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被发现了。”
满脸沧桑的军官接过对方十分慎重的递过来的报告，翻动几页，那上面的详细程度已经到了可以用偏执形容的程度，他稍稍抬起头，从帽檐的角度看向自己眼前那个站得笔挺的，自己的亲卫。
笔直的服装，一丝不苟的配饰，还有那保养得甚至有些发亮的配枪。
那眼睛十分专注，虽然这家伙的黑眼圈已经到了可以说是浓妆的程度。
“好，我之后会查看的。”
他叹口气，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放到一旁，用手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做吧。”
他尽可能用温柔的声音开口，对方敬了个礼，拉过椅子端正的坐下。
这样坐很累，是新兵连交的那种作风，他深有体会。
“啊，说起来，明天是休假呢，有什么安排吗？”他想起自己上司的嘱托：“男朋友呢？你最近不是和另一个副官走的很近吗？”
“报告，只是工作关系！”那声音十分响亮，简直像个刚入伍的新兵。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热情来参军的？单是看见卫队里面那群如狼似虎的小伙子的眼神，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他也曾见到过那些不要命的小伙子和她搭话的情景，但无论是谁都碰壁而归，有几个家伙只是稍稍动了下手，就在医护室里面躺了两天，要不是她是自己的侄女，事情想必会很难收拾。
作为这里唯一的女兵，她的容貌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的标志，无论是那眉间透出的坚毅亦或是眼神中毫不动摇的热情，都于自己的老上司十分类似。
“说起来。”
他决定不再谈及这个话题：“你父亲的祭日是在后天，我给你请了假。”
“是！舅…大队长阁下不去吗？”
“啊，没事，你把我的思念带到就好。”他摆摆手：“去吧，放松一下，给自己一点…”
“我会尽快赶回！告辞！”
雷厉风行，简直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他听着那清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翻开那些文件。
无论如何加固楼梯之间的防卫，那些家伙也总是会鬼魅一般出现在营地之中，经历了数月的排查，他们已经排除了这里存在卧底的可能性，那些被当面吊死的家伙，想必对从未见过战争的那些所谓贵族来说，是十分新鲜的情况，想必没有人敢公然于律法对抗。
这样的话，他们一定是有别的通路。
不过，是要怎样一支军队，才能在不到半小时之内，突破整整三个楼层？底层的探索队到底是在干些什么…
管理者简直就像是来自哥谭一样，他冷哼一声，什么都不向他们透露的话，到时候计划出错了可不要四处推卸责任就好。
“总而言之…”
他拿起自己的笔，坐会自己的桌子上，将方才泡好的咖啡放下。
还有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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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冬！尤冬在哪！”
莹雪一把推开基地的大门，对着里面正在庆祝胜利的家伙大吵大闹，张颇有些意外的走过来，递过一旁啤酒，莹雪抓住他的手：“张，尤冬去哪了？”
“额，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不过…”张指了指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格尔：“我看见尤冬最后和格尔说过话。”
莹雪几乎是跑到对方面前，一把抓住格尔的肩膀，但，她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格尔却先一步开口。
“他走了。”
十分平淡的语言，格尔的话语让莹雪愣在原地，他举起玻璃杯，缓缓的喝下一口：“去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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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楼层已经确保安全了。”
格尔对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想些什么的尤冬开口：“你们抓到的那些俘虏给出了对方通讯部的位置，但那里离我们有点遥远。”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总之，我想先稳健下来。”格尔拉了条椅子坐下，因为尤冬的缘故他们的伤亡率得到了明显的降低：“设立好防线，然后将下面几个楼层的守卫和部分人征召，进一步扩充兵力。”
此外上面的那些俘虏应该也还能用，他们看上去不像是被洗脑过。格尔自言自语的说道。
“下面？你们具体打算下到几个楼层？”
“嗯，我想想…一直到底层。”
“底层？”
“嗯，底层的部队应该有相当一部分的力量，而且那里的平民也…”
“你不知道‘深渊病’吗？”
尤冬的声调显得颇有些诧异，格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听过类似的疾病。”
“是在底层和下层之间，传播得颇为严重的一种疾病，你不知道就算了，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冒着风险把病毒带来这里的风险去那里招兵。”
他揉了揉自己的乱发：“总之，你先想办法把下面那个楼层的守卫和部分人向办法纳入吧。”
这种事情你们总归能做到，他拿起一瓶有些肮脏的水，喝了两口，擦去自己嘴边的水渍：“还有，如果你看见一个叫江崇的医生，别为难人家。”
“我知道了。”格尔并没有不识趣到会询问这些事情，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站起来：“看上去你能闲上一阵了。”
“不。”
回答他的是对方毫不犹豫的声音，格尔停住脚步，看向尤冬。
“我会继续向上走。”
“你打算干什么？”
“渗透，暗杀。我告诉过你，我来这有别的事要做。”
没时间浪费了。
尤冬低声说道，那种神情仿佛在和自己交谈，格尔有些犹豫的走了几步：“你打算怎么做？”
从上一个楼层开始，就应该没有到更上方的密道了。
“我总能找到办法。”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格尔叹口气：“但你朋友的伤还没…”
“没关系。”
“…你疯了。”意识到尤冬想法的格尔皱起眉头：“单枪匹马去做这种事情？你真当那些家伙的守卫和某个首相旁边的一样不会干事？”
“谁知道呢。”尤冬伸了个懒腰：“我听说，你们上面有一个研究所。”
“你听谁说的？”
“那个研究所的主人。”
他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背：“我会从那里向上，但，我不会告诉你们该如何去走。”
“为什么？”
“为了防止那几个家伙追上来。”尤冬的脸上露出有些释然的苦笑：“他们的固执超乎你的想象。”
他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床铺，拿起自己的背包，格尔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互不干扰，这是他们订下的约定，但…
“没关系吗？”
他最终还是如此询问，尤冬的身体停滞了片刻。
而后摇摇头。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他将装备系好：“如果他们来问你，帮我给他们带句话。”
“是什么？”
格尔缓缓的吐出尤冬的那几个字，莹雪仿佛被雷击一般踉跄着后退几步，径直坐到地上。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努力不让那其中蕴含的东西溢出。
“这算…这算什么啊？你这家伙…你这混蛋！”
帆梁走过来，坐下，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的啜泣声却很快被人群的欢呼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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