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回轮到你了吗……”
或许是已经经历过两次类似的情景了，这次我可以说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期待这次他会告诉我关于这艘军舰上的一些秘密的细节，毕竟现在我知道的太少了。
那么，站在我面前的这位身材高大，表情严肃而又沉默寡言的人，葛平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你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对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你不也是看准了文光结束谈话的时机才过来找我的吗？”
不过也拜他所赐，我不用和文光那种可怕的家伙继续接触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一些东西”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最开始他看到我时一样冷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这就是我的筹码。”
“……你能告诉我多少？”
他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我拐进了另一条船舱。
“这里我好像没有来过啊……”我小声地嘀咕着。
根据我的感觉，这应该是军舰的下半部分。虽然我不怎么了解军舰，但是我也知道一般的驱逐舰的下层部分都是平衡舱之类的区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条舱道。与上面的舱道不同，这条舱道没有那么多拐角，只是一条简单的直路。舱道很窄，对我来说只要平伸两肘就能碰到两侧的舱壁，比我身材魁梧得多的葛平则几乎是在用两肩蹭着舱壁向前走。舱道的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盏半明半暗的灯。灯光无力地投射在铜绿色的地砖上，不仅没有给人安心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这里寂静得可怕。
不知听了多长时间空荡的回声，狭窄的舱道终于变得宽敞了一些。说是宽敞，也就是刚好能容纳我和葛平两个人并排站着而已。在他的示意下，我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这条舱道的尽头所在——一扇关着的舱门。和普通的舱门不同，这扇舱门用的是更加高级的电子锁，看样子门后的空间并不是对军舰上的全体人员开放的。
“这是？”
“答案。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这貌似不是一般的房间。”
“当然，否则就谈不上是我的筹码了。”
“那么，你真的能打开它吗？”
“你觉得这种事情可以设计骗局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如果他打不开这扇门，那我完全就可以毁约退出他这一方，他不会傻到做这种自毁门户的事情。
但是，我依然不会相信他。
“能再给我考虑的时间吗？”我问。
“……我知道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朝外面走去，“和我保持距离，不要被别人发现我和你一起从这里出来。”
“我说。”我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去的葛平。
“怎么？”
“那里的摄像头，没问题吧？”我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安装在舱顶的角落里的摄像头。
“放心吧，我非常熟悉那台摄像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这里。
大约十五分钟后，计算好时间的我踩着集合的时刻来到了作战情报中心。葛平用余光扫了我一眼，旁人根本不可能从那从未变过的冷漠表情中了解到他和我刚才的行动；文光依旧是那副标准的阳光微笑，如同蒙娜丽莎一般令人捉摸不透；让我感到一股恶寒的周芳美则是冲着我飞了一个媚眼，很不幸，除了恐惧和厌恶外我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不好意思，刚才稍微在一个没人的舱室眯了一会儿。”我微微鞠躬，向大校表示我最后一个到达的歉意。
“你并没有迟到，没有道歉的必要。”大校似乎对道歉的我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在紧盯着显示屏的同时象征性地回应了我。
我顺着大校的视线看向显示屏，画面上，一艘飘扬着米字旗的驱逐舰正停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画面的稍远处，我还能看见另外一艘挂着星条旗的军舰，大概也是和这艘英国军舰差不多的驱逐舰吧。
“这是我们派出去的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毕竟光靠眼是看不了多少东西的。”文光向我解释道。
“嗯，我明白。但是，我比较在意的是画面里的军舰。”
“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大校问。
“啊，没。我不是特别懂军舰。但是我觉得，画面里的战舰最多也就是中等吨位的驱逐舰吧？没问题吗？”
“你是说四艘英国军舰，两艘美国军舰看不住一群恐怖分子顶上的原石？”
“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
“那又如何？之前军方从来没有和他们交过手不是吗？也许只是你们觉得棘手而已。”
我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谈一谈你所了解的他们吧。”背对着我在胸前交叉着双臂而站的大校说，“你应该很了解他们。”
“没，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可不止这样吧？小弟弟你不是和他们交过几次手了吗？”周芳美用左臂托着右臂，右手支撑着她那张妖媚到极限的完美脸庞，露出了不输给文光的让我表情僵硬的笑容。
“只是单纯地碰见而已。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和三四个像我这样的能力者过一过招。据说在他们的上方，有一个叫做‘诸葛’的人在发号施令，但是具体要干什么我也没有头脑。我见过的能力者有操纵波的能力者，火能力者，风能力者，还有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物体停止运动一段时间的能力者，和让周围的东西崩坏成碎片残骸的能力者。”
当然，我现在也不知道吕方是什么能力，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单纯的多能力者。至于在伦敦操纵那些机器蜘蛛和我们过招的那名能力者，我也不清楚他的底细。
“接触了这么多人啊。”文光点了点头，“了不起。”
“很抱歉，我一次也没有赢过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文光的厌恶，我用自己的战绩怼了过去，想看一看他尴尬的样子。
“输赢的评定标准也有很多种呢，你怎们就知道自己输了呢？”然后，就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失态，反而还冲我眨了眨眼，笑容也更加灿烂。大概，那就是对我的一种反击吧。
“输赢的标准有很多，但是善恶的标准却只有一个。”紧盯着屏幕的大校用他那厚重而洪亮的声音，再次将室内的气氛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国家利益，那就是善与恶的分界线。没有一件事物是模棱两可的，要么在这边，要么在那边。能力者也一样。”
周芳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摆弄着自己的发梢；葛平那从来没有怎么动过的眉毛也突然跳动了一下。
“啊，那边好像有动作了呢。”
像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一样，文光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屏幕上。
然后，就像是为了提醒我一样，他环视室内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秒钟。
我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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