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回响,硝烟的气味充斥着鼻尖。
“身体站稳…”他站在一个年纪略显年轻的探索者面前:“仔细瞄准,枪只是工具,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对,保持,瞄准,然后…”
“开火。”
不远处的空罐子发出脆响声落下,尤冬看向一脸兴奋的探索者,笑着点点头:“继续保持。”
他走到一旁,看向正在训练的几个探索者,他们的年龄相差甚远,技术也参差不齐,有人经验丰富,也有人只是初出茅庐,想要将他们训练到能够作战的程度,想必需要投入相当多的时间。
他拾起脚下的弩,这是从蟒那边换来的。弩箭可以回收,制作方式也相对简单,除此之外,箭矢也十分适用于打猎,是很趁手的武器。
但,他们现在似乎不缺这些时间,他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顶板。
这样的生活似乎过于悠闲了,他的身体也开始有些懒惰,偶尔会接到食人者的袭击,但也只是一些零散的家伙,甚至都用不到他出手,而且最近也没有任何袭击的消息,就连最容易受到袭击的野场那边,也是十分安静。
他们和蟒那边的人已经逐渐建立起了友好关系,虽然称不上是贸易的程度,但他们偶尔还是会把一些东西拿去卖,他们很幸运,有人掌握着酒液和面包的制作方法。
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有货车出发才对。他闭上眼睛,小麦的香味被风送来,除此之外,还有…
他皱起眉头。
是帆梁,他气喘吁吁的停在尤冬旁边。
他递过水壶:“怎么了?”
“嗯…”帆梁喝了几口,擦去自己嘴角的水渍:“货车被袭击了。”
“艹。”他暗骂一声:“有人受伤吗?”
“嗯,有两个,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物资没了可以再找,武器没了可以再造,他们现在很难承受起人员的损失。
“结束训练!你,带着他们回去!”他对着一个经验老道的探索者喊了一声,捡起弩箭:“知道什么人做的吗?”
“边走边说。”帆梁咳嗽了几声,转身走向他们的聚落:“是那些吃人肉的家伙。”
“人很多吗?”
“嗯,大概有十多个,他们把泥地上的板子抽了,然后乘他们推车的时候发动奇袭。”
“还挺聪明。”他皱起眉头:“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最好去看看,斩草除根。”
“别冲动,希和莹雪她们知道吗?”
“他们等着了。”
他掀开他平常居住的帐篷,希已经先行一步将桌子清理出来了,他看向站在帐篷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刘洛,记得她就是本次运货的成员之一。
“麻烦你了,能力范围内回答就好,别太勉强自己。”
“嗯,好,没问题。”少女的脸上多多少少还带有惊恐的神色,她咽了口唾沫。
“你看清了他们的脸吗?”
“嗯,不会忘记的!他们就…”仿佛回想起什么一般,刘洛捂住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
“没事…的…”一双手轻轻的搭上她的肩膀,少女抬起头,希仿佛在尽力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一般开口:“我们…在…”
希和这个女孩似乎关系不错。尤冬看向希刘海下的伤疤,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说不定,但也许…
胸口莫名的放松下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灯光下,二人的影子摇曳着重合。
“啊,抱歉。”刘洛突然想起这是在几人的面前,仿佛受惊的小兔一般从希的怀抱中跳出,尤冬微笑着摇摇头。
“没事。”
“他们…确实是那些吃人肉的家伙没错。”刘洛皱着眉头:“那些花纹,还有他们身上的气味,就是他们没错。”
我不会忘记的,她嘟囔着补上一句,尤冬和帆梁对视一眼,点点头。
“货车里面装着些什么?”
“好像是一批肉,还有些皮。”
都是些他们需要的货物,而且本身的体量也很大,他点了点头,眨眼睛便做出决定。
“莹雪,你和帆梁留在这里,我和希去看看情况。”
“就你两?”
“我们再带上几个人,要是他们真的只有那几个人的话,我们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说来残酷,但是他们需要经验,作战的经验,使用武器的经验,以及…
向“人”挥动武器的经验,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无论是狩猎还是和怪物作战,毕竟都和真正的“战斗”有所不同,向自己的所谓“同类”发起攻击,夺走他们的生命,并不是说说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那个…”刘洛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他看向她的双眼,眼神中的那股冷酷和杀戮一览无遗。
他注意到对方的身躯稍稍颤抖了一下,心里默默的摇摇头。
“你不行,还没有准备好。”他打断对方的话语,如此说道,但对方却毅然决然的回绝。
“我能够做到。”她的话语中满是逞强,仿佛是在强迫着自己说出的话语一般:“我…必须得…”
“让她…去吧…”
出人意料的声音响起,他叹了口气。
“为什么?”
“直觉…”少女毫不犹豫的开口,就像这是什么确切的证据一般,她那清澈透亮的眼直视着刘洛,尤冬揉了揉眉心。
“她交给你,你知道的吧?”
“嗯…”希点头。
“我也去!”
帘子被突如其来的掀开,从帐篷外传来一个同样青涩的声音:“我和他一起去!”
是这个女孩旁边的孩子,名字…是叫张海,他想起这点,转身叫出少年的名字,对方随即露出高兴的神色。
他可以跟着来,尤冬点点头:“那就你们两个人和我们一起。”
“带上你们的装备,我们即刻出发。”
他把面罩戴上,呼吸声在耳旁回荡。
“我们要怎么做?”
气喘吁吁的张海如此说道,尤冬稍稍放慢了脚步,头也不回的开口:“侦察。”
“不需要作战吗?”
“看情况,所知的线索太少。”他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平和,却而代之的是某种残酷的冷静:“不过,做好战斗准备。”
“收到。”
“就是前面!”刘洛指了指前方的泥泞,他伸出手去,队伍便缓缓停下,他蹲下身来,检查着地面的情况。
“希,去检查周围。”
身影从他的身旁掠过,被一把抓住带走的少女不自觉的发出轻呼,他沉默了片刻,对着张海招了招手。
“你能看见什么?”
“额…”张海皱起眉头:“这里有血迹。”
“所以呢?”
“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的血迹,因为他们反击过。”
“不,你应该知道。”尤冬缓缓的开口,伸出手指:“看血迹的方向,是沿着路走的,血迹周围还有脚印,是鞋子留下的。”
而那群家伙不会穿鞋,所以这是我们人的脚印,他如此说明,对方信服的点点头。时间不够,他直接开始说明,仿佛他就是这件事情的见证者一般。
他首先指向一颗倒伏在路上的树木,走到断口处:“树木的切口很新,而且相对整齐,是人为所做的,他们把藤蔓绑在树上,等到我们的人走到这里时,发动了攻击。”
“那些家伙,他们赶走了守卫之后并没有深追,而是留在了这里,他们首先检查了货物。”他举起地面上的一个瓶子:“他们把不知道用途的东西丢掉了,因为他们不可能带着车跑进树林。”
“因为那里的地形不适合,而且会留下踪迹。”
“正解。”他点头:“然后,他们走的地方是这…”
哨声传来,他站起身:“声音来自哪里?”
“额,我想大概是这边。”张海指向一个方向,尤冬点点头:“那就跟上。”
“他们发现敌人了吗?”
“不。”他把弩从背后拿下:“但,准备好。”
“这里…”身后传来脚步,希头也不回的开口:“前面…”
“嗯,被抛弃了吗。”
他看向那个靠在树上的家伙,他身下的土地几乎被染成了深红色,虫子爬上他的血肉,钻入那破开的伤口,他的眼睛空洞而无神,浑浊得仿佛一对被石灰浸染的玻璃珠。
他从对方的腹部拔下一根弩箭,这并不是致命伤,死因是失血过多,除此之外…
“他怎么了?”刘洛有些紧张的开口,众人的安静让她感觉脊背发凉,自己身上的护具轻盈得没有实感,她握紧刀柄的手稍稍发汗。
“这些是撕咬的痕迹。”他抬起尸体的手臂:“他的同伴想要吃了他,但他反抗了。”
但这无关紧要。他嘟囔了一句,手指抹过对方的手臂,血液还带有温度,他们还没有走远,带着那样的重物,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行动,而且他们的大脑似乎也没有隐藏踪迹的习惯。
“这边,声音放低。”他招了招手,带头走向密林之中。
然而,她们才前行了几分钟,眼前就传来了粗糙而杂乱的歌声,刘洛本能的看向自己身后的希,对方却一言不发。
“不动手吗?”位于队伍前方的张海有些紧张的握紧自己手中的弩,尤冬摇摇头,按下他手中的武器,做了个手势,然后趴下。
他并没有理解那个手势的含义,但他还是学着尤冬趴下,视野变得很低,声音却越来越近,他们就这么紧随在那些家伙身后,他没办法估算距离,但那声音却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那些晦涩难懂的字词,他无法理解,但他多少能从之中理解出那单纯的恶意,身体不受控制般开始躁动,他的呼吸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急促。
“深呼吸。”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眨眨眼,开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我们到了。”
他眨眨眼,似乎没有理解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但随即,他的身体如同陷入冰窖一般寒冷。
那被穿刺在木桩上,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向来客宣告着他们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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