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暗，潮湿，霉味弥漫。
亚雷·莫里格斯抬起千斤重的眼皮，暧昧的光影逐渐聚焦，在眼前构成形状。
铁栏栅，单人间的小牢房，绝望的空气。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块破布片，算是用以御寒的施舍——除此以外，身边尽是毫无温暖可言的器具。
简易的坑洞作为厕所，铁盘里乘着面包屑，腿上拖着链球，双手也不好过——手腕以下被塞进铁质的容器里，胳膊则被铁链绑了个严严实实。
对待魔法师谨慎总是好事——这里的老大似乎很清楚这个道理。
然而实际上，亚雷现在就连站起来都有勉强……通过对自己施加【火邪】来以毒攻毒，缠身的恶寒现在好歹有了缓和，但这本身也是个问题——凡胎肉体的人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冰火交加。
他打了个哆嗦，把身子往破布里缩，同时咬紧了上下齿。
“伙计，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不踏实啊，一直在大喊大叫。”
黑暗当中有人说道。
有些眼花缭乱的男人看得并不真切，不过大概能瞅见攀在对面牢门上的人影……不止一个。
他没什么力气回答，那人便继续说道，
“你刚来的时候，我们都赌你能不能撑过今天，我输了十个子儿，挺有意思的。”
“你被抬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比市场上的死鱼好看，但我知道能进这间房的家伙，三两下绝对死不掉。”
新的声音说道。
“目中无人的贵族！杀人吃肉的屠户！想要篡位的疯子！哈，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进到这里面去？”
第三个声音高声叫起来。
“……你们在叽里呱啦地扯什么鬼东西。”剧烈的头痛袭来，亚雷骂了一句。
“你不知道吗？这地牢里有名的牢房独此一间，里面的都是厉害角色。”第二人回答。
“这不重要！谁关心这个？管他什么上天入地的玩意儿，进到里面来结果都一样啦！”第三个人抢着说。
“也没什么，只是命短一点儿而已，咱们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死的时候会被一刀刀把肉剁下来喂给魔物，这还真有点意思啊。”
回忆的片段亮起，在头脑中不断闪出。
自己会身处此地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
“我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就是……十多岁的女孩子。”亚雷顿了一下，把某些词吞入肚中。
“女孩？女……女人！”有人怪叫道。
“别想了，这里连只母耗子都没有，牢底坐穿都看不到。”
“没看到，我保证没看到。伙计，在陀老爷这儿，女人犯法通常都往奴隶市场上丢，哎，你去过奴隶市场没？那可是个花花色色的好地方！”
亚雷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那些聒噪的家伙。
蕾娅·海因茨身处何方，是否安好……甚至，就连生死都不知道。
自己绝对是这世上最最为耻辱的护卫。
他咬紧了牙关，似乎要将臼齿粉碎。
尽管如此，亚雷·莫里格斯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
黑色的列车如长龙，在幽深的隧道中穿梭。
借着车灯，透过玻璃窗，雁吾看着这没有尽头的窄小空间，莫名地感受到一种身处羊肠中的恐惧。
安杰莉卡和吉娜均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前者安静地像是人偶，偶尔随着颠簸和转弯荡着身子，后者的睡相则有些不堪入目。
倦意无孔不入，将触须伸了过来。
这时候，列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雁吾立即清醒了，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抓起变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从垫着皮椅的座位上起身。
他迈过车厢的连接处，穿过放有球形金属的车厢，径直走向车头。
粉发的少女正站在驾驶室里，车头茶色的窗前。
“怎么了伊小姐？”雁吾礼貌地屈指敲了敲打开的门，“遇到障碍了吗？”|
伊先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态度冷冷的，然后回过头去。
“没什么，只是轨道错位了，你帮不上忙。”
雁吾走上前去，透过玻璃，他看到前方的道路果然像投入水中的木棍一般上下错开。
“……像是经历了地震的样子。”
“像这样的瑕疵是免不了的……倒不如说，闲置了五千年还能维持大体能用的姿态，无心人制造材料的能力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伊随口说着，抬起右手，错开的铁轨在神使的力量下开始聚在一起，逐渐变得严丝合缝。
从魔术师独有的视角来看，这一过程就是线条的抽象运动。
列车重新启动，稳稳当当地开过修补好的轨道，并逐渐加速。
“伊小姐之后是怎么打算的呢？”待车平稳下来以后，雁吾选择了话题，“是跟着我们，还是自己另找出路？”
伊侧目瞥了他一眼，然后转正身体。
“……那么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呢？居然想要带着姐姐远走高飞，从心底里讲，你真的是在为她着想吗？”
“老实说，我也只是在勉强做着没有把握的打算。”雁吾叹了口气，肩头一耸，“为了否定陀的想法所以我就行动了，到头来自己也未必拿得出切实可行的躲避战争的方法，也没有仔细确认安杰莉卡的意愿……真是，我当不了那种高瞻远瞩的主人公啊。”
“是吗？我倒觉得她的意愿并不重要。”伊眯起双眼，她转过头，面对车窗，盯着玻璃上自己的映像，“关键在于你的意愿，是迎面而上而上夺取战争胜利，还是置身事外苟且性命……不光现在，这是你将一直要做下去的选择题。”
“战争不是好事，我的看法不会变。不过不论出发点如何，既然安杰莉卡已经交到我的手上了，在找到靠谱的下家之前，至少先要保护好她吧。”
受了言传身教之后，自己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啊。雁吾发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握拳，感叹道。
“啊，真温柔，真罗曼蒂克呢。”
少女笑了。
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在谁也听不到的地方，她嘲笑道。
魔法杀手魔术师与空白天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剑来》、《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