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了。夏莨睡在白痴文科男的床上,它缩在夏莨的窝里。
门开着。难以置信的放松戒备。
它咯吱咯吱嚼薯片发出响声,等了五分钟才敢确定夏莨是真的睡着了。季熙星受不了它嚼东西总是会发出声音,每次都直接把它嚼的东西拽走,总结出它每次都趁她睡着后才开始磨牙啃家具嚼东西嚼得嘎嘣脆之类的。
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来到玄关处的防盗门前。
夏莨出来的时候,一米八的大个子轻手轻脚的开着门。
坚决的想要逃离。像是躲避闻风丧胆的瘟疫。像是绕开臭名昭著的人渣。刻不容缓的将两者之间距离拉开。有种,庞大而深刻的无力感。从心底,将骨髓缠绕将血液浸染。
不可避免的发出声音。他做贼心虚的环顾四周,眼神定在了夏莨身上。
很不走运很不走运的,被捉住了。
他以为她睡着了。他以为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以为她不会在意区区一只豚鼠。所以,他被捉住了,在星光暗淡的夜晚,生物安然入眠本该祥和一片的夜晚。
没有开灯。因为这家人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男主人和女主人并不知道儿子养了兔子,又带回来豚鼠。况且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这是兔子和豚鼠。
四目相接,谁都不肯退让。
他是没有打算解释什么的。他有更好的方法活下去,不需要她了这种说法再怎么委婉也不会让人感到开心。
他不知道她会怎么说,也不想趁着此刻气氛微妙她似乎还没缓过神来逃走,渣也得有渣的底线。
他不需要她了,他能活下去,他有自己的事要做,和她起冲突会让他困扰。大致的情况,就是如此。他没必要道歉,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趁夜离开被发现。如果说有错,应该还是她吧?如果不是她,他现在还在某个僻静的宅子里过着万年不变的依附于他人的渣的生活,他现在还在那间宅子里咯吱咯吱嚼着嘎嘣脆的食物,他现在还是那只矮小又没用,在沙发底下钻来钻去的豚鼠。什么都不会变。
要说错,是她吧?任性的让他离开那间宅子,在一个处处受到拘束活动地方也有限的房间里陪着一只蠢兔子,就像在哄他最讨厌的小孩一样。他还不知道她的目的,得费劲心机的去猜测他最不擅长猜测的心理活动。他真的在这里待不下去。
对于他是这样一个内心略极端的家伙这样一点他还真是很抱歉。
不过既然连最了解他的人也用听不出任何玩笑的语气说他是个渣,他也就听从那个人所说的,渣成习惯就好了,什么不平衡感也都不会再有。
他在等夏莨先开口。
夏莨只是垂下头,安静的,不吵不闹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楞了。直到黯淡的星光完全隐没,一阵轻风吹响摇曳的树叶他才回过神来,“很久没人问过了。”
“我不可以和他们不一样吗?”
这是个,很奇怪的兔子。他迟疑了一会,回答,“礼郇。”有些忐忑,有些慌张的,报上自己的名字。幻想过很多次会有谁冲他伸出手,带来黑暗里的光,拉着他逃离现状,最后问他他的名字是什么。而现在,有一只蠢兔子,在夜晚的黑暗里,看着他逃离现状,问他名字是什么,提起那个早已不被期望的想象。
季熙星也不知道的他的名字,被一只顽固的想要他留下来的兔子知道了。兔子莫名其妙的,在意着那些谁都不在意的小事,果然是和,小孩子一样的麻烦……
夏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真正睡着的时间很少。她总能听到各式各样心底的声音,不是正在想什么,而是最烦恼什么,或者最想要什么之类,近似执念的东西。大多数声音来自人类,偶尔也能听到来自毫无防备的妖精的声音。不管对方有没有在想,只要存在,她就能听到。这是兔子的特质,就和猫的九条命一样。
她听到了礼郇的声音。从他开始松懈下来,一直到他嚼薯片开始绷紧神经的时候。重复的一句话,在那近三个小时里,反复倾诉,像是某种咒语,阴森又繁复。
她是,喜欢他的。
她观察过他很久,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观察过他,也观察过季熙星,每一个和 他们接触的人,她都密切注视过。
然后她看到了叶宇文,看到了归海牧。
人类的声音要比任何妖精都来得简单听到。
她听到了季熙星的,也听到了叶宇文的。她在归海牧面前被车撞倒她在昏迷中仍感受到他的气味。
她希望他认识她。她在项圈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但是很认真很好辨认。她希望他能记住这个名字。但是他说,把耳朵拎起来,受到刺激就会醒过来。
那让她很生气。生气到,忍不住的对归海牧下手重了点。不过没关系,那是黑猫,有九条命。就算随随便便丢掉一条,那也还有很多。缺点在于,她和一只黑猫闹翻了。那也没关系,反正带走他后她也不想见到归海牧。
她只想要带走他。和其他人无关。其他人是无所谓的。她在心底这样觉得。不过她也不喜欢血与火的交响曲,她只想要带走自己喜欢的,她只想在某次鼓起勇气让那谁打心底里觉得她很特殊,在她还喜欢着他之前。
也许她的做法是很奇怪的。但这似乎就是那种叫做缺陷的东西,她做任何事都只能想到极端的方法。极端的方法,极端的去做,极端的去思考。很多妖精都讨厌她。
他们都在害怕她,害怕被一只兔子吃掉。
妖精里面的食物链不以物种划分,以强弱。她因为弱小,随身带着的危险武器多到可以将那些妖精变成刺猬。
她喜欢过一些妖精。至少她以为那是喜欢。
不管是第一个被她喜欢过的还是第二个被她喜欢过的,直到现在的这个,那些妖精都是讨厌她的。她是,极端的,以至于,极端的遭人厌恶。
她也是,不想这样的。她也是,憧憬着光亮的。她也是,不想和那些因为缺陷缩在看不到的角落的妖精一样的。她也是,想要正常的,不必自卑的,不必被言语锋锐的刺穿的生活。
那是不可能的。
她吃掉了她喜欢过的妖精。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再也不会被言语之中最锋利的长矛刺穿了。她笑得,很勉强很间断,令闻者心生畏惧。
她已经习惯了吃掉那些她喜欢过的妖精。味道不好。很酸涩。像是有整瓶整瓶的醋一股脑淋在上面。
她喜欢一只妖精过后,会吃掉他。那是种,很极端的处理方式。她希望,她会喜欢一只妖精很久很久很久,她在也不用吃掉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哪些他们。
她现在,碰上了一只很高很高的妖精,她要抬起头来看他,她要踮脚才伸手够得到他的头顶。那是一定是个,很搞笑很有趣的场景。可他一定不会等她摸他的头顶,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
她想要让他留下来。
可他那么高,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一伸手就能将她提到半空,将她扔得很远。她害怕被人这样对待,那会很像丧家之犬,会很狼狈,会让他更加不喜欢她。
所以,她只是看着他,问了他名字。
他说他叫礼郇。好像,很不情愿告诉她一样。
她好像,又被讨厌了……
她只好这样对他说,“你走吧。但是,要记得来找我玩。”
礼郇将掩着的门推开,“谢谢。”
迟疑了些许,回过头来,“有时间的话,也许会吧。”
她僵硬扯出的笑开怀起来。门外,橘黄色的灯光从五楼一楼一楼依次亮起。她带上门。从窗户里,仍能看到礼郇在夜里黑得有些深沉的身影,不回头的大步往前奔跑。
小孩子,是会把不经意的话当真的。礼郇没有不经意的说出,只是,在思考过后,给出了一个安慰的回答。
他是个渣,他是不可能守约的,他是不用对任何人内疚的。
他担心她会反悔。他深思熟虑的,给出一个安慰的回答。
夜晚的伺机而动的猎手并不少,大多数仍会从他的身高上判断他不是能够任人宰割的猎物。这点对他很有利。
残缺的妖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剑来》、《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