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二的例会。虽然每次的例会都是例行公事,气氛却稍微有了些不同。王香始终趴在桌面上,看起来是在睡觉,脸却以微妙的角度朝向陈珖的方向。或许是心理作用说不定,程珖确实的感到脸上阵阵刺痛。
眼神也能杀人说的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吧。陈珖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便将注意力转回了谈话之中——透过微微敞开的缝隙,风在窗外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在梅枚起身关紧窗户之后,室内便再一次陷入了宁静。
总体来说,就是些再平常不过的重复的日常,就算是用来做谈资也是不及格的。至于下周惯例的校内运动会,梅玫如惯例一样拉来了苦力,那帮富有热情的家伙劲头简直都有些过了,所以应该会有不错的结果吧。就结果而言,他们已经什么都不用做了。
最终,不过是些无聊的闲谈,再之后,便是离开了。
“哼……”
一路上,王香依然在身边保持着火辣辣的视线。
她会这样的原因也不难想象。这位一年级就能够到达这里重量级关系户,真正意义的大小姐,不知为何对于梅枚有着某种特殊的执念。在她看来,自己就是类似讨厌的虫子一类的东西吧,不知廉耻地停留于此,巴不得立即用杀虫剂驱除。可惜的是,陈珖是个人,结果还是只能采用针对人类的方式处理。
“副会长,你除了学习还有什么呢?”
抱着高高推积的卷宗和纸张,陈珖一时间不太好说话。反正不过是闲聊,还是保持缄默好了。
“你这无趣的反应也是……”
陈珖,创造了在一年内保持了数学全部考试满分奇迹的人,在新生学年测验第一名,校内拥有最高人望,同时身为密云财团董事长大小姐,王香的眼里,不过是个一无是处,而且相当无趣的人。
“果然,是告白的地点出了问题吧。”
楼道的拐角里,王平伊抱胸靠在墙边,视线在陈珖脸上飘来飘去。这侧的二层教学楼主要是试验室和音乐教室一类的东西,中午的时候很少有人路过,来人的时候也很容易事先看到,的确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虽然,两个男人如此“密会”就稍微有了些偏差感。
不过这也是最近常有的事情了。
“我说,那件事情你还打算继续做下去吗?”
王平伊在一瞬间的确露出了懒散的表情,看到陈珖的时候,表情则马上转变为了“真挚”的笑容。“两者完全没有关系吧。”陈珖的语气异常地平静,“我早就说了,并不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而且这个事情不管和她是否有关都是应该做的,在学校方面看来也是很麻烦的事……”
“也是,要是就这样停下的话,你当做公事处理的伪装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对于这样的回应,陈珖不置可否。他再一次将双手插入口袋中,神情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我说你啊,虽然我每次都不说什么,好歹也要分清可做和不可做的事情吧。虽然不小心露了口风,你到底怎么知道地点的?”
“稍微跟踪了下。”
“活……”陈珖只是从喉头哈出了一口气,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真有点弄不懂你。什么地方都好吧,为啥偏要把她约到楼顶上去?而且现在可是个大冬天,一边吹着冷风,这么冷的气氛心想不凉下来都难。”王平伊眯缝着眼睛,嘴角向上勾着,“虽说屋顶好像感觉上也算是个地方……但就一般情况来讲。我说,这种时候也该先跟前辈商量下吧。”
“前辈是哪个?”
“我本来就比你大。”
“呵呵,”陈珖避开了视线,“我无话可说。”
然后又缩紧眉头补充了一句,“你说的没错。”
王平伊欲言又止。最后他使劲挠了挠头,就将这个话题放了下来。其实那方面的问题并没有绝望,他也是知道的,就是想试探下他的想法而已,但或许有些过火了。人总有失态的时候,虽然都是平时的对话,放在今天却不大合适,因此,就适时放手吧。
“那谈正事吧。”
“……学生的正事是学习。”
“喂……”
因为某人理所应当的心情问题,今天中午二次例会的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过去了。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生物课。虽然发生了各种事情,陈珖还是和平时一样,认真记录着整堂课的流程,落笔飞快,仿若飞云——
正如一如往常的日常,一成不变。今天重复着昨天的记忆,昨天重复着前天的记忆,再之前的,应该也是如此吧。这么看来,在无聊的日常中,过去的记忆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也许这个年龄段的很多人,会期望遇到一些不凡的事,希望从日常中短暂地解除出来,但陈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才会被认为是无趣的人吧。
我就是个无趣的人,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陈珖用笔头顶着自己的下巴,在笔记上扎出了一个黑色的孔洞。人类总是追求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因此,平凡的人总是追求着非凡。那么,完全没有这个想法的人,心里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吧。
再一次抬起头,任课老师身影映入了视野。于是抛弃杂念,回到了课堂之中。
教授这门课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名字竟然叫做“黄河”。名字暂且不提,他给人的感觉总有些不舒服,目光浑浊,却透着重压,被盯住的时候,甚至会有窒息的感觉。所以,在老师里,他的人际关系也不太好,应该说是一个相当孤僻的人。
然而今天,陈珖却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脸上仿佛有细沙磨过。当抬起头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黄老师竟然以一种诡异的神情盯着自己。
再看时,才发觉刚才的感觉只是幻觉。心惊胆寒之余,意识则保护性的停止了。然后仔细想想的话,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他的视线带着某种特殊的魄力,而自己最近的状况也有些奇怪,或者就因为这个,才产生了幻觉吧。停止的笔则继续动了起来。写着写着,身边寒意越愈发剧烈了,再抬头时,才发现刚才的幻觉竟然成为了现实。
“下课后来我这一趟。”
依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陈珖剧烈的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话说那种眼神就一般意义来讲,就是“杀意”吧。所以挨到下课后,陈珖少见地踌躇起来,但最终还是败给了寻常的理智,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打开门的时候,黄河老师就在面前,怒目圆睁。
“开门见山的说吧。”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是梅枚的监护人。”
原来如此。
听了这句话,陈珖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线索就能连接起来了。虽然也没想到自己冒失的行为会造成如此多的连锁反应。既然他是梅枚的监护人,那么找自己训话也就不奇怪了。为了避开视线,陈珖始终低着头,而对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因此,过了一会儿,他也只好抬起头来,眼神忽闪着,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还真没看出来。”
“我并不是他的父辈,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单纯的监护人而已。”黄河依然用视线紧咬着他的脸,“我要说的是,别在接近梅枚了。”
他的眼神凝聚到了一点。
“你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咦?”
“所谓爱情,不过是一种纯粹由荷尔蒙的分泌所产生的行为。不存在第二性征产生前产生这种感情的先例,这个作为证据就已经足够了。就和**一样,试验证明,如果能够立即抽干男性某暂存管道内积存的液体,男性就会立即失去结吻的欲望。被人类认为是神圣的爱,其实也就是那些分子和溶液的简单作用而已。”黄河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此外,爱情本身就是纯粹的欲望,和**使用的是同一套体系,无论是脸红,心跳加速,对恋人各方面的美化,相处时的快乐情感,和**的欲求以及**属于同一性质,都是体内同样激素作用的结果,其目的都是为了刺激个体进行**并繁衍后代……”
按照常理,对于恋上自己女儿或者类似身份的人,应该不会说出“利害关系”这样的话吧。至于后面的话,陈珖禁不住面红耳赤,是否同意倒是其次。总之,陈珖有些举足无措,脑子里激烈地思考着,最后只想出了装傻这样一个应对方法。然而,刚刚有了这个念头,黄河的话锋便转了过来。
“装傻?如果这样浪费的时间就更多了。请不要这样做。”
黄河的眉头锁在了一起,脸上纠结着疑惑甚至可以说是绝望的神情。就像走在平时的熟悉的路上,终点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这让陈珖有了一种错觉:在那凶狠的视线背后,有着更甚于自己的举足无措。
“哎……”黄河的气息微弱了下来。他眯缝着眼睛,突然说出了一句话。“昨天晚上,你回学校了吧?”
“昨天晚上?”他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是回来取忘记的东西。就像以前做过的那样,半夜潜入学校,东西拿到倒是拿到了……
他的脊背突然凉至骨髓。
记忆即使是不连续的,却依然是明朗的。于是,大门便打开了。这侧是日常,而另一侧则是非日常。剧烈的风从关掉的窗户里冲了进来,平常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荒诞不经。他退后一步,右手碰到了黄河老师在桌上放置着的皮包。
世界又一次发生了扭曲。在意识无法理解的空间扰动之中,只看到各种景象在眼前交叠着,耳边却寂静无声。黄河老师变成了两个,然后又变成了无数个。仔细辨认着他的表情,应该是惊讶吧。然后就像镜头突然被拉远了似的,眼球向后穿透了脑袋,从脑后看着面前的这个扭曲的世界,摇摆了几下,就像被拔掉插头的电视机一样,哗啦一下,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一切似乎恢复了原样。只不过,窗外,缓缓透入了月光。
当空间的震荡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黄河的面前,少年已经没了踪影。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余下黑色的夜的气息。对于能够制御所有外在与内在,过去与将来的他而言,这个世界本不应该出现能够让他吃惊的事物。然而,仅此一天,让他意外而且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出现了数件。这份生疏的情感令他困惑,甚至于忘了去追赶。
夜,突然降临到这个这个世界。然而,这不过是误解。
事实是,少年和他降临到了这个只存在于夜色中的世界。而在这个无人的世界中,即使是再微小的声音都清晰可辩,想去追踪一个冒冒失失,不知掩饰的人的行踪,实在太容易了。
黄河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剑,屏息静气,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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