空如也。
“真彻对不起啊,姐姐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帮你治疗了……”
一旁的法妮尔突然道歉。
“没有魔力?那个火抗性的增益有那么耗费魔力吗?”
“话说真彻你还不知道吧,关于增益方面的技能姐姐我可是很擅长的哦,让姐姐来教教你吧。增益魔法里的抗性方面技能是有一定的抵抗极限的。比方说我所使用的最强火抗性技能所能抵抗的温度等级为5的话,那么那只魔物鳞片的温度等级就是20到30,而那些被烧焦的岩石的温度等级则是7到8。一旦超越极限的话,抗性持续时间的损耗就会加快。”
“也就是说,那只魔物的表面温度远远超越了你所使用的火抗性增益所能抵消的温度极限了是吧。”
“没错,顺便一提魔物鳞片的温度姐姐这边目测的话可是有两千度左右的哦。”
“原来如此,虽然说不知道有多严重,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也难怪我的手臂会瞬间变成黑漆漆的样子。”
七实不知什么时候从龙背上下来了。看来是驾驶者把飞龙带走了。
“可是法妮尔你不是在面对魔王时都能保证队伍毫发无伤吗,这个魔物难道比魔王还要上一级?”
“虽然说被真彻认为是很强的人是很高兴,但那个时候讨伐魔王的队伍里我之外的人也是国家级的哦,我当时也只是将他们所受的碍于行动的伤逐一在瞬间治好罢了…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公会里面和大伙一起庆祝了,毕竟今天是打倒魔王的纪念日,没记错的话明天也还有后续的活动呢。”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说是因为我们拖了后腿是吧。
不过话说回来,从能够让七实随心所欲地殴打表面温度两千度的魔物这一点看来,法妮尔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强者了吧。
我看向和妮拉玩得不亦乐乎的希蕾尔——也不知道一人一龙是如何玩起来的。总之在灯火算是通明的这片“降落点”里,金色的毛团和一条幼龙像嬉戏的小孩子异样互相追逐着。
然后七实加入进去了……
游戏瞬间就结束了……
“法妮尔,你的火抗性所能抵抗的温度极限是多少?”
“因为是极限的最高级,而且有龙之力,大概是500到700的范围吧。这取决于魔力的灌入多少,持续时间的话极限是两分钟左右一次。但遇到那种高温的鳞片和焦岩的话时间就会加速消耗变为大概20到30秒一次。总之光是维持十分钟就已经差点魔力枯竭了,所以真彻你要好好犒劳犒劳姐姐哦。”
“好好好,看在你那强大的治疗魔法和抗性魔法的份上…七实,希蕾尔,走了哦。”
“真…真彻?”
“什么?”
我转过脸去,发现法妮尔的表情凝固住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在我说完那句夸奖她的话之后。
“你刚刚是在夸我吗?”
虽说那个所谓的国家级证明已经被撕成碎片掩埋在落叶之中,但无论如何也,法妮尔瞬间将七实的“焦炭手”用治疗魔法恢复原状这一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也就是说,她的治疗魔法确实在我的认知上是非常强的。
既然这样,那夸一下她也无妨
“不然?不如说我不夸你才奇怪吧,国家级的医生姐姐。”
——但考虑到为了不让对方太得意我才用了这么略带讽刺的说法。
“真彻你知道国家级证明是鉴定之石所给予的东西吗?”
“鉴定之石?那是什么?我是从与世隔绝的村落里出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知道那种事才怪吧…”
话语刚刚离开嘴巴,法妮尔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这次是将手环过我的脖子——不停地蹭过来,她胸部的柔软触感也一阵阵地从我的胸部传过来。
“不知道对吧!不知道对吧!也就是说,也就是说,真彻是第一个夸姐姐的人哦!是第一个对姐姐的实力通过语言由衷地发出赞叹的人哦!所以姐姐我现在超——开心的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说被再压过来了!要倒了!真的要倒了!”
“没关系的!反正姐姐我是超厉害的医者哦,就算真彻摔伤了也没关系!反正姐姐我可以一下子就帮你治好了…呀?!”
压过来的力量减轻之后我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没有摔下来。
“真彻,我看得很不顺眼。”
七实拉开了法妮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七实讨厌我吗?”
“不是,只是看不顺眼。”
接着法妮尔又抱起了七实,因为身高差距以至于七实像个人偶一样被法妮尔抱起来。
法妮尔溢于言表的喜悦像小孩子一样。所以说到底这个女人是什么属性啊,姐姐系?成熟系?天然系?角色属性太复杂可不好办啊,不,不如说这才是人吧。
但如果将对她角色属性的疑问暂且抛开,将重点放在“我是第一个夸她的人”这一点上的话,就会产生新的疑问——为什么一个国家级的医者、讨伐魔王的大功臣,会除我之外一个正面夸她的人都没有?
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法妮尔的德行在人们之中肯定有过对于她本性的传言,而且因为她曾是讨伐魔王的人所以传言还会很广泛。要是明知道她是想要伤害人然后治疗人以获取**的怪人还正面对她进行褒奖的话,那么那个人肯定脑子有问题吧。
不过要是因此判定我脑子有问题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我和这个世界的价值观终究是不同的。我认为能力和性格是两码事,对一个性格恶劣的人所拥有的能力进行褒奖绝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更不用说是对一个通过不懈努力提高能力的性格恶劣之人。
所以我才会对她的实力进行肯定。
所以我才会因此给予她一点信任。
“总而言之,把委托的报酬领到手再说吧。然后再去大吃特吃,我有点好奇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美食。”
只挂着弯月的夜空因为地上的灯火铺上了些许橙色——这便是从窗户看到的,来到异世界的第二个晚上的夜景。
我们在公会里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今天上午坐的的位置。跟上午不同的是,这一次桌面上是可以称得上是美食的饭菜(从外表上看确实是美食)。
我并不敢确定这些是不是猪牛羊鸡之类的和现世一样的食材所制成的食物,但单从外表上看的话毫无疑问是美食,而且看着七实和希蕾尔还有妮拉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不再有什么“真的能吃吗”之类的想法了。
“那边站在桌子上的那几个人是谁啊,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他们周围人山人海的样子。难道也和法妮尔你一样是讨伐魔王的功臣吗?”
说完,我将一块肉和一勺米饭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果然还是要米饭呢!
法妮尔向我看着的地方瞄了一眼,接着一边将肉一块块地粘上酱料放到碗里,一边用略带不屑的口吻回答我——
“嗯,他们都是国家级的人,像是猴子一样很可笑吧?那个表演着魔法的是国家级的元素法师‘安特·丝丽彼·卡斯塔’是卡斯塔家族的长女,那些魔法五颜六色的很漂亮对吧?其实只是些高阶的玩具魔法罢了。她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肌肉男则是国家级的骑士‘卡罗·赛纶·威尔奈特’,他之所以能当国际级的骑士不过是因为威尔奈特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拥有骑士的天赋罢了。”
她碗里的肉已经把饭完全盖住了,甚至酱汁还滴了出来,但那法妮尔却一口都没吃。
七实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瞄了一眼那个方向。
“怎么了?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我提醒了一下她。
“也不是什么不高兴的事……那些等到姐姐家在和你们说吧。真彻,啊~”
“我自己会吃。”
我一不顾法妮尔送来的一大勺饭和肉,吃起自己碗里的。她见我不吃就收了回去。
“然后呢……那边表演杂技的则是国家级的猎人‘伽尔薇特·开伊·汉恩特’,曾经是个类似于游侠的人。唯一没到公会的也就只有国家级的剑士同时也是勇者的‘狄丘斯·安杰·艾尔弗雷’了吧。虽说都是国家级的,但也只有我和勇者受到过龙的恩赐,给予勇者恩赐的是什么龙我们也没人知道…不说了!还是吃饭吧!吃饭吃饭!”
说完,法妮尔终于吃了起来。
从法妮尔那犹如在说麻烦事的语气来看,她对那些同为国家级的人并不喜欢。
与其说是曾经的队友,不如说是曾经合作过的人,或者说不得不合作的人。法妮尔在打倒魔王之后被分配到为雇佣兵治疗的职务,起初我还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如今将法妮尔与台上的那三个通过国家级的人一对比起来,就会感到奇怪。
“话说你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在台上庆祝啊?”
法妮尔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勺子也悬在半空中。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肉片从米饭上滑落回碗里。
“呀~我就只会增益魔法和治疗魔法而已啦,就算上去也没什么可以表演的吧。”
她向我挤出来的笑容显得僵硬而虚伪。
我躲开她的视线看向她那塞满了肉的碗。
“法妮尔,你吃那么多肉是会变胖的啊……”
话音刚落,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了。
“啊,话说回来!要不是你那么重我在背着你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真真真真彻?!你在说什么呢?姐姐根本就不胖嘛!只是这个!只是这个太大了才看起来胖的!况且真彻你的力气太小了!再说……再说最后不也还是跑掉了嘛?!”
她捧着自己的胸部说道。因为太大了把制服撑得紧紧的,而那动人的轮廓也因此显露出来。
“对…对啊,跑掉了啊,全身肌肉现在还隐隐作痛啊。话说你就不能像七实一样既强大又可爱而且还很轻盈吗?!啊,对了,你很胖啊呼呼呼呼。”
“真彻,你这样说的话虽然很高兴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很……”
“七实姐,可爱!”
“……真彻这个笨蛋!”
“啊啦,在别人看来判断我是笨蛋的你才是真的笨蛋吧,名副其实呢法妮尔。”
完全胜利。
哼,再怎么说常年阅读小说和轻小说的我在这点程度的吵架中获得胜利还是轻而易举的。
奇怪的是法妮尔涨红着的脸在瞪着我一会后又对着我笑了。
“真彻~”
“等…!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别把你的重量这样用啊!”
——接着在长椅上扑到了我身上,嘴里不停地重复我的名字。
如果说在现世一个像这样的大姐姐这么对我的话我也不会直接拒绝,毕竟是这么漂亮性格又好的大姐姐,但这里是异世界,对方是法妮尔。确实,法妮尔拥有绝对称得上是美人的外貌和性感的身材,性格在不奇怪的情况下又是集可爱,色气,成熟于一体。
但是,即使如此,她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一点也不会因此改变,我也不会因此忽略。
虽说确实答应给予她信任,但也没有直接到深信不疑的地步。
于是我试图撑开她,但她却意外地用力,恨不得让我和她粘在一起。
“真彻!”
七实见状立马起身过来拉开了法妮尔,但法妮尔的手还是很顽固地抱着我。
“法妮尔。快放开真彻!不然我要用力了。”
法妮尔根本没听到,眯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的。
“等等等等等等,七实你刚刚说什么?!”
她一旦用力不是开玩笑的,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法妮尔会飞到人群那边然后击倒一大片人群。
我都设想到结果了!
“快放开——”
一瞬间,法妮尔的手从我的腋下划过向后方远远地飞去……人群果不其然因此被撞开一大片。
“真彻,没事吧?”
“七实……再怎么说这也太……”
“七实姐好厉害!”
啊,人群的目光都向这里聚集了……
“真彻,法妮尔怎么突然就对你搂搂抱抱啊。”
见我缓了过来,七实才问。
法妮尔想要隐瞒什么,对于国家级的事,或者说是国家级的人的事,又或者是她自己的事。
虽然现在不得而知,但只要到了她家里,等她如约定的一样全盘托出时,这些事也许会明了吧。
但也不能排除她会撒谎的可能,所以我也得尽可能地去推测才行。
“因为那家伙有什么心事呗,七实你不也狠狠地打了我之后趴在我胸口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吗,那家伙说不定也有相似的事。”
“原来如此。”
七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总之先把她带回来吧……”
所幸人群的目光只集中了一会便又回到原来的样子,只是台上对我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仍未知道所谓国家级到底是何等强大的存在。严格来说法妮尔已经不是国家级的医者了,虽说好像只要去找鉴定之石就可以在帮她开一个证明出来,但在手上没有证明的现在,法妮尔确实不能被称为国家级。
也就是说法妮尔现在只是一介冒险者,一名不能称得上是优秀的冒险者。
她所放弃的国家级的地位究竟有多重要——我至今还未曾明了,因为就法妮尔来看,所谓国家级的医者在击败魔王后居然是去为王国雇佣兵做每日的皮外伤治疗。
“法妮尔,你不也和那边的一样是国家级吗,不管怎么说你曾经的工作根本不是应有的待遇啊,哪怕仅仅精通治疗魔法和增益魔法,也应该让你做这方面的教授或者学者才对。难道是因为他们知道是你的失误才让勇者陷入沉睡的吗?”
法妮尔经过刚刚那队友间大概算是和谐的争吵,心情好了不少,正端庄地吃饭。听到我的问题后她便慢慢地放下了碗,语气平和地说。
“不,勇者沉睡的原因事实上只有我和你们知道。至于你说的教授或学者…姐姐我可不喜欢这些死板的东西。”
“那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都不知道勇者沉睡的真相的话你就不应该落得个给雇佣兵治疗皮外伤的无聊工作啊?”
“真彻,会不会是法妮尔干了坏事啊。”
“法……法妮尔……干……坏事?!”
“啊,这么一说搞不好…”
“才不是啦!姐姐只是让他们的伤势变得重了一点在治疗他们…”
“这不就是坏事吗!”
“姐姐我每次都是打了麻醉才加重他们的伤势的,他们发觉之前姐姐我就已经用厉害的治疗魔法治好了!”
法妮尔拍了拍胸脯,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
原来如此,不反驳干坏事这一点吗。
“那你是怎么被开除的?”
“因为被发现了……”
法妮尔移开了视线,尴尬地笑着。
“不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这么一来法妮尔为何地位如此低的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明明同是国家级,同是讨伐魔王的功臣,却会被国家如此不重视,难道是因为大家都瞧不起治疗魔法吗?!
治疗魔法很强的啊!
吃完饭后我们索性离开了公会。虽说想好好地享受庆典,但七实吃饱之后便看上去困意连绵,走路都差点跌倒,因此便决定明天再说。
鉴于七实是跌在我这边睡着的,所以背七实的任务便落在了我身上。
法妮尔带着我们在街道上弯弯曲曲地穿行,以至于最后进入了没有光亮,又有点狭窄的小道。
小道很是寂静,每一次脚步所踩踏到的沙石发出的声音都能够清楚的听到。宽度也就平时我在现世的上学路一样,勉强能够容下一辆小车的大小。两旁的楼房不算高,所以抬头便能看到辽阔的星空。
法妮尔一个人走在前面,脚步时而轻快时而缓慢沉重,时不时又用清甜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似乎心情不错。
希蕾尔抱着已经睡着的妮拉和我并排走,双眼也有点因困意而显得无力。
我意外地精神,因为当年通宵看了某本神作之后便染上了时不时就通宵看书然后白天睡大觉的坏习惯,所以即使是深夜我也不会太困,甚至有时不到深夜还睡不着觉。
“真彻……我来背……七实姐吧……”
“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想让你背……但是,这家伙抓的严严实实的……”
——而七实早已在我背上睡着。双手也紧紧抓着我的外套。
“喂法妮尔。”
“什么?”
法妮尔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看向我。
“我们的委托报酬有多少?”
“30万金币左右吧,即使不算上刚刚吃的也有三十万金币。”
“三十万金币大概有多少价值?”
“大概可以给真彻你买一件好用的武器,换算成食物的话就是足够我们吃上一年刚刚的大餐的伙食费哦。”
“呜哇,武器有那么贵吗。”
“恩塔尔国的武器已经算是便宜的啦。”
她又转过身去向前走。
“恩塔尔国?”
“对,恩塔尔国,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同时也是国力最强的国家。毕竟讨伐魔王的队伍全员都出自这里嘛。这个国家可是在魔王尚存的时代被称为‘世界防线’的国家哦,不仅人才众多,还是世界魔法师协会与塔薇尔贸易协会的主基地呢。顺便一提,世界魔法师协会是汇聚了世界顶尖魔法师共同研究创新魔法的一个组织——话虽如此,里面也没有人接触到过龙。”
“连世界顶尖的人们都没接触到龙吗……”
这么一说的话,因实力被龙认可而能够接触到龙,并且窥视到龙的一角的法妮尔,以及法妮尔所掌握的治疗魔法,不就是比那个协会的人还要先进了吗。
如果说协会代表世界魔法的先进程度的话,那么法妮尔的治疗魔法,就已经是超越全世界的程度了。
也就是说,在治疗魔法这方面,法妮尔可以说是“世界级”的了。
“对,关于塔薇尔贸易协会,那个是特殊的国家级,‘国家级的商人’所创造的商会,基本全世界的国家之间的贸易都和这个商会有关系,而且还是大关系。所以要说这个商会掌握了全世界的经济动向也没什么不对。”
“真不愧是‘世界防线’……”
“因为这个国家的冒险者也是世界第一位的多,当然所需的武器也会进一步多起来的啦,而一旦多了,就会便宜嘛。而且高阶的冒险者的武器都去找特殊的工匠制造了,民间的传统工匠们只制造新手或者中阶所称手的兵器,所以一些新手的武器会特别好用。”
“如果说这里是最强大的国家的话,那么那些国家级的实力又有多强啊?”
“国家级的实力是比全世界的同一职业在同一领域更突出的,这一点要交由鉴定之石判定。不过因此就说世界最强的话未免有些自大了吧?就‘国家级的元素法师’来说,比安特顶尖的人在魔法师协会里绝对是有的,只是魔法师协会都是些怪人,不在鉴定之石的判定里。”
“怪人?”
“魔法师协会的人们种族不同,身体能力也不同,所拥有的魔力也不同,但所拥有的知识是相同的,所以为了排除协会成员之间的歧视,他们通过一些手段将自己排除在了鉴定之石的鉴定范围之外。”
“种族?有不同种族吗。”
“……”
她突然安静了,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法妮尔?”
“啊…啊?!哦,种族啊,恩塔尔国也被称为异种人的乐园来着。兽人、妖精、蜥蜴人、矮人等等……因为恩塔尔国提倡拒绝种族歧视,所以就和人类一样统称为人。具体分类的话小七实应该是一个半兽人吧……”
“真彻……七实姐好像……要醒了……”
一直默不吭声抱着睡着的妮拉的希蕾尔突然说道,声音虽然细小但却意外地在这幽静的小道里吓人。
“七实?醒了么?”
我停下来询问背上呼吸频率有些变化的七实,但她没有回答。就这么等了一会后背上又传来了她平缓的呼吸声。
回笼觉吗!
“怎么了?”
法妮尔在前面回过头来。
“七实醒了,又睡回去了。”
“真好呢~我也想在真彻的背上睡觉……算了,反正今晚也已经决定在真彻的怀里睡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让我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说完,我们又在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上行走起来。
“哟!法妮尔小姐!好久不见啊!今天是难得的庆典,老夫就请你一次吧!嗯?交朋友了吗?没事没事!今天老夫请客!”
在去法妮尔家的路上遇到了一间类似于现世的“移动店铺”一样正要关门的小吃店。店主是个待客热情的老大爷,虽然看上去很瘦,但是仔细看的话肌肉格外结实,褪色衣服的短袖上肱二头肌的轮廓清晰可见。
因为法妮尔曾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漆黑的小道上的法妮尔。
店铺的店面并不大,似乎是一辆四轮的拉车,刚刚店主就正准备拉走了。
店主拿出两张四张矮小的折叠椅,放在一旁,接着走到拉车的另一边用火魔法点着了火,往火上的一个个铁制小方格加热,不一会,小方格里面的汤汁便再次沸腾起来。
“真彻。那是什么?”
“醒了吗?吃夜宵了。”
七实闻到汤汁的香味瞬间就在我背上醒了过来,一把跳到地上窜过去凑近了看。
“噢——”
“谢谢了,老爹。”
“小事小事,快坐吧。”
这不约而同的称呼让我很是意外,记得我曾经也在放学时去过一家这样的店铺解决晚餐,当时我也是这么称呼店主的。
只是那个店主和这边的不同,有点小抠门。
“要吃什么吗?那边的小妹妹,看你长得那么瘦,肯定是很少吃肉吧。爷爷请你一份煮肉片!也顺便给那条睡得正香的小幼龙来一份!记得打包走哦!”
见我们相继坐下,店主的目光一下子就放到了骨瘦如柴的希蕾尔身上。
“啊……谢谢……”
希蕾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说自己,连忙道谢。
“那边的半兽人小妹,你要吃什么?我这汤汁可是猪骨汤哦,喝了能快快长高的哦!”
店主的眼光不得不说真是犀利。
“我要我要……这个!这个看上去很多肉的!”
“你也要煮肉片是吗,好——等我给你多加点汤……”
“老爹,我还是老样子。”
那是什么,这种说法好帅的样子!
“喔!法妮尔小姐还真是喜欢吃煮山芋呢。”
然而我并不是常客,所以如果也这么说的话对方说不定会摸不着头脑吧。于是我开始看铁方框旁边木方框里的食材。
“我的话……就要这个吧。”
“炸豆腐吗?了解了,稍等片刻,等食材完全吸收汤汁的时候再连着汤汁一起盛出来,很美味的哦。”
真没想到在这条幽静的小道上能遇到这样一间移动店铺。
移动店铺总是能给人温馨的感觉,现世也好,这里也好,都是和蔼可亲热情好客的店主,暖而明亮的光线让人流连忘返。从小铁方格中的热气和香气扑鼻的汤汁,让人如痴如醉。
移动店铺是一个好东西,即使是我也能在其中感到温暖,现世的那位老爹总是在我吃的时候七嘴八舌地说话,从国家时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我说,但只要我在那坐下,点一份吃的,那个老爹就会开始喋喋不休。
这种时刻,总是我每天的一点点乐趣。
“法妮尔小姐你也终于交朋友了呀,不过这个男的给人感觉很阴沉呢。男人应该更阳光一点才受欢迎!”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啦老爹,别看真彻这样,关键时刻很靠得住的哦。”
夸得我都脸红了。
“那边那位小妹妹是半兽人是吧,脸蛋白白净净的很可爱哦!真是找到了好同伴了呢法妮尔小姐!哦呀,那边那个瘦弱的小妹妹,煮肉片吃完了吗?还有呢还有呢,别客气,吃多点,长高长壮!哈哈哈!”
店长保持着正常的语气,却说了些耐人寻味的话语……
但是现在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
我吹了吹碗里的汤汁然后将一块炸豆腐和着汤喝进口中,醇厚浓郁的味道瞬间从口中蔓延开来。炸豆腐因为在汤里煮了一会,鲜嫩多汁的口感令人大呼过瘾。
“真彻。怎么样,很好吃吧?”
法妮尔看着我的反应,在我吞下一块炸豆腐后问道。
“好吃,很好吃!再来一份可以吗!”
“当然!”
“那我也再来一份山芋。”
“好嘞!”
与店主又继续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后便继续走上了去法妮尔家的小道,原本店主也是同我们顺路的,但在一个路口后就与我们分离了。
奇怪的是,我在走到回头看不到店主的背影的距离时,竟然会完全想不起来在折叠椅上温馨的感觉。
“真彻,那个老人是个好人。”
七实拿着打包的那份煮肉片,和希蕾尔一起走到我
“是因为他给了你吃的吗?”
“虽然有一部分但是并不是主要原因。”
原来不否定吗。
回想的话,这是我所遇到的第二个与法妮尔有关系的人。要仔细分类的话,金色双马尾是对法妮尔坏的人,这个店主是对法妮尔好的人。
至于如此分类有什么意义的话,大概就是可以从不同方面分析法妮尔了吧。
仔细地思考吧,法妮尔的处境以及身上的疑问……
“真彻。困了吗?到了哦——”
法妮尔走到我旁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聚精会神地思考。
我抬起头来,矗立在眼前的是一间三层的尖顶房,周围也不知不觉变成了另一番风景。从被树木包围看来应该是某个小树林里,树丛中泛着点点绿光,房屋前也有一颗不算高大,但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的小树。
房屋是木制的三层尖顶房,很是朴素,没有什么装饰,只是四四方方地立在那里,如同幼稚园画的画一般。
“进来吧进来吧。真彻,要洗澡呢?还是先睡觉呢?还是…”
“洗澡”
法妮尔打开了大门,老旧木门的摩擦声吱吱作响。我果断地回答后第一个走进了房子里,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瞬间灯火通明。
“真彻你们见过吗?火精灵?”
“火精灵?”
“对,只要每个月用金币与她们签订一次契约她们就会帮忙照明一个月。”
“真是便利呢。”
和现世的电费差不多。
“那我先去准备洗澡水,你们随便坐。”
说着,她从客厅走进了某个门里。
“噢——东西好多啊。”
七实一进来就对房子内摆放得滴水不漏的各式各样杂物感到惊讶。
因为东西太多而显得活动的空间及小,以至于不敢大幅度地摆动手脚,以免碰落什么。
“呀,以前为了研究买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嘛。”
房里虽然东西多,但摆放得很整齐,所以不会看上去杂乱无章。
动物的标本,存放不知是什么液体的玻璃罐,和公会里的公告板一样的羊皮纸做成的卷轴,挂在墙上的类似法杖的东西,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树状分支图和闪闪发亮的宝石……诸如此类的小东西摆满了从入口到客厅的任何一方墙壁。在客厅的空余地方则摆放了如山一般多的书籍。
“法妮尔,你喜欢看书吗?”
“嗯?你说客厅那些?那是我以前研究治疗魔法的书哦。”
全部吗……
我看着客厅里东一座西一座的“书山”,不禁佩服起法妮尔对治疗魔法的执着。
花费大量的金钱去购买如此多的书籍和如此多的试验品,再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治疗魔法的研究——这便是超越世界的治疗魔法持有者为此所付出的努力。
我并不讨厌努力的人,不仅如此,我还对此抱有敬意。并不是说对“是努力的人”这一点抱有敬意,而是对于某个人去努力这件事抱有敬意,对做出“努力”的人都抱有敬意。
抛开是否能达到目标这一疑问,对于努力的人,对于为了生活努力的人,对于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的人,哪怕仅仅是为了自己努力的人,我都会无一例外地在心里对他们表示尊敬、赞颂。无恶不作的大坏人也好,多行好事的大善人也好,仅仅从“努力”这一点来对他们进行评论的话,我都会觉得他们是非常伟大的人。
法妮尔也一样,她为了自己而努力了,拼尽全力地努力了。买了多如繁星的研究书籍,买了数不胜数的实验材料,以至于穷困潦倒到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也依然锲而不舍地研究着、努力着。
不仅如此,在现在的我看来,法妮尔还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一个值得我仰慕的人,夸张点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是我所想要敬拜的神。
按照我的说法来说,法妮尔肯定也曾拼尽全力反抗过她的“现状”,并且胜利了,而我在现世时却不曾努力过,甚至连悲鸣都没发出过,所以我才开始对拼尽全力去努力的法妮尔抱有我自认为格外崇高敬意。
——她一定拥有我所没有的而又使我羡慕的信念、努力。
“水烧好了哦,七实,希蕾尔,你们先洗吧。”
“……!和七实姐…!洗澡…!”
直到法妮尔说话为止都在抱着妮拉跟着七实观望房内物品的希蕾尔突然因为一句话而惊动起来。
“真彻,你不一起来吗?”
七实走到大概是浴室的门前停了下来,看向坐在客厅的破旧棉沙发上看着满屋子书发呆的我。
“一起什么?”
“洗澡。”
淡黄色的瞳孔认真地盯着我,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又多缺乏常识。
“一起什么?”
“洗澡。”
不不不不不!你倒是给我有点常识啊榆木脑袋!
“我可是男生哦。”
“那又怎么了?”
不行,这家伙完全不懂。
不过要是非得和她解释的话又会很麻烦……
“你和希蕾尔先洗吧,我一会再进去。”
“嗯,好吧。”
“诶——?!”
希蕾尔惊讶得大叫,吵醒了怀里的妮拉。
“希蕾尔?怎么了?”
“没…没什么!七实姐觉得没关系的话…我就没关系!”
然后她们就一起走进了浴室…倒是关上门啊!
所幸希蕾尔有回头把门关上,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够锁上,这样我就有理有据地不进去了,不过即使不锁我也不会进去就是了。
然后然后……我就在这装作睡着地小歇一会然后等她们洗完的时候就说“不小心睡着了”就可以完美地避开了。
于是我在软绵绵的旧沙发上躺下,闭上双眼。
等等……
法妮尔刚刚只叫了两个人去洗澡……
那她自己呢?
七实和希蕾尔都进了浴室,也就是说浴室外只有我和法妮尔两个人。
不妙的预感……
“七……!!”
我还没叫出声,嘴巴就被捂住了。
“嘘——”
是法妮尔!
那家伙果然在计划着什么!
她用力把我的嘴摁住,只露出我的鼻孔让我呼吸。
因为力道大的原因我甚至没有办法在她捂住我嘴的情况下咬她的手。于是我惊慌失措地用手脚挣扎,试图挣脱她的控制。
“别动嘛~”
她骑到我身上,用一只脚压住了我两只脚,用另一只脚的膝盖压住了我的左手。正当我试图用右手发出什么声响来叫七实时,瞬间又被法妮尔控制住了。
“真彻~”
她笑着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喜欢姐姐吗?”
——被突然问道了这件事。
她又压紧了我,穿着吊带袜富有肉感的脚用力地压住我的小腿,然后把脸慢慢靠近,直到我的额头碰到了她的额头。
“喜欢的话,就轻轻地‘嗯’一声,不喜欢的话……等结束再说。”
结束?结束什么?她想干什么?
她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头发,有微弱香气的屡屡黑丝抚摸着我的脸,法妮尔那碧绿色的瞳孔妩媚地盯着我,胸部也完全黏到了我的胸口上。
制服上面的胸部的几颗扣子被解开了,白色的内衣隐约可见,那之下便是洁白而柔软的皮肤。
我看着她贴到我脸上的两只瞳孔,明明是一双碧绿色的美丽眼睛,我却感到异样。
联系了之前感到异样的地方后,我感到了一股释然的感觉。
——法妮尔并不是什么坏人,相反,还是一个可爱到无可救药而又总是想动些歪脑筋的一个坚强的大姐姐。
我不禁笑了出来。
结果在之前或多或少有些预料到但还是笑了出来。
嘴唇差点就和法妮尔的嘴唇相碰但我还是笑了出来。
我眯上了眼睛。
法妮尔看着我的笑脸,瞳孔里满是疑问,连控制我手的力气都放松了。
我趁机缓慢地收回双手,将她的脸撑远了一点。她那之前盖着半边脸的刘海因此盖了回去。我保持着捧着她那柔嫩的脸的手轻抚着——
多可爱,多漂亮的脸蛋啊。
多坚强,多有魅力的大姐姐啊。
“笨——蛋。你想干什么啊?法妮尔小姐?我的手都被你压麻了,脚都压疼了,你也差不多下来了吧?”
“疼疼疼疼疼,真彻,好疼——”
——然后就这样用力拉扯她的脸
“然后呢?你是什么意思?”
我侧躺在沙发上质问着刚刚莫名其妙就袭击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法妮尔。
“这……这个嘛……”
她跪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抱着一个泛黄的枕头扭扭捏捏地说着,用手指玩弄着放下来的黑发。
“就是……就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姐姐……”
“为什么非得用那种奇怪的方式?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啊……”
说实话刚开始捂住我嘴的时候我甚至做好了死掉的心理准备。
“唔……”
她听到我的数落后就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面。
“唉……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治疗魔法的?这么多书你是看了多久啊?”
“从五岁的时候学到治疗魔法开始研究的,那之后就每天都窝在家里,到现在应该十五年了……”
也就是说二十岁了吗……真是的,都二十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很可爱。
我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之后就转过头去继续休息了,但刚闭上眼没多久,背后又传来了法妮尔胆怯的声音。
“讨厌姐姐了?”
“不讨厌哦,不如说还很仰慕你呢,这么努力地去研究治疗魔法……总而言之,我不讨厌你。”
“嗯!姐姐我也喜欢真彻哦!”
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活力十足。
话说“也”是什么啊“也”!别扭曲别人的意思啊!
算了,看她那么高兴的份上就不打击她了,免得一会我又受罪。
“那姐姐先去找些换的衣服给你们,真彻你可别在这睡着了哦,会着凉的,毕竟已经快入冬了。”
我没有吭声,等了一会之后才翻转了一下身子,结果却看到了蹲在面前的法妮尔。
“干,干什么?”
她满脸笑容地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后,拨开我的刘海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别睡着了哦,不能睡着哦!”
——然后起身又从客厅进了另一个房间。
在这里声明一点,那就是白木野真彻从出生到一秒之前从没有被女生亲过,没有被女性亲过,更不可能被男性亲过。不管是什么部位什么方式,我都可以不假思索地断言绝对没有被亲过。
也就是说,这是我第一次被女性亲。
啊啊啊啊啊!!!!!!!!!!!!!!!!!!!
——在分析完这一事实后,内心开始变得混乱。
在思考了三分钟左右究竟是肯德基的薯条好吃还是麦当劳的巨无霸好吃并在得出薯条和汉堡不能进行对比的结果后又就肯德基的鸡腿堡好吃还是麦当劳的巨无霸好吃做出了思考,并又在意识到不是同一样商品无法进行公平对比后才平静下来。
“真彻——还不来吗——”
浴室里响起了七实的声音……
我镇定自若地再次闭上了眼。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唔啊啊啊啊?!七实姐你怎么就这样…!!”
浴室里又传来了希蕾尔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我立马坐起来看向浴室,视野里只看到了头发湿漉漉的、黑角滴着水滴的七实站在面前。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进来?”
她好像有些生气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与此同时,我才注意到眼前的七实光着身子,连浴巾都没有围。
“等一下!七实!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穿就出来了?!”
我急忙转开视线。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
“不不不不不,你先穿上点什么!用浴巾围住也好!”
“现在进来吧,我陪真彻你再洗一次。”
“哈?喂…别,住手!”
七实刚想把我抱起来,见我下意识地拒绝了就停下了动作,像是在生气似的鼓起了脸。
别这么看我啊,这不能怪我,毕竟我甚至还没整理好眼前的情况。
“是真彻你自己说等一会再进来的,现在又说不要,真彻这个骗子。”
连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一旦被她这么说就会想要说“实在对不起!”
好在我并没有说出口。
“好啦好啦!你先回浴室泡着,别着凉了,我一会进去就是了……”
真的拿她没办法啊……
我这不还是跟说了没区别吗!
“真的吗?”
“真的真的。”
我这是精神被控制了吗?还是说潜意识已经屈服于七实了?
她见我二次确认后这才放下我走回了浴室里面。
我就这么看着这个湿漉漉的银色毛团回到浴室…倒是关门啊!
算了,既然对方也没有常识的话那么我也以没有常识来应付好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然后绕过书叠起来的山,走到了浴室门前。浴室是分换衣间和洗浴间的,也就是说我还有一次机会,只要在不得不打开洗浴间的门之前想到一个方法……
“诶——?!七实姐你是认真的吗?!”
“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我先围一下浴巾……啊。”
已经没有想办法的余地了。
希蕾尔打开了洗浴间的门,正打算拿浴巾,却在打开门的时候就与我四目相对。
“呀——!!!!”
赤身露体的希蕾尔顿时吓得尖叫起来,抱着胸部在原地蹲了下来。
瘦得已经看到骨头轮廓的背部让人感到不适的同时又让人格外心生怜悯。
“别……别看这边……真彻……先……先出去……拜托了……”
她拼命地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没事的希蕾尔,我现在已经在外面了。
——然而我在她蹲下来的瞬间就已经离开了换衣间。
然而本以为就可以以此逃脱的我结果还是被七实拉了回来……
洗浴室里有一个比较大的木制浴池,除此之外的空间几乎只有门前的那一小块淋浴的地方。我和七实还有希蕾尔就这么并排地坐在浴池里靠着墙。
我还是围有浴巾的,不仅如此,七实也在我的要求之下不情愿地围上了浴巾,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她们肩并肩地并排坐。
“真彻,法妮尔的事……”
我就说七实怎么这么执着于和我洗澡,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吗。不,不为了这件事还能是什么事啊,误以为七实是天然呆怎么着也得有个限度啊白木野真彻。
“法妮尔的事不用担心,她不是个坏人哦。”
就在刚刚,与法妮尔额头贴着额头对视时将一切零碎的陷落连接起来了。
而得到的结果就是法妮尔绝不是个坏人。
顶多只是个喜欢动歪脑筋的大姐姐。
“既然真彻你这么说了……。”
“但是……法妮尔她……!”
希蕾尔有点激动地把身子探了过来。
希蕾尔当时嘴上说着不讨厌,内心想必也不是这么容易说变就变的吧。
毕竟七实因为法妮尔的失误整只右手变成焦炭般面目全非。
“希蕾尔,法妮尔不是自己说了吗,是失误”
现在的话我可以断言,那百分之一百是法妮尔的失误。
“我……我不能……接受……”
她又坐回原处把身子埋进了浴缸的水里。
“那我就换个你能接受的说法吧。法妮尔当时不是说发现那只魔物和魔王有关吗?所以啊,本来只要看着七实的火抗性就够了可是没想到魔物的鳞片表面温度这么高,火抗性的时间流逝这么快,她当时又因为担心躲在一旁岩石的我们而分心了一点,所以才一不小心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空档,顺带一提,她刚刚还在自责说要离队呢,不过被我劝回来了就是了。”
“真……真的吗?”
“那当然。”
“原来如此,法妮尔还真是个笨拙的好人呢。”
——然而都是我说谎的。
法妮尔那个时候肯定只是轻敌过头才导致没有注意火抗性的持续时间而出现了空档。这一名副其实的失误才是害得七实受伤的罪魁祸首。
希蕾尔看上去好像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并没有继续把头埋进水里,而是看着水面思考起来。
不过也总比连思考都不思考好——这么想着,我躺得更下了一点,让全身感受热水的温暖,放松身心。
线索都得到了,也差不多该跟法妮尔摊牌了吧,开始有点好奇她被我知道了自己想隐藏的秘密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换的衣服我先放在篮子里…”
——更衣室里法妮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想出去却还是碰到她回来的时间了吗……
我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真彻?捂着眼睛干什么?”
“没事。”
我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两只脚相继抬起然后放下碰到地面的声音……然后是浴巾的…打开门的声音?!
我就知道。
“真…”
“给我围上浴巾啊混蛋!”
法妮尔围上浴巾后又打开了门。
把长长的头发抱成一团束在脑后,傲人的**在白色毛巾的包围下只露出了一半,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着。
她小跑着靠近了浴池伸出洁白修长的腿踩了进来,本就要溢出的热水又洒出来了一点。
法妮尔一进到浴池就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浴池的虽然比一般浴缸大不少但是要让四个人并排坐的话怎么说都有点勉强,因此本来为了不碰到七实已经尽量坐远一点的我不得不贴近法妮尔和七实的肩。
“很舒服吧?这是水精灵和火精灵一起制成的热水哦。”
“……水精灵?和火精灵差不多的吗?”
“嗯。每个月用金币签订一次契约就可以在这个月内自由地用水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你们继续泡吧,我先…喂法妮尔,放开我的手。”
再怎么说已经是极限了,对付色气型角色和对付可爱型角色的方法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就算对付可爱型的只想着“好可爱好可爱”来避免思想往不健全的方面延伸在这种情况下也已经难上加难了,要是对付色气型角色想着“好工口好工口”的话要避免不就是为人所难吗!
绝对做不到!
“姐姐才刚进来哦再泡一会嘛!”
“不不不不,再泡就要晕了,所以我就先…别拉我!放开我!”
看着我激动地反应法妮尔什么都没说,放开了手。
“……”
——然后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就这么讨厌姐姐吗?”
呜哇,连声音都想象出来了。
七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法妮尔。
“真彻,为什么这么急?”
你倒是帮帮我啊!
“坐下来吧,难得这样和真彻坐在一起。”
她又拍了拍我刚刚坐的位置…难得个屁啊!
话虽如此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听她的话了……振作点啊白木野真彻!不,要是真的反抗的话说不定又会惹她生气……
一旁的法妮尔见我坐下来后就笑着挨近了我,准确的说,是把胸部贴到我的右手手臂上,我下意识地远离她,却又在移动的时候碰到了正闭上眼的七实。
好的,白木野真彻,这时候就应该背九九乘法表,加法表,减法表,然后背三角函数,文言文,诗歌……
“真彻,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没有在意,反倒向我靠过来。
希蕾尔盯着在热水上漂浮着的妮拉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完全不知道这边的状况,甚至法妮尔进来了都可能不知道。
就这么安静了一段时间后,法妮尔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七实的角,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整个身子就这么在我面前横了过去,胸部摇动着,浴巾也好像要掉下来的样子。
法妮尔小姐,真希望您能在活动的时候能够注意一下身为男性的白木野真彻…也就是我的说。
闭目养神的七实意识到什么似的缓缓睁开眼。
“法妮尔?干什么?”
“不,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小七实你还真的是半兽人呢,真彻就没有嫌弃过你吗?”
“没有。”
为什么说法总感觉怪怪的。
“这样啊……”
嗯?
不对,为什么?
我从法妮尔的话语中再一次感到异样,因此不得不在之前的推论上进行二次推论。
“为什么要嫌弃半兽人?”
我好奇地问道。
“嗯?真彻不知道吗?虽说恩塔尔国提倡拒绝种族歧视,但对于不同种族之间的繁衍,世界还有一定程度的偏见哦,其中半兽人特别不受待见,据说还有被逐出本国的呢……这事从好久好久以前就有了,现在虽然得到了遏制,但也没有根深蒂固的程度,甚至只是做做表面文章。”
法妮尔说着,微笑着摸了摸七实的头,然后又伸手抚摸起七实的角,眼里尽是真切的关心与怜悯。
“不过,即使小七实是半兽人,真彻也还是没有嫌弃她呢。”
奇怪的话。
奇怪。
太奇怪了。
这家伙怎么净说些奇怪的话。
绝对是在说谎。
——我突然间感到烦躁不安。
我曾认为法妮尔是个为了自己、为了改变“现状”拼命努力的人,而不是像我一样连悲鸣都不曾做过,因此才她产生了巨大的改观,要说因此喜欢上她也不无可能。
即使如此,现在我也确确实实地因为她在说的这个恶劣的谎言而烦躁不安。
不,准确来说是怒不可遏。
但是,这并不是对法妮尔这个人,而是对她所做的事。
唯独这一次,唯独现在这一刻,我可以断定,法妮尔绝对隐瞒了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
虽说我已经知道了她所想隐瞒的,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感到如此烦躁不安。
我被定义了——我从中明白了这一点。
“啊!”
希蕾尔这时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她恍然大悟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浴巾因此而滑落,但她并没有在意。
“七实姐!我想明白…呀!”
她还没说完就因为我们惊讶的目光而又蹲进水里摸索着浴巾。
“法妮尔,你摸够了吗。”
七实似乎开始有些不高兴了。一开始我摸她的角记得差点手骨折来着。法妮尔这是突破纪录了啊。
“啊?小七实讨厌这样吗?对不起啊。”
“也不算讨厌,只是…希蕾尔,浴巾在这里。”
“啊,谢谢七实姐。听我说听我说,我想明白了,其实啊,法妮尔是个很好的大姐姐呢!她……
围上浴巾之后兴奋地说着的希蕾尔终于在注意到法妮尔盯着她时闭上了嘴。
还是一如既往地害怕七实以外的人吗,不,这或许是什么心理障碍也说不定?
我看着法妮尔那极其妖娆的侧腰,然后用手掐了一下。
“咿呀~!真彻你干什么!”
“挡到我了,我要出去。”
“哦,哦……”
法妮尔不明所以地呆愣起来,我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浴室。
换衣室里,我看了一眼被人弄得乱糟糟的衣服篮子,明明洗之前折好的。接着又看向法妮尔给我准备的衣服,是一件印着一朵朵小红花的宽松睡衣,一看就知道是法妮尔的尺寸,我穿起来衣服和裤子都长出一截。裤子的膝盖处有水印,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虽然比较长,但也算穿的舒服。
虽说是女性的睡衣,但鉴于看上去还算比较新,我也没多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索性穿上之后回到因书籍而显得狭窄的客厅,坐回软绵绵的沙发上。
在沙发上向后面摊下去,仰起头来看向天花板,也不知道思考什么,但是却想去思考什么。
“那……从哪里说起呢?”
法妮尔兑现了诺言,和七实还由希蕾尔各坐在一张沙发上。她穿着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白色睡衣,肚脐的样子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臀部和胸部的轮廓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然而我在一旁站着,神情平淡。
我搞不好只是在发呆。
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呆。
——之类的便是我现在想的事情。
“真彻,姐姐这还有位置哦,真的不来坐吗?”
法妮尔靠向一边。然而我依旧面不改色。
“不来吗……那就在那里听姐姐说吧。”
“法妮尔,既然是你的事的话,就把你的过去告诉我们吧。”
七实换了一身可爱的连衣裙,纯洁的白色裙角镶着像是黑曜石一样好看的黑色花边。
“嗯,那就先听小七实的。”
她又看了我一眼。
当然,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不过实在要说的话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啦。因为很笨拙总是被欺负,父亲和母亲总是吵架——这便是姐姐我的童年哦,不过呢,每次我遍体鳞伤回到家父亲和母亲总是会停下来过来帮我处理伤口呢,所以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差。大概在姐姐偷看家里的魔法书学会治疗魔法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很好了,使用治疗魔法给自己疗伤会产生一定**也是这个时候发现的哦。他们偶尔还说着‘给法妮尔生一个弟弟’后就在房间里进行……”
“打住!给我打住!你的父母是有多不检点啊!”
这之后的内容实在是太……
“相互之间产生爱意之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哦,真彻你还是小孩子呢。”
啧。
比我大了区区三岁有什么夸耀的资本。
“总之,虽然那时在外面玩的时候依然会被欺负,但是反正每次回到家之后用治疗魔法都会很舒服所以我也没怎么反抗,虽说反抗也没用啦……然后我找空隙研究治疗魔法一年后,就不得不去镇上的学园读书了,不过因为我的父母不相信学校的老师,就按我说的给我买我想要的研究书籍。于是,那时候我在学校几乎除了睡觉的时间都在看书。”
“你还真有毅力呢。”
这家伙一开始还是抖m不成?!
“……去读书的我依然被欺负,而且因为环境不同,镇上的孩子用的手段更加残忍……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每天被火魔法烫伤,被水魔法淋湿,被一些比较有天赋的孩子用木剑殴打。不过幸运的是,我的书没有损伤。毕竟只要受伤了用治疗魔法就好了。”
校园欺凌吗……欺凌真是什么地方都有呢,我在现世也遇到过,高中一年级开始就有一个女生被欺凌,然后不知为何在某天又改变目标,日复一日地欺凌另一个男生,也就放假的时候放他一马。也就是说,在我离开现世之前,几乎每次回学校都能看到欺凌现象。
那是非常痛苦的事呢,只是看都能感觉得到,法妮尔想必受了很多苦吧。
“就这么一直到了毕业,我也没有摆脱他们的欺凌,不过,姐姐的治疗魔法那时候倒是领先他们好几十年呢。”
她提高了一下声调,开玩笑地说着,似乎是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闷。
“毕业了之后,我回到家去看望父母,因为是寄宿制学校嘛。奇怪的是,当天晚上,莫名其妙地着火了。于是房子被烧毁了,我们不得不去找新的住处……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莫名其妙什么的……好歹编个理由出来啊,太显而易见了吧……
“原来如此,所以才显得那么老旧吗。”
七实望了望天花板和地板。这些木板都看上去很破旧了。
希蕾尔抱着膝盖坐着,身上的短裤和白色睡衣显得有些不着调。她呆呆地看着吃着煮肉片的妮拉,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不过这间房子那时候破破烂烂地,为了翻新一遍,父亲和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去公会接委托赚钱。姐姐我当时也想去来着,可是当时只会治疗魔法,又没有队伍肯接纳我,明明肯接纳其他和我同年龄的人,也许是因为看我的样子就觉得我很笨拙吧。”
“法妮尔,我不觉得你笨拙啊。”
七实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还真是谢谢小七实了。于是那之后我决定在家看书,日以继日地看,废寝忘食地看,时不时还买写材料做研究……然后就在某次睡觉时得到了生命之龙的认可。”
是在睡觉的吗……我还以为是在某次冒险是碰到的呢。
等等……
“这么随便?!”
“龙活了那么久性格古怪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啦。”
不不不,奇怪啊,倒是去好奇啊!为什么拥有强大力量的龙会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才找上门来这一点倒是去好奇啊!
话说回来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玩意也是在我告诉下落的时候出现来着。
果然是异世界吗……
“那以后,应该是十八岁那年吧,父母见我能独当一面了,便主动提出搬回老家生活。我在告别了父母之后去鉴定之石那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估测自己的实力,没想到就得了个国家级神官的证明。之后就是被国家命令加入讨伐魔王的队伍,虽然那些同为国家级的人也都觉得我笨拙就不怎么理会我,但最后还是顺利地打倒了魔王……”
“等一下!再等一下!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你一笔带过来着?!”
“就算你让姐姐我详细地说我也没办法啊……毕竟得到证明的时候跟你们注册冒险者的时候一样,反应过来时已经是那样了啊…疼疼疼疼疼!”
我走到沙发后面,从法妮尔背后伸出手去拉扯她的脸。第一次还不敢确定,这一次总算知道了。法妮尔的脸柔软到让人爱不释手,忍不住想不停地捏不停地捏不停地捏……
顺带一提,七实的脸也是同样的柔软。
“说起来我还没看完注意事项你就擅自帮我签字了呢!”
“真彻~!别捏了……!”
“然后呢?你就因为别人觉得你笨拙就害了别人吗?那个什么什么勇者。”
我放开了手说道。
“我本来目标是安特,也就是那个国家级元素法师才对,可是勇者那家伙居然突然就冲出来了……”
“法妮尔难道很讨厌安特吗?”
“对啊!姐姐我最讨厌她了!总是一副看我不爽的样子,又不和我正面说!”
法妮尔装作可爱地鼓着脸说道。或许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女人在发牢骚吧。
然而可能只有我知道,这句话里所说的“讨厌”,是怀有杀意的“讨厌”,是恨不得让对方从世界上消失的“讨厌”……
“嗯……我的事大概就是这些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姐姐的三围之类的?”
她故意看着我说。
就这么有趣吗?
“真彻,三围是什么?”
“不知道。”
就算知道我也会说不知道。
况且我是真的不知道。即使初中也好高中也好都会对类似玩意进行教育但我真的不知道。
“七实姐,三围是指女性的胸围,腰围,还有臀围哦。”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啊啦,话说回来真彻你穿这件睡衣真是意外的合适呢。”
她脱掉鞋跪坐到沙发上,靠着沙发打量了一下我。
“合适?不对吧,袖子都长那么多出来了,裤子也是,虽然穿的还挺舒服的…”
“很可爱哦。”
法妮尔眯着眼对着我笑了起来。
啊,我的视线下意识地移开了。
“嘿咻……姐姐的事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真彻?还有什么疑问么?”
法妮尔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随着手垂下来,她的胸部也进行了一小次摇晃。
疑问?当然有了,不如说没有疑问才怪吧。
白木野真彻并不是傻瓜,即使在现世时如同世界的背景也不是傻瓜。不如说正因为我如同世界的背景才拥有了值得自豪的全世界平均水平的智慧。
呜哇,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不过换句话说也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我既不是天才,也不是蠢材,只是一介良民——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而关于法妮尔的疑点,正是我这种一介良民也能发现的疑点。同时也是让我这种一介良民也能以此为线索窥视到那之下的“真实”的途径。
但不是在这里,要我向七实陈述我所看到的真相的话可是一件看上去简单的大难事。我担心七实会对法妮尔抱有敌意
“睡觉吧,希蕾尔好像有些困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
都快睡着了还逞强……
“那也就是说真彻你相信姐姐了?”
“嗯……姑且吧。”
“谢谢。”
这一次,法妮尔没有抱过来,也没有扑过来,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对我道了一声谢。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她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既然真彻这么说了,我也相信法妮尔你了。”
七实一边轻松背起已经睡着了的希蕾尔一边说。
“也谢谢小七实!那我现在就去整理下二楼的卧室~”
法妮尔这么说着,高兴地跑到客厅门口旁的楼梯,匆匆跑上楼去。
我则在法妮尔刚坐着的沙发上躺下。沙发上留有一点莫名的香味,法妮尔她们在我出来后使用了类似沐浴露的东西吗?
我闭上了眼,这时,正准备背着希蕾尔上楼的七实在客厅门口停下了脚步。
“真彻?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只是睡觉而已。”
“为什么要在这里睡?法妮尔已经上去整理卧室了哦,想必空间是肯定够我们四个人睡觉的吧。”
又来了又来了,七津记七实小姐,饶了我吧。
我没有继续回答她,翻过身去,假装已经睡着。
虽说感觉不可能骗过去。
“真彻,那个……谢谢。”
“什么?”
“一直在夸我可爱这件事……”
“我没有撒谎哦。”
“诶?”
我第一次听到了七实惊讶的声音。
“七实你确实很可爱,身高也好头发也好脸也好性格也好,连你所讨厌的那对角我也觉得很可爱哦。”
“真彻你果然知道的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同伴,七津记七实小姐的命运共同体,白木野真彻哦。”
“……真彻,我觉得即使我之前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杀了很多很多的生物,我也有去帮助别人的资格,但是……”
“被人喜欢的资格吗?”
我背对着她坐了起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没有被喜欢的资格呢。”
“……”
“七实,我在家门前死之后的事你知道吗?”
“嗯,第二天早上才被出门买菜的大妈发现尸体。然后你的父母也只是去医院走一下过场就离开了,最后尸体被火化,骨灰被按照习俗埋在了祖坟附近的空地……”
七实一字一句阐述着自己所看到的事。
我这些结果我还是姑且预料了的,所以打击也没多大。
“这样啊,那我也说说七实你死后的事吧。七实你在悬崖下粉身碎骨之后王国找到了你的骸骨,之后又把你和你母亲的尸体分成了手脚身头四个部分,分别挂在其他地方的角兽人村庄里。”
因为七实在发狂杀人的时候顺便也把管理她们村庄的人也杀了,这么做也是意料之中的。
我说到这里,不禁担心起七实是否会失控。
“王国想趁机靠不费吹灰之力威慑住本来就已经心有怨恨的角兽人群,但这一年,正好出现了七实你之后第二个拥有强大能力的角兽人,于是角兽人们便以此为契机揭竿而起。不过因为王国控制力度最强的村庄被七实你屠杀殆尽了,控制武器的运输也因为在途径那个村庄的时候被七实你全部毁坏,毫无防备的王国被打得措手不及,很快便败下阵来。”
虽然我不认为这样就能让她所犯的罪过烟消云散,但至少,让她有了被喜欢的资格。
“所以,七实你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做啦。”
“是吗……那么真彻,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不仅是我,法妮尔和希蕾尔也会渐渐喜欢上你吧。话说希蕾尔本来就很喜欢你了吧。”
我带着笑意说道。
“谢谢。我也喜欢真彻。”
“小七实,真彻,整理好了哦,睡觉吧。”
我立刻倒下去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真彻?”
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真彻看来是睡着了呢,还是别吵醒他了吧,今天他也很辛苦了。”
“说的也是。不过在这里睡的话会着凉的吧。”
“嗯……姐姐我回卧室拿一张小被子给他。”
“啊,法妮尔,顺便帮我把希蕾尔抱上去吧。”
说完,楼梯的木板又响起了咚咚声。
睡吧。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身体被人掰回了仰卧的姿势,脸被不知道谁的手抚摸起来。
是七实吧。
她想干什么?
摸着摸着,又拉扯起来。
疼疼疼疼疼疼……
然后是膝盖骨碰到木板的声音,跪下来做什么?
正当我十分不解的时候,让人心跳加速的事情发生了——
七实把自己的脸贴到我的脸上,结实坚硬的角顶着到我的头,像是在感受什么似的温柔地蹭起来。
“真彻,谢谢……真彻的脸好软,好舒服……”
您谦虚了七实小姐,您的脸才是真的柔软……不对!在干什么啊这家伙!
啊,还换了一边,住手啊!喂!
似乎是沐浴露的香味扑向我的嗅觉,没猜错的话此时此刻面前应该是七实的脖子吧。
话说她现在穿着的是纯白黑边的连衣裙来着……
这时,楼梯又响起了小声地咚咚声。七实好像注意到这些似的依依不舍地又蹭了一下才离开。
“七实,给他盖上吧。”
法妮尔小声地说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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