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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

  • 初始
  • 于伊甸的途中
  • 2022-01-15 23:51:29
初始

“缓慢站起,小孩一个人到我身边来。”该隐仍盯着两人,手紧握着匕首。

两人极慢的在衣柜前站直,露出了被遮住的面庞。**肉嘟嘟的脸蛋,一双清澈的眼里养了乌黑发亮的眸子。少女身材高挑,10丹尼尔的黑色丝袜匀称的包住修长的腿,肉褐色在黑色中隐隐若现。**的**挺立在胸前,碗型胸,80D罩杯,各外性感。黑白相间短裙和白T恤配合黄金比例的身材,上帝是多么偏爱她啊!

我的心仍剧烈跳动着,大脑一时分不清是因为之前的恐惧造成还是这名绝美的少女。

“只是孩子和少女,可以把刀放下了。”我对该隐说。

“我的战友在叙利亚执行任务时,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一名当地瘦弱的女人,结果那人趁他不注意时把他捅了,他的头被割下来用于领赏。”

“荒郊野岭突然出现两个藏在柜子里的人,太过于奇怪。”该隐补充道。

她们紧紧挨在一起,没有照该隐说的做。

“你们为什么在这地方,还藏在柜子里。”我尝试稳定现状,问向少女。

回复我的只有沉默。我一下注意到,少女的身体颤抖着,眼神充满惊恐,左臂上有道未愈合的伤疤。

“我们是来这旅行的,那位是我的爷爷。我是一名教师,爷爷当过兵。你受伤了,爷爷会包扎,让他帮你包扎一下吧。”我们不是来这旅行的,该隐也不是我爷爷,为了让对面安心我撒了谎。

我得到的仍然只有沉默,四周死寂一般。

“咕~~~”的一声从小女孩肚子传出来,早已来到该隐身边的她用稚嫩地声音说:“我叫东儿,她是我姐姐,叫葵。我们在路上碰到了怪物,姐姐带着我一直逃,跑了很久就到这了。姐姐说有坏人过来了,就带我躲在柜子里。”

“小孩子不会撒谎的。”该隐说得很平静,然后向少女表示歉意,收起了刀。

“很抱歉,我的职业让我神经过敏。”

东儿拉了拉该伯的衣边,祈求:“我们好久都没吃饭了,肚子很饿,能给我们一些食物吗?”

该伯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娇小的头,用与外表极不相符地声音说道。

“那有烤鸡,我的那份给你吃吧。”

“来吃吧。我们吃点压缩饼干就行。”我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烤鸡。

“葵姐姐过来吧。”说完东儿抓起一串烤鸡,一口接一口。她肯定是饿坏了。葵谨慎地走到东儿身边,拿起一串。

我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大口大口的嚼,思索着:这里距最近的村子需要两天路程,她们出现在这荒郊野邻的地方,真是奇怪。照这样看我和该伯也很奇怪。口中的怪物是什么呐……在思考中,脑海里不自觉地冒出少女的模样,我得有意识的才能重新转移到原先思考的东西。

“啊......”

伴随着尖叫,我一下回过神来。

该伯拿着酒精站在葵的身边想帮她处理伤口,葵却蜷缩用双手抱头大声尖叫,就像一只刺猬。

“你这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必须处理。”该伯并不擅长应付女人,只能不停的解释。“我处理伤口上千次,交给我不会有问题的。”

“请不要靠近我......拜托了......拜托......”葵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着。手指甲抓得头部更紧了。

看见她如此痛苦的样子,隐隐约约的,我内心某处也难受起来。美丽的事物被摧残心升怜悯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上帝赐予了她令海伦都羡慕的容貌。我下意识地走过去,想安抚她。“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坏—”我的手刚碰到葵的背部,像触摸到什么开关一样,她颤抖得更剧烈了。

莫非她的模样是我们靠得太近造成的。

我只好站起来:“东儿,你照顾好姐姐,我和爷爷先出去一下。”

“好的。”

我用眼神示意了该伯,随后走出房间。

“他在害怕。”该伯靠在墙上,在自己的几个裤袋中搜刮,想找根卷烟来抽。可什么都没掏出来,他只得骂了一句难听的话。

“为什么人类会害怕?”我若有所思地念着。

“弱小。我见过不少亡命之徒,在失去武器后,仅仅面对一个普通人,一把枪,也会害怕得跪地求饶。”

“弱者用恐惧表达对强者的服从,就像孩子怕严厉的父母,”我回应该伯,又接着思考:“但恐惧不限于强与弱,我们惧怕高处,害怕掉落,更有恐高症的存在。惧怕黑暗,竟有不敢关灯睡的成年人,就更加匪夷所思。”

“对强者,对高处,对黑暗,这三者有什么联系。”该伯问。

“逃跑,不,准确来说是远离。远离比自己强的事物,因为一旦被攻击无法反抗。远离高处,因为一旦掉下去会死。对于黑暗,在古时候,许多野兽都是在夜晚出没,在夜晚活动对于那时的人来说就是死亡,必须趁夜晚来临前找安全的处所睡觉,渡过黑暗,实则远离。我们继承了古时候人的东西。”

我继续说着,“总而言之,恐惧是为了让我们远离危险。包括对于古时候人类的危险,那时候的记忆一部分被传到了我们这代。”

“我们在她眼中是威胁?”该伯看着我问。

“可能是吧。”

“我们现在最好给她一些安全距离。”

该伯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吓到她了。”

过了一会,该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我

“我们会恐惧毫无危险的事物吗。”

“谁知道呐。我们无法掌控恐惧,只得被恐惧掌控。

夜幕降临,我独自坐在天台边缘。

人需要在晚上通过睡眠来恢复精力,相应的条件是沉睡中的人会失去防范危险的能力。于是为了休息和安全我和该隐轮流站岗。这坐房屋的天台则是观察四周最好的地点。整栋房孤零零地屹立于深山老林中,有三层,绿色植物和破烂的墙壁显示出主人已经抛弃良久。想必是位隐士的住所,隐士抛弃了这里前往别处,或者回到人群中,更糟糕的情况是死了。

独自一人生活在渺无人烟的地方,不与任何人发生联系,除了孤独,不会受其他情绪影响,这样也挺好。说不定连孤独都没有。

在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我欣赏起夜空来。离开家乡的我已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天空,收养我的家庭是住在城市,城市的天空难以看到星星。其实城市上的天空也是有星星的,只不过是非自然的光掩盖了星光罢了。在前往教堂的路上,夜晚我最爱的消遣方式就是看夜空。

真像一幅蔚蓝色的丝绸上漂浮着无数闪闪发光的珍珠。而且丝绸还是在空中飘舞的,因为夜空的蓝是变换莫测的蓝,从深蓝至浅蓝,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蓝色,各种颜色的蓝混合在一起。

葵在此时走上了天台,与这美景相得益彰, 用动听的声音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捕获来的画面中。

少女站在楼上,双手交叉抱在身体两侧,黑白色的短裙在风的影响下飘动着。她的身影印在身后的天空之上,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从胸部到腹部起伏的身躯勾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让人觉得她是从梵高的名画星空中走出来。

少女轻轻地向我靠近,在4米远的地方愣了一下,像在下什么决心一样,又朝前走了一米,总共距离我3米左右。

“这里有点冷啊。”少女见我没有什么反应,站在原地搓了搓身体,寒暄了一句。我自然没反应过来,她的美让人入迷了。之后我就像约会迟到的男青年一样,羞涩地解释。

“是啊,有点冷。刚才在想一些事,像那些深夜躺在被子里的青年一样。”

葵接着我的话说:“胡思乱想。”

我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想什么有用的事,承认道。

“胡思乱想。”

我问:“睡不着吗?”

葵回复我说:“睡不着,发生了太多事。”

“那要聊聊天吗?打发下时间。”

“好的。”

少女整理了一下裙子,坐在天台边。同样,与我距离3米左右。

“这附近有什么景点吗?”葵问。

“倒是没有。”

“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

“其实我并不是来旅游的,该伯也不是我的爷爷,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们。我们要做的事如果说出来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你们是怪物猎人?”

“我们看起来像吗?”

“那位老伯的包里有枪,中国不允许普通人带枪,所以你们是国家派来,清理山林里的生化基地遗留的怪物。说不定地球已经陷入危机中,我们是幸存下来的人类。”

“你怎么这么想?”

“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本来我是不相信,在看到怪物之前。”

“地球好好的,我来这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至于那怪物我可能有点头绪。”

“要听一个故事吗?关于我的。”我说。

“悉听尊便。”

我本不愿谈及往事,可对葵有种莫名的好感,说来可能会丢脸,我想从她那获得安慰。我在脑子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故事娓娓道来。

“在我没有成年前,我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一个不大的小镇。小镇位于山中的平地,四周的山隔绝了外界和镇子,镇里的居民过着自给自如的生活。但大家都很快乐。我和父母还有哥哥过着幸福的生活。我最喜欢依偎在母亲怀里看星星。原本一切都很好,直到2021年3月20日,简直毫无预兆。原本和蔼可亲的大家像被魔鬼附体一样,散布着我所知的所有罪恶。”

“几乎所有人突然变得残暴,无人性。我的母亲,亲眼在我面前,被一群男人侮辱,然后被撕碎。参与者竟有我的爸爸。那景象,疯狂的邪教徒也从未见过。”

“灾难发生前,巫婆说我带有诅咒,会给小镇带到灾难。可爸爸妈妈都相信我并不是灾星,还说巫婆装神弄鬼,只是想人们供奉她。害,现在想来,我也许的确会带来灾难吧。”

“在小镇外我迷迷糊糊地漂泊了许久,直到被一位来西藏旅游的游客收养,她们成了我的养父母。”

“你一定经常做噩梦,很不容易吧。”少女语重心长地说,却给了我一丝慰藉。

“的确,每时每刻我无不痛苦,但现在终于能赎罪了。”

“我要9天之内回到小镇,回到一切的起点。只要我能解开小镇的秘密我便能让亲人们的灵魂解脱。我便能安静死去。”

“死去?”少女疑惑地问。

“解开小镇秘密是我活着的唯一支撑,完成之后我对世界已经没有牵挂了。”

“你的养父母呐?”

“死了。”

少女听见我冷冷地说出这两个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有继续说什么。

风静静地吹着我和少女,孤零零的建筑边缘,有着我们两个人小小的身影。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那个人,除了如这星空一般的风景外,没有任何美好的事物。”一丝沉默后少女开口了。

“我叫方葵,你叫什么。”葵微笑着看向我。

“孙奥源,叫我源就行了。”

我感觉和葵的距离接近了点,便问道。

“昨天该伯给你擦药的时候,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当他靠近的时候,一股恐惧占领我的内心,这股情绪强烈又野蛮,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你们是在帮我,我没有办法控制它。”葵摊开双手,显得无可奈何。

“无原因的恐惧?”

“是的,无原因。”葵回复我。

从葵认真的语气和表情来看,不像是在撒谎。可人真的会毫无理由的害怕某些东西吗?我的确没有什么头绪,而且我和葵也是萍水相逢,便没追问下去。葵坐在我三米外,在欣赏夜空。

“真想画下来,这太美了。”葵感叹道。

“嗯,很美。”我盯着着葵。欣赏风景的人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原本以为夜晚能安详地过去,可到来的东西使我们变得精疲力尽。我们遭遇了葵碰到过的怪物。

最开始,只是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矮小的人形黑影。我和葵大声询问对方来意,那人没有回复仍朝着这边走。伴随那人来的还有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像无数的痘痘接连被挤爆。葵虽然碰到怪物,但只是在远处看见,所以没有分辨出这声音的来源。

随着吧唧吧唧的声响黑影走到了月光能照到的地方。我吃惊了,它恶臭恐怖的形象令人反胃,我差点把胃里的压缩饼干吐了出了。它有着两只非常肿大的脚,脚上爬满了脓疮,密密麻麻。脓疮并不是附着在腿上,而是像藤壶寄生在人皮上一样。每颗脓包都钻满寄生虫,虫子肉色的身体一半露在外面,不停蠕动,搅得绿色汁液往外喷溅。它的面部和人的面部相似,本该长着两个眼睛的地方,却只有圆圆的空洞,里面没有眼珠,眼白,什么都没有。皮肤皱巴巴的,套着一件破烂的衣服。

现在让我们想象一下,自己的脚上长满藤壶,那种寄生能力极强的海洋生物,想像一下,拖着这额外的负担迈出一步。走得会多么艰难。那怪物就是这样向前挪动着。

就在顷刻间,怪物面部的两个洞里喷出大量的绿色汁液,双腿像弹簧一样被向下压缩。它裂开嘴唇,砰的一下飞了起来。在地面留下一堆蠕动的肉虫。

我不顾得什么用右手拉住葵,径直向天台的出口跑去。风在我的耳边呼啸,夹杂着喘息声。出口就快到了,却有什么柔软的小东西落在我的手上,我立马推开葵,而那个怪物落在了葵和我的中间。那小东西是它身上的肉虫!

我用双手撑住地面,稳定了身体,拔出长刀。刀别在携带的背包左侧。

我挥刀砍向怪物头部,银白色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轻而易举分离了这堆肉的头部和身体。无头的躯体还没反应过来,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肉虫和原样一样蠕动。头部在惯性驱使下在地上滚动。滚了五下停了,躯体也随之轰然倒塌。

本该如此。可刀被我握在手中,不停抖动,身体不听使唤的动弹不得。恐惧慢半拍的袭来,威力却丝毫不减。我根本没有杀掉怪物,那只是幻想。对此我也很厌恶,厌恶胆小的自己。

侏儒怪扭动头颅,像挑选商品一样打量我们。显然葵是极好的产品,我被置之不顾。葵吃力地从地面上起来,看了看我,便毫不犹豫地向我相反反向跑去,并大声喊怪物来了。葵是想给我和该伯拖住时间,可我竟什么都做不到。也许我能杀死怪物,但前提是我会去杀它,我还是等该伯来了,他会解决怪物。可我为什么会这样恐惧呐。仅仅是因为它能给我带来威胁吗。我有武器,也经过了无数训练,我本因做好准备,可一切都在恐惧之下功亏一篑。

怪物并不会等我准备好。侏儒挪动躯体,向着葵,缓慢移动。它用丑陋的手挤爆腿上的脓疮,把一堆肉虫握在手上,然后像揉丸子一样把肉虫揉成一个球。

肉虫藏在脓疮里的部分清楚地显露出来,是一种不符常规的姿态。大多数寄生虫都圆柱形的,可那怪物身上的却像蝌蚪一样,一端有着扁圆形的头部,一端是和寄生虫类似的圆柱形。现在侏儒怪手上的寄生虫在游动,却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把它们紧密地组合成球。

那东西一定不要碰到,一股强烈的直觉在警示我。我得动起来,做点什么,调整呼吸,调整,我得靠自己的力量克服恐惧。

侏儒怪做好抛球的姿势,把肉虫团扔出手里,那力量无比之大。肉球径直冲向葵,只差几厘米就碰到葵的身体,从葵的左侧冲过。接下来侏儒怪重复上次的行为,无数肉虫团接连砸向葵。葵全力奔跑着,避开了肉虫,一直被逼到楼顶边缘。

侏儒怪的嘴咧得更大了,此时我才明白它是在狂笑。它走得更快了,无数的脓疮剧烈的被上下挤压,可憎的汁液在喷涌。

葵看了看楼底,再看了一下那怪物,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

我憎恨无能无力的我,就算会制造灾难,我也要救下她。我拉开左袖,把缠在手腕的布一层一层剥开。在被遮住的地方,是个被烙在皮肤上的十字架,这是从一出生我就带着的图案。布是为封印此处而存在的,此刻我准备解开封印。

从出生时,我就与众不同,小孩爬到高处会本能停下,可我却没有丝毫顾虑地爬过去。为此在1岁时吓到了全家,我爬到床边准备跳下去时。稍微大点后,似乎也不害怕任何事物,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当地医生检查过我的身体后,表明并没任何问题。后来一个巫婆说我是诅咒之子,左臂上的十字架就是最好的证明,它随我出生,和我一起长大,在一定时期带给小镇灾难。巫婆拿出一条棕褐色看起来脏兮兮的布,说只要用它裹住我的手臂就能封印十字架,这是都灵裹尸布的一部分,是她们家族的传家宝。我的父母虽没相信巫婆的话,还是收下了那块布。直到灾难发生的前夕,小镇已经出现了部分异常的人,关于我带来灾难的言论也不断发酵,父母经不住外界压力,便把布给我裹上左臂十字架处,可一切都太迟了,灾难发生了。在左臂十字架被封印后,我无法像以往那些无法畏惧,疼痛也回来了。我变得胆小了,像一直靠父母喂饭的孩子突然没人喂,不会吃饭了。我能感觉到随着十字架被一同被封印的还有勇气。

可我却怎么也不会解开封印,就算洗澡都没松开过,我害怕它再带来什么灾难,也许我真是厄运之子。

该伯还没来,我不能再等了。

我右手提起地上的刀,果断冲上去,和想象一样,一条优美的弧线,侏儒怪随即倒地。绿色的汁液顺着刀身汇流到刀尖,滴落到地面。

“但愿主保佑他们。”

我用白布重新裹住手腕的印记,双手合和,祷告。

该伯随后带着东儿来到了天台与我汇合。他从我的口中听说过恐怖的超自然事件,但在亲眼见到后仍是很震惊,甚至带着好奇。东儿和该伯一样丝毫不畏惧怪物尸体。

“从未见过这玩意,”该伯绕着怪物尸体转了几圈,“真不知道砍上去的手感怎么样。”

东儿好奇地探过去,该伯用粗大的手挡在前面。

“不要靠得太近了,你是听话的女孩吧。”

“好的,东儿不会靠近。”

东儿照着该伯的话走开,坐到葵的身边,乖巧地吃手上只剩一半的压缩饼干。

这尸体就留在这总让人感到不安,未曾见过的事物可能有着超乎常理的法则,说不定我们一走它就复活了,或者我砍的根本就不是它的头,那只是像头。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用吃野鸡收集的木柴烧掉了尸体。

火焰猛烈的烧着,那怪物含了不少油脂。火焰并不是通常的红色,而是青绿色,我只在化工厂见过这种青绿色的火焰。

我们连夜离开了这坐房子,那烟可能会吸引来它的同伴,怪物绝对不只有一只。

我们走了一夜于山洞里歇息。

以下是我们四天之后才知道的事,由我的挚友告诉我,他讲诉了关于教堂的一切秘密。

那怪物没有完全死掉。它的身体虽然化为灰烬,但只要灵魂不被摧毁就能复活。只有用神话中的武器才能伤及灵魂。他处理了灵魂。他说那灵魂是个小男孩,8岁左右,鼻子和我一个样,标准的希腊鼻。

发现这个山洞是让我们惊喜的事情。

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住,从外面难以看出藤蔓背后别有洞天。我们尽量使洞口维持原样,仅仅从藤蔓墙中拉出一个细小的缝隙,能让该伯也通过。

洞形呈竖直的圆柱,不是很大。顶是露天的。空气温暖。洞的最内部,受热的地下水从地缝中喷涌而出,形成一汪池水,水的温度不高不低,正适合泡澡。

葵保持着离我和该伯始终有一段距离,东儿想同时拉着该伯和葵的手,葵不好意思的拒绝了。东儿和葵外貌不是很相似,特别是额头,一个更宽,一个更窄,我猜测她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看她们亲密的样子,总不至于是葵把东儿拐卖了。

在西藏荒凉的地方,最幸运的事就是发现温泉,更幸运的就是温泉水温合适。温暖的水不仅能洗去身体的污渍,更能洗去疲惫。而我凭着这一潭温泉拉进了与葵的距离。

“有画笔就好了!”葵到洞内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兴奋。

“硫磺的味道。”葵捧起池子里的水,凑到鼻子前。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我们,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

“我和东儿都很久没洗澡了。”

“难得碰到温泉,不洗就可惜了。我们会转过身的。”我回复葵。

该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走到洞口边从藤蔓缝隙观察外面。我则转过身,擦拭着被污染的刀,细想那怪物的面庞,总觉得在哪看过。我想得太入神了,在深思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葵在泡温泉对我喊的话被隔绝在我的意识外。

“哇。”

伴随这一声响亮又稚嫩的声音,我感到左肩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砸到了。

我一下惊醒,头下意识转向声音的位置。

东儿没穿衣服的站在我的身后,用手拍着我的肩膀说:“葵姐姐在向你说话。”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急忙转过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想其他事情。”我不停解释着。

“没关系。是我没拉住东儿。”葵说,言语中带着一点急促,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东儿过来,女孩子是不能光着身体被男人看见的。”葵轻轻地呼唤东儿。

“那孩子太单纯了,什么都不知道。是个令人羡慕的孩子。”葵补充道。

“是啊,令人羡慕。”

“有什么事?”我问着葵,头丝毫不敢转动。

“那个,谢谢,楼顶上那时,救了我。”

“嗯。”

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份谢谢,我确确实实杀了怪物,但最开始什么都没做,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我还有一件事,可能不太合适,但一直想请教你。”在说这句话时,葵的声音变小声了。

“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回复葵。

“在你面对过去悲伤的事时,是如何接受它们的。每当回忆起它们都会令你很痛苦,遗忘比起接受要轻松得多。”

我以我的经历,我的一切做出了回答。

“当你尝试忘掉重要的事,无疑于用酒瓶锤向脑袋,在忍过最强烈的痛苦后,你以为那些东西没了,酒瓶碎了,皆大欢喜?当你不经意摸头,才知道无数的碎渣已经深深扎在头皮之上。总有一些忘不掉,那最痛的部分。”

“你得去记住它,回味它,它可以是敌人也能成为朋友。你越怕它,它越是要让你害怕。”

“对于我,我的家乡已经被毁了,我很胆小,这都是事实。”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那些事,我很肮脏,又那么愚蠢。我根本不可能和它成为朋友。”葵很悲伤,我能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想象一下,你对付怪物时的勇气。”

洞内先是寂静了一下,葵自我斗争后,轻轻地讲诉着她的故事,悲伤的故事。

“我生活在江西,离这很远的地方。爸爸打工,妈妈在家专门照顾我。来家做客的人都会称赞我有个厉害的母亲。”

“母亲很好,可我并不幸福。我喜欢画画,手拿着画笔和画纸就停不下来。我第一次见到梵高的向日葵,看了一下午,暗暗下定决心要成为画家。能画出这么美的画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我向妈妈告诉了我的理想。可她把我的宝贝画撕得粉碎,朝我吼着,梵高是个穷光蛋,你以后也要当一个穷光蛋画家吗。妈妈是个有很强控制欲的人,我必须按他做的去学习,去做有意义的事情。”

“可我不画画就难受,我一直偷偷用攒下的钱买画笔和画纸,叫同学帮忙保管。”

“在高中时,碰到一个男孩,给了我一段幸福的时光。唉,现在想来那时多么愚蠢。男孩很欣赏我的画,常常送我一朵美丽的花。唉,那些都是花言巧语。在一天我又听信了他的鬼话,他说,他打算带我去西藏看看布达拉宫。我于一个周末带上一点衣服,就和他走了。”

“一到西藏,他就圆形毕露,他竟然是人贩子的团伙。在他离开前我听他对另一个人说,这个长得不错,可以卖高点价钱。”

“我被关了起来。里面还关着其他女人,我知道我被拐卖了。”

葵哭了起来,指甲抓得身体直发出声音。

“和我关在一起的都是可怜的女人,我也可怜。在我还没被卖出前,他们每晚都来轮流折磨我。”

“我想死,可我真的很喜欢画画,我还想继续画画。我找到他们疏忽的时候,带着东儿逃了出来。”

“我要碰到那群人非得剁了他!”该伯气冲冲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该伯是认真的,在陪我结束任务后他会去调查那群人,不,他们已经不被称作人。

“我们都在努力活着。”我感叹道。

我安慰葵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自责,总有一天正义会砸在那些人贩身上,让他们坠入地狱。”

葵小声的啜泣,让眼泪把内心的悲痛释放出来也是好的,此刻只需我沉默,无声是悄悄的抚慰。

现代人缺少太多哭泣的时间了,自尊的警察禁止了这件事,自从哭泣被打上软弱的标签后,于是悲痛得不到发泄,积累成疾。

至于人贩子不哭泣,是因为欲望取代了人性。可真又是这样吗。数几个西方国家理所当然地进行着黑奴贸易,以自己的同类来赚钱,莫非人的本性就是只在乎自己。

对于人的本性我充满疑惑,不仅在贩卖人口上,还有关于恐惧的。我用我微不足道地思维解读着恐惧。

“人不会无缘由的恐惧某件东西,但会恐惧没有威胁的事物。”我已经明白葵的症状了,现在需要葵明白,这是治疗的第一步。而我是爱讲故事的,我打算用故事来让葵明白。

“我的哥哥,一个爱护我的人,非常讨厌吃鱼皮。就算妈妈亲手夹来喂他都推开。到后来,他越发严重,连猪皮子,鸡皮子都不吃了。他偷偷对我说那些皮子都是恐怖的东西,千万不要碰。妈妈对于哥哥的情况很担心,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一直在克服自己,去接受皮子。”

“有一天,哥哥突然兴奋的说,我明白为什么我不碰皮子了。他说在报纸上看见一幅图片,图片是关于一条鱼的,上面还有一条寄生虫。那让他很恶心。在吃鱼时,他无意识地剥开鱼皮,竟在鱼皮上看见一条虫,像白色细长的线条。但我请教了老师,老师说那只是鱼的经脉。”

“从那之后不吃皮子这个特点在他身上倘然无存。”

“人会本能的厌恶寄生虫,小孩更是对寄生虫感到恐惧。人却不会本能的对鱼皮感到恐惧。可当鱼皮和寄生虫一起出现时,鱼皮则会染上寄生虫的恐怖,我们凭着对寄生虫那的恐惧来恐惧鱼皮。”

“我们向来都不能掌控恐惧,只得被恐惧掌控。恐惧这一情绪的特点就是传播,当它跑到什么东西上,我们就会怕这件事。而恐惧喜欢跑到什么东西上呐,答案是两个相似的东西。”

“鱼皮,猪皮,鸡皮因为同为动物最外层而被连在一起,来自鱼皮的恐怖在上面畅通无阻。”

“所以你哥哥对皮子的恐惧是因为寄生虫。”葵问道。

“是的,和你的情况一样。”

“看似一旦靠近我们就害怕,只是表面上毫无原因。你在人贩子那里受尽摧残,极度痛苦的情况下除了对人贩子的厌恶,更多的是恐惧。人贩子已经沾染上了恐怖。而人贩子大多数都是男人,我和该伯也是男人,因为这条特点我和该伯沾染上了人贩子的恐怖。恐怖会在相似的东西上传播。”

“果真如此。”葵半信半疑。

“果真如此。”

“那我能变得正常吗?”

“你已经能谈论过去了,做得很好。当你接受过去的时候症状也会随之消失,但切勿心急,这要花点时间。”

“接受恐惧,我才能变得正常。”葵自言自语着。

随后葵害羞地说:“要来一起泡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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