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青丘医院顶楼的特护病房里暖和得就像夏天。病床上的姒名夏趴在荼荼大腿根，呆呆地看着窗外。夜空中飘舞着雪花，名夏的思绪随之摇曳。
“你说，圣诞老人会不会来医院？”名夏轻声问荼荼。
“不会。”荼荼揉弄着名夏的银色长发，“绝对不会。”
“哎......”名夏生气地撅着嘴，“为什么呀？”
“因为你门牌上写着‘重症监护区：闲杂人士禁止进入’。”荼荼微笑着回答。
“我去摘掉它。”名夏想起身下床，但被荼荼按住了。
“没用的。”荼荼拧着名夏的脸颊说，“医院除了食堂和澡堂，哪里还有烟囱？”
“那倒也是~”名夏猛然起身，把荼荼按倒在病床上，然后骑在荼荼腰部按住她的双手，“今晚有你就够了。”
荼荼温柔地仰视着名夏，名夏低着头和荼荼目光交错，两人保持这个姿势沉默许久。
“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荼荼的视线转移向名夏的胸口：名夏那双白嫩的**暴露在凌乱的睡衣之外，“你的项链呢？”
“项链？”名夏也低头盯着自己的胸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还给言允了。”
荼荼沉默了。
“我是不是很任性？”名夏趴在荼荼身上，亲吻着荼荼的脖子。
“嗯。一直都很任性。”荼荼的身体一动不动，任由名夏抚摸。
“你是我的。”名夏用的鼻尖去蹭荼荼的鼻尖，然后吻住荼荼的嘴唇。
“嗯。”
“言允现在知道我的病了吗？”名夏枕着荼荼的右臂，紧紧抱住她。
“我想，他应该不知道。”荼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你猜他会不会害怕？”名夏咧嘴笑了。
“不会吧。”
“为什么？”
“因为无知者无畏。”荼荼轻哼了一声。
“你带他去验血了吗？”
“没必要。”
“还是验一验吧。”
“不验，我懒得理他。”荼荼伸手捏着名夏柔软的臀部，然后一用力，“而且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既然我都没被你传染，那他肯定安全无事。”
“那可不一定。”名夏报复性地狠捏下荼荼的右乳，“万一以前我和言允KISS时牙龈出血了呢？”
“该他倒霉~”荼荼毫不在乎地说。
“多大仇？”名夏开心地笑了。
“仇深似海。”荼荼也笑了。
“海有多深？”名夏天真地问。
“嗯——”荼荼思索着，“平均的话，大概有二百五十个言允首尾相连一样深~”
“噗~”
窗外的雪约下越大，真得就像撒落向天空的洁白的鹅毛一样。躺在床上的名夏和荼荼一起望着窗外，再一次陷入沉默。
“今天夜里，奇迹，一定会发生。”荼荼轻念道。
名夏依偎在荼荼怀里不吭声。其实她早已知道，开满一千天的蓝色彼岸花并不能创造奇迹。
荼荼也知道，彼岸花奇迹从始至终是一场她自导自演的谎言。
“我要回家了。”荼荼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没有奇迹......”名夏的右手死死抓住荼荼的衣角，声音微微颤动。
“相信我，”荼荼吻了下名夏的额头，然后盯着窗外坠落的雪花说：“就像相信一觉醒来窗外的世界会是白茫茫的仙境一样地相信我。”
“明天早晨我就要走了。”名夏闭上双眼，细嗅荼荼身上的香味，“先坐高铁去西京，再转飞机去德国。”
荼荼怔了一会儿，她并不知道名夏要去德国治疗的事情：“什么时候回来？”
“不久后的将来。”名夏噙着泪水微笑道，“Or never.”
荼荼吻住名夏的嘴唇，两人都不再说话。
这一夜，她俩相拥而睡。
第二天，圣诞节。下了一夜雪，早晨窗外的世界犹如白茫茫的仙境。
荼荼一觉醒来，病床只有她自己。温暖舒适的特护病房里不见名夏身影。
名夏走了。
什么都没留下。哪怕是一封信，一句话。
荼荼呆呆地盯着那片茫然仙境，她哭了。
不久后的将来是多久？
她想象不出。
回到家时已是午后，荼荼的双脚已被厚厚的积雪冻麻木了，她失魂落魄地打开卧室房门——
花池里那些蓝色彼岸花不见了。
难道是奇迹发生了？荼荼怦然心动。
走进之后，她看到了放在花池中央的东西——
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品盒，以及一张便条。
“圣诞节快乐!”
是言允的字。
荼荼突然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身体也在颤抖。
她瘫坐在床上，吃力地解开包装彩带。她看到了礼品盒里的东西——
一盒杜蕾斯安全套。
荼荼笑了。
“Merry Christmas......”
荼荼盯着礼物喃喃自语。
然后她哭了。
压抑已久的泪水奔涌而出，荼荼蜷缩在床上痛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婴儿。
哀莫大于心死。
时间仍在固执地流动，棉质床单被荼荼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哭累了，眼泪哭干了，荼荼傻傻地侧卧在床沿，盯着地板，脑海里一片空白。
嗡——
手机震动了。是条短信。
荼荼精神恍惚地抓起扔在一旁的手机，瞥了眼屏幕——
“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很喜欢你。”
“哼。”荼荼冷笑了一下，然后发短信回复道：“有多喜欢？”
没过多久，对方回信了——
“比你更喜欢你自己。”
看到这话，荼荼呆住了。她躺在床上感到一阵眩晕，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心。然后她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
“喂，是千阳吗？”荼荼死死地盯着躺在地板上的那盒杜蕾斯，说——
“那就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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