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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晦暗的晴日,微弱的光

第四章 晦暗的晴日,微弱的光

在步入神代前,除天使外的所有种族都是按照部落的形式来规划居住地,人类早期的十六国就是部落的演化,而魔族最多只有四个部落,分别是四王分别管理。

神代战争结束之后,魔王将所有部落集合在一起,将曾经各霸一方的部落统一为一个国家,也就是现在的魔族

后来为了更好的管理偏远地区,魔王分配领主治理民生,十八柱将军则是出自于各个地区,同理他们和领主们一样有着各自的领地。

随着战争形势的加剧,将军战死领地要么被后人继承,要么沦为无人管理的荒地,所以像自己这样的人,也能在领主之间获得那么一小块封地。

当初魔王想要把特丽莎的领地分配给作为黑骑士的自己,可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要把她最后留下来的痕迹消灭,自己做不到。

因此婉言拒绝并恳求魔王将那里保存下来,也算是对故人的缅怀,最后挑来挑去还是定在了离王城最近的地方,与幽魂为邻的一片荒地。

幽魂并非是人的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代号,这个代号的前身已经无法追溯,而幽魂的部族中少有单独存在的个体,大多是幽魂自身由灵体分裂出来的特定人格,所以即便是剿灭了一个幽魂之王,他也会从下一个灵体中获得重生。

他们部族添员的唯一途径就是吞噬他人的灵魂,将所吞噬的人转化成与他们一样的存在。归顺魔王后他们继续生活在自己的领地。

正常人来说没人愿意与幽魂们搞好关系,因为他们一旦心怀不轨没有人能逃脱,与之相反的则是会收获大批的盟友,那时出于对族内身份的不自信,所以特意笼络他们,得到的是较为满意的效果,也不亏早年间互相来往

人们常说领主们喜欢大城堡,造型古怪的尖塔,可是他们没想过作为魔族领主一类的人,会住在这样普通的庄园里吧。

毕竟压抑的环境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不是很好,那位也不愿意一直闷在无趣的宫殿里

庄园一向不配备用于戒备的哨卡,因为没人敢随意接近领主的居所,尤其是黑骑士贝尔卡斯的住所,平时有专门的人为庄园补充果蔬,而且庄园有非常放心的人打理,但是贝尔卡斯本人并不住在庄园。

这座庄园理论上是魔王的封赏,可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把他挂念的人圈养起来,狠狠扼住他的软肋,让其逃不出规则的制约,最终能让狂兽动容的,也只有幼崽罢了。

与平时一样推开庄园大门,那个娇小的身影愈发的明显,直到扑到贝尔卡斯怀里。

“您终于回来了,贝尔大人!”那孩子紧抱着贝尔卡斯,亲昵地贴在身上

“是啊,两个月都没能回来见你了。”接下她的手将其抱在怀中。

“呀!”她在怀中挣扎着,但在贝尔卡斯的轻哼中逐渐放弃了抵抗,用那双清澈的灰眸端详着他

“这段时间还好吗,有没有惹大家生气。”

“没有,小诺超乖的,大家都喜欢小诺。幽魂大人们也经常会送来一些小玩意,还有您之前派人捎回来的东西。”

熟练的从口袋掏出小本点着最近的事务,看着她懂事的样子自己也就安心了

“真是辛苦你了,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没有辛苦啦,您可以这么信任小诺,让小诺帮助大人们,真的很开心。”

看着她的笑容自己反而有些不好受,作为诸多落难的精灵,她的处境要好的太多了

精灵一族本身拥有着很强的魔法,而且资质都不差,天生持有的自然亲和力让他们与一切生命保持着互利的状态。

却是第一个脱离神代时期的物种,尤菲米娅的消逝让精灵们如同失去羽翼的鸟儿,只能在狂风的低语下苟延残喘,这也是人类可以轻易驱逐他们的原因之一

小诺是血统纯正优良的精灵,只不过在逃亡过程中被抓走,当作奴隶卖给了人类贵族

她是在一次由魅魔团发起的,对旧时被奴役的同族的解放时被发现的,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神智涣散,那时候即便是精灵王都打算放弃她了。

或许是出于内心的不安,主动向精灵王请求将她交给自己照顾,精灵王也没有顾虑的将她送交付过来。

为她清理伤口时的惨状,甚至无法想象幼小的她经历过怎样残忍的事情,就算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恶人,即便是亲手处刑过无数人的刽子手,也无法直面那满是结痂的身体,可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与未来由我们抚平她的创伤,可向这个孩子承诺着自己却少有的陪伴在她身边。

“小诺,还记得上次许诺的事情吗?只要听话就会带礼物回来。”两个小家伙正合时宜的从口袋探出头来

“真可爱,是送给小诺的吗?”少女开心的蹲下来抚摸着两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最近很忙,会出去一段时间,可能没法陪你过生日了,很遗憾也没有办法,所以把它们留下来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吧,”轻轻拍着她的头,自己又何尝不想留下来好好陪陪她呢,但身上背负的任务迫于无奈的将自己锁在王城,和她们见面的时间也寥寥无几

“大人又要去远行吗……明明就很少回来的,这次又不能陪小诺了。”

她很失落有些哽咽,尽管两只幼崽舔的她很痒,但是泪珠还是慢慢从眼角滑落

“抱歉,作为补偿回来的时候一起去圣地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

少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对圣地的旅行充满着向往。圣地除了降临之地还是魔王珍藏的宝物所在,神代时期所有的生命都在岛上留有痕迹,人魔两族持续不断的战争导致不少神代生命受到牵连,为了保险起见将神代遗产转移到圣地之内,也是唯一能见到珍奇植被的地方

“去把你最喜欢的那套盔甲拿出来吧,沐浴过后就要启程了。”

她听话跑回房间,但是庄园内的气氛与往常有些差异,是什么呢?对啊,其他人不见了,因为要照顾小诺的生活起居自己安排了一些佣人,可是这些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在。

“哒、哒、哒”

悠闲地步调在诺大的前厅响起,感受不到恶意的侵袭,只是在心里有些不适,甚至有些惶恐。

那本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支开诺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欢迎回家!贝尔卿~”

她迈着步子从台阶上缓缓走下,姿态和平时大有不同,紫色长发安稳的绑成马尾,长裙也换成了女仆的服饰,为了显得和这一身相配,还特意穿上与她气质极为不协调的白色长筒袜,但是贝尔卡斯完全没有心情去观察。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呀,大人真是太凶了都要吓到人家了。”

她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然而贝尔卡斯并不理会那副虚伪的面孔继续厉声质问

“本该在这里的人呢?都去哪里了?!”

“贝尔卡斯大人真是太没有人情味了,居然还没等亲热就这样凶妾身。”

她悲伤的捂着脸就想要哭出来一般抽泣,但是放下手露出来的却是格外灿烂的笑脸:“奉陛下的命令服侍贝尔卡斯大人,前来照看庄园。”

“以魔王来说只有后者才是任务内容。”

贝尔卡斯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让她有些苦恼

“大人做事还真是一板一眼,看到为您精心准备的妾身不应该先夸赞一番,然后一边亲热一边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吗?”

“即便是睁着眼睛站着睡,也不想让毒蛇躺在身边安眠,这可能是所有接触过你的人共同的想法。”

“大人还真是谬赞了,如果大人肯给机会的话,妾身还真想将您一点一点地化为身体的一部分。”

“这么久了还是不愿相信我,居然还派你过来监视。”

“大人您可能会错意了,妾身到此只是出于好意,怕您走后小诺小姐无人照顾会寂寞,所以我是前来帮助您排忧解难的”

“这就是你赶走其他人,占据这里的理由?”

“哦?大人指的是那些食材吗?那还真是抱歉呢,她们的确很美味。”她满足似的舔起嘴唇,贝尔卡斯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伴生盔甲刺破皮肤将他包裹,从面具之下发出近乎嘶吼的咆哮

“奥·菲·利·亚!你这混蛋!”

滚滚黑雾从盔甲中溢出,绝非是正常的烟雾而是正在逐渐实体化的魔力,此刻在奥菲利亚眼中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因为暴怒而发狂的贝尔卡斯正在汇聚力量,浓厚魔力一度产生不可视的立场,扭曲着他的身形。

或许在下一次眨眼头颅就会被取下,但是她丝毫不感到恐慌,甚至因看到贝尔卡斯愤怒的样子有些沉醉,陶醉在贝尔卡斯嘶吼声中吸吮着手指,发出享受的喘息,为何会如此的过分与狂妄?她捏着男人的软肋···

“大人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突然回响在耳畔,唤醒了游离在崩溃边缘的贝尔卡斯,刺穿皮肤犹如伴生物的盔甲在融化,就像水流一样从男人身上流动,因孩子在场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但依旧是瞪着奥菲莉亚,声音微微颤抖轻声回答着小诺。

“没、没事,只是在和奥菲利亚大人做游戏呢,准备好了吧,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转身离去奥菲利亚便跟上来,停下脚步厉声喝斥:“滚开,去做你应允的事情。”

被贝尔卡斯如此说到,奥菲利亚便识趣的走开,可是她住进这里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奥菲利亚和自己一样是王宫的管理者,有所不同的是她掌握着宫殿更多的秘密,权力也更多,在其他人眼里这只不过是位和善的图书馆管理员,只有自己知道那潜藏于人面之下狰狞扭曲的心。

站起身来,褪掉长久以来贴身的外套,甚至有几寸皮肤被扯离了肉体,浸泡在水里感觉身心放松许多,回想起诺第一次来庄园时,不懂得索取不要求爱护,如同榆木一般的傀儡模样,想想这几年的历程她也进步了许多

“咚咚”那小小的叩击声就像是怕打扰里面的人休息一般:“大人,盔甲已经放在门口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打算一起沐浴吗?”

“您在说什么呢,小诺有些听不明白。”

哒哒的小跑逐渐远去,贝尔卡斯满意的笑起来,浸泡在水里呼吸的不顺畅没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苍白的肌肤上那几条突出的血管显得格外碍眼。

再一次的复活没能成为他实现愿望的契机,而是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与其这样的活着还不如从那时就彻底死去。

一头如同老者般的白发是汲取过量魔力的结果,不管剪断多少次还是会因为魔力溢出,在眨眼的瞬间就如瀑布般挥洒而下,镜面映出男人血斑累累的胸膛和失落的面孔,以及那被窗外照进来的余晖映红的长发

镜面中突然浮现熟悉的身影,触动他记忆中的片段,她在朝着自己说着什么,是那样的温柔

【大人既然应允了自由,那继续守候在这里应该就是属于我的自由了。在那么多日子里,应该没有陪在您身边更有意义的事情了,所以可以接受我任性的请求吗,就像这样继续留在您身边。】

一幕又一幕的温柔告白就像发生在昨日,可是镜中之人这一次回应他的只是弯腰告别,男人突然跪在地上哽咽,捂着耳朵失声的大哭,像是心中什么被夺走一般,就像那些日夜追寻的梦境无法回还

“这一次也没能保护你,抱歉啊,芙蕾雅。”

许久之后平复心情,拿起小诺放在门外的盔甲,那是身老旧狰狞完全由骨骼拼接而成的铠甲,镶嵌的骨片层叠形成亮眼的花纹,与其说是战时的装备,不如说是为了炫耀武力而存在的。

看起来非常容易破损,但那可是魔王用神代兽王遗骸打造韧性高到异常的防具,也是与小诺相遇时所穿的,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件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奥菲利亚歪头打量着外边的小诺

“我会让你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心中的怒火在压抑,但是还是要心平气和地和她讲话,奥菲利亚若有所思的笑着

“在哪里?在床上,还是她的面前,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回忆起过去?”

黑骑士贝尔卡斯的力量随着魔王的契约被倍化,随之而来的是情绪波动的副作用,很难想象一贯厌恶身边人被伤害的他,却能冷静的与奥菲利亚谈话,而不是一拳打碎她的脑袋。

如今心底究竟埋藏着多么恐怖的恨意,但是能让这头即将被愤怒蒙蔽双眼的狂兽,保持冷静的小天使正在庄园里看着窗前的他。

那孩子看到贝尔卡斯站在窗前便跑了回来,两只小家伙也一蹦一跳的紧随其后

“怎么样,它们很讨人喜欢吧。”轻轻摸着小诺的头,尖尖的耳朵微微颤动

“嗯,它们都很可爱...所以您这是打算离开了吗?”

迷茫的守在门口摸着她的头没有回答,小诺牵着贝尔卡斯衣角低声询问着,那微弱的声音好似哀求

“今晚可以留下来陪陪诺吗?就在睡着之前。”

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魔王并没有提及去留的时间,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也无妨,倒是自己很少有兑现向她保证的诺言。

“好啊,既然我们可爱的管家小姐提出要求,那就让它实现吧。”蹲下身将她抱起扛在肩头

“唔啊!”

轻飘飘的小诺险些摔在地上,伸出手扶住她的身体走上阶梯

“今天的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我的小公主。”

“去年那个和树精灵相遇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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