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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第七幕

“我和我的部下一直在正北城块上重点布防,那里是德库玛人的主攻点。非常荣幸我明智的王愿意相信我,将我和我的部下布置在正北城块。这几个月以来我和我的部下也用卓越的战斗表现报答了我王。”

捷安尼斯公爵额头上挂着几滴冷汗,本来应该慷慨激昂地对着防务图大肆吹捧的他,现在竟然露出了一丝丝怯意。仅仅这几句示弱,就让在场的所有贵族感到了不妙。

“现在,我麾下余士兵六百一十二名,下级军官连续任职超过十天的不足三人,即使蒙受了巨大的战损,我们仍然前赴后继,英勇无比。如果我仁爱的王仍然需要我们在正北城块,只需要等我们补足军备和粮草,就立刻再次在那里痛击德库玛人!”

捷安尼斯公爵的发言看似慷慨激昂,但实际上相当之怯懦。在之前漫长的守备中,他的军队基本已经打的一干二净,基层军官全是火线提拔,军备和粮草也完全不够。说这些话不是为了邀功和请战,扬尼斯公爵只想着赶紧撤出正北城块,同时别太丢脸罢了。

可是谁又会是那个听不懂他意思的傻瓜?议事大厅里鸦雀无声,贵族们都默不作声,看向坐在长桌尽头的国王,福路德尔十三世。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完全没有在听捷安尼斯公爵的话,只是一脸愁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捷安尼斯大公,你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本来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默不作声的福路德尔十三世身上,但随着一声指责,大家立刻都看向了意勒亚·卡拉希斯·穆拉查克公爵。壮的像头牛一样的穆拉查克公爵毫不避讳的用手指指向捷安尼斯公爵,大声的斥责道。

[你的部下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如果你们足够强悍,会变成这样子吗?当初就你要抢着去守正北城块,结果现在正北城块被你守成了什么破样子!换谁来守,也都比你强!]

“穆拉查克大公,你是觉得自己很光荣吗?还是说你觉得你一个守在正南城块就没接过敌的废物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本来说话时一直小心翼翼的捷安尼斯公爵好像被穆拉查克公爵点着了火药桶一样,突然就大声了起来“上次我们在坚守需要援军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英武的王令你带人从侧翼攻击敌人,你却不知去向,恐怕不知道在哪里尿裤子吧!”

[够了!捷安尼斯大公!穆拉查克大公!两位在我明智的王兄面前如此争吵,是觉得这样很光宗耀祖吗!?]

福路德尔十三世的亲弟弟、哈利洛夫亲王似乎看不下去这场争吵,于是大声的训斥起这两个人来。

[这话我不止说给你们两位!也说给在座的所有贵族!我们面临的可是关于王国和民族存续的战争!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脑子里还只想着一己私利,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灭亡!]

不过,哈利洛夫亲王的话也就只能让捷安尼斯公爵和穆拉查克公爵两个人闭嘴而已,大厅里其他的人反而开始了窃窃私语。毕竟哈利洛夫亲王说的好听,可真要到了与德库玛人短兵相接的时候,又从来没有人在前线看到过他。

哈利洛夫当然也知道,他自己的声望不足以支撑他在这里慷慨激昂,于是他赶紧把手伸向了一直坐在王座上默不作声的福路德尔十三世,希望自己的王兄能够给自己撑腰。

[我英明的王兄!请您布置防务吧!只要您一声令下,哪怕要我去守正北城块,我也会立刻出现在我的岗位上!]

只要一句‘哈利洛夫说的也有道理’就够了,至少哈利洛夫自己是这么想的,王兄怎么可能真的派自己去守正北城块呢。不过,福路德尔十三世仍旧是缄默不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本来众人在哈利洛夫把说话的主导权主动交给福路德尔十三世时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可是因为福路德尔十三世的沉默,他们现在更加吵闹了。要是这么下去,恐怕这群大贵族非要在议事大厅里打起来不可。

还好,正当哈利洛夫亲王焦急的时候,他的救星出现了。

[我敬爱的王!]

从议事大厅的入口处传来一声呼喊,在吵闹当中,所有人都对这一声呼喊不以为意,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福路德尔十三世。

“……西雷多?快进来!放他进来!!!”福路德尔十三世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本身浑厚的声音这次却显得很焦急而特别扎耳,一下子就让在议事大厅里争吵的上层贵族们闭上了嘴。“西雷多·索里隆加·艾德托昆卡爵士,有消息了吗?”

[我敬爱的王!东南城块飞进来一头鹰角兽,座鞍上都是血,没有骑士,应该是死于德库玛人的拦截。不过座鞍下藏了七封信!全是来自妮可多利亚·普特林齐思·乔瓦娜·东锡奇女爵士!]

西雷多·索里隆加·艾德托昆卡伯爵一边说,一边穿越人群,本来他无权进入这场只有国王、亲王、公爵和侯爵才能参加的例行防务会,但现在他仿佛有着更高贵的光环,使得上层贵族们纷纷为他让路,在人群中形成了一条通道,让西雷多快速走到了福路德尔十三世面前。

“七封……好!……很好!”

福路德尔十三世颤颤巍巍地、紧张地笑着,自从驻守卓露依大要塞以来,似乎只有信件能让他展露出一些笑容。而且这七封信,也足够说明现在卓露依大要塞与外界的通信之难。

目前,卓露依大要塞依然处于德库玛人的围困之中,信使中很少很少有人能逃过德库玛人的拦截,所以有信件进出是非常困难的。为了保障信息的传输,不管是外界还是卓露依大要塞,每次都会把信件誊抄数件甚至数十件,并派出相应数量的信使寄送以提高送达率。同时为了防止之前的信件没有送达,送信前还要把之前寄过的信件的抄本一同带去防止信息断裂。这种行为会一直持续到收到对方的来信,并确定对方确实读到了某封信为止,才会停止抄写寄送。这次在鞍座下发现七封信,说明之前大量的信使,都没能逃过一劫。

“西雷多爵士,信件已经翻译好了吗?”

[是的,已经把加密的信件翻译过来了,我敬爱的王。]

为了防止信息泄露,福路德尔人还会对信件进行加密处理,当然这些事不需要国王亲自动手。

“好,先把妮可多利亚女爵士最新的一封念给我听。”

[遵命,我敬爱的王。]

西雷多转过身环视了一周,然后站在国王的侧前方,同时面向国王和其他的贵族,清了清嗓子,念起了手里的信件。

我尊敬的王:

您依旧威风凛凛吗?

自您命令我辅佐克里斯塔普斯王储护送民众南下以来,过去的时间已经有些难以计数,不过一切都还顺利,在众多沃尔夫冈人的帮助之下,我们行进的速度和质量都得到了不错的保障。

克里斯塔普斯王储一路上尽职尽责地护送着我们的子民。不瞒您说,虽然克里斯塔普斯王储还只有二十岁出头,但他现在已经完全具备了王者风范。无论是关于拓荒队行进的决断、还是拓荒队受到袭扰之后他的表现,都让人感到尊敬而安心。请我尊敬的王放心,克里斯塔普斯王储将来一定会成长为优秀的王。

只不过,王储殿下最近有一些急躁,他经常会惩戒部下和一些犯错的子民,手段、量刑都不是很合理。我会尽力去辅佐殿下,劝慰殿下,让克里斯塔普斯王储在仁爱的道路上也有所发展。

现我们所处的位置,在一同寄送给您的地图上有所标注,不过因为来不及对周边进行完整的探查,所以地图的精准度可能会略逊于平常。根据我们自己的调查和附近沃尔夫冈人的说法,我们或许已经处在了南陆的最边缘。沃尔夫冈人说如果继续南下,就会遇到一条左靠南部山脉、右靠大海的、向西南方前进的狭长路段,穿过这段路,前方就是新大陆。沃尔夫冈人管那条路叫做新大陆路,实在是有点笨拙,克里斯塔普斯王储则认为这条路应该叫新生路,因为穿过这条路,我们就能迎来新生,殿下说的真好,我尊敬的王,您真的将殿下培养的特别优秀。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有两个多月没有遇上德库玛人的追兵了,德库玛人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我们拓荒队的追击。不知道您那边的防务是否顺利?希望您能早日旗开得胜,带领英勇的将士们南下前往新大陆,届时我们将建设好崭新的家园,迎接我们的王!

愿此信能早日送达。

您谦卑的臣子

妮可多利亚·阿西奥斯·佐厄·东锡奇

“嗯,嗯,好,很好。”福路德尔十三世向后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如此就很好了。”

福路德尔十三世自会议开始,便一直没有放松的眉头和寡言少语的戒律,在收到妮可多利亚女爵士的来信之后,立刻便烟消云散。但愁容和不满并没有消失,倒不如说是从福路德尔十三世那儿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大家又开始了纷纷的议论。福路德尔十三世这时候终于肯坐直身子审视自己面前的贵族们,开口问他们道。

“诸位,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数提出。我会为诸位一一做解。还有,防务的事,我心中有数。”

[我,我有一事不明,我英明的王。]穆拉查克公爵在人群中举起手,向前走了几步[为何,您要让妮可多利亚女爵士辅佐克里斯塔普斯王储带领拓荒队南下呢?]

话音一落,人群中就窸窸窣窣地传来众多附和的声音。这些人的附和让穆拉查克的信心越来越足。

[妮可多利亚的爵位只是个小小的伯爵,况且还是一介女流,如何能担当的起辅佐王储的重任?尤其是您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妮可多利亚来信的样子,着实是让我等为您感到不甘!]

人群的附和越来越嘈杂,除了穆拉查克在大声说话,就连一直沉默的麦克蒙德亲王也跟着张开了嘴。

“穆拉查克说的没错,您一开始就应该让我跟随克里斯塔普斯王储!”麦克蒙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果您现在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人去把妮可多利亚那个女人揪回来!拓荒的任务更需要您的血亲来执行,不是吗!”

随着麦克蒙德亲王的“主动请缨”,更多的人开始放声讨论妮可多利亚的问题,有的是单纯的讲她不应该跟随王储南下,有的则是在说妮可多利亚为人的问题,甚至有人还在大声讲起了妮可多利亚的私人问题。不过福路德尔十三世并不打算让这场没有意义的讨论持续太久,他敲了敲王座的扶手,让众人安静。

“好了,安静。”福路德尔十三世看着迅速闭上嘴的贵族们“妮可多利亚爵士是我们王国唯一的女爵士,她能排在伯爵的位置上,是因为什么?”

[呃——,因为您大发善心,感念于妮可多利亚爵士祖辈的功勋,让本无权继承公爵之位的一介女流得到了爵位。]

捷安尼斯公爵看到周围人的都不打算张嘴,于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回答起了问题。

“不错,正因如此,她应感恩于我,好好辅佐我的克里斯。而且论照顾国民,妮可多利亚女爵士可比你们要好的多。要完成拓荒这种任务,必须需要一位深受国民信赖的爵士在队伍中才可以,在坐的诸位,你觉得你们对国民够好吗,比的上妮可多利亚女爵士吗?”

听了这句话,绝大部分人都低下头去,只有少数人依旧昂着头颅,不过福路德尔十三世相当清楚,这些家伙比起那些抬不起头来的人,只是更加的恬不知耻。例如麦克蒙德亲王可是臭名昭著,就连他刚才的“主动请缨”,也只是想逃离卓露依大要塞,避开战争的借口罢了。

“意勒亚·卡拉希斯·亚历山大·普特林齐·赫尔捷克·穆拉查克。”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福路德尔十三世大声的讲出了穆拉查克公爵的全名。

[在。]

穆拉查克立刻站直回应。

“还有……卡塔尼奥利·莫西勒·耐登夫·珀津基斯·卡拉希斯·捷安尼斯。”

[……在、在!我仁慈的王!]

“以及……麦克卡彭·索福克里斯·帕帕洛卡斯·斯克塞尼提斯·基奥哥斯·施雷茨基。我看见你了,你刚才一直在小声说着什么。”

[呃,在,我英明的王。]

“在这里的大公,有你们三位,还有几位仍在坚守岗位,你们每个人的全名我都记得,尤其是留在你们名字中间的,那些是你们父亲,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的名字,以及在坐诸位侯爵全名中,父亲,祖父,曾祖父的名字。还有西雷多·索里隆加·埃斯波西托·艾德托昆卡伯爵,感谢你的送信,你全名中有你的父亲,祖父的名字。”

“请原谅我不太能记得你们父辈的全名了,但他们全都是王国和民族的英雄,为王国和民族做出了不朽贡献,请问各位,在你们的全名中留下痕迹的,有哪些是女流?诸位,明白了吗?在这个时候,拓荒——我就直说了,逃难的任务,不应该是男人去做的。为了王国和民族的存续,我的王子克里斯塔普斯不得不放下参加战斗的执念,参加拓荒。但是我们,我们其他的男人,有这个为王国和民族战斗的机会。”

福路德尔十三世简单的演说中充满了歧视与迂回,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算盘。不过国王毕竟是国王,只要他如此说,那么台面上就没有什么可辩驳的余地了。

“诸位,会议就到此为止吧。防务的事,我已经有了妥善的解决办法,只是,尚需诸位坚守住今天。捷安尼斯爵士,我深知正北城块守备之艰难,今夜之后,你和你的战士们就可以撤下修正,至于要换防到正北城块的——。”

说到这里,除了捷安尼斯公爵洋溢出了难以言表的喜悦,其他人的脸上都立刻布满了阴云,毕竟谁也不愿意到正北城块上去。

“——正是本王,我将率领我的福路德尔翼卫到正北城块,亲自指挥正北城块的防务。”

大厅内一片哗然,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先露出了安心的神情,之后才是一丝不安。安心是因为被换防到正北城块的不是自己,不安的则是福路德尔十三世竟然要亲自顶上正北城块。

[王兄……可是……]

哈利洛夫亲王犹犹豫豫地开口提问,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福路德尔十三世打断了。

“可是什么?你来守正北城块?”

[呃——这……]

“好了,我意已决,捷安尼斯爵士留下,其他人散去吧。”

福路德尔十三世挥起手来,坚定的语气让大部分人都觉得非常不安。不过他们同时也都觉得,福路德尔十三世并不会在正北城块顶太久,几天之后只需要取得一场胜利,福路德尔十三世就可以带着骄傲光荣地将正北城块的防务指挥棒交给别人。在国王都亲自指挥战斗并获胜后,正北城块的防守任务无论交给谁,恐怕都不会再有推辞的理由。至于要留下捷安尼斯,估计也就是谈谈话,口头嘉奖一下而已。随着大部分人都开始这么想,大厅里的贵族们很快也就都散去了,在福路德尔十三世的示意下,很快连守卫也撤了出去,空荡荡的议事大厅中,只留下了福路德尔十三世和捷安尼斯公爵。

[我仁慈的王……您留下我究竟是为了……]

捷安尼斯公爵不安地开口问道,而福路德尔十三世则是非常平静地拍了拍捷安尼斯的肩膀。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卡塔尼奥利,今夜之后,防务就交给我吧。”

[哪、哪里的话!我敬爱的王!把守正北城块这种……]

“够了,我不想听任何的客套话。你是在正北城块守的最久的,也是部下损失最多的,我深知你的付出”福路德尔十三世转过身去,背对着捷安尼斯“你说,当我的王旗挂上正北城块的时候,德库玛人会怎么做?”

[势必是望风披靡……]

“嗯?”

又是客套话,捷安尼斯还没说完几个字,福路德尔十三世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这让捷安尼斯立刻决定实话实说。

[呃……是,我贤明的王,德、德库玛人的攻势……十分凶猛,如果他们一旦发现您在正北城块,一、一定会倾尽全力进攻正北城块。]

“不错,就是那样,等到德库玛人开始攻击正北城块的时候,你就带着你的残部,到正南城块去吧。”

[正…正南城块?那里是哈利洛夫亲王守备的城块啊……]

捷安尼斯的不安开始加剧了,他本以为福路德尔十三世会让他到内部城块去休整,或者到别的外部城块换防,但没想到福路德尔十三世直接让他到哈利洛夫亲王把守的正南城块去,毕竟一是哈利洛夫亲王绝对不会放弃守在那块相对安全的城块,二是哈利洛夫和自己走的并不近,自己如果带着残部过去,一定会被赶走。

“不错,等德库玛人攻上来的时候,我会让哈利洛夫带他的人来正北支援我,就算他不愿意,至少也会带上他的部队在路上尽可能的磨蹭,到那个时候我会派人到正南城块去,让那里的守卫给你们放行,你们就从那里撤出去吧。”

福路德尔十三世依旧是背对着捷安尼斯,但当他说到“撤出去”时,意味深长的甩了甩手。

[撤、撤出去……我明智的王,您是说——?]

“嗯,带好粮草,撤出卓露依大要塞,一路向南,去追上拓荒队吧。”

坚不可摧的卓露依大要塞,留在这里守备的福路德尔人都会这么称呼自己所在的这座战争堡垒,但真正相信这里坚不可摧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而已。大部分人都觉得卓露依大要塞是个牢笼,并盼望早点逃出去,千万不要死在里面。所以自己偷偷从大要塞中逃出去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就目前被围的情况来说,逃出卓露依大要塞等于直接掉进德库玛人堆儿里。像这样有人在正北吸引火力,而且是吸引最大的火力,那么正南的围堵一定会减弱,而且带领部队突围可比一个人逃出包围圈,肯定要简单的多。

[真、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慈祥的王!]

捷安尼斯公爵一下子从不安中跳了出来,整个人浑身颤抖,毫无贵族的样子,反而像个赢下巨额赌注的赌徒——毕竟他从一开始主动顶上正北城块的原因,就是早上场也可以早离场,一旦上场上的晚了,那么一定会在正北城块守到溃败殆尽。只是他没想到,原本只是想早离场的他,现在竟然获得了离开这座死亡斗兽场的门票。

这时候,福路德尔十三世转过身来,面色阴暗地看向了捷安尼斯公爵,这让捷安尼斯公爵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落大起又大落——是啊,把这么珍贵的机会留给自己,一定是有其他理由的,接下来福路德尔十三世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托。”福路德尔十三世走近捷安尼斯公爵并握住了他的手。“你和你的部下必须全速前进,追上拓荒队之后,你要帮我保护好我的克里斯。”

[保护克里斯塔普斯王储殿下……呃,不是有妮可多利亚女爵士辅佐着殿下吗?]

听到福路德尔十三世的重点的前提是能先逃出大要塞,捷安尼斯公爵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不过他依旧对福路德尔十三世的要求有着疑虑。

“我对妮可多利亚很不放心,我问你,妮可多利亚的父亲是谁,还记得吗?”

[全名?我不记得了,但简名的话……应该是阿西奥斯·东锡奇大公吧……]

“那,你认为我赐予本无权继承爵位的妮可多利亚以伯爵之位,是一种恩典吗?”

[当然,我慈悲的王,纵观王国历史,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获得或者继承爵位,不是吗?]

“嗯,你觉得是,我觉得是,所有人都觉得是。但唯有妮可多利亚自己觉得不是。自从她出发探荒之后,写给我的信中似乎总有尖刺,我觉得她图谋不轨。卡塔尼奥利,追上拓荒队,把妮可多利亚杀了,然后好好辅佐我的克里斯,明白了吗?”

[啊,是,我英明的王。只是,您为什么……]

“因为我不打算南下了,卡塔尼奥利,我必须选值得我信赖的人去辅佐克里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白,我深谋远虑的王……]

“那就好,散去吧,记住我的话,散去吧。”

捷安尼斯倒退着向大门走去,心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果福路德尔十三世真的打算死守住这里,那么差不多卓露依大要塞里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陪葬。而福路德尔十三世之所以派自己去,而不是派亲王和其他大公,是因为他们都会对克里斯塔普斯王储造成很大的威胁。一开始派妮可多利亚女爵士辅佐王储,是因为觉得妮可多利亚没有威胁,现在觉得妮可多利亚有威胁了,就要杀了她,并派自己这个已经没有多少部下的公爵去,因为自己比妮可多利亚更没有威胁。可是……万一以后自己也会让福路德尔十三世认为会对王储产生威胁呢?

捷安尼斯猛地摇了摇头,罢了,不管那么多,先从卓露依大要塞逃出去要紧,于是他匆忙地向福路德尔十三世告别,走出了的议事大厅的门。

福路德尔十三世扫视了一遍空无一人的议事大厅,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他走到王座旁边,先敲了王座左边的扶手几下,又敲了右边的扶手几下,之后福路德尔十三世的王座发出了吱吱嘎嘎的石头声,整个王座向后退去,石头制的地板上便露出了一道暗门。

福路德尔十三世沿着暗门向下的旋转楼梯,熟悉地迈着步子,在旋转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锁着的门,福路德尔十三世用拧下自己权杖顶端的宝石,从里面找到了一把钥匙。而门后,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福路德尔十三世又褪去身上行动不便的长袍,张开了双翼,跳进了洞中。不知道下落了多久,福路德尔十三世扇动起双翼来,稳稳地停在了卓露依大要塞的最深处。

这里丝毫不像是地底,倒像是灵石的世界。这里完全由不同种类、各种颜色的灵石构成,很少能见到普通的石头和泥土。几个月之前,负责建设地下通道的决基奇·尼古拉·兹西斯爵士在挖掘逃生密道时发现,卓露依大要塞的下方——或者说卓露依大要塞脚下的这片大浅滩的下方,似乎全部由灵石组成,种类丰富且藏量极大。如果福路德尔王国还像往日那般繁盛,那么这绝对是个重大利好。但现如今王国已经风雨飘摇,这么多未经淬炼的灵石也对防御战也只能益处寥寥。加之灵石如果在开凿过程中出现意外,还容易发生爆炸。尤其是这里有这么多的灵石,一旦发生连锁反应,炸飞整座卓露依大要塞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所以逃生密道的挖掘也被决定废弃,只留下了这么一个连接着议事大厅的小小空间。

福路德尔十三世长叹一声,施以小小的照明法术,审视着周围的灵石,随后他把权杖的末端拔下,取出一把能镌刻灵石回路的小匕首,在满是灵石的地面上,书写起了他那随时都能引爆一切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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