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平安夜悲伤逆流成河。
百思不得其解。得到梦寐以求的蓝彼岸,妫萱不但不喜极而泣地感谢我,反而火冒三丈地扇我脸,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在责怪我背着荼荼“偷”彼岸花的行为吗?我很委屈,因为我没有偷窃的恶习,也从未偷过别人的东西。去青梅竹马卧室里拿东西的行为能叫“偷”吗?如果这也算“偷”的话,那荼荼三番五次擅闯我卧室的行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所以说,妫萱彻底冤枉了。我很可怜,有没有?
夜空的雪越飘越大,一片片犹如撕碎的卫生纸被人撒向空中。我心如刀割地拎着蓝彼岸纸袋,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
钻进漆黑的卧室,我坐在床边,目瞪口呆地盯着扔到地板上的纸袋,那些彼岸花依然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但是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也不知过了多久,纸袋口的光线消失殆尽了。
呵呵,失去爱情滋润的李言允就像失去土壤的彼岸花一样,我还能坚持多久?寂寞空虚冷。
临近午夜,我心力憔悴地找出妫萱以前留下的一双长筒丝袜,把它挂在床头。
我拉开一半玻璃窗——啊,天国的圣诞老人呀,请原谅我家没有烟囱壁炉,如果不嫌委屈的话您就从窗户爬进屋吧。
我是个好孩子,我想要的礼物很简单——圣诞老人呀,麻烦您把妫萱塞进挂在床头的丝袜里送给我吧!如果您是丝袜控,大可拿走那双我闻过舔过一百遍的丝袜,前提是必须把妫萱送到我床上。
啊,圣诞老人呀,在这漫天大雪的浪漫圣诞之夜,我想唱首歌给您听。歌名是《Jingle Bells》(铃儿响叮当。)
预备,唱——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single boy single boy single all the way having party together turning into gay hey!
单身汉啊单身汉,一直单身汉,大家一起来聚会变成同性恋,嗨!
Hey!
嗨!
......
次日,12月25日圣诞节,星期六。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我。
迷迷糊糊醒来,我第一反应不是接电话,而是慌忙看向床头——哦,谢天谢地,丝袜没丢。但是,妫萱也没送到......唉,圣诞老人爽约了。
烦人的手机还在响动,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孟其那孙子。
还是接听吧,万一是急事呢,比如他家爆炸了什么的——
“喂,啥事儿。”我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我靠,你丫不会还在被窝里吧?”孟其吃惊地问。
“嗯,咋地?”我不爽地看了下时间:才上午十点半。
“睡你麻痹起来嗨!”
“嗨你麻痹,大冷的天,没心情!”为了等圣诞老头,我一夜没关窗户。冷风嗖嗖,我冻感冒了。
“哎,李公子,帮哥们儿一把不行吗?”
“帮什么?”我真想挂掉电话,懒得和他BB。
“帮我约荼荼一起出来玩啊。前天给她买的玩具熊还没送掉。”孟其在电话里猥琐地笑着,“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行不?”
“不行。”我一口回绝。因为荼荼会杀了我。因为我偷......拿了她的彼岸花。而且,荼荼昨夜和学姐腻在一起,说不定那啥了一夜。而且,众所周知,女同性恋茶荼荼是不会接受男生的殷勤的。
“我靠,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千块钱还不行吗?”孟其急了。
“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再说了,谈钱多伤感情。我随口编了个谎话:“我今天要去外婆家,她信基督教,每年都带我去教堂做弥撒,这你是知道的。”
呃......我猛然想起,往年的平安夜我和荼荼都是在外婆家过的。这段时间因为繁杂琐事太多,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老妈昨天也没提醒我,唉,等会还是去外婆家吧。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绝情我还能说什么呢?得得得,我自己约她!”孟其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我无精打采地趴在床边向外看,街区白茫茫的一片,老妈正在院门口铲雪。
“妈,昨天你去姥姥家没?”我大声问道。
“去了,刚回来。”老妈累得气喘吁吁,“快下来帮忙!喊你吃早饭也不吭声。”
“你昨天咋不提醒我?”我不高兴了。
“哦,我以为你会和荼荼在外面过夜。放心吧,我已经和你姥说过了,你今天去不去都行。”
“呃......”真是服了老妈,我怎么可能和荼荼在外面过夜?昨天荼荼骗凡姨说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当时真应该把荼荼搞姬的事告诉凡姨。
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勒着围巾,我闷头铲着门口的积雪。一时兴起,我顺便把隔壁家门口也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茶叔凡姨貌似都不在家,荼荼好像也不在。呵呵,她当然不在家,她要是回到卧室发现彼岸花不见了我还能活到现在?
同志们,我想大声宣布一件事:老子打算和茶荼荼打一架。
没错,我之所以没东躲西藏反而在她家门口铲雪,是因为我已经想通了——人啊,横竖都是一死,要么坦荡荡,要么长戚戚。我不能一直活在荼荼的阴影下,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这一次,要么她打死我,要么我打死她,大不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反正被妫萱抛弃之后老子也不想活了。
论武功,她在我之上;但是论智商,我绝比她高。我当然不会傻到和她赤身肉搏。战友们,不要替我担心,因为我羽绒服里藏着一串双截棍。呵呵,武功再好,一砖撂倒。我也迷恋过李小龙,Chinese Kongfu怕不怕?
青春,少不了腥风血雨。
吃完午饭,我躲在卧室窗帘后面,窥视着隔壁家。我怀中的双截棍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狠砸茶某某的脑袋瓜子了。
以防万一,我手机提前输入了110号码。
午后一点,身穿黑色帅气风衣、勒着红围巾的荼荼终于出现了。
她脸色煞白,很难看。吃坏肚子了?
她拧开隔壁房门,进去了。她的卧室窗帘紧闭着,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直接上二楼。
三分钟过去了,荼荼没来我家。李言允生命迹象尚存。
十分钟之后,荼荼仍未下楼。李言允生命迹象尚可。
半个小时瞬间即逝,荼荼未现身。李言允生命安全岌岌可危......
难道她还没发现彼岸花不见了?
我靠,她不会是在磨刀吧?我脑海里回荡着初中课文《木兰诗》的那句话: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一个小时过去了,荼荼刀还没磨好。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的眼酸疼无比。等待,是最痛苦最折磨人的事,尤其是等死。
荼荼在干嘛?她的反应不正常啊。
唉?
一个穿着灰色毛呢大衣的年轻男子踏雪而来,停在荼荼家门口,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他是谁?送外卖的?顺丰快递?他修长帅气的背影很熟悉,也是青高学生?我记不得了。
过一会儿,荼荼推开家门走到陌生小哥面前。她俩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然后,荼荼和陌生男一起走了。
不知去哪了。
唉......
我靠,姓茶的你站住!说好的约架呢?!你的彼岸花被我偷了你还没发现吗?!
那男的是谁啊,他要带荼荼去哪儿?虽然事不关己,但我还是很在意。不知为何,我心里十分窝火,估计是因为没拿双截棍砸到荼荼吧。
不行,我心烦意乱,我要打电话质问荼荼为什么不和我战个痛快——
第一遍拨号,荼荼没接我电话。
第二遍,她还是没接。
我咬牙切齿地拨了第三遍,终于接通了——
“那男的是谁?你们要去哪儿?”我十分不爽地问荼荼。
荼荼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冰冷地说:“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你他妈在逗我?”我怒了,真想甩她一巴掌,“学姐被你吃了?!”
“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然后荼荼挂断了通话。
......
礼物?我凌乱了。荼荼指的是我昨晚放在她卧室花池里的那个“礼物”吗?
那盒过期的安全套?!
我靠,小婊砸,你他妈要和那陌生男的去哪儿!别告诉我你兜里塞着那盒安全套!
我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又拨通她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稍后再拨。”
空号?不可能!也就是说,荼荼把我拉进通话黑名单了......
哎呦我去,为什么我会心慌得要死?我又不是喜欢荼荼见不得她和其他人在一起!她和谁出去约会管我屁事!
不对,前提和她约会的人不能是男人!尤其是陌生的男人!别问我为什么,我特么就是不爽!
不行,我要跟踪她们。万一那男的是人贩子呢?万一他把荼荼的肾割掉了呢!作为荼荼的青梅竹马,如果隔壁茶叔凡姨不在家,我即是荼荼的监护人。为了茶叔凡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煞笔荼荼被陌生人拐卖。就像隔壁家养的小猫小狗被人偷走了,我总不能不管不问吧?嗯!我是为了茶叔凡姨着想!
于是我拨通了孟其的手机号——
“你在干啥?!”我愤怒地问。
“靠,睡午觉啊,啥事?”孟其懒洋洋地回答。
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睡你麻痹!你被人戴绿帽子了你知道吗?!”
“唉?啥意思?我又没女朋友,何来的绿帽子?”孟其反问我。
“你他妈不喜欢荼荼吗?!”我真想呼他熊脸。
“喜欢啊。你到底咋了?吃错药了吧?”孟其苦笑着。
“妈的,荼荼被一陌生男的拐走了!这事你管不管?”我真心替孟其感到着急。他那么喜欢荼荼,我心急如焚可是为他好!
“我靠,你别吓唬我!”孟其也惊住了。
“别废话,我一直跟在她们屁股后面,你赶紧来!”我一直在荼荼和陌生男身后二十米处静悄悄地尾行着,我猜她们前往的方向是市中心商场。
“好,你等着我。”孟其也急了,“要不要再叫几个兄弟?”
“叫他们干嘛?”
“揍那小子一顿啊!”
我盯着陌生男的背影微微一笑:“别忘了带麻袋。”
虽然我不喜欢荼荼,但是——
妈的,敢动老子的女人?!今天不打断你一条腿老子就不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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