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山洞里休整完毕后,与葵分离了。该伯和我朝向位于更偏僻处被遗忘的小镇,葵和东儿前往人烟聚集的镇子。我把身上携带一半的干粮,一颗烟雾弹,加上兜里全部的钱给了葵。葵仍然无法太接近男人,但我们之间的最近距离由3米缩短到了几厘米。
该伯和东儿熟悉得很快,在分别时两人都依依不舍。该伯又拿出自己的大部分干粮给东儿,他说那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自己一个老人吃再多也长不长了。
与葵分别4个小时候后天下起雨来,山路变得泥泞,湿滑,要是不小心踩到青苔之上滑倒是必然的。原本前往小镇的路坍方了,我和该伯只能走更为险峻的小道。
这小道一点不具备路的特征,安全、平坦、笔直与它毫不沾边。简直就是胡乱扔在悬崖边的羊肠。
小道让我想起了在上海图书馆看到的一篇文章。一群名为心理学家的大人对婴儿做过一个实验,准备一台高于地面的桌子,把刚会爬行的婴儿独自放在桌子上,任其探索。婴儿因为好奇心四处打量,可一到桌子边缘就退了回去。他们试验了10多个婴儿,结果都是一样。最后他们得出结论,婴儿会本能的惧怕高处,这是根植于基因的。
而我和婴儿一样惧怕高处。腿部肌肉颤栗着使我发烦,我明白这只会使我变得更加危险。一旦腿使不上力极易掉入万丈深渊。该伯倒是轻便自如,在我背后看着,令人放心了一点。尽管害怕拉扯着我的神经,我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躯体,保证每一步不出差错。可人一旦担心什么就容易发生什么。我踩空了一步。
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脑袋里空空的,仿佛踩空的那一刻我拥有的很多东西先一步的掉下去了,独留一个空壳在上面。接下来连空壳都要摔个稀啪烂。
摔碎的声响却没从谷底传来,我的脚被抓住了,那掉下去的部分东西一瞬间回到空壳里,意识、记忆、力量一股脑的钻回来。我重重地撞到崖壁上,平安无事。该伯的力量很大,把我拉了上来。
“注意点。”该伯表情像往常那样严肃,脸上的疤痕静默地伏在那里。
“原本保护人类的本能却使人陷入危险之中。”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随后清晰的念头出现在意识里。
人无法控制恐惧,只得被恐惧控制。
我仍然害怕险峻的岩壁,幸运的是没有第二次失足。走过这条小道后,我们的道路变得轻松起来。除了路变得平坦外,还得利于我和该伯都未发生高原反应,黑色的斗篷挡住大部分紫外线。我本来就是当地人,自然适应了比低海拔地区更稀薄的氧气。该伯是雇佣兵,常年需要在恶劣的环境下工作,对于高原早已习惯。
一路上未出现新的怪物也让我们松了口气。现在只需要时间,我们就能到达小镇,前往教堂,在那里我将揭开真相,让小镇居民们解脱,而我将获得安宁。终于在第三天,我们看到了山脚下的镇子,是我们碰见葵后的第3天,见面的那天算做第一天,现在是第三天。我于山上俯视曾经的住所,镇子的一切都那么渺小,渺小得不真实。
小小的镇子四周,群山环绕。镇子可怜巴巴的蜷缩在这块来之不易的平地上,旁边的每一坐山都如七鳃鳗口中圆锥形的牙齿。被一层层群山包围的小镇宛如在一张圆形巨口中般,随时要被吞掉,一切都剑拔弩张。而覆盖住山的绿色植被,不但没有让人感到富有生机,反而散发出诡异的气息,成片的绿色更像幽灵身上散发着的阴森的绿色微光。现在的小镇已不是我童年中的世外桃源,它成了鬼镇。
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悲伤的回忆和悲痛的心情理所当然的被勾起。我虽因为封印的缘故变得胆小,但我并不脆弱,我立即调整到正常状态,用背包里的望远镜观察小镇。
我首先看向小镇南边的一座由石和木修成的双层建筑,我的家。房子右面墙已经倒坍,倒塌的正门外凌乱地散落着一堆人骨,我的母亲就是在这里被分解的。人骨并不是只有母亲的,还有其他骨头。我不寒而栗,这里到底发生了多少惨绝人寰的事。其他房屋情况和我家大同小异,在建筑周围不时能看到人骨。东北方向,是教堂所在地。一股神圣之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它上部直达天际,底部稳健的扎根于大地,整体像一个巨拳重重地锤在地上。教堂外壁光滑,由某种我不知道的物质组成,朝向南方和西方的墙壁下部,墙体横着一条沟壑,这样的沟壑从下到上一共有四条。可该伯却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臃肿的圆柱形建筑罢了,和教堂难以扯上关系。虽然我调查后判定这不是教堂,但其建筑确实宏伟,该伯却又不是会撒谎的人,这难以理解的情况使我更加警觉起来。
而在教堂旁边,三具无头尸体被分别绑在柱子上。都是男尸,全身**。头被砍掉的缺口上流出的血还未凝结,表明三人是在不久前同时被杀死的。三具尸体并形排列,朝向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火堆中露出一颗头骨的部分,说明他们的衣物和头颅都是在这被烧掉了的,在火堆下面应该还有两颗头骨。
这像某种邪教仪式,该伯表明自己也从未见过。我能感觉到砍掉的头颅、**的身体传达着某种信息。用恐怖的人体来向世人展示信仰,这是邪教徒的常用手段。该伯做出了一番解释,说是头颅指人的理智,因为人用来思考的大脑位于头,下半身代表性,没穿衣服表面对性不必遮遮掩掩,这是一个崇拜随意交配的宗教。
除了这三具尸体外,我未能看到其他人。我和该伯下了山。看来我要在小镇做的事并不简单。
我用刀打散火堆,果不其然还有两颗头颅掩埋在下面。为了找出制造这场杀戮的邪教徒,我们检查了所有能藏身的房屋,一无所获,幸运的是房屋并不多,到中午前我们就完成了检查。也许邪教徒只有在进行仪式的时候回这里,一完成仪式就离开。可奇怪的是从四周的痕迹来看,这仪式只举行过我们发现的这一次。绑尸体的木棍
并没有旧的血迹,除了尸体的新鲜血液浸透外,看上去就像刚从树木上砍下来的一样。除了现在这堆火外,也并为在广场其它地方发现生火的痕迹,广场是泥土地,因为无人管理被植物覆盖,如果有其它地方被长期用来生火,那里的植物覆盖程度会与周围有明显的区别。
把一切联系起来,我产生一个令人发毛的念头,邪教徒专门在这几天千里迢迢地赶到小镇,头一次在这里举行一次仪式。时间,竟是时间,和我受到神的呼唤相差不多,我与邪教徒因为时间被联系在了一起。更让我冒冷汗的是,我竟下意识认为这一切都与邪教徒有关,没有考虑过那三个人的死可能是强盗打劫,私人恩怨所致。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思维,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引导我,在我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控制着想法,我却以为那是自己的想法。在前往教堂的路途中我的确太奇怪了。
和葵在天台上碰到怪物,我产生一定不要碰到肉虫的感觉,仅仅是因为恶心吗?我未曾讲诉的事是,被肉虫砸到的那只手,被接触的区域呈圆形的腐烂,但存在时间很短暂,在我斩杀完怪物后手时光倒流般的恢复原样,我以为是在高度恐惧的情况下产生的幻觉,恐惧总是伴随幻觉,便没告诉任何人。我和该伯对教堂的建筑外观的感觉正好相反,我认为教堂高大,而该伯却表明矮小。如果该伯是对的话,我得接受一些令我不快的事实,我的思维被影响了,被我察觉不到的东西。
尽管我的思维不太可靠,但我不会怀疑我的计划,炸开教堂,解开小镇的秘密,更确切地来说我只能相信我的计划,别无选择。
我引爆了雷管,巨大的轰鸣和耀眼的白光闪过,尘雾消散后,教堂完好如初。
该伯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对我说:“我收回我的话,这不是矮小的建筑。”
我竟松了一口气,庆幸教堂没被损害。
“麻烦了。”在异样的情感过后,我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用量不够吗?”我右手触摸教堂的墙壁,盯着刚被火药冲击过的地方,没有一丝伤痕。
“足够了,用的是可以爆破两层楼的量。”
“那可真是奇怪?”
“和那恶心的怪物相比,倒也算正常了。”
“是啊,一切都变得异常,看上去也是正常。异常和正常都是相对的。”
突然而来的阻碍使我们无可奈何,加上天色已晚,我们只得休息一晚再做决定。
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同时一切都发生了。夜晚本来是我和该伯轮流站岗,我却睡得无法叫醒,该伯就守在我的旁边清醒了一夜。我醒来时已经是第四天的中午12点,该伯说我睡得很舒适,四周也无事发生,我难得有这样的睡眠,便没叫醒我。
我睡了一晚,邪教徒也并未出现,仅仅如此,是个无事发生的夜晚。我的躯体虽没做任何事,大脑却劳累了一整晚,知晓了超乎任何人理解的事,世界的真相。一般人听到那些东西,如果还有少数人不认为是梦里的胡思乱想的话,那么一定会花10年时间来接受那些东西,然后用惊悚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如果他还没疯掉的话,用那睁大得快要皲裂的眼睛看向这被抛弃的世界。
我在梦境中获得了这些知识,不,那也许不是梦境,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甚至触觉都过于真实。但我确确实实在该伯眼底下睡了一晚,没有凭空消失,我只能称呼我去的地方为梦境。
诸事都在梦里发生,远比现实更为真实的梦。我从睡梦中醒来,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仍在梦里。梦境中,我站在云朵上,因为地面由无数洁白的云朵勾成。云朵没被一丝纤尘污染,它的白是神圣的白,这样的白一直蔓延到我能看到的最远处。我看不到地面的边界,似乎地面就没有边界。天空也和地面一样没有边界,甚至我都无法确定存没存在天空,因为我的头上什么都没有,空无到连黑暗都不存在。
我怀着敬畏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走向前面,走向梦境中的第二个人,一位早已等待我的白发老人。我无法形容白发老人的模样,因为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都要慈祥,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领袖都要伟大,甚至我对他的爱要超过母亲。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走向他,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我靠近了老人,他像一位等待着我这位故人的挚友自然地说:“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吗?”我毕恭毕敬地问。
“指引你前往教堂的那场梦。那时的我仍被压制着,只能制造出模糊的梦境,在你眼中的外貌和现在也有很大不同。”
当老人有条不紊地说出这句话后,我一下跪在地上,同时从口中说出无比神圣的两个字:“上帝。”
老人扶我起来,用温暖的目光看着我说:“我并不是上帝,只是上帝留在地球的一部分力量,存在于你的身体中,上帝已经离去了。我的模样是照你心目中上帝模样所幻化而成。”
“上帝已经离去,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我问着老人,满怀不解。
“我再次在梦境中见你就是为了向你说明情况的。”
上帝张开双手,手中汇聚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能量,随着他挥一挥手,我所在的地方也发生变化,上帝一边讲诉古老得无人知晓的故事,四周的环境同时变幻成上帝口中的场景,我不仅听见了神话,也目睹了神话。
“46亿年前的地球,伴随一场璀璨的爆炸诞生于死寂的宇宙。它与现在充满生命的星球千差万别,只是一颗由岩浆和岩石混合成的高速旋转的巨石。几亿年的时间后,寂静被打破了,一道光芒从银河系外冲了进来,猛烈地与地球相撞。随着猛烈地撞击地球自转速度慢了下来,同时它也获得了光芒所带来的物质。之后岩浆凝固成陆地,水从天空降落,生命从水中诞生,植物创造氧气,它成了生命适合生存的天堂。
我所说的大部分是你的理智所赞同的事物,你能理解的东西。你们未曾知晓的是光芒带来的不仅是融入地球的物质,还有神明。
孤独的神明看着这颗孤单的星球,于七天之内创造了一切。这和你们的发现并不矛盾,因为神的时间与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创世之后,神明最先创造的是与自己相似的生物,不仅在外表上,能力也是无比接近,你们称呼他们为天使。
天使并非都是善良,上帝为了使天使近可能的与自己相似,没有赋予他们任何限制,当然包括善良。一部分天使堕落了,与上帝还有剩下的天使发生了第一次诸神之战。
结局是,堕落的天使战败,接连被封印,不死不灭的他们只能永远的在封印中煎熬。唯有一位堕天使承认了自己的忤逆,祈求上帝谅解,那就是切茜娅,魅惑天使。上帝本就不愿战争,自然原谅了。
后来,上帝因为害怕造物的反抗,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与他兵戎相见,再次创造生命的时候他尽量使造物仅仅在外表上与他相似。
人类成为了上帝手中诞生的第二类智慧生命。上帝只创造了两个人类,亚当和取亚当肋骨制造的夏娃,让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乐土伊甸园内。
亚当和夏娃本当不背负任何罪孽,只要在伊甸园内就能永生,尽管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但事实已经发生,谁也无法挽救,就算上帝。亚当和夏娃因偷吃禁果被逐出伊甸园,他们将经受活着的痛苦,寿命也变得短暂。
而勾引亚当和夏娃的罪魁祸首就是切茜娅幻化为的毒蛇。上帝非常愤怒,与切茜娅大战,可魅惑天使的力量竟猛然增长,与上帝不相上下。一场旷世之战过后,上帝牺牲了一只手掌封印了切茜娅。但这对上帝不算什么,他的手掌可以轻而易举地长出来。
上帝看着地面上自相残杀地人类,在他们身上散发着残暴、嫉妒、狡诈、自私、欺骗等数不尽的情感,这些情感正是切茜娅变强大的秘密。
两次造物都令上帝感到失望,也令他倍感孤单。他决定离开地球,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他正是来自那儿。为了在自己离开后,地球也能自主运转,他构造出因果律,掌控所有规律的万能机器。因果律保证了苹果从树上落下,必会落到地上,人出生必会死,也就是现在称之为的科学规律。
我所说的上帝并不是圣经中的上帝。他不是创造了宇宙的全能者,只不过利用现成的东西创造生命。他更像一位来自遥远星系的外星人,在孤独的星球奢求同伴。
下面我们可以谈谈你的事了,关于你不幸的真相。”
四周的场地瞬间变化成我小时候小镇的模样,我和上帝悬浮在高空中。
“相对于不可避免的自然灾害,造成悲剧的往往是你们本身。你们所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死掉近7000万人,远超于欧洲鼠疫致死的2500万人。
你所认识的人突然变得疯狂起来,是切茜娅的力量所导致。切茜娅是魅惑天使,能无限放大人心里的情感,让情感像干涸之地的种子滴入炼金术士的生长剂,凶猛的生长。切茜娅只会去引诱人心底的邪恶欲望,因为这些污秽的东西远比美好的情感更令她强大。
切茜娅本来是被封印着的,无法影响现世。你们小镇的教堂就是切茜娅的封印,是上帝的拳头化成。封印切茜娅之初,上帝委托一族隐居到小镇,看管封印,可时过境迁,本该守护封印的一族发生内乱,分崩离析,目前只剩下了一位成员。
你的祖先为逃避饥荒发现了教堂,见此处房屋林立,空无一人,环境也适合生存,便世世代代扎根于此,过着于世隔绝的生活。
人类总是在自取灭亡。守护封印的一族把上帝告诉他们的话用文字记录了下来,那本书随他们的混乱也丢失了,然后落到了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得到书的人不但没畏惧神明,竟想利用神明。他准备解开切茜娅的封印,让她重临这个世界。
2009年7月22号,你诞生的日子,也是切茜娅封印被解开的时刻。切茜娅却无法立即突破封印,因为上帝留了一部分力量在封印中,也就是现在与你对话的我,还得益于他们举行封印的仪式是不完整的。自那以后,封印就像不断膨胀的气球,直到2034年3月20号,会一下破裂。到时,切茜娅为了力量,会放大所有人类邪恶的欲望,地球将成为人间炼狱。
我是上帝残留的力量,为了避免灭世,分出一部分进入你的身体中,指引着你。你小时候感受不到疼痛和害怕,是因为我是专门压制切茜娅的力量,对负面情感有强力的封印作用。很抱歉,带给你麻烦,让你享受不到部分情感。而在后,我被都灵裹尸布封印,负面情感回到你的体内,但那些情感因为没经历过世界的刺激,让你像新生婴儿一样惧怕许多事物。我可以保障,经过锻炼,你能像正常人一样勇敢。当人类第一次见到草莓时,都害怕得不敢吃,可一旦知道它是美味后,人人都不会恐惧,你现在刚从封印中出来的恐惧情绪需要花时间来适应世上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时,你就知道小镇的秘密,为什么让我去解开呐?”
“因为梦境的模糊我的信息无法准确传达。那时我还被都灵裹尸布封印着,不能与你直接见面。只能借助你现有的梦境,操作梦发生变形来传达信息。当时我只是在说前往教堂。那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梦,你梦见了死去的亲人。”
“我现在能与你交流,全靠你离教堂比较接近,我受到封印中上帝力量的共鸣。还有你在与怪物作战时揭开了都灵裹尸布,让我能分出一部分逃到封印外,还顺便帮你治疗了受感染的伤口。”
我之前的疑惑全消失了,我却背负了更为沉重的东西。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解开切茜娅封印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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