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动叶,花带走蝶。
轻轻摇晃的树枝,遮挡不知来源于何处的光,无论如何努力的抬头看去,视线也终究难以突破那树叶组成的壁垒。
而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疲惫的脚步完全由意志支撑,满面的尘土遮挡不住的,是那长途跋涉所带来的劳累。
饥渴,寒冷,疲倦,这是足以击垮旅人的武器,它就在那里,每个人都知道,但都无法反抗,只能等待着它慢慢的渗入自己的身体,从内而外的消磨,夺走自己的生命。
“又是这里。”
莹雪有些疲惫的扶住一旁的枝干,上面有几个清晰可见的刻痕,她掏出匕首,在那条横线上刻下一道。
周围的树木足以掩盖所有经验丰富的探索者的感知,无论你走到那里,周围的景色都是一成不变,她舔了舔自己干渴的嘴唇,舌尖疲倦的摄入那上面渗出的血液。
森林很大,却几乎没有可用的资源,水,食物,甚至是休息的地方,无论走到哪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永远不会停歇,这种在其他人看来如同催眠曲一般的声音,在这帮草木皆兵的旅人耳中却和丧钟无异,经历了几次袭击的他们,已经将这树叶摇动的声音当作了敌人发出攻击的信号。
索性的是,即便食物眼中不足,还是能够和当前的人数达成平衡。
虽然其中的理由很残忍。
“我….再上去….”
希有些虚弱的说道,喘着粗气站起,将自己背后的武器卸下,启动腰间的钩索,然而,帆梁却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你上次…就从树上掉下来了,要不是下面的树叶足够厚…..”
“我…没事…..”
希有些倔强的说道,但她推开帆梁的手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帆梁扶住她,几乎是强制性的把她按在地上。
“你没必要做这么多。”
“…..”
“我们都是自愿来的,你不过是提出了一个提议罢了,不要让自己承担那么多。”帆梁说着,从一旁歇息的人那里拿过那支不知换过几个主人的春田步枪:“你们休息一下,我去周围看看有什么猎物。”
“运气好的话,今天能吃席。”帆梁挤出一个笑,提着步枪慢慢的向树林的远方走去。
树林里面的猎物不会少,他知道这点,长年担任侦察兵的他能够识别出那被落叶和泥泞掩藏的脚印,明显不属于人,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搜寻猎物,但他也明白,一旦在这里和队伍分离,可能就是永远。
但现在别无选择,他握紧手中的枪柄,哪怕是深渊的那些生物,只要是接近动物的形状,只要身上有能够食用的部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拿来吃,肚子开始痉挛,不知道多久没有进食了,休息也是,他轻轻的拉开步枪的枪栓,呼一口气。
想吃东西,这种原始的本能逐渐化为欲望,他强行将其压制下去,蹲下,扫开落叶。
蹄印很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但肯定不是人,厚厚的树叶掩盖了脚印,但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自己追捕过的猎物不算少,只不过这次要将其化为食物罢了,他看了一眼蹄印的方向,抓住步枪走过去。
慢慢的,追踪,一步一步。
放轻脚步,放缓呼吸,自己不是猎人,自己是这只动物之前的影子,在重复它之前的动作。
脚要注意不要踩到树枝发出声音,绕开灌木隐藏身形,融入,一步,一步。
周围的灌木逐渐茂密起来,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新区域。
前方传来响动,他蹲下,握住枪,轻轻的,小小翼翼的拨开眼前的灌木丛。
一个小池塘。
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成群结队的在周围嬉戏,每只都足有一人高,引人注意的是它们那高大的角,有的有,有的没有,他看向那双角。
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就是本能的能够感觉到它能够轻易的刺穿自己的胸膛,单是那健壮的四足,都足以将自己踩成肉泥,但….
脑海中唯一的指令就是瞄准,他轻轻的举起步枪,眼睛凑上瞄准基线。
眼睛发酸,他不去顾及,要当作自己只有一发子弹,必须确保命中,打哪里?
心脏,不知道位置,颈部,不知道那厚厚的皮毛会不会挡住子弹,思来想去,他最后选择的还是自己一贯选择的目标。
瞄准,直到那头鹿的头部和瞄具的缺口重合,他屏住呼吸。
然后,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却稍稍偏离了目标,命中了那只动物的颈部,溅起血花,而枪声响起的一刹那,那个群体就做出反应,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这边,帆梁心里发毛,慌忙拉动枪栓,再次开火。
胡乱射出的子弹命中一头动物的脚边,而后便是一哄而散,速度快到目不转睛,只是一瞬,整个群体便彻底消失,帆梁愣了一下,粗略的看了一眼周围就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走向那头鹿,而是径直扑向了那个水池,将自己的头埋到里面。
“呼…”
清爽的感觉,即便大脑向自己发出警告,但身体却十分诚实,他捧起一捧水,浇到自己的脸上。
他把自己早就空空如也的水壶按到水池里面,然后倒入喉咙。
喉咙蠕动着,无味的液体带来的是甘甜的感觉,甘露一般,他喝了整整一壶,然后再次把自己的水壶装满,摇了摇放到腰间,系好。
这一切都完成后,他才走向那头被自己打中颈部的,不知道叫什么的动物。
厚实的皮毛被渗出的血染红,他蹲下去,轻轻的碰了一下它的躯体。
“艹!”
它突然的抽搐让帆梁大叫着向后跳去,抓住一旁的枪瞄准那只动物。
他喘着粗气,瞳孔中闪动着惊恐。
他很快意识到那是它临终前的挣扎,走过去,有些犹豫的从腰间拔出匕首。
动物的眼睛晃动着,似乎看向了自己,他举起匕首,从它中弹的颈部刺入。
“…额,啊….”
血液溅出,他并不适合解剖动物,但没关系,刚刚喝下的水让他的肚子发出“咕咚”声,同时也给予了他力气。
他拔出匕首,用它的皮毛粗略的拭去上面的血液,擦了擦汗。
接下来,就是有些麻烦的事情了。
且不说这具动物的尸体会不会吸引别的东西,单靠自己的体力,实在没有办法把这玩意全部带回去,他从身上卸下绳索,思索着这只动物能够带走的地方。
最终看见的,是它健壮的四肢。
“早知道….就应该….好好看…希的那本解剖书…..!”
他费力的拉动匕首,割断肌肉和肌腱,这玩意的腿部肌肉十分紧实,所以也有些格外难割,肌腱也是,坚韧得不像话。
但还好。
他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手表,但是切断两只腿就足足花了自己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至少能用,他把绳索栓到一只腿上,又把另一头栓到另一只腿上,然后把一只腿扛到自己的肩膀上。
“呼。”
沉重的感觉几乎要把肩膀压垮,他呼一口气,向前走去,另一只腿在地上拖动,他估算着自己的体力,慢慢的向前走去。
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压垮,他咬牙挺住。
还有人需要自己。
“喂,醒醒。”
他有些不情愿的爬起身,揉着眼睛看向木窗的栅栏,那个人影似乎在向自己讲话。
“怎么了?”
“有人要见你。”
随后便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门外的人—自己不认识的守卫举起横杆推开大门,尤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准备走出门外……
“喔!”
尖锐的矛尖几乎要抵上自己的喉咙,他举起双手—单手向后退去:“干什么?”
一捆绳索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一般被丢进来,他捡起绳索,而后,守卫的声音响起。
“自己捆上,不要做小动作,我能看见。”
“不是,大哥。”尤冬无奈的举了举自己的断肢:“我这样也没法捆啊?”
“没让你捆手,绑住自己的脚。”
“切。”尤冬嘟囔着坐下,捡起绳子笨拙的拴住自己的脚,他没敢打什么马虎眼,老老实实的系上绳索。
“出来。”
“不是,大哥?”
“爬出来。”
声音有些不耐烦,尤冬无奈的向前蠕动,仿佛一只毛毛虫。
他刚踏出牢房的一瞬间,门卫抓住他的手臂,用细绳拴住他的手指和衣物。
“你要….呜呜呜?”
接下来是嘴上的,带有异味的布料,差点让他窒息,他的身体被径直拉起,然后轻而易举的——
被扛到了肩上。
尤冬自认为自己不算太娇小,也确定这个门卫和自己的体型差距不会过大,但单是看着这个将自己如同孩子一般扛起的动作,就能够让他乖乖闭上嘴。
“呜呜呜?呜呜?”
“去见首领,顺便提醒你,那家伙可不好糊弄。”脸上涂着不知道什么做成的颜料的守卫说道,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抽动:“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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