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联系不上学姐,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活动室里,达理整理问卷时一脸惆怅。
“太突然了呜。”学妹朱晓雅无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右手指摆弄着一块橡皮。
我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们学姐有可能被刑事拘留的事。毕竟这种展开对她们来说打击太大了,我怕她们心理承受不了。
桃木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下,又在发呆。
突然觉得心里很闷,想出去散散心。我和她们道别之后便回家了。
秋天的黄昏,萧索的街道上,我看着枯黄飘零的树叶,心情莫名的低落。我想我忧郁了,犹如地上随风滚动的塑料袋,不能自我。
晚饭我没吃。我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溜达。
天色渐渐地黯淡了,红色的夕阳埋没在西边的地平线下,心里空空荡荡的,就像头顶那片阴郁的夜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孤独虽孤独,但我很享受青丘老街两边的梧桐树、泛黄的路灯灯光,以及夜晚清凉惬意的空气。
走到青丘医院附近,我看到一个身穿青高制服的短发女孩从医院大门口走出。荼荼?距离太远我没看清。如果是荼荼,这么晚她来医院做什么。忘记带家里钥匙来找凡姨?
不晓得。
这一夜,我又做梦了。
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巨大蜗牛,匍匐前行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而荼荼穿着波斯舞女那种性感的露脐装骑在我背壳上。梦境里,我驼着荼荼漫无目地爬行,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好似在这无尽的沙海里没有这两概念。
没有言语交流,死寂的沙漠里只有我和她,却也不感寂寞。
莫名其妙。
第二天吃早饭时没有胃口。我盯着黏糊糊的白米粥想起了蜗牛体液,心里一阵恶心。
“昨天那女孩被收住入院了。”老爸津津有味地嚼着咸菜说。
“潜伏期过了?”老妈担心地问。
“持续低烧,腿上起了紫斑。”
“唉......”
......
我不明所以,但是对他俩的话题很感兴趣,于是问:“妈,你们在聊谁呢?”
“青丘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就昨天早晨聊的那个白头发女孩。”
学姐?我心里忐忑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咋了?”
“吭!”
还未等老妈回答我,老爸神情严肃地暗示她不要多嘴。
坏了,学姐一定是出事了。
我急忙拎着书包冲出家门,打算去找荼荼。她一定清楚学姐的现况,她昨晚去医院一定是去找学姐了。
很巧,荼荼也刚走出隔壁家。
我急冲冲地跑到她面前,问:“学姐生病了?很严重?”
荼荼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说话。
“说话好吗?”我把手搭在她双肩上问。这都啥时候了她和我闹别扭?
荼荼神情黯然,态度很冷淡。
“你哑巴了?!没睡醒?”我很恼火,真想一巴掌抽醒她。
“滚!”荼荼甩开我的手,然后气汹汹地走了。
荼荼消沉暴怒的表现、老爸老妈遮遮掩掩的谈话,以及学姐神秘的休学,所有线索捏揉在一起提示我——
学姐病得不轻。
但我不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是流感还是癌症?只可惜我不是医生,不能从爸妈早饭时的闲聊中提取关键信息。
学姐不会突然死掉吧?
……
日子过得飞快,没有荼荼打搅的生活风平浪静。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从学姐休学至今我没打听到任何关于她现况的消息。我知道荼荼每天都去医院陪学姐,毕竟她俩是恋人关系。我没有追问荼荼有关学姐的事,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我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
天气越来越冷,我和妫萱在学校的关系也降到冰点。她一直不理我,甚至刻意躲着我,从在美食坊分手到现在我和她的对话不超过十句。但我不恨她,我理解她远离我的苦衷——她一定是遭受了荼荼私下里的威胁。
我开始认真听课了,偶尔去一趟小卖部刷下存在感,每天过着“家——学校——街边炸鸡柳摊”三点一线的平淡日子。我并不觉得寂寞空虚,相反享受着这弥足珍贵的悠闲。因为和身边女生的关系淡了,所以我又和班里那群男生厮混在一起:一起吸烟,一起撒尿,一起吃烧烤,一起聊女人,但我闭口不谈妫萱学姐她们,我们聊得更多的是岛国女优或是班里其他单身妹子。我和孟其也抛弃了前嫌,继续称兄道弟。毕竟是男生,打一架或者喝一杯可以轻松解决很多矛盾。
直到冬至,各种光怪陆离的麻烦事又闯入了我的生活。
冬至,即阳历十二月二二日,是太阳直射在地球南回归线的日子,是北半球黑夜最漫长的日子,是吃水饺吃汤圆喝羊肉汤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再过三天就是12.25圣诞节了。
众所周知,圣诞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与宗教无关。而平安夜俗称“情人节”。这一夜,全国各地的商业街区灯火辉煌,熙熙攘攘,彩灯、圣诞树、圣诞老人处处可见,情侣们欢声笑语打情骂俏......老皇历上记载,该日宜秀恩爱,宜送“平安果”(即塑料纸包扎的苹果,这是圣诞节中国化的最新实践成果,寓意为“平平安安”),宜**;忌单身。
呵呵呵呵呵呵呵......
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孟其和那几个男同学非要组团上街买礼物。
傍晚的青丘商业街热闹非凡,店家打着各式各样华丽花哨的圣诞节广告吸引顾客。
“你打算送谁礼物?荼荼?”孟其问我。钻进一家礼品店,他正在挑选布偶。
“送她?哼,我脑子抽了?”我不爽地捏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兔子。我为什么要送礼物给荼荼?荒谬。不过我倒是想买礼物送给妫萱,想试探一下她的心意。
“你要是不送,那我送了?”孟其奸笑着。
“送就送呗,我靠,你送她礼物关我屁事?为毛要向我请示?”我真想踹孟其几脚。他喜欢荼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几个月前他两次给荼荼打小报告的行为证明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孟其太年轻,思想太简单,他一定想不到他送的礼物荼荼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每年圣诞节荼荼收到的礼物能塞一卧室,她平安夜收的礼物基本上都让凡姨送到孤儿院了。
“嘿,你可别后悔!”孟其举起一只巨大的玩具熊向我炫耀,“我要是和荼荼结婚了,你丫会祝福我们吗?”
“会啊,肯定会祝福。就算讨厌荼荼,我也会给你面子,当你小孩的干爹我也愿意~”我无语地回复孟其,觉得他实在是想多了。
“嘿,这话要是被荼荼听见你非残废不可!”
“滚吧!”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店门口,荼荼并没有出现。
礼品店里挤满了顾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附近的中学生。挑选礼物时,每个人都掂量着兜里的钱包,也都祈愿着三天后会有美好的结局。
送什么给妫萱呢?玩偶之类的东西太幼稚,她看不上眼。知性成熟的她喜欢看书,送精装版的书籍如何?
唉......要不去问吗萌货桃木子吧,毕竟她是妫萱妹妹,早该摸清妫萱的习性了。
第二天傍晚放学,我满怀期待地前往小卖部,眼镜女达理见我就问:“副部,圣诞节和谁一起过呀?”
“我又不是基督教,过毛线的圣诞节~”我怕她和学妹朱晓雅缠着我送礼物,所以不敢乱接话。
“呦,你还有这种觉悟?以副部长大人的性格,难道不是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吗?”达理奚落我道。
“呵呵,你想多了。”我咬着牙挤出笑容,很想锤她一顿,“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呵呵,搞得就像我没男朋友一样~”达理轻蔑地笑着。
“呵呵......”我还真没料到会有煞笔喜欢她这种八婆丑女。
“呵呵。”
“呵呵呵......”
学妹朱晓雅趴桌面上正用平板电脑逛网店,估计是要网购圣诞节礼物。而桃木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我和达理对撕。
没过多久,我趁着达理和小猪叽叽喳喳讨论网购的机会,坐到萌货部长身边,然后小声问她:“部长,你知不知道妫萱喜欢什么?”
萌货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一语不发。
我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虽然知道她说话很费力,但也不至于一字不回吧?莫非她是暗示我“想攻略我姐姐先过我这一关~”?
我忘了这茬了,求人办事肯定要意思意思,于是我谄媚地问萌货:“你喜欢什么礼物?”
萌货部长仍然面无表情,过一小会儿说:“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我心想这下坏事了,我上哪给她买圣诞老人去?
“嗯。”萌货点了点头。
“其他的呢?”其他的只要能买得到,无论花多少钱我也会给她买。为了挖到妫萱的爱好。
“圣诞,老人。”
“呃......”她不会跟我杠上了吧?故意为难我?
“姐姐,喜欢。”
“唉?”我心凉了。妫萱喜欢圣诞老人?怎么可能。她对国内的圣诞节氛围估计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一定是桃木子记错了。
也不知能不能网购到一个圣诞老人。如果妫萱真想要的话......
转眼间到了二十四号,也就是传说中的平安夜。
按照西方传说,这天夜里大白胡子圣诞老人会乘着七色彩云偷偷地钻进各家各户的烟囱,然后往小孩卧室床头挂着的长筒丝袜里塞礼物——私闯民宅在咱们国家是违法的,所以咱小时候
没见过圣诞老人,而且咱家也没有烟囱,有的只是厨房抽油烟机。
喜闻乐见的是平安夜是周五,一整天青高校园里都骚动不已,几乎所有男生的桌洞里都塞着礼物,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送给心仪的对象。
下午放学铃声一响,狂欢就开始了。有人成双成对地逛街,有人组团去饭店去KTV,也有人孤苦伶仃地回家伤心。
而我,苦思冥想两天之后终于想到了妫萱想要的东西——
蓝色彼岸花。
毫无疑问,妫萱仍需要它治疗萌货部长的“天眼”。虽然我一万个不相信蓝彼岸能创造奇迹,但妫萱想要它,因此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荼荼卧室偷到手。
荼荼想在平安夜用开满一千天的彼岸花把我变成女人,呵呵,简直是妄想。
放学时我给妫萱发了一条短信——“晚上九点,学校门口不见不散。”
妫萱没有回信息,但我有信心她如约赴会。
然后,我一回到家就埋伏在自己卧室窗帘后,窥视荼荼卧室的动向。
不出我所料,荼荼在晚上八点关了卧室灯光。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风衣,系着红围巾,急匆匆地走出隔壁房门。
很明显,她是去青丘医院陪学姐过平安夜。
虽然我也很想见学姐,但是今晚我有更重要的任务——废话不多说,在确定荼荼不会转身返回之后,我按响了茶家门铃。
开门的是凡姨,茶叔在客厅看电视。
“言允?你咋还在这儿?”凡姨一脸惊讶地问。
“我来找荼荼。”我撒谎道。
“荼荼刚才说去找你了呀。她没去隔壁?”
“呃,没有。”我愣了,心想荼荼一定是拿我当挡箭牌了,毕竟凡姨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个同性恋。
“哎?奇怪了,那荼荼上哪去了?”凡姨担心地嘀咕着。
“凡姨,你有没有荼荼卧室的钥匙?”我是记得凡姨说过她没有荼荼房间的钥匙,因为荼荼不想被别人知道蓝色彼岸花的事,我明知故问只是想找个借口上楼。
因为我有办法打开荼荼房门。
“没有,她一直不让我和你叔进她房间。怎么了?”
“我有东西落她房间了。很重要的东西,急用。”我确信凡姨不会多问是什么东西。
“唉,那可咋办?打电话给荼荼吧,她应该没走多远。”
“不用麻烦她了,她估计坐出租车去市中心广场等我了。”我微笑道,“凡姨,你家不是有个长梯吗?”
“长梯?”凡姨一愣,然后笑着说,“对哦,梯子在车库,我给你钥匙你自己去拿吧。”
然后凡姨进屋找到车库钥匙递给我,嘱咐道:“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你等等,我让你茶叔帮你扶着。”
“不用了,那么高一点没事的。”我心想这事千万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所以花了很长时间舒服凡姨让她别担心。
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从车库里搬出梯子,正好能搭到荼荼卧室窗口。
希望荼荼没有反锁窗户!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梯子,然后伸手拉玻璃滑窗。
吱——
谢天谢地!荼荼没有锁住窗户!
啊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我兴奋不已地拉开窗帘跳进荼荼卧室——
黑暗的房间中央,一朵朵散发出淡蓝色光芒的彼岸花轻盈地摇曳着,宛如一只只舞动在夜空中的精灵......
哦耶!
我激动得快要哭了。有了蓝彼岸,妫萱注定会重返我的怀抱!
谨慎起见,我又爬窗台向外扫了几眼。万幸,没看到归来的荼荼。
二话不说,我打开灯从房间角落里找到一个装衣服的纸袋,然后用颤抖的右手一颗一颗地连根拔起蓝彼岸。
一共十二枝。我把它们装进纸袋里,然后拧开反锁的房门。
就在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猛然想起另一件未做的事——
我兜里装着要送给荼荼的圣诞礼物。
作为得到这些蓝彼岸的回赠。
作为对我这十几年来“照顾”的谢礼。
我开心地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在花池正中央最醒目的位置。
“不用谢~”
然后,我把梯子搬回了车库。向茶叔凡姨道别之后,我拎着装满彼岸花的纸袋匆忙赶往和妫萱约定的地方。
黑压压的夜空开始飘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小雪,飘舞在泛黄的路灯下很有意境,十分符合圣诞节平安夜这一主题。
这场雪也许是圣诞老人为我和妫萱准备的礼物——一个温馨浪漫的平安夜。
如我所料,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妫萱已经站在学校门口等我了。
远见我风尘仆仆地跑向她,妫萱摘下了头顶黑色的耳暖子。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轻盈的雪花在我和她的视线间缓缓落下。
“什么事?”妫萱凝视着我轻声问道。
“给你。”我猜,她是明知故问。她一定早已料到我约她出来是要送礼物,但她绝对猜不到我送的会是蓝色彼岸花。
妫萱疑惑地接过纸袋,然后撑开袋子看见了那些闪烁着蓝光的彼岸花。
她惊呆了,激动地说不出话。
“喜欢吗?”我骄傲自满地问她。
嘿嘿,我就等着妫萱投怀送抱了。说不定她会狂吻我,宣泄对我压抑已经的爱意。
“你怎么得到的?”妫萱的声音有点抖,应该是太激动了。而且,灯光下她单薄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嘻嘻,我有预感她即将把持不住,会疯狂地拥吻我。
“从荼荼卧室摘的。”
“她同意了?”
“没有,是我偷拿的,嘿嘿~”我自信地向她张开双臂。Comemy baby!
啪——
妫萱噙着泪水扇了我一耳光。
“唉?你打我干嘛?”我捂着脸困惑不已。
妫萱满脸怒意地瞪着我,身体颤动地更明显了。
我靠,她这是要闹哪样?得到彼岸花她为什么会生气?唉,我做错什么了?
“煞笔!”妫萱把纸袋砸到我胸口上,语气冰冷地说:“我看错你了。”
然后她愤怒地转身离去,扔下我一个人在夜雪中凌乱。
嗯......
我的平安夜提前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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