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往左还是右走了?』 自然,右边是回去的通道,而左边则是更加深邃的走廊。『……左边,肯定是左边吧哈哈!』『哈哈哈哈!』
“走啊,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然后再返回来,它一定会返回来的,我还是会被杀掉!”姜梅用近乎绝望的声音怏怏说着,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因为自己已经无法再相信了,命运仿佛被注定。
“它会回来的。”“它还是会回来的啊!!”
姜梅举起瘫软的双手,狠命抓在自己脑门上,随后又变成了砸,猛砸!额头上的伤口裂开,又淌出了血。她竟突然裂嘴笑了起来!眼底满是绝望……
“来就来吧,呵呵,呵呵……”
如她所想,走廊深处又传来那股脚步声,从左边而来。咚。咚。咚。脚步声很小,但在逐渐变大。慢慢变得更大,在外面狭小的空间回荡。……声音已经很大,气味也一下子飘过来!
“呃啊。”一闻到这股霉味,姜梅的胃里便立即跟着翻滚起来,好在她早已狠狠捏住了鼻子。纵使如此嘴里面也立即糊上了一大层绿色物质,刚一感觉到异样,她就立马嚼动舌头,把嘴里的物质全部舔到一起,咽出一口口水再一并吐出来。似乎这样就轻松了许多;似乎现在与之“抗争”的并不是在外面的盔甲食,而是这股气味!
咚!!盔甲食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在了正门外!这正是霉味最重的时候,姜梅强忍着恶心,索性屏住了呼吸,嘴唇都咬出了血。盔甲食似乎停顿下来、似乎还在走着,她没有精力去猜测,因为此时戟滑动的声音盖过了刚才的脚步声。就像死神拖着镰刀,在地上划着八字印。声音不曾停歇,气味也不曾散去,一阵接一阵地冲击着她心灵最后的防线。
说起来也很简单。这股霉味带给人的感觉就如同第一次干刷牙一样,口都没漱,牙膏直接抹在牙齿上,然后使劲刷。白色的粘稠物质,化作浆糊,粘在口腔各处,连舌头上搅得都是。刷完一漱口,冲成稀里哗啦,牙齿上还粘着一坨一坨的,直往喉咙里去!要是受不了,就只能趴在洗手台上干呕!
气味蒙蔽了感官,更蒙蔽了现实!她又听见盔甲食的脚步声,以为它要过来,便捏紧了拳头,四肢绷得颤抖。她想要冲出去和它拼命!
然而事实却有违了她的想法,盔甲食走了。
她终于憋不住气,一下子张开嘴,拼命地呼气!然而却没有再感受到异样,她索性放下双手,嗅了嗅鼻子,这才如梦初醒。
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拖着戟的声音,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也就是说,它终于还是离开了。
拖着戟的声音也消失了……
『走了吗……』姜梅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脑袋里不停回响着这个疑问。仔细闻了闻,房间里已然只剩下床单味和呕吐物的腥味。
『它不可能走了的,它还会回来的!』不知道这次她的猜想有未得到验实,她只是坐在那儿,身体紧绷着松不下来;心脏剧跳着慢不下来。她哽咽着脖子,红了眼圈,眼里布满血丝,头发乱七八糟,面容一片憔悴,憔悴得不行。眼角禁不住在漫出咸水。
她赶紧将它擦了去,她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在想:流你妈蛋蛋!她边擦边想:要哭也是要被感动得哭啊,这算什么?每次一有眼泪滋出来就立即被拭了去,眼圈擦得黑红黑红的,又累又恍惚,像熬过了几度夜似的。奇怪的是,她的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虽然心脏还在剧烈抖动,但身体却不抖了。可能已经麻木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久,可能很久很久……
姜梅的手脚已经不再麻木了,变得很坚直,她终于移动身体,坐直了身。整理一会儿衣衫裤脚,擦干净嘴,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头,身体机能逐渐恢复正常。做完这一切后,她那坚直的手又松懈下来,围上蜷曲的双腿,合上了五指。她又重新抱成一团,蜷缩在墙角。
从头至尾,她的心脏仍未停止过剧跳,一咚一咚的,回荡在心间。或许是危机还没有解除吧。
确实,她自己的危机还没有解除。由于过了很久,地板上呕吐物的气味也消散了,因为太黑,所以看都看不见。
即便如此,姜梅依旧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她的心脏从未停止过跳动。她想着很多东西,但最重要的无非还是那自以为的恐慌:它走到顶楼后,还是会下来的啊!……
事实的确有违了她的想法,此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 。。。
三点,空寂无人的大楼内,一间挂着牌号“1010”的房间里。一个邋遢的少女缩在床脚,一动不动。
前方是不明的呕吐物;身后是幽深且暗沉的房间,这座房间带给人的感觉很是糟糕。然而少女一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她很清醒,她也只能清醒,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由,她像一尊活雕像。
她始终认为怪物还会出现,于是不敢出去……
。。。 。。。
四点,幽深且暗沉的房间内。
一名少女缩在床脚,姿势未变。她的心脏跳得平缓了,然而手脚却变得无力,或者说变得安逸了。
『……没有力气了,怎么会没有力气的呢……』她想站起来,可是却站不起来。『我会死在这里吗?会在这里死去吗?』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从前的回忆……
脑中突然涌出了一股沫白,很快就变成了沫白的空间,这片沫白的前方,矗立着一个人影。她往上看去,看见了一个背影,是个穿着棕色洋服、高大又宽实的背影。小小的她只能看见那裤腿,她不用抬头望,就立即认出了他是谁。
“爸爸!”
小小的声音高高地叫唤着。
爸爸听到声音,转过身,那真的是爸爸。他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像梦幻一样?他摘下挂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藐笑的皮囊。
爸爸笑着对她说:“过来吧!我的女儿。”
她看不见他的藐笑,她只看得见他的裤腿。
于是她迈动了小腿,欢笑着、奋不顾身地跑过去。
爸爸伸开双手,形成一个怀抱,但并没有弯下身。她边跑着爸爸的身上边长出刺,刺从他的全身长出来、**,一寸一寸地,像恶魔的倒钩。她已经停不下来,冲向那两根长满着刺的裤腿。
扒!
无边的黑寂中被劈开一条缝,只是进来的并不是白色阳光,而是一道道血红的刺条。她细小的身体撞在那些刺上,迸出朵朵血色花,开得格外灿烂……刺慢慢的围成一圈,将女孩包裹、绞碎。
她想着这些,嘴角不禁流出了冰冷冷的笑容。
画面一转,小女孩长大了一点点,她背着小包要去上学。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她坐着小车,小车前面是爸爸,小车后面什么也没有。爸爸把她载到学校,她嚷嚷着要去上学。
爸爸斜过头,对她说:“我们不去学校了好不好?”
她不明白,刚要把手指杵到嘴里,却放下来。
爸爸从倒视镜里看着她,说:“我们回家玩吧。”
她嘟嘟嘴,说好。
这样,爸爸又架着车离开了学校。来到一座大房子前,他下车,拉起她的小手走了进去。门外有人在说好,爸爸没理这些人,把她带到一个大房间里。大房间里有很多、很多的宝贝,爸爸拿出个小本本,他让她先照着上面去做。爸爸走了,她完全看不懂小本子上的东西。
她在大房间里玩到了下午,爸爸回来了。爸爸问她学会了什么,她说不知道,爸爸立即变了脸,走到她面前。她闭上眼,爸爸摸了摸她的头,又一脸温柔的对她说:“爸爸来教你。”她坐上爸爸的膝盖,听得一脸认真样,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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