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被遗忘的某物
焚烧游乐园的大火，终于在日出前被扑灭。
人间天堂沦为红莲地狱，耗时五年才完工的大型游乐园一夜间化为废墟，死伤上千人，上百个相关公司因此濒临破产……为了掩盖真相，圣杯战争的监督者，魔术教会花费了上亿资金，并对所有目击者进行了催眠魔术，才勉强将事态平息下来。
但无论善后工作多么麻烦，那也是魔术教会的事情。几名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各自收兵，没有丝毫帮忙善后的打算。
……
洛州城郊，蔷薇公馆。
林啸坐在沙发上，皱起眉头，沉默地望着站在对面的林音……后者深深低着头，同样是沉默不语，就像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小孩。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半晌后，林啸终于开口。语气虽然平淡，但仍然能听出那掩饰不住的怒气。
林音擅自行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更让他恼怒的是Berserker竟然也和林音串通在一起，瞒着他这个御主……这几乎是等同于背叛的大罪，不是一两句托辞就可以蒙混过关的。刚刚发现林音擅自行动的时候，林啸气得差点晕过去。在怒骂了一顿Berserker后，他就直接下令抓回林音。现在冷静下来，他火气消了大半，或者说已经被这个儿子气得没了脾气。
“我……我没什么要解释的，但这件事和Berserker无关，责任都在我一个人……”林音小声说。
“没必要为她辩护，我也没生她的气。”林啸不耐烦地摆摆手。在他眼中从者只不过是战斗的工具，根本不值得生气。就像没有人会对剪刀锤子发火，这是一个道理。
“抱歉……我……”林音头低得更深。
“算了。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林啸站起身，向实验室走去，“现在是圣杯战争的关键时刻，没有精力料理你。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好自为之。”
离开会客厅，林音看到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紫裙金发少女——Berserker。回来之后林音让她先回休息室恢复体力，自己则单独去迎接父亲的怒火……不过看来Berserker并没有听从他的安排。
“Berserker？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林音诧异地说。
Berserker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毫无波动的碧绿色双眸默默地望着她。
“没事的。爸爸他只是一时生我的气，迁怒于你罢了。”林音露出笑容，安慰道，“他不是真的讨厌你。刚才他也说了，不会怪罪你的……”
“呜呜。”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声响，Berserker使劲摇头。
“怎么了？”林音一愣，他似乎误解了Berserker的意思。
没有得到回答，但是那温软的娇躯突然扑进了他的怀中，那双纤细的玉臂紧紧环在他的后背和腰间，力量之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Berserker……？”林音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是Berserker抱得很紧。挣扎无果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伸出胳膊搂住了怀中的女孩，“你……想对我说什么？关于那个敌人的事……是吗？”
Berserker把侧脸贴在林音的肩膀，精致如人偶般的脸庞仍然毫无表情，没有流出一滴泪水，但林音能感觉到怀中女孩心中汹涌而出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大悲伤……
回忆起来刚刚在游乐园燃烧的熊熊烈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erserker咆哮着掐住诗嘉古尔的玉颈，怒火在那血色的瞳孔中喷涌，仿佛掐住毕生的死仇。
诗嘉古尔吐出一口血沫，面色却十分平静，似乎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因为被掐住脖子的缘故，她无法说话，但一抹温柔的笑意却渐渐浮现在她那张英气逼人的俏脸。
似乎是那抹笑意击中了Berserker心中的柔软，失去理智的狂兽竟然渐渐将颤抖的手松开……
戴着火红钢铁手套的手伸出，轻轻抚摸过Berserker精致的俏脸。
“保重，贝蒂希娅。”诗嘉古尔轻声说，“在这副残躯被父神的火焰烧成灰烬之前，我们还会见面的。”
“啊啊！”Berserker急着想要抓住诗嘉古尔的手腕，但是却抓了个空——后者的身体化为滚滚的火焰消失了。
……
“你认识她，对吗？”林音抚摸着Berserker柔顺的金色长发，小声问道:“她是谁？”
“呜呜……”Berserker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搂住林音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林音搂住Berserker，轻轻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太不了解这个女孩了。她的内心、她的过去，以及她所背负的命运……他什么也不知道。弗拉徳三世的传说也许只是她过往之事的表面，她真正的“过去”没有人了解。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是抱住她，用自己的怀抱送给她一点温暖……
……
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从一开始对Rider的调查到现在，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
可以确定Rider的能力是“改变”。“改变”的实质尚不了解，但这种改变一定是不完美的。否则“调查”这件事本身都不会存在。
既然不完美，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那么假定真的有某种足以暴露Rider真身的线索，自己曾经接近它的话，一直监视着自己的Rider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阻止。
阻止自己接近真相，并毁灭线索。这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逻辑了。所以说，调查什么时候**扰过呢？
思虑回溯，整个调查的脉络如一条笔直的线，浮现在她的脑海。
在这笔直的，清清楚楚的线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结点”。
这里是……？！
千陌雪猛然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是白色的天花板。她想要起身，体内却传来抽搐般的剧痛，痛得她咬紧了牙关。
全身的魔术回路都处于崩溃状态，一个个如同短路的电线，不仅无法支撑魔力运转，还不断刺激着神经，带来一阵阵触电般的痛觉。
这样子动都动不了……
“御主，你醒了？！”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少年剑士Saber。看见千陌雪苏醒，他急忙跑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不是“哪里”不舒服，而是全身都不舒服……千陌雪在心中苦笑。不过这种话她是肯定不会说出来。
“我没事。倒是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宝具的后遗症。”Saber不在意地耸耸肩，“没关系，已经习惯了。过一晚上就能恢复过来。”
“是吗，看来你也很努力呢。”千陌雪赞赏地望向Saber，“不过我们不能休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现在的时间是？”
“凌晨三点半。”
“扶我起来。”感觉酥麻刺痛感逐渐减轻，千陌雪用胳膊撑起身子，“我要去一趟学校。”
“什么？”Saber一愣，随机立刻摇头，“不行，你受伤很重，我刚刚动用宝具，也不能保护好你，现在行动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我们只有一个小时，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千陌雪在Saber的搀扶下赤脚走下床，披上外衣，“趁现在Rider不在学校，立刻行动，否则等它再度支配学校就再也找不到线索了。”
“已经能确定目标所在了？”
“是。刚才我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意识中的思考没有中断。究竟在哪遗漏了什么……最近终于找到了答案。”千陌雪穿好长袜和短靴，说道:“走，我们去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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