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那杯隐藏得极佳的大门，咬开催泪弹的拉环。
绿色的烟雾伴随着钢铁的滚动声一同冒出，他守在门前，合上手枪的转轮。刺鼻的味道中夹杂着窒息一般的咳嗽声。
等待就好，催泪烟雾并非完全不致命，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传来，看来相比坐以待毙，这些家伙还是想要做最后的一搏。
虽然，这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了。
他估算好距离用力踢出一脚，那个家伙的胫骨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他倒在地上，从他身后冲来的家伙被他的躯体绊倒，重重的砸到地上。
他一枪打断对方握枪的手指，张的人随即冲上去，将那些从里面出来的家伙纷纷制服。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进去看看。”
“不等到烟雾散了吗？”张偏过头，尤冬摇摇头，递过去一个防毒面具：“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我也…”
帆梁将自己的枪背在身后，尤冬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你的肺还没好，不要去接触这些东西了，和莹雪一起呆在这里，看看这些家伙身上有些什么东西。”
“…好。”
不情不愿的回答，但帆梁依然照做，尤冬沉默了片刻，将防毒面具的滤嘴拧紧，从地上捡起一个家伙的霰弹枪。
莫斯伯格M590，他拉动套筒，确认里面的子弹，然后走入那个地堡一样的东西。
说起来，楼层之间的通道，距离并不相同，他之前也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看来，似乎那原因并不是因为顶板过于厚实。
绿色的烟雾还未消散，他将躺倒在楼梯上几乎窒息的家伙踢下去，枪声很快响起。
“他们也有防毒面具。”
透过面具传来的声音十分低沉，张点点头，稍稍垂下自己的枪，尤冬对他做了个手势，稍稍探出头去看向里面的情况。
子弹随即击中他身旁的墙壁，他缩回头来，发出吼叫。
“他们正在销毁资料！我冲了！”
“什…啊！你这家伙！”
张对着毫不犹豫冲上前去的尤冬发出难以置信的大喊，抬起枪口和尤冬一同冲出，子弹从二人的身旁掠过，尤冬掀起桌子抵御前方的子弹，从被击穿的缺口中探出枪管。
首先瞄准的，自然是那个慌里慌张正在用扳手敲某样器材的家伙，他一枪打在对方的小腿上，那家伙发出惨叫声跪下，随即而来的子弹将尤冬的掩体几乎打成蜂窝。
“真是，就不能用张铁桌子。”尤冬向一侧翻滚，抓住其中一个家伙的套筒，枪声响起，那家伙有些慌忙的又一次扣动扳机，但这次，枪声没有响起。
他刚刚的举动，阻止了枪械的抽壳上膛动作，枪口抵住那家伙的下巴，将那慌忙的叫声和他的半个头颅一起轰得粉碎。
他不去管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抓住对方的背带用尸体当作掩体向前推进，那些家伙用的都是手枪，理论上而言很难打穿人体。
所以，他用肩膀顶住那具尸体向前冲撞的模样，却是奏效了。
同伴的尸体压住自己，那些持枪的家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张此刻已经从侧边摸了过来，那些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如同钢铲一般的手掌就已经劈了过来。
颈椎发出清脆的声响，被手刀径直砸到脖子的那个家伙翻起白眼干脆利落的倒在一旁。
张自喉咙里面发出低吼声，抓住另一个用匕首企图刺伤自己的家伙的手臂，将他按倒在桌上，那个身体十分壮硕的家伙在他的面前显得像一只无助的兔子，他举起拳头用力下砸，折断他的颈椎。
尤冬拉动枪膛，看向那个被自己打断一只腿倒在地上的家伙，缓缓走过去。
“！！”
无法理解的声音，到底是在求饶还是在怒骂？他一脚踩到守卫那裸露的伤口上，将那断开的骨头重新压会身体，这次响起的声音就只是单纯的惨叫。
他一把掀开对方的防毒面具，拖着那挣扎的身体来到催泪烟雾弹面前，将他的口鼻按到上面，张踩住对方的后背，尤冬点点头，转过身去看向那些还能用的设施。
那个家伙很快就昏迷过去，张将他拎起来，丢到墙角用手铐铐好。烟雾逐渐散去，电台是关闭的，不知道上次使用是什么时候。
不过…
他吐一口气。
就要继续前进了。
“尤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帆梁仔细清理被拆成零件的SV-98，莹雪坐在他旁边，将子弹按入弹匣：“我知道外面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但他最近状况有点不对劲。”
“嗯，我知道。”帆梁叹口气，把裹着油布的通条伸入枪管中：“我们三人自从那段时间以来，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
“你的手指…尤冬一直在为此自责。”帆梁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脓痰：“有的伤口能恢复，有的不能，自从你，我，希都受过伤之后，尤冬他…”
“就变得有些偏执了。”
“我还以为，他会更大局观一点呢…真是。”
莹雪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恶意，也不带有任何的不满，这样的话，她自然在尤冬面前也能够轻松的说出口，这正是因为四人之间的关系。
相互扶持，相互前进。
“尤冬他…说实话，不适合当领导。”帆梁将零件重新组装上：“我和希都清楚这一点，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而且因为这样把自己压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过于在意别人，尤其是自己珍视的人对他的感受，你觉得，要是在我们三人和整个世界间做出抉择，他会选什么？”
“好沉重…”
“是啊。”帆梁拉动枪膛，将枪放好：“毫不犹豫的选择我们三人，那就是尤冬…他会做的选择。”
“因为希受伤了，她现在不能出任务，所以他显得很急躁，他害怕她又一次受伤，想着在那之前将这一切都做完，简直就…”
“简直就像个小孩子…是吧？”
“对。”
“说起来，这场战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以什么为标志？”
“标志…我想，应该就是‘上面’整个体系的覆灭。”
帆梁拉动枪栓：“你知道，在我们上面，还有几个楼层吗？”
“额，不清楚。”
“14个，而且，其中7个，是原先塔楼的驻军所在的军营。”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干掉的家伙，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如果他们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派几千人来碾平我们。”
“我…不理解，那我们怎么赢？”
“刚刚说过了，想要赢得这场胜利，就需要彻底摧毁‘上层’的一切体系，那些军官，还有那个所谓的‘管理者’，他们必须死，所以，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暗杀。”
“可…那为什么，尤冬又在发动战争，帮助格尔他们？以他的习惯应当直接去上层才对。”
“因为他知道那里的防守之严密，听好了，所谓的暗杀，就只有在两种情况下能够完成。”帆梁竖起一根手指：“其一，便是要在那所谓的‘和平’时代，当所有人都泥醉于安全感中时，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而其二，也就是现在的情况…”
“当别人草木皆兵时，想要突破层层防守，那么就务必需要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一个让他们不得不重视的，远处的目标，让他们忽视内部的防守，这样才能混入进去。”
“这也就是尤冬在做的，发展所谓的‘诱饵’，将整个反抗组织发展壮大，让他们在这些楼层开战，持续，延展战争的时间，让敌人从内部开始厌倦，开始疲惫，而后，他再趁虚而入。”
“他？”
“嗯，这也就是尤冬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些计划的原因，他想必是要…”
帆梁将枪放好，抓起一把子弹。
“自己单枪匹马闯入敌营。”
“可这样他没办法活着出来的。”
“对。”帆梁将子弹按下：“而这，对于他而言，又是另一个选择。”
在自己以及这个还有希望的世界中，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这将会是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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