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行了吧你，明明一开始直接跟我说等级4便是开挂的意思就好了嘛……”
强自逞辩一句，我也懒得管他能不能理解，想了想后，又幸灾乐祸地捂嘴笑道，“话说正常考虑的话，你这能力应该用来攻击才是吧？可你就知道用来挨打……你该不会是个M吧？”
“小丫头乱说啥呢。”格拉瑟斯没好气地给了我一下。他身躯苍老，手上的速度自然也是不快，然而我下意识地一避后，竟是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脑门上发出嘣的一声，“忘了我刚才怎么教训那个混小子的么？我只是懒得跟你这黄毛丫头计较而已……而且真的说起来，其实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不过是将规则给予的能力给实际运用起来的手段跟技巧罢了，关键的，还是在我借用的规则上边。”
“唔……抖M规则？”
“……我真怀疑你这丫头怎么长这么大还没被家里老人家给纠正回来的。”拳头在我脑袋上连磕了三下，他才心满意足地在我抱头嘟嘴的表情中收回了手，“我了解学习并最终能够借用一二的规则……名为【可见】。”他将手捂在眼上，“能力范围内，一切符合规则的东西，对我而言，皆为可见之物。像是堪破你们攻势的漏洞，发现你们防御的软肋这样，还有……”
“还有偷窥？”
“咳咳，虽然似乎没什么错，不过你说话要委婉，要和谐才行啊，我这不过是关心你们的着装品位与生理健康而已……”
“切，得了吧。”我以鄙夷的视线看着这七老八十了也依旧不正经的高龄偷窥犯，“我还以为你这等级4是多么厉害的家伙呢，不过就是……嗯，干这种事情方便了一点而已嘛！”
以这家伙的敬业精神，要是扔在地球上，指不定就是个黄图哥又或者是N98肥宅之类的存在，成天没事就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挂一些莫名其妙的图片出来。
“千丫头，你这可是污蔑呀！我真要把这能力发挥起来那可厉害着呢，要知道，所谓【可见】，那可是在我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一切符合此规则条件的东西对我而言皆为可见之物呀。”
“那你能瞪谁谁怀孕吗？”
“这倒不行，不过我倒是可以知道谁怀了孕……”
“……你是人体B超机吗？难不成你还能一眼看出别人的病症，再顺便找到解决办法不成？有这种能力你干嘛不去当个医生啊？”
“呃，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鸡，不过……”他摸着胡子，摆出了一副很是让人觉得权威感十足的模样，“如果说靠着吃饭的东西才是职业的话，那我确实是个医生来着，这儿附近八个村镇的人可都在传颂我神医之名的哟。”
“真的……？”
“那当然啊，我平常还得靠去他们那边买粮食过活呢，他们还给我打折哟，都这样了要是我治错了人他们不得拆了我啊……我说你不会以为就外边这点破地方，能让我种出足够的东西来养活我这儿两张嘴吧？”
“好，好吧……”
……希望村民们中间流传的不是山上住了个妇科大夫的流言。
微妙地抽搐几下嘴角后，我想了想，却又有些疑惑，“照你说的，既然有足够的粮食，那什么村镇之类的，肯定不会建在这深山老林里吧？可就算是在埃文斯山道边上，离你这儿也很远了呀，你又是怎么知道哪里有人生病的？”
“哼哼，不懂了吧？这些对我，就是【可见】的事情呀。”
“哈啊？”
在我困惑的表情下，他施施然坐下了身，一只手抚弄自己的胡须，另一只手却是轻轻贴在了自己左眼处，“也罢，就让你看看好了……嗯，现在，在北方四百二十六米的地方有三只羚羊，他们……我的天，居然在双飞……”
……他所谓的【可见】，居然还能像雷达一样，对周围的事物进行探测么？
对于经历过现代教育的熏陶，自然是了解情报的重要性的我，不禁在内心中暗暗讶异了起来。
“喂！别这么不正经好吧！”
不过，在表面上，咱才不愿意让这家伙得意起来呢！装作很不爽地敲了敲桌子后，我压回刚才因震惊而不自觉抬起的眉毛，撇嘴道，“你是威尔士人吗？居然就知道关心这种小羊……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只能听你讲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好吧！”
“喔，那你继续听吧……诶？这是……”
他刚摆出揶揄的样子冲我笑起来，便突然僵了一瞬，表情凝固之下正巧露出了一副古怪的面容，视线也投在我身上，有着丝意味不明的感觉，“……东部三千米外的埃文斯山道上，一支商队正在前往柯漠的方向……嗯，他们车里的货物是沃夫科马四型，这是沃利斯那边的研究所最近才研发出来的新式火枪呢。看来你的小朋友们干得挺不错的，能将这种东西运回来，八成之前对沃利斯的攻城战已经取得胜利了吧。”
沃利斯……那不是阿莱蕾之前计划中要夺取的，位于美尼德北部最重要的工业重镇么？
我愣了愣后，心情有些复杂地摸上额头。
看来，即便是我俩下落不明，他们依然是在按部就班的执行着预先安排好的计划呐……嘛，也是，如果因为我们的失踪，就影响到他们对改革派内战的决心，干扰到既定计划的实施，害的自家士气低落起来，主动权落在改革派手中，那也真是说不过去呢。
只是，为什么你们有上万人的兵力去攻城，去夺取政权，却没有在这附近留下丁点儿人手来搜寻我们呢……？
因为是认定我们已经死去，已经不会再回到你们身边了，所以放任我们的尸体给豺狼野狗什么的吃掉也无所谓了么？
蓦然间，我心中确实升起了淡淡的怅然跟不忿。
“怎么突然这副表情了……哦，是在怨念你们的小朋友没有去找你们？”格拉瑟斯方问出口，又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呵呵，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东北方两千米到三千米的环状带上，有一支穿着黑色袍子，总数两百四十九人的队伍，已经在那一块搜寻了五天了哦。”
“呃……”
我愕然抬头，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好半晌，才不知该作何表情地埋下头去，“这、这样啊……”
“嘿嘿，吓到啦？可惜你们是在南边，他们这是再待五天……不，五十天，都没办法找到你们喽。”格拉瑟斯的话中充满了小孩子在恶作剧般的感觉，“果然还是要有我这种能力才方便找人嘛。”
“……好吧，不得不承认，你这种随意偷窥的能力，在这方面实在是有些厉害……”我面无表情地棒读着，“强，无敌。”
“哦嚯嚯嚯嚯……”
不过格拉瑟斯根本没有纠缠于我的语气，听着我的话语，就已经是自豪地抚须大笑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米娅娜在我怀里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将小脑袋探了出来，“那个……之前那什么结界，难道说，也只是你依靠自己的能力弄出来的东西，并非什么真正的结界术么？
“具体效果确实是依靠我自己的能力，来干扰你们所见的影像造成的。”他蘸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个圈，“不过结界也不是摆设啊，定位区域，分割范围，并且提供能量维持效果……不然的话，我这老身子骨可吃不消维持那么大一片区域能力时的消耗呢。”
“那那那、那个结界的运转通路设置还有句式构成什么的……”听到他承认结界确实是在有效运行着，米娅娜眼睛便亮了起来，“能教给咱吗？”
“这个没问题，我也不过是利用着能力，对格尔特学院中典籍所记载的东西进行了些修改罢了，能得到你这种正统施法者的认可，我也是很高兴的啊。”一边笑着，格拉瑟斯一边站起身来，向着楼梯那边走去，“等我一下。”
脚步声慢慢远去，我俩目视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
“能力很厉害，心地也很好，而且也不是什么敝帚自珍的家伙……等级4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趴在桌子上，道出对格拉瑟斯看法的我，冲身边的主人小声问道。
“呣，非要说的话……”米娅娜一只手撑住下巴，另一只手将手指放进嘴巴咬起来，“咱也不是很清楚呢，不过教过咱一些东西的妮娜姐姐，给咱的感觉也跟老爷爷他差不多呢，都是很温和的人呀。”
“妮娜姐姐？”
“哦，还没跟小千你提过吧。”米娅娜笑了笑，“是咱在学院里学习的时候负责咱的人哦，做的曲奇饼超好吃……嗯，等搞定了**他们的事情，咱们干脆去找她学习下怎么做饼子？”
“好啊！”对于她提议，我自然是赞同起来。不过还未等我就自己掌握的饼干思虑一二，我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先前对她的提问——我问的东西，不是关于等级4的厉害家伙的吗？
“呃，那个，主人……”我瞧瞧咽了口唾沫，“这个妮娜姐姐……也是等级4？”
“诶？不是小千你提起咱才说的吗？”少女歪了歪脑袋。
“可可可……你不是说过公认的等级4只有剑圣与法王二人吗？这怎么又蹦出来一个……”
“那个，妮娜姐姐就是法王大人哦……”
“……啥咧！？”
等级4的家伙难道都是这种老好人吗？一个在学校中教导我主人学习，另外一个也在这里准备拿出自己的心血来帮助我主人……
喂喂喂，按照一般向的剧情惯例，不应该是自一开始就给我主人安排一个苦大仇深还退婚的等级4做反派boss吗？怎么到我这儿一个个全有往后盾转变的趋势呢……
摸着额头无语了几秒，我不禁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等级4的各位，还真是平易近人呢。”
“嘿嘿嘿，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人！”
我声音刚停，旁边楼梯口就传来了格拉瑟斯毫不脸红地接下我称赞的话语，还像是没满足一样继续给自己脸上贴起金来，“有人理解的感觉真是好啊……来，小丫头，拿去。”
走到桌子旁边来，无视我微妙的眼神，他将手中的两大本笔记本递给了米娅娜。这牛皮包过的文本有些破旧了，我家主人随手翻开一页，纸张也有些发黄，不过看她专心凝视那上边字迹的表情，这玩意儿显然是对其非常有用才是。
“喂喂。”用手肘撞了撞格拉瑟斯，我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怕打扰到自家主人的研究，“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的什么要帮助我来着……难不成，你见我骨骼惊奇，要传授我一甲子功力，让我也成为等级4的高手呐？”
“……你这丫头，别瞎想一些有的没的，还一甲子功力……你家主人说过我身上没能量的好吧。”笑骂着拍了下我的脑袋后，格拉瑟斯摇了摇头，“而且，我自己都是莫名其妙变成等级4的，更别说帮你了。”
“呃……可是，你不是将成为等级4的条件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吗？”
“清楚？有吗？你好好想想，我说成为等级4需要的是什么。”
“不就是能够借用一些自己所理解的规则……呃……”
我恍然大悟的拍了自己一下，“好吧，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太简单，明明就是你完全没动脑子好吧？”他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朽木不可雕也’的字句，“规则要是那么好理解好借用，那我们人类还不赶紧凑一批等级4出来去把魔人给灭了啊？”
“哦、哦……”
虽然被他这么一通训有些尴尬，不过，我倒也真的无法提出什么反驳的例子来。
规则这种东西不像是书本上的知识，像是地球上那些由伟大的前人们所描述出的各种定理、公式，它们并未由大自然直接交给我们，而是在一次次实践、反思中，慢慢让人类给摸索出来的东西。
可即便是白纸黑字写在了纸上，我们对于这些东西中的大部分依然陌生得紧，更逞论是在这世界中，孤身一人摸索起完全不知头绪的所谓规则来呢？
“而且……”看了看我，格拉瑟斯有些酸溜溜地说道，“魔人可是天生的等级4啊，你何至于需要我来帮你成为等级4呢？”
“呃？”我迷惑地抬起手来，盯着看了好几眼，“这话怎么说？”
“之前你们遇到过的那个叫做湮库巴斯的魔人你还记得吧？”
“当然啊，他把我们弄成那副样子，我怎么会忘记嘛。”想着被湮库巴斯丢下悬崖的一幕，我愤愤不平道。
“他用来对付你们的异能，可不就是借助规则的力量做到的么？”格拉瑟斯摸着胡子望了望天，“我想想，他所用的，应该是迷幻一类的规则吧。”
“啊！”
原来是这样，一边靠着规则在虐菜，一边只知道利用手脚功夫来应对，怪不得阿莱蕾会被打成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不过……
“可我没发现自己理解了什么规则，掌握有什么异能啊？”
伸出自己有些瘦小手臂看了看，我不禁有些疑惑地同他问道。
“你这丫头，之前明明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就这么蠢了啊？”格拉瑟斯叹息一声，“弄伤你们的那家伙是个中位魔人，他才不过能够借用一丁点儿规则的力量罢了，而且他在逃离之后，我也看到了他相当痛苦的样子，显然副作用不小。而你……”
我感觉他很微妙地望了过来。
“你一个让自己主人取巧，将灵魂强塞进这身体里的小豆丁魔人，要是没什么奇遇，能感受到规则的一星半点就不错了，居然还想着这么轻巧就觉醒异能，真是……”说到这里，他眼神中更显矛盾，有些不明不白地啧了一声，才继续说道，而且已经是将这话题微妙地跳过了，“嘛，虽然我说魔人算得上天生的等级4，几乎是刚一出生就能涉足规则的领域……但是，或许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吧，上天让魔人沐浴着规则而生，可对于大部分的魔人而言，规则其实依然算得上是难以触摸的东西。就像是水中的鱼儿一般，他们隔着水平面，可以见到我们在空气中的一举一动，然而……它们却是难以理解与掌握在空气中运动、生存的一丝一毫的。”
“就算是在魔界那边，能清晰地感知到规则的下位魔人都未曾占据半数以上，更别提能够一定程度上借用规则的中位魔人了，那已经是他们社会中中流砥柱般的关键角色了。所以你嘛……”宽容与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至少你挺漂亮的，好些魔人女性都不如你了。”
“……”
这是该感到安慰的事情吗？
听到他这种说话，我有些哭笑不得，更是隐隐地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刚认识米娅娜那几天，在发觉自己的力气大的离谱，速度也快的惊人，放地球上随随便便就能打破世界纪录时，我还以为自己在魔人之中都算是厉害的角色了呢。
谁知道……这些家伙原来是按照对规则的掌控程度来排位的呀。
可是规则什么的，我确确实实是对其毫无感受……虽说曾经上学时，我学习过的不少数学的、物理的规则与知识，也可以在实现生活中不差分毫地感受到他们的效果，然而……我仍旧不懂，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像格拉瑟斯又或者是湮库巴斯那样去借用规则的力量。
举个例子吧，明白引力是怎么回事，体会到引力的效果，甚至可以利用数学工具与公式对其进行正确的计算。可即便做到这些了，也并非就是说你就可以操纵引力，弄出反重力裙子来，再也不需要安全裤了呀……
而且仔细想想，即便是做到这种程度，那么顶天了，大概也不过是格拉瑟斯口中下位魔人所能体会到的东西而已，根本没有湮库巴斯那种干扰能力又或者是他的侦测能力一样强劲。想要如他一般对规则娴熟利用起来，并完成自己的想法，于我而言，眼下不过是个拙劣的玩笑罢了——连‘自己的腿’都感觉不到的可怜家伙，又要如何在完全依靠自己的情况下，做到用腿奔跑起来呢？
哎，果然咱这种小虾米，还是别想太多有的没的拯救世界黎民于水火之中的妄想之事，乖乖跟在主人后边回家里去，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女仆就好了……
一念至此，感受着自己同这世界真正位于金字塔尖的人们的差距，我不禁回想起了曾经上学时，学力被他人给彻底碾压，不论如何努力也总是逊色于他人之下的阴暗记忆，不禁黯然低头，有些辛酸地叹了口气。
“呃，你在沮丧什么啊？”大概是看到我失落低头的模样，格拉瑟斯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这个连下位魔人都不如的小豆丁魔人，这辈子都摸不到规则也就算了，现在你还不准我沮丧一下子吗……？”
说着，我偷偷朝主人的位置瞟了一眼，她还在专心致志地读着格拉瑟斯给她的笔记，看来是顾及不上关照我失落的心情了……
哎……
不过，在我低声哀叹之时，一只手却温和地在我脑袋上摸了摸。
“你这沮丧的理由真是……听我说啊，你很让人羡慕的好吗？”转过头去，还是那个看不到眼睛的老爷爷，“我是说过你没有奇遇的话，大概是没什么机会感知到规则啦，毕竟人类跟魔人的区别在那里，就算你看起来完美融合进了这躯体，也终归都会有些不同，导致你对规则的理解感悟造成影响才是……但哪想你这蠢丫头的运气竟然是那么好，居然已经自己就觉醒过来了……啧，真是让人嫉妒。”
“哈啊？”
我自己……觉醒了？
疑惑中，他巴咂着嘴，摇头叹着‘不公平啊真是不公平’之类的话，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来。
“这是埃文斯山脉周围的地图，我这些年来自己没事画的。”将纸摊开，放在桌面一边，他在我好奇的目光中解释起来，“这边，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黑袍子的变态搜查的位置，也是你们之前坠崖的地方。”
喂喂，先不提你跟那些FFF团团员究竟谁变态程度更高，你这个单身几十年的家伙跟他们完全就是一路子货色好吧！
忙着吐槽的同时，我也不忘往这地图上看去，他所指的地方是地图右上角几条弧线靠角落处，应该便是那一块山脚所在了。
“不过嘛……我所设立的，用来保护你们的结界，可是在这里哦。”
手指头晃啊晃，以之前所指的地方为起点，向下拉过，最后停留在地图靠下几根线段外边。
“诶……”看着这在地图上都隔开了好一段距离的两点，我疑惑地问道，“怎么偏了这么远？”
“因为你飞过去了啊。”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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