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康缪·布明斯通……”
没错，眼前的这个被叫做“扎扎”的奴隶，正是丝薇特联合糖厂的工会主席，康缪·布明斯通。在砂糖风波中，吴德和艾莉谢尔去到丝薇特联合糖厂进购砂糖，在和厂长海特·范加德商谈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布明斯通一次。不过对于以前因为玩砂糖期货破产的吴德来说，布明斯通可算是他的老朋友了。
当吴德还震惊布明斯通竟然成了奴隶时，布明斯通的脸上却只有疑惑，然后布明斯通的一句话让吴德也立刻从震惊和疑惑中惊醒。
“我是扎扎，先生。扎扎。”
扎扎这个名字自然是作为奴隶的名字，福路德尔人的名字都很长，发音也比较复杂，且福路德尔人大都还以此为荣。但对奴隶而言，福路德尔人就喜欢给奴隶们起上短促简单的名字，一来是方便使唤，二是以此作为一种洗脱，让奴隶忘掉过去的自己，真真正正的作为奴隶为主人工作。所以，布明斯通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但吴德可是很清楚，布明斯通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惊讶，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卑微，所以，布明斯通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简单的思考之后，吴德明白了过来，布明斯通是想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出认识布明斯通这件事。因为这个“扎扎”是吴德现在唯一能买到，也是必须买下的奴隶。如果驿站的人知道吴德认识这个奴隶，那么吴德购买奴隶的可能性就会放到最大，那么驿站的人就可以随意加价，事情就会变的难办。好一个布明斯通，从听到自己要被买下，到转头看见吴德，短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这么多。看来布明斯通确实不只是个普通的制糖工人，也是个机智的商人。
在驿站的人还在疑虑的时候，吴德立刻将计就计，向前几步走到布明斯通面前，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摆了摆手。
“嚯，我还以为是熟人呢，长的挺像啊。”吴德揪起布明斯通下巴上很久没剃过的胡子“要不是这小红胡子我可就认错了。”
布明斯通老老实实的站定，没有说话。吴德则是回过头去，观察起驿站的人的表情。一般在奴隶买卖中，根本就不会提奴隶真正的名字，而驿站这里的奴隶应该也是从其他的奴隶贩子手里拿到的，驿站的人肯定也不知道布明斯通的真名，如此一来，只要自己的演技得当，应该就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还好，驿站的人脸上本来露出了疑惑，但很快就烟消云散，看来吴德临时编的谎话还有点用处。
[理解您，先生，毕竟这些斯提尔都长一个样子，确实难以分辨。]驿站的人走到布明斯通身边，用手捏住他的嘴[张嘴！先生，看看这健康的牙齿，发达的四肢，我敢说这家伙从来就没生过病，我就没见过这样的。虽说岁数好像有点大，但绝对还是一头猛兽，信我的，带上这个家伙，高原行的时候就算不给他衣服穿也冻不死他！]
“嗯……”吴德搓着下巴，表现出沉思的样子，即使驿站的人像卖牲口一样卖布明斯通的行为让他感到恶心“这家伙几岁了？”
[其实没有特别大了先生，斯提尔就是这样，看着总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这个至少还能健壮的干上三十多年的活。]
“也许吧，多少钱？”
[一口价先生，三十枚金币，您绝对是只赚不赔。]
“太贵了，这东西吃的很多吧？除了喂这家伙，我还要每年付一枚金币来用它？”
[奴隶也不是这么用的，您想想，您只是要高原行，等事儿办完了再把他卖给别人，兴许还能赚上几个子儿呢。]
“唔，不给便宜？”
[咱们这儿的都是联邦定价，真的是不能让，我也只是完成任务的嘛，卖多卖少我自己都不赚。]
“行吧，那就三十枚金币。”
吴德试图简简单单的砍个价，不过很快就放弃了。不是说吴德没有买卖奴隶的经验，那种东西看起来和买卖牲口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要买卖一个大活人，还是认识的，而且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吴德实在是觉得非常不自在。再说了，对于奴隶的价格，吴德不了解一丁点的行情，但对方提出的价格比自己的预期价格要低很多，还是可以接受的。
发现吴德这么痛快，驿站的人也是喜出望外。这家伙要是没偷偷的加价，那才是不可能的。不过吴德也不想去追究，来到前台，吴德立刻就付清了金币。
[先生，这是扎扎的所有权益书，不过如您所见的是现在这儿的御仆所已经撤回内地了，所以暂时不能够为您的奴隶制牌和烙印，所以还有这一张，是转让证明。如果有人检查的话，出示这两张证明就可以了。]
“喔……”
[汉沃金那儿也没有联邦的御仆所，所以您最好是在来年回到这里，等这儿的御仆所开工之后再来制牌并烙印。]
“行，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您既然要进行高原行，需要买的东西驿站这里都有，您现在需要吗？至于需要什么，您那个忠实的奴隶扎扎绝对很清楚的，现在就可以让他来展示一下他所具有的丰富高原行知识。]
吴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布明斯通，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身上的镣铐在吴德付清钱后已经解开。虽然驿站的人一开始劝吴德暂时不要解开镣铐，但在吴德的坚持下，还是给布明斯通解开了。
“目前，先不用。”吴德点了点头“我得先回趟我的船上，把其他的事情打点好，之后再过来。你们这一时半会不会关门把？”
[不会，您放心吧吴先生，联邦驿站只会在新生谷彻底被大雪封上之后才会暂时歇业，毕竟还是要接应一下有可能从汉沃金回来的，还有您这样着急赶路的人。]
“那就好，先告辞。走了，扎扎。”
[走好，先生，多谢惠顾。]
吴德和驿站的人告别，随即走出驿站，布明斯通回头看了一眼驿站，然后赶紧跟上了吴德。
艾基尼西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但吴德和布明斯通没有任何的交流，就好像荒凉的小镇中还有无数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两个人一样。吴德一路把布明斯通带回了白砂糖号上，走进客室，把门和窗户都关上，这时候才放下心来。
“你……坐吧。”
吴德指了指椅子，布明斯通看了一眼椅子，然后点了点头。
[感谢你，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主人？]
“算了，你还是叫我吴吧。”吴德摆了摆手，从柜子里找出几块硬邦邦的黑面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准备给炉子点火煮茶。“布明斯通主席……这句话我从刚开始就想说了，快给我憋疯了。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说来话长]布明斯通拿起桌上的面包，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过了那么十秒钟吧，布明斯通对着面包狠狠地啃了一口[说我的遭遇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当时是你和那个小姑娘——艾什莉，是吧，是你们俩把我们糖厂的糖送到怀特斯拜迩去，引发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吗？]
“呃……是。”
[唉！]布明斯通长叹一声，虽说和布明斯通交流的不多，但印象中他可完全不是个会叹气的人[我成了顶包的了。]
“顶包？顶谁的包？”
[你们做完那票之后，福路德尔的禁糖令刚一取消，假甜城的那帮子贵族就找上门来了]布明斯通继续撕咬着面包，但这还不妨碍他说话[说是我们糖厂走私砂糖到福路德尔，违反禁令。]
“……好家伙，禁糖令取消之后收益最大的不就是那些贵族吗？他们怎么还要来找你们的事？”
[联合糖厂一直生存在贵族糖厂的阴影之下的，你知不知道，你们走私的那批糖，究竟是什么来历？]
布明斯通这么一问，吴德回忆起了当时的种种。尤其是丝薇特联合糖厂厂长海特·范加德在收到一条来自新甜城的消息之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以及莫名其妙的以低价拿到了大量的雪级砂糖，还有最后收益的新甜城贵族等等。不过等吴德和艾莉谢尔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中只是作为棋子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艾莉谢尔虽然获得了名誉爵位，却也失去了政治权利。
“是新甜城贵族们点头同意的，联合糖厂才愿意给我们糖的吧，对吧。”
[看来你们心里也有数。]
“当时没想到水会那么深，主席。”吴德低头表示歉意“那联合糖厂现在……”
一提到联合糖厂，布明斯通的青筋就爆了出来，这把吴德吓着了。
[联合糖厂？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不过已经是贵族们的傀儡了，但至少比我要好一点。]布明斯通手里捏着那个硬邦邦的黑面包逐渐被粉碎，面包渣子落在了桌子上[那个可恶的范加德把所有的事都赖在了我头上，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海特·范加德……他其实是新甜城贵族们的卧底吧。”吴德伸手感受了一下炉温，离烧开水还得有一阵子“就像一开始他不知道该不该给我们糖，但是在接到新甜城贵族们的消息之后就爽快的把糖以低价给了我们一样。”
[我早就该想到的，干他妈的混账！]布明斯通用力把面包拍在桌子上，桌子立刻发出了悲鸣，而可怜的面包一下子就碎的不成块了[我成了走私砂糖的犯人，不仅如此，我还成了联合糖厂的贪污犯？我为联合糖厂做了那么多，最后落的是个这样的名声！！操！]
吴德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现在可不是劝人冷静一下的时候，况且，一个斯提尔工人的怒火，吴德可是拦不下来的。所幸的是布明斯通还是很懂礼节，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伸手去清理起桌子上的面包渣来。
[唉，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我成了假甜城贵族的工具，海特·范加德的替罪羊。]布明斯通把面包渣扫到手里，然后一股脑倒进嘴里[糖厂也没有几个人为我说话，最后我就成了使联合糖厂亏损了一千枚金币的罪人，哈！]
“一千枚艾熔金币，联合糖厂一整年能赚到这些钱吗？”
[我当厂长的时候，不能。范加德就更不行了，但鬼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偷偷的赚了那么多！]布明斯通挥了挥手，吴德立刻感到一阵风迎面而来[他们之后就直接把我的债权卖给了二债行会，二债行会立刻就夺走了我所有的东西，然后把我卖到这儿来了，真他妈的该死。]
“……对不起，布明斯通主席。”看到布明斯通愤愤不平的样子，吴德思前想后也觉得自己推脱不掉责任“如果不是我们……”
[别那么叫我了，吴，我已经不是联合糖厂的主席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把那座该死的糖厂给掀了！]听到吴德的致歉，布明斯通的话语也缓了一些[而且这也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是被利用了，就算没有你们，他们也会找到别人来做这件事。只能说，还好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有老婆孩子，我现在就提起斧子去把范加德那个狗杂种给他妈劈碎了封在糖里！]
“……砂糖，真是害了不少人啊。要不是艾莉谢尔，我恐怕也会因为破产一蹶不振。”
听了吴德的话，布明斯通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问起吴德来。
[艾莉谢尔，是那个福路德尔姑娘吗？艾什莉·怀特苏格？]
“对，她的全名是艾莉谢尔·斯凯博德·怀特苏格·达·索罗兰，因为走私砂糖的事，她也被定了罪，虽说人身自由没什么问题，不过倒是失去政治权利了。”
[是吗，那，这个姑娘去哪儿了？你们做完砂糖那票之后，就分开了吗？]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吴德握起拳头来，开始和布明斯通说起他和艾莉谢尔的事，先是简单的从圣艾克赫尔博的夜光之杯说起，到两个人在黑浪村的遭遇，以及后来在甜蜜小径上的经历，最后到艾莉谢尔远走汉沃金，吴德一五一十，全部讲给了布明斯通。
[这样啊]布明斯通点了点头[你们的故事要精彩的多。]
“精彩算不上，我现在只想去汉沃金找到她，把我身上的债务算清楚，毕竟，我可不想成为奴隶……”
[哈，吴，你倒是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小身板能不能活过一个月！要不是我在帮糖厂做生意的时候跑过一次汉沃金，我估计现在已经在不知道哪个福路德尔的甘蔗庄园里半死不活呢！]
“你当真去过汉沃金？”
[这是不假，以前为了拓宽糖厂的生意，我和兄弟们跑了一次汉沃金，路上吃尽了苦头。结果呢，汉沃金的人根本不买我们的糖！他们那儿的贵族每年都会出去采购砂糖回来，然后就原价，甚至低价卖给他们！我们本来以为开拓了汉沃金那个偏僻的渠道之后能大赚一笔，结果亏到姥姥家了！从那以后我们……]
眼看着布明斯通又要讲起他的故事来，吴德立刻打断了他。
“你能帮我到汉沃金去吗？”吴德坚定地看着布明斯通“去汉沃金，就这一次。”
[……哈！]布明斯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你是主人，你买了我，当然你说了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布明斯通主……先生。”吴德摆了摆手“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帮我，等到了汉沃金，我就把那两张东西烧了，给你自由，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报酬。”
[吴，你保证吗？]
“我保证，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两张纸烧了。”
炉子上的水壶开始喷出蒸汽，吴德顺手把茶壶拿下来，举起那两张捆绑着布明斯通自由的字据。
[够了，吴。]布明斯通示意吴德住手[我明白你没有什么选择了，所以只能买下我。而我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我只能相信你，而且至少我也愿意相信你。]
“是吗，布明斯通先生！感谢！”
吴德腾地站了起来，向布明斯通鞠躬。而布明斯通也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按住了吴德的肩膀。
[没这个必要，吴。而且，那两张字据，你要保存好。]布明斯通笑着说[我的自由不是你烧了那两张字据就能解决的，要彻底的解放我，得找那个什么所谓的御仆院才行的。]
布明斯通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胸口上一个烫伤的疤痕。
[得让他们帮我去了这个才行，不然还是会被当做奴隶。]
“是、是吗？还有这种事啊。”
吴德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布明斯通胸口上的疤痕，那似乎是福路德尔的文字。还好布明斯通及时制止了自己，要是刚才就把字据烧了，那事情可要麻烦了。
[总之我会帮你高原行，你就放心吧，当时我们四个弟兄就能把大车大车的砂糖送到汉沃金，我们两个人不带什么货物，能有什么难的！]
“那就，仰仗你了！”
吴德点了点头，向布明斯通伸出手。布明斯通也握住了吴德的手，用力的晃了晃。
[说吧，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可以的话，明天一早，能多快就有多块。”
[好，事不宜迟。]布明斯通又坐回到椅子上[有纸笔吗？]
“有。”
吴德点点头，从柜子里掏出纸笔交给布明斯通。然后趁他准备写字的空开始泡茶。
[想穿越新生谷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现在离大雪封山不远了，我们一路都要尽快前进。听着吴德，我们需要防风帐篷，大衣，大量的柴火，干粮，还有厚皮靴，手套，矢北仪，炉灶，火引，还有斧子，十字镐，防身武器，几捆绳子，钉子。可以的话，带上一些糖和烈酒，最好是要有两头凯勒佩尔牛，就是常说的海兰高蹄牛，两头！两辆车，可以改成雪橇的那种。]
看着布明斯通奋笔疾书的样子，吴德不禁有些吃惊，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人，确实不知道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这、这些都是吗？”
[想要保证高原行顺利，这些都必须要有。]布明斯通写完之后，甩了一下纸张[告诉我这些东西哪些是你有的，找到之后拿过来，我就给它划掉，剩下的我们可以去驿站那儿买到。]
“呃，柴火和干粮有，不过应该不够。”
[那就必须去买，稳妥起见我们要准备四十天以上的量。]
“炉灶和火引是有的，斧子和绳子也有，钉子不多，武器我有一把长铳，一把短铳。”
[可以，这些足够了。]
“矢北仪……我这儿有水司南，可以用吗？”
[到时候会被冻上的，还是得买个封装的矢北仪。]
“行，别的好像就都没有了。”
[是吗。]
布明斯通在纸张上划拉起来，随后开始写上数字开始计算。吴德趁这个时间把茶倒好，然后去甲板下层找起刚才说过的，船上有的东西来。
倒腾了好一阵子，吴德翻出来了一套炉灶，一柄手斧，一把匕首，两捆绳子和一捧钉子，还有一长一短两把铳。长铳是吴德自己的那把，短铳则是艾莉谢尔在甜蜜小径上从海盗手里抢过来的那把。
[差不多了吴，我算了算，在驿站把这些东西置办下来少说也得要六十多枚金币，而且是福路德尔金币。]
“这么贵！？”
[在这个时候，没机会让你货比三家了。驿站想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布明斯通叹了一口气[不过放心，驿站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没有掺假的。]
“那些够呛了，这些都够买两个你……呃，抱歉。”
[道什么歉！事实就是事实，我可没比一头海兰高蹄牛多值几个钱！]
“……嗨，我没想说这个。”吴德摆了摆手“这些钱还可以，掏的起。”
[嗬，吴，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有钱。]
“不是我有钱，是女爵爷有钱，我只是帮她处理一下资产。”
[你这样挥霍小姑娘的资产，恐怕你只会越欠越多。]布明斯通把纸张折起来，交给吴德[兴许你不用去找她了，等她来找你要债，你直接当她的奴隶或许更适合你，哈哈！]
“啧，布明斯通，你的心情恢复的可真快。”
听到布明斯通的调侃，吴德不满的咋舌。而布明斯通则是高兴地拍着吴德的肩膀。
[谁让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你，心里有牵挂的，到哪儿脸也只能耷拉着，哈哈哈哈！]
“你可够了，布明斯通主——席——！”吴德一边反击着布明斯通的揶揄，一边打开布明斯通递过来的纸条。“那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些东西都买了。”
[行！事不宜迟，我的朋友。]
“好，你拎着那只箱子吧，我们走，我的布明斯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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