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又一转,小女孩上了中学,变成了女孩。她被爸爸留在家里,不能去学校,爸爸给她请了家教。家教们仿佛都是机器人,甩着一张冰冷的脸,每过几小时换一张,换来换去,她被晃得晕头转向、迷迷懵懵。她觉得厌烦了,很累,累得打转转。
于是她问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放学呀?”
爸爸说:“其他孩子放学的时候你就可以放学了。”
她又问:“那其他人什么时候放学啊……”
爸爸说:“当然是打铃的时候啊。”
她没再问,就继续等。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打铃的声音,她忍不住,睡着了。
十一点,每一个学校都打响了最后一道熄灯铃。爸爸打开门走进来,她趴在小桌上,爸爸顿时变得很恼火,快步走过去,一片漆黑。
深深的夜晚,她洗完澡,没有“热停冷减”的规定,反倒在她脸上有一个猩红色巴掌印。
此后每过一个夜晚,她的脸上就会多出一个巴掌印。然后是身体,全部覆盖上血红色印迹,渐渐地,她变成了一个血人。
……蔚蓝的天空,她看着悠闲的云,现在她上了更加高级的中学。父亲没有把她关在家里,她被安置在能称之为“学院”的学校。但她是个新人,很容易被人欺负,口袋里的钱也常常被路边的红头抢去,她沉默着,不敢与人说话。父亲问她过得怎么样,她说很好。
她没有朋友,但她想要朋友,她想有个人可以陪自己说说话。下雨天,每个女生都打着伞,唯独她没有,男生也没有,因为雨很小。
她看着蒙蒙的细雨,眼底尽是忧愁与苍凉。
02年,一场经济危机,父亲用尽各种方法,抢到董事长的高位。这跨世纪的逆转让他喜到疯狂,他决定把未来留给她管理。从此,她的学习目标不再是琴棋书画,而是社会经济。
这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她受到海明威、莎士比亚这些文豪的影响,爱上了写故事。她先写小故事,再写大故事,后来写成了一部部剧本。她把它们捧在手上、记在心里,当作自己的宝贝,这样她就不是一个人了。至于那些剧本的去向,那都是后话了。
她后来就不写了,因为想不起来剧本。
中学是一场高峰,各种各样的事层出不穷,开心的、伤心的、美好的、丑恶的、蓝色的、红色的,很快将她的记忆掩埋。然后,她又站在雨下,雨淅淅沥沥的,渐渐覆盖了她呆纳木然的目光。
画面再三转折,最终定格在了一场舞会里,每过一段时间她会被迫参加这样的舞会,就是社会上流人士的聚餐。她穿着一身瑰红色连裙,踏着红色小乔鞋,头发梳在脑后,扎着蓝蝴蝶发箍,抹口红,打扮得妖娆得体。她上大学了。虽然上了大学,但她各方面的成绩却只在中等,尽管她足够努力,但有些东西就是做不好。
这不,她又闹岔子了。咔,高跟鞋穿不好,小乔鞋也是,她差点摔到地上。砰,她又把端酒杯的盘子撞在了客人身上,酒杯一阵摇晃。啪,她终于摔倒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果然,她没有再参加舞会了,因为要学习。
父亲说:“你要是学不好,就不用回来见我。”
她没有学好,也没有回去,她一味地逃避了。她说:“梦想不就是用来放弃的吗,不放弃,你就永远无法长大。”她给自己偷买了手机,又把心存在里面,但她不会打字。
父亲来到她的学校,她被拉回家,痛打一顿,跪在了祖辈堂前。毒打的记忆她记得深刻,并非想记,而是被咽下去的所有眼泪记住了。
父亲站在祖辈堂前,厉声道:“你违抗我的话,就是违抗列祖列宗的话。你死后,不会列进祖上的族谱。”
嗯,很好。非常非常好啊。她拿起剪刀,按着家庭的照片,高高地举起,又高高地落下。父母被戳个粉碎,自己也被戳个粉碎,全部都被戳个粉碎。她厌恶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她厌恶六岁时就死去的爹娘;她厌恶越来越富裕的生活;她厌恶自己。
因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错的是自己,因为错的本来就是自己……
但这是她不会想到的:一个正常人,生命中就不会有那些错误了。她不是正常人。越想越累,姜梅累了,停止了思考,顿时往事化作一道道浮云。
『说过不会再想这些事的,说好要踏入新的人生的,又为什么偏偏要想?』
突然,她站在林荫的一条小道上,身旁两边不知道是树还是竹子。这是她大学时候的记忆,记忆中自己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提着手袋,走在一座景点,从高处的石头块上走下来。旁边有一柱一人高的石柱,她看到石柱上挂着一尾衣角,抬起头,竟有一个人坐在上面。
石柱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右脚立着,左脚横穿在右脚后,手搭在腿上。那真是个奇怪的人,奇怪的装束,头戴一顶古怪的帽子,就像阿拉伯人头上围着的布包,不过是红色的。头发很长,有直的也有麻花辫,却不显缭乱。她的身上戴满了挂饰,不知真假的,身后围着长袍,上面画着一堆古里古怪的符号,可能是外国人。
她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她像是在打盹。终于,她抬起头,她倒是吃了一惊。面前是一张棕黑色的脸,眉毛很粗,紫色的唇,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眼珠居然是红色,眼角右边有着紫色的线,一直弯到脸上,像是cosplay。她看着这个女人许久,像是在看一个熟人。
她悄声问:“你是?”
那女人回答道:“阿莎诺。”
女人说的是汉语,但口音不完全中和,可能她是阿拉伯或者埃及人。因为她的身上透露着浓烈的金字塔与沙漠味道。她说完,便站起身,突然跳下来,沿着石头块往下跑走了。她的背后仿佛有一只眼睛。
她一直看着她,直到那个人消失不见。
她想:要是我也如她一般自由就好了。只是,那个人和她的距离很遥远,想起来就很遥远,遥远到,一个是身怀特殊能力要去拯救世界的人,一个是普通人,没有人能将这段距离拉拢,它无比漫长……
她只有仰头笑笑,脸上画满了忧愁与苍凉…
姜梅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她想起了这些,那天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一天,只是从那个女人身上,她看到了人生的差距。想起这件事时,她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那段遥远的距离足以让人抛掉一切,甚至是包罗万象。她动了动手脚,却发现已经麻木了。
『阿莎诺吗……』
她不再认为怪物还会回来,但手脚却没有了力气。
姜梅觉得困了……
。。。 。。。
五点,同样的地点。女孩缩在墙角,同样的姿势。
女孩没有睡着,到现在也没有睡着。
手脚失去了知觉,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了。姜梅的眼皮很沉重,真的像是连熬过几回夜似的,她很困倦,可是每当想要困过去的时候,暗沉的环境、潜在的威胁就会把她扰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死;亦活,她压根底儿就没想。此时在她的记忆中又涌现出了其它的场景……
比父亲更令人心寒的,自然是母亲,那个被称作为“妈妈”的女人。小时候,很小的小时候,爸爸用刺钩把她扎成了碎片,而妈妈又把血肉模糊的碎肉拾捡起来、拼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血人”。
小血人又欢笑起来,扑过去抱住妈妈,大喊:“妈妈”。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一把掐住小血人的脖子,她无法呼吸。
姜梅幻想着,死去的精神倏地回来了,变得憎恨……
小女孩逐渐长大了,可以去上小学了,可是爸爸不让她上,她被关在了一座大房子里。爸爸不在,经常来看她的人是妈妈,每次妈妈打开房门,都会端着一个小盘子。小盘子里放着水果和糖,一看到这些,她就立即眉开眼笑地扑过去,抱紧妈妈的腰,喊着:“妈妈,妈妈。”
妈妈好不容易把她带到小桌子旁,给她发几颗糖果,又看看摊在小桌子上的书。她把妈妈每次给自己的糖果收集起来,堆满一个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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