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梦里时，江心然就朦胧嗅到一股气息。不怎么熟悉，却能引起亲切的记忆。或许是被这气息所吸引，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就从梦里走了出来。
睁眼，窗外已经亮了，天光却显得有些暗淡。她走近窗边，正看到一道水痕从窗上缓缓滑下，润湿了木制的底框。窗外，所有景物都染上了雨水的颜色，显得清新却又缺少活力。
雨还在下。
江心然的目光从天际云中毫不刺眼的阳光那里收回，落在楼下的院子里。才被雨水浸润过的窗映出了她的惊讶。
“那个……你们在干什么啊？”
几分钟后，她打着把伞，站在檐下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远远喊出自己的疑惑，而不冒着感冒的危险踏入外面雨水淋漓的世界。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院中的两人都转过头来，其中一个人挥挥手喊：“先不要出来，回去把剩下的录音弄完，我俩有实验要做！”
江心然看了眼那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家伙，应了一声，回到房内，望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只好轻叹一口气，拉开了角落里的冰箱门。
***
“哦呀！这是江同学你做的？”
当江心然将热气腾腾的炒蛋摆上餐桌时，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那两个湿漉漉的家伙也刚刚换好衣物，坐到桌边。
陆承光还没坐上椅子，就已经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接着一边饿鬼似的往自己嘴里填着面包，一边含混不清地念叨着：“终于又能吃到这种早饭了！”
听了这话，江心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餐桌上自己的成果，面包，牛奶加炒蛋，怎么看都是很平常的早餐。
陆承光应该是看出了江心然的不解，猛灌了一口牛奶将口中面包送下肚后，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自从跟着老马到这儿来，我每天早晨就只能吃八宝粥了。”
“八宝粥？那挺好的啊……”江心然正说着，忽然看到餐厅一角堆成山的纸箱，以及垃圾桶内的淡红色易拉罐，顿时有些了解陆承光的心情了。
但一边的马策勋却摆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反驳道：“我觉得八宝粥挺好。”
对此陆承光只给了一声“切”作为回应，就继续埋头苦吃。江心然“呵呵”干笑几声，也装出一副只对食物感兴趣的样子。
马策勋面对自己面前那一份标准早餐，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他把椅子拉开了一点儿，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望着墙面与天花板的交线出神。
江心然还以为他要那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可当她咽下最后一滴牛奶，沙哑的声音赶在她将杯子放下之前就响了起来：“工作进度怎么样？”
江心然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正对上那个白大褂里的人锐利的目光，登时就明白不用再问“是问我吗？”这类白痴问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昨晚熬了会儿夜，已经录入完成了。”
椅子“哗啦”一响，马策勋快步走向楼梯，快要消失在二楼时才忽然想起来似的，冲着楼下说了句“辛苦了”。
不出一分钟，那个消瘦的身影又走了下来，回到座位上，一句话也不说。
江心然对他的沉默十分茫然，陆承光却像是非常期待般地望着对面的老友。这种奇怪的状态持续了好久，马策勋似乎才察觉到周围的一样，对上陆承光的目光，他轻轻点点头：“已经全部完成了。”
“干得漂亮！”陆承光狠狠擂了下桌子，站起身来。马策勋虽然依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江心然却有着一瞬间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错觉。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在说工作全部完成了吗？”
听到提问的马策勋沉默着把手伸进白衣口袋，掏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轻轻一推，盒子就旋转着停在了江心然的面前。
江心然盯着眼前这个酷似戒指盒的东西，甩了甩头，打消了某些荒谬的念头，伸手一扣，“咔哒”一声，盒子就弹开了。
里面出现的，并不是钻戒或者拳套。一个水晶般剔透的蓝色精灵，从盒子中缓缓地，飞了出来。
“这个是……”江心然的目光被蓝色完全吸引住，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蝴蝶？”
马策勋沙哑着否定道：“不对，那只是个垃圾仿真机器人。”
“你才垃圾！”陆承光冲着马策勋怒吼了一通，这才向江心然解释：“这是最近才出现的技术，制造出的仿真机器人用肉眼基本辨别不出真伪。”
“真厉害！”江心然由衷地赞叹，但随即又笑了出来：“不过估计大自然里也没有这么漂亮的蝴蝶，看，还发着蓝色荧光呢！”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陆承光挠着后脑勺辩解：“本来是要仿制凤蝶的，还不是这家伙非让我改成这样。”说着瞪了一眼若无其事抬头看天的马策勋。
“不过啊，这可不是要给你看的重头戏，我们最近在忙的其实是……老马？”
听到陆承光的招呼，马策勋缓缓站起身，向着蓝色的蝴蝶伸出手，那蝴蝶立刻盘旋着落在了他的食指尖。他盯着蝴蝶，轻轻呼唤：“昕儿？”
蝴蝶扇动的两翅之间，忽然出现一团蓝色的光，朦胧如雾气一般，接着，一个动漫少女的形象从其中跳了出来，轻轻坐在蝴蝶身上：“叫我有什么事吗？”
“给你介绍一下。”马策勋用另一只手指向目瞪口呆的江心然，简单介绍了她的姓名和在这里的工作。之后，那少女露出一脸微笑，用悦耳的声音问候道：“初次见面。”
“啊，啊……初次见面。”江心然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打着招呼。
少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啊，我记得你，你的声音……。”这边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转过头去对着马策勋兴奋地讲了起来。
江心然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少女转过头，很高兴地跟马策勋说着些什么，完全沉浸在这情景中。至于一旁的陆承光吹嘘的什么“全息投影”“双剑合璧”之类的，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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