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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熟人与故交

第三章 熟人与故交

灰色也许过于单调,但是它却完美的将王宫与阿斯塔城融为一体,这种暗淡的色调或许才适合魔族。

不管是传说还是现实中,人们所言传十分黑暗的种族,可有些事并不是一些人不断强调的那样,就像那人族的英雄是否又荣光加身一样,是否像传说中的一样高风亮节……

漫步在白色石板路上,感受着街道建筑那种与王城风格迥异的柔和色调,就连此刻压抑的心情都变得舒畅了,或许这就是不同之处吧。

阿斯塔城是按照人族都城作为蓝图仿造的,当时被作为战犯羁押的自己,就是这座城的最终设计者,靠着对那座城市的零星记忆一点点拼凑出来。

那时候也只是在魔王的支持下试试看,在魅魔团的各位协助下,成功的为当地居民打造出良好的环境。

而让他们过上人类一样温馨的生活,则是魔王一直以来的梦想,可如今那个温柔的梦不得不被现实击碎,他的想法无从得知,但一定是苦涩的,总之作为黑骑士只要服从命令就好,最后来到魔王面前的无论是哪一代人类都可以。

稍有思索的顿了一下,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好像是在残酷的现实夹缝中看到一丝光亮。

“妈妈,我想要买这个。”孩童指着路边摊位一个新奇的物件说到,那位母亲打量一番没有同意便哄着他离去

对于魔族来说完全按照人类的社会形式来制约还是很困难的,人类的社会体系成型的早,经过近千年的磨合已经稳定下来,而将一个已经成型的体系直接套用在另一个连基本概念都会混淆的种族上,想要获得同等的效益可是很难实现的。

那时的自己本以为魔族是一群长相狰狞、嗜血的疯子,但在真正的接触后,现实则告知那时无知的自己“不要靠言传来判定一些事物的真实性”

而所谓的魔族,其实只是另一种层面的“人类”,在幼年期或许是与人类不同,可随着成长形态逐渐接近人类,而那些个例也是少数,其中有一部分在出生时便已经是人类的模样。

智力并没有缺陷,只是好战的天性与魔法认知相对较强,学习能力也像人类一样,总的来说并不是特别恶劣。

早年间所面对的也仅是不通人性,毫无教养可言为了战争而诞生怪物,自从统一魔族推行新政以来,魔族开始向好发展,尤其现在这份祥和甚至产生了比在人族时还要安逸的幻觉。

“是贝尔卡斯大人啊,真是少见到街上来。”

寻声而去,那是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黑发男子,在他消瘦的面孔上挂着一副银框金丝装饰的单片眼镜,也许瘦弱显得眼眶深凹,摇摇欲坠的眼球向贝尔卡斯投来热情的目光。

那突然晃动的眼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毛骨悚然,但是贝尔卡斯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一如往常的向对方友好招手

“克洛斯,好久不见。”

他是学者一类的人物,平时都是扎在工坊里,一般不和外界接触,除了魔王召见或是研究陷入僵局心情糟糕,才会在酒馆附近现身的神秘人物,这样的家伙在人族时隐约记得有曾接触过,同样是深不可测的家伙

对于克洛斯了解有些少,只知道他是魔界四王中,二王赫伦琼德的后裔。

父亲因反叛被惩处,但魔王没有除根的习惯,原本有机会重振旗鼓,可惜在百年前的边境角逐战中势力被削弱到谷底,惨遭人类黑手导致族人所剩无几,失去至亲挚爱的他一度崩溃到“恶化”的边缘

所谓的“恶化”是作为神祖造物必须背负的诅咒,变成失智魔物前必然的历程。

神代造物们虽然拥有着神祖血脉的加持,却不得不接受这毒血的制约,“恶化”会短暂进化使用者的一切能力。

毒血越是纯正,力量增长的就越大,异化后便越疯狂,倘若克洛斯真正接受恶化,力量将得到质的飞跃,那他或许会变成历史上第一只纯种魔兽,赫伦琼德也是因为接纳“恶化”后才伤到魔王,但是他摆脱了“恶化”的控制变成了现在这副半疯的模样。

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巴斯特一般的莽夫,可这个人却对自己格外的感兴趣,热情的让人提不起劲

“这一次陛下又派发下新的任务,所以才会离开王城。”

“真是辛苦你了,明明不是魔族人却为了这里付出那么多。”

他眯起眼打量的眼神着实让人不爽,可事实即是如此,就算付出再多在一些人眼里异族终究是异族,哪怕是在这里辛勤工作十年百年,该不会重用还是不会去提拔,甚至连认同都做不到

“只是完成了作为黑骑士该做的事情,何况作为高层之一,这种明显的种族偏见更不应该存在。”他或许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稍稍露出尴尬的微笑

“没想到贝尔卡斯大人这样敏感,真让人意外,不过我说的话是否被过度解读,还是看您的心情吧,毕竟我也很少与人交流。”推了推眼镜苦笑的答道:“既然大人您还有要务在身,那在下就不叨扰了,只是希望下次见面时,气氛不会像这样让人不安。”

“但愿如此吧,我也期待着和你坦言相谈的那一天。”

那个男人的嘴角在最大限度地咧开,是在笑吧,甚至看不出他的表情,或许是又疯起来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于他更多的是悲剧加身,研究血脉与能力强弱相关联的学者,没有见过他的研究成果,不过倒是很久之前听艾璐薇提起过,在边境战中他们一家三口被捉到人族当作奴隶的事(克洛斯虽然是二王赫伦琼德的后裔,但其本身并不存在战斗能力),这种事放在魔族是极为耻辱的,据说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到魔界,真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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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我抓到一只活生生的骑士大人。”

仅仅是能保住腰的身高,勾起贝尔卡斯一丝回忆,不过现实却也是回忆之内的事。

那是一位兽族的“孩童”,她正抱着贝尔卡斯撒娇,那绻缩的猫耳因兴奋而立起,她的热情程度丝毫不亚于克洛斯,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不及,但没有因此产生反感,这并非是贝尔卡斯独特的癖好,而是早年对这些居民的一点点承诺

“婆婆,您在干什么啊!”从远处追来的两位兽族青年看着这一幕惊得扑倒在地,不住的向面无表情的贝尔卡斯叩首:“大人,婆婆真的没有恶意的,请您念在她年长的份上宽恕她吧。”

“你们在说她吗?我们还算是旧识,这样倒也无妨。”

“听到了嘛?!丢人的臭小鬼还不赶快给我站起来。”

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猫小姐脾气却坏得很,早年就算自己也在她面前吃过苦头,那两位兽族青年听完面面相觑,赶在婆婆真的恼火前爬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两个臭小子还不滚回去,下次再在外面叫我婆婆,就不给你们两个饭吃!”

兽族青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在向贝尔卡斯行完礼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在他们走后自己也拉开与这位“婆婆”的距离

“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直都没有变过。”

“就算是这样,贝尔卡斯大人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猫小姐晃动尾巴仰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过去的所有憧憬都刻在脑海,虽然什么都往脑袋里也不是好事,但刻一些准没错。

她就是这样一直念着贝尔卡斯当初“无论多久,你在我眼里都像是小妹妹一样”的话,也许是这份执念被神明大人察觉到,所以她的身体就像所期望那样停留在孩童阶段。

“从目前这个情况来说,我甚至开始后悔向你们夸下海口。”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大概就是像这样几百岁的小妹妹,另一条街还有一群。

“不嘛,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挺好的~”

站在街道上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两个人坐到了街旁的长椅上,她就像那时的小丫头一样,坐在高大的贝尔卡斯身边欢快的拨弄着尾巴。

兽族并非是七神明造物,他们才是这个世界这片大陆原本的居民,传说在千年血战中兽族被胁迫作为产生战力的奴隶,由旧代神明使用。

在血战结束之后兽族正式的回归了自由身,他们支离破碎的种族则散布在大陆的版图之上,有一些在大陆北方建立部族,有的则留在魔族融入这里的环境。

“因为是你才特例说明的,结果那群孩子也当真了,几百年都过去了,再去揭露这个事实未免太过残忍了。”

“这才证明我们可歌可敬的贝尔卡斯大人博爱啊,不然大家哪里还会记得,曾经那位建起这座城的功臣呢。”

被说博爱倒是有一点嘲笑的意思,因为说出那样的话被误以为是对大家付出过爱,所以那些家伙即便是之后成家也会向后辈传递“啊,我们都被黑骑士大人爱过,所以要记得那位大人对我们的恩德”类似这样离谱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要你准备的东西,该不会忘记了吧。”

她耳朵竖起来像是记起来什么一样,看起来有些心虚搓着尾巴准备好坦白从宽:“当然没有问题啦,我可是一直有记得,可是现在不好带在身边,所以大人稍等一下我回去取嘛。”

她提起精气神跑回家去,还是像过去一样活泼。回想起来包括她在内的兽族,大约是在炎魔王特伦死去,东南部因魔力溢出燃起的火海熄灭后,才正式的搬到魔族融入当地的,兽族所剩的子民不足以以国家自称,因此他们与魔王签下协议,成为了魔族的附属部族,他们原住民的身份得到了其他族人的认可,也就有了现在这样混居的环境

而另一点是兽族所拥有的“驯化”能力,从某种角度来说兽族都是从野兽进化而来,拥有独立的意识形态的种族,他们对这个世界上诞生的生命有着独特的亲和力。

这也是魔王意识到的问题,魔族没有准确的骑乘物,正常马匹是无法在魔族生存的,无论是行军还是生活中,都是一个难办的问题,而兽族驯养的巨狼在某一方面弥补了这一缺憾,这位猫小姐便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能手。

她提着篮子回到身边,之前的紧张和心虚荡然无存,幼狼在篮子里轻轻啼吠让贝尔卡斯不禁掀开查看。

那是一对可爱的小狼崽一黑一白,小家伙们很亲人没有防备的歪头盯着陌生人,这倒让他想起一些小事,因自己与魔王从长相和发型都十分接近,而两人发色刚好是黑白双色,所以就有了昼、夜的称呼。

虽然只是调侃发色,可既然王是无法直视的光明,那就一定要有不可视的黑暗存在,于是光明之下阴影之中的执行者就出现了。

“看起来都是很健康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不嘛,这样客气我可会生气的,这可是我们对那孩子的一点心意,如果不好好的培养它们,怎么对得起贝尔卡斯大人呢。”

巨狼最主要的输出对象是远在边境的护卫狼队,他们是游走于精灵魔族间的巡逻队,主要负责两族边境的安全,所骑乘的巨狼完全是兽族驯养师提供的,至于自己的委托则是为了给那孩子一个小惊喜,那小家伙见到它们一定会很开心吧。

“那既然您已经拿到了,就赶紧回去见她吧,那孩子一定很想你了。”猫小姐有几分失落嘟着嘴,将不满写在脸上,但是很快就被消化掉了,拨弄那毛茸茸的耳朵弄得她很痒,也勉强算是露出了笑脸

“你的问候我会向她转达,安心的在这里生活吧,魔王陛下所承诺的那一天,终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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