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速之客
游乐园大战结束三天后，洛州郊外别墅。
千陌雪坐在床上，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单薄的睡衣衬托出她娇艳的身材。清晨的阳光下，她半睁开双眸，修长的睫毛微微下垂，仿佛刚刚睡醒。
游乐园激战，破除因果怪圈——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三天。这段时间她闭门谢客，安排Saber守好府邸，自己则一直躺在床上静养。经过三天的休养，再加上师父留下的魔术灵药的帮助，她全身崩溃的魔术回路开始逐渐恢复。不仅如此……
有一些魔术回路“觉醒”了。
千陌雪把玉手放在床头的金属柜上，默默启动魔术，金属柜从内到外的结构顿时清晰地映在脑海。这是之前就熟悉的探知魔术，关键是接下来……
“……转换，开始。”
指尖所触摸的金属柜结构发生“塌陷”，就仿佛被分解了一样。同时，一根金属细针出现在她的指尖。她利用金属柜上的一小块金属造出了一枚细针。
物质转换魔术。
虽然被称为“物质转换”，但并不能真正转换物质，而是将物体从一种形态转换到另一种形态。它以探知术为基础，是古代中国机巧魔术的核心魔术之一。现在千陌雪只能转换以“克”为单位质量的物体，而且只对金属等无机物有效，在实际运用中起不到多少作用。
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
这个新觉醒的魔术回路，可能是某个家族流传的特殊回路。按照这个思路寻找线索，说不定可以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家族。
这本应该是让她欢欣雀跃的事，但不知为何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条路。
仿佛有一根刺扎在心底，寻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像用力将刺拔出，只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我在想什么……找到爸爸妈妈不是最重要的事吗！
千陌雪懊恼地扶着额头。怎么能在这时候对自己的夙愿产生迷茫呢？连自己都怀疑自己，还怎么赢下圣杯战争？
这时，敲门声响起。Saber推开门走进房间。
“Master，虽然在你休息的时候打扰很抱歉，但真的出事了。”Saber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有Servent行动了。按照我的探测……应该是……Lancer。”
“什么？”千陌雪一惊，“冲我们来的？”
“那倒不是。看样子她的目标是……蔷薇公馆。”
……
蔷薇公馆，正门。
银白色中带有苍蓝为点缀的铠甲，勾勒出女孩修长典雅的曲线轮廓。
水晶般晶莹的长靴直到膝盖，衬托出那双漂亮到夺目的长腿。带有细微褶皱的灰色战斗短裙，又仿佛特意露出大腿上珍珠般的白皙。
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以及下方裸露在外的锁骨，仿佛精雕细琢过的完美五官，琉璃般透着高傲的瞳孔，精致到让人产生虚幻般错觉的脸庞，配上冰蓝色长发、高贵的银白翎羽发饰以及腰间古朴的中世纪骑士长枪。
世间不可能存在的高贵战女神（瓦尔基里），在此处降临了。
她就站在蔷薇公馆的正门前，既不敲门也不离开。
大概是施加过特殊隐身魔术的原因，普通人就算是从她身边经过也视若无睹。
……
蔷薇公馆内部。
林啸坐在监控台前，面对屏幕皱着眉头。林音和Berserker站在两旁，前者面色十分凝重，后者仍旧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Lancer……吗？”看着监控器中银白色铠甲的女孩，林音皱起眉头，“和游乐园看见的那个不一样……”
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不一样。
那个真红色铠甲的战女神带给人火焰般沉重而炽热的压迫感，所过之处烈焰燎原，仿佛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存在。而这个银白色铠甲的战女神却没有那么沉重的战意和杀气，反而给人一种天使般的优雅和高贵。
“真是不速之客啊。”林啸皱着眉头，一边轻轻敲着桌子一边问，“音，你觉得该怎么办？”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表现出敌意。而且也没有强闯蔷薇公馆的意思。”林音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也许她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没办法强闯这里……”
这并不是大话。林家最擅长的就是结界魔术，最近林啸研究的对从者结界也有了突破，上百道结界重叠在一起，充当蔷薇公馆的“城墙”，其防御能力只能用“天衣无缝”来形容，更别提本身为超一流从者的Berserker也在这里……想强闯蔷薇公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要不先解开封门结界，让她进来吧？”林音提议，“反正Berserker也在这里，就算把她放进来也有一战之力。不妨先听听她想干什么。”
“嗯。”林啸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他调出操控盘，按下几个控制开关，布置在公馆大门的几重结界开始运转，如同开门般露出了一条“缝隙”。随后物理意义上的大门也在机械机关的操控下缓缓开启——
银白色的战女神微微一笑，径直走进大门。
……
蔷薇公馆，会客厅。
“不速之客，请报上名来。”林啸靠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女武神，“你应该清楚，圣杯战争期间蔷薇公馆闭门谢客，尤其不欢迎你这种人。”
林音看出来了，父亲是想用主场的气势压倒对方，这样之后不管是战斗还是谈判都更有优势。不过……
“我乃发誓永生侍奉吾主的，伟大父神的女儿，十二骑战女神之一，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瓦尔基里。”瓦尔基里面不改色，优雅地向林啸轻轻鞠了一躬，“人类的魔术师啊，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但那无所谓，今天来此并无他意，只是奉吾主之命传达他的意思。”
“你的主人？”林啸挺直脊背，仿佛来了兴趣，“是墨家的大家主吗？”
“并非如此。我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创造我、培育我、赐予我力量的神。”提到主人，她微微阖上双眸，轻低下头，声音中充满了崇敬，“智慧、魔法、力量、战争的主宰，伟大的父神。”
“神？”林啸对此嗤之以鼻。圣杯系统是召唤不出世界之外的“神灵”的，这是无法推翻的铁则，所以他并没有在意瓦尔基里的这一席话，全当是狂信者的疯言疯语，“那你的什么神想传给我们什么话？”
“很简单。”瓦尔基里轻声说，温柔的声音仿佛涓涓细流，流淌进人的心底，“只有两件事。”
“第一，放弃这次圣杯战争的参赛资格，用令咒让你的从者自尽，献上你的从者为祭品。”
“第二，投靠神座，归顺神座，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神座，以灵魂契约起誓永不反悔。”
“什么？！”
轻飘飘的话语，却让性格平和的林音都勃然大怒，“不可能！Berserker是我重要的伙伴，怎么可能让你……”
“哈……哈哈哈哈……”林啸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边伸手制止林音，一边失声大笑，仿佛听了一个极其有趣的故事。
“这两件事都合情合理，敢问阁下，有何可笑？”瓦尔基里的神色仍然是淡然而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悲。
“合情合理？哈哈哈哈……”林啸仍然止不住大笑，“你管这叫合情合理？放弃圣杯战争，归顺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父神将给予你们活下去的权利。”瓦尔基里微微一笑，平静地说，“对于凡人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生命更加宝贵。”
“也就是说，不归顺则死，是这个意思吗？”林啸听懂了。
“父神是伟大的、至高的、无上的存在。他被这个堕落的世界所召唤时，就已经意味着，和他敌对的六组人马必死无疑。”瓦尔基里的声音仍然是温和而平静，仿佛救世的圣女对迷茫的凡人念诵圣经，“就像那把世界树之枪（冈格尼尔）。扭曲因果的枪锋，所指之处即为死亡，没有人能反抗命运。想要反抗命运的人，也只不过是多经历一些绝望而已。现在父神愿意给你一个改变命运，活下去的机会，岂不是最大的慈悲？”
“我懂了。”林啸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原来……你是代表你的主人来向我们宣战的。”
“你会后悔的，愚钝之人。”瓦尔基里也明白了林啸的意思。双方已经再没有协商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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