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诗这七天的经历简直离奇到能写本小说。顺带一提,虽然莫道诗的七天仿佛过去了好几年,但是我和雷恩实际上却是只过了真实时间的七天,所以最后找到莫道诗的时候生存游戏都已经结束了。
但她最后说出那句“winner”反而更让我们心事重重。只是巧合和温尔的名字谐音吗?但温尔作为美国人,名字的写法确实就是“winner”。而我们正为这件事苦恼的时候,裁判跳了出来,把狼人杀那段时间温尔和其他人交流的录像发给我们看。
尤其看到温尔在高木凉子被带走之际,说出自己真实性别是女生的时候,我们对莫道诗经历已经怀疑到了极点。该不会这就是温尔往事的西部世界版吧?可能除了时代背景不同,温尔的身边真的发生过这些事。
同时解开的,还有往日他——不对,现在应该用她来称呼了。温尔总会有奇怪,类似女生的扭捏的行为,也都能解释通了。
只是解开的疑惑越多,最深层的谜团就积聚得越大,为什么裁判他们要把温尔的经历做成生存游戏,而特意让莫道诗体验一遍又是为什么?
裁判这时却神秘地笑道:“告诉各位玩家一个好消息,生存游戏只剩最后一个了,只要通过这一关,你们就能得到相应的真相了。”
“裁判,你们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雷恩提出了我们疑惑的核心。因为裁判口中的话,越来越让我们毛骨悚然,如果说前面的生存游戏还有把我们当小白鼠,供上层的人取乐的可能性,那第三场生存游戏就彻底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凶险,而莫道诗还特地经历了一遍温尔的过往,这是生存游戏应该做的事?
他们仿佛在循循善诱,就是为了让我们接触到真相。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裁判发出标志性的嗤笑声,开始揭露秘辛。他告诉我们,他们组织内部一直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主战派,一个是共存派,两派相互牵制,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是如今,共存派的人终于占据了上风。
“共存?”雷恩抓住了字眼,他问道,“主战派很好理解,但为什么是共存派?你们要和谁共存?”
“神。”
裁判神经兮兮地发出狂笑。笑声尖锐刺耳,仿佛在诉说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们无法理解他说的「神」到底是什么,可是等追问的时候,他已经只字不提。
“最后一个生存游戏,地点是一家封闭的医院。七天时间,每天都要回答一个问题,线索需要在医院里寻找。答案无关对错,但是你们会被单独询问,只有三个人的答案都相同时,才能够通关。否则,你们三个人都会死。”
一声响指后,失重感包裹住我们,下一秒我们便落到了医院的大厅。凄冷的灰色阳光,偌大的空旷走廊,粉刷得惨白的墙壁,仅是挪动一步都会发出巨大的回声,仿佛我们置身于无血色的纯白怪物的胃袋中。而目光所及的每一处尽头,那淡淡的阴影都与医院寂静的白色格调形成强烈对比,压抑得无法呼吸。
与其说这是医院,不如说是太平间更为贴切。
我们花费了一下午时间探索了整家医院,有不少医生和护士,但是他们就像没有脸的克隆人,没有活人的气息,只会回答按照固定的句式照本宣科。
而这间医院的病人,我们翻遍了所有病历,发现只有一个人——温尔。
于是夜晚,裁判他们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谁是神?
即便我们心中迷雾袅绕,但出于直觉,大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温尔。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收集了医院的许多线索。这家医院叫做BIAV,我们不清楚这英文缩写指代的是什么,而医院建立的时间也非常诡异,在2190年,也就是22世纪末期,可我们都知道,21世纪才刚开了个头,22世纪是百年后的未来。
温尔于2210年进入这家医院,成为医院里唯一的病人。可是这家医院非常诡异,我们看见每一间病房都有人居住的痕迹,但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找到一位病人。即便我们尝试整理过床铺和柜子,可过一段时间来看,它们又会被打乱,简直就像有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生物,不断游走于医院之中。
而唯一连接上线索的温尔,早在第二次生存游戏就殒命于深渊中,我们只能依靠想象,来猜测这所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这两天的问题都是围绕着医院的氛围展开,身处其中的我们,自然都是同一感受,所以也都有惊无险的通过。
直到第四天,问题再一次诡异起来。裁判问我们,莫道诗是温尔吗?
我面对选择按钮的手顿时无所适从。不单单是第三次生存游戏中,莫道诗经历了类似温尔的往事,更是由于莫道诗的失忆引起我们的遐想。那空白的过往仿佛就像一刀切,六根清净,为了和温尔彻底分出差别一样。而过于刻意反而引起怀疑,更可怕的是,我和雷恩都觉得无论莫道诗是温尔的过去,抑或是温尔是莫道诗的过去,两者似乎都能在某种程度上自圆其说。
前者指的是第三次生存游戏,莫道诗经历了人生的苦难后为自己更名为温尔,这是一种表象的看法。但后者却将时空玩弄于鼓掌,细思极恐——温尔无法摆脱掉肮脏的心灵以及罪恶的皮囊,因此莫道诗诞生了,她像一张白纸,然后再在一定程度接替了温尔的记忆,然后温尔殒命,莫道诗便作为温尔的意志继承者继续活下去。
这比所谓的克隆人更微妙,更诡异。可是我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在答案面前按下了否——莫道诗不是温尔。
原因就在于,莫道诗讲述了她在进入生存游戏前,仅有的七天记忆。
她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嘈嘈杂杂的人群,身处的房间很小,她有种置身于容器中的狭隘感,空气粘稠得像液体,令人窒息目眩。人群围着她,等待她回过神来。
莫道诗问他们是谁。同时她看清了那些人,没有脸,只有起伏的五官,尽管如此,这些不知能否称为人的生物也没有恶意,只是面朝着莫道诗。
他们之中站出来一个人,身形与其他人无差,但是莫道诗感觉对方应该是他们的首领。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首领说:“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夹缝中求生的蚂蚁。”
莫道诗不明白。
首领继续道:“接下来你会去见创造你的人,可是他和你一样浑然不知,他是神,但也是牢笼中的神。我们都是他的陪葬品,有的人充满怨念希望与之抗争,但也有人畏惧于神,只敢在夹缝中求生存。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做出决断,是与神斗,还是与神共存?”
莫道诗还是不明白,直到这群人展示出世界真实的一面——他们是神的陪葬品,也是神的一部分,所以他们也能动用神的能力。当莫道诗看见那些五彩斑斓,蠕动着触须的神经弹奏起乐章,迷惘人的心智,让人忌惮,忍不住跪地颤栗。画面不再只存在于视觉中,五感混杂交融,真相就像硬生生将伤疤上的老肉扣下来,新肉如嫩芽般触目惊心地爬出体内,淋淋的鲜血已经是这一幕中最和谐的部分,耳边回荡着比指甲刮擦过黑板还要凄厉的呐喊,体液从身上所有的孔洞涓流。这种情况下,连祈祷脑浆迸裂都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这些也正是高木凉子,安德烈所见过的真相。于是他们之中,一个人疯了,另一个人则彻底对世界惊恐而失望,慌不择路地想要逃避。
可是莫道诗不同,她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进入生存游戏,开始从我身上寻找真相。
没错,这也正是凉子说要小心我的原因,因为他们从裁判那,得知的都是我才是神。提示其实从最开始就有了,狼人杀中那张代表「神」的身份牌,简单粗暴地揭示了一切。所以无论是莫道诗,还是梁生,他们曾说过莫名其妙的、仿佛在暗示什么的话,都是为了从我身上寻找些东西。
尤其是梁生,他一开始就有诱导话题的想法。作为神,只要是我说出的话,或者是我的想法,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世界,所以他才会把话题往生存游戏上引。我着了他的道,认同了他的想法,于是生存游戏诞生,他背后的组织也顺理成章地拥有了身份——裁判那些能力,也是时而玄幻,时而科学,正是因为我对于他们能力的猜测在左右摇摆,所以才会不稳定。
而他们畏惧规则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因为只有传达出这样的观念,才能防止我暴走,规则能束缚住他们,我就会因此产生出规则对我也很重要的想法,规则就能束缚住我。于是这个世界便不会迎来崩溃,一切都在铤而走险中保持微妙的和谐。
只是,这样的想法对于我来说没有实感。按理说,这种事情不能被我知道,因为一旦一个人知道自己是神,他就会胡思乱想。可莫道诗现在和我们一样,都对神的真实身份产生了迷惘,毕竟我们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最神秘的温尔,难道我们包括裁判都错了,温尔才是神?正是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莫道诗才把这些告诉我们。
看得出,莫道诗的主见越来越强。她不甘心固步自封,更不甘心被当成另一个人,所以我按下了否——莫道诗不是温尔。这场生存游戏与其说是考验线索推理,不如说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信任。
当我们同时从三个房间出来,互相看见那张疲惫的脸孔,不禁相视一笑。我们又成功度过了一天。
然而第五天,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张温尔主治医师的名单,上面只有一个人的信息。
樊命羽。
BIAV(Brain in a Vat)主刀医生。
我们终于得知BIAV是什么东西的缩写——那正是缸中之脑,美国著名哲学家希拉里·普特南曾在他《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曾提到的假想。
而我名字出现在上面,似乎成了天大的讽刺。原本压倒性的线索指向了温尔,而如今,却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自古以来,人们对「缸中之脑」讨论的热点,都是如何驳倒这种带有怀疑论色彩的问题。人们只在乎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缸中之脑,却没想过,到底是大脑的主人是这个人造世界的神,还是创造出缸中之脑的医生是神?
而我对自己的存在也产生了怀疑,出现在这里的我,到底是这张名单上的主刀医生,还是温尔大脑海马体里的幻象?
缸中之脑是我最不想面对的悖论,一旦和怀疑论扯上关系,很多东西都将游离于真实与虚假,再难分清。头疼的我甚至希望,干脆这就是场梦,醒来就能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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