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目的并不是那么明确的旅行在一天一天进行，一行人对时间的概念都开始有些逐渐的模糊。平日里非常在意时间的吴德最近也经常忘记在每天入睡之前给记事本里的“正”字们多画上一笔。所幸队伍里还有芙露基蜜儿，她对每一天的见闻都进行着相当详细的记录，并且愿意与其他人分享。起初艾莉谢尔还以为这是日记一样的东西，实际上比起日记，这更像是一本报告全书。据芙露基蜜儿说，她的旅行本身也是探险队任务的一环，因此要对所见所闻都进行记录，同时自己必须掐准每一天的时间，如果错过了探险队集合返程的节点，想再回到德库玛就不知道要等上多久了。
其实就算没有芙露基蜜儿在，吴德也能感觉的出来现在的大致时间，毕竟最近的天气不再那么冷了，等结束旅行回到内陆的时候，应该正好能碰上春天。
[算了，还是把大衣再给我吧。]
艾莉谢尔双手交叉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有些犹豫的向身边的吴德要起了自己的大衣。吴德冷笑了一声，从后面的货斗里把艾莉谢尔的大衣翻了出来。
“某些人不是说大太阳晒着很热么，刚脱下来大衣才几秒钟啊。”
[我说实话嘛，穿着就是很热，脱了风又很大，吹的冷死了。]
艾莉谢尔打了个哆嗦，表现出一副自己冷的不行的样子。吴德当然能看出来艾莉谢尔的冷颤里包含了至少一半的演技，于是吴德把手里的大衣举起来，一下子盖在了艾莉谢尔的头上。
“我给你来个全面防风！”
[哎你干嘛！你是不是想死！]
被蒙住头的艾莉谢尔立刻伸出手去拽头上的大衣，吴德则是用力的按住大衣，想让艾莉谢尔吃点苦头。只不过艾莉谢尔很快就明白了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两只手松开了大衣直接奔向了吴德的大腿一顿猛掐，立刻就让吴德惨叫着投了降。
“你们两个还是少这么掰扯来掰扯去的吧，除非你们张嘴喝风就能填饱肚子。”
布明斯通笑着挖苦了两人一句，随后又小心点扯起牵着车夫犬的绳子来。最近天气转暖是事实，但是风却反常的一天比一天大，下雨的频率也变得高了起来。昨天晚上就刚刚下过一场雨，让今天的路面变得泥泞不堪，还好车夫犬们比马匹要灵活的多，它们在布明斯通的指挥下闪转腾挪，不紧不慢的让车子稳步前行。
[呵，我是没那个本事，但是吴肯定行。]艾莉谢尔冷笑了一声[这个人在这儿肯定特别省粮食，每天张开嘴阴阳一下别人，自己就饱了。]
“嗨，我可不敢，就算我喝风能喝饱，那也得是女爵爷赏的风才能喝。”吴德耸了耸肩，不依不饶地说着，这时候恰好有是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来，吴德便立刻张开大嘴“哎哟哟，感谢女爵爷赐风！”
[你有病吧！]艾莉谢尔感觉自己要败下阵来，于是猛地翻了一下白眼[这风也是，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刮，弄的人家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这附近就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接近默渊了嘛，那里可是什么都会吸进去的，风也一样。]
芙露基蜜儿用牙齿撕开手中的肉干，一边嚼一边说着话。吴德并不喜欢把路上重要的食物拿来当零食吃的行为，但是自从看到过芙露基蜜儿轻松地追上草地里的野兔，一拳放倒想要袭击他们的熊，吴德就觉得完全没必要在意食物的消耗了。
“是这样的吗？我说怎么最近风越来越大，根本就不带停的。”布明斯通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只是刮风也就算了，还带着雨，这路要是马车啊，根本没办法走，还是得感谢这些小家伙们。”
[所以你们看，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它们！某些人还老是抱怨咱没选马车！]
艾莉谢尔有些虚荣的挺起胸脯，好像她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话一样。作为“某些人”的吴德只好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之后，他开口接茬道。
“那也挺好，待会别忘了让这些小家伙好好蹭蹭你，它们在泥地里跑了这么久，估计正想找块干净的布擦擦呢。”
[啊……这个……就……]艾莉谢尔瞥了一眼在车子前面卖力小跑着，全身是泥的车夫犬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免、免了吧。]
“朋友们，说什么来什么，看前面。”
布明斯通再次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指向前方。大家顺着布明斯通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泥泞的路中间正好停着一辆马车，还有一个人正围着马车打转。
[那是马车哎！]艾莉谢尔单手撑着布明斯通的肩膀站起身来，看向前方。[还有个人呢。]
“艾什莉，那车是不是卡住了?”
[对的主席，左后轮陷进泥坑里了，那人是个沃尔夫冈人，看着还挺着急的。]艾莉谢尔用绝佳的视力讲述着前方的情况，当然不止布明斯通的问题，艾莉谢尔还在观察着周围[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的样子，这么开阔，藏也没地方藏，那辆马车应该不是强盗的诱饵。]
听到艾莉谢尔的话，刚刚还在和艾莉谢尔拌嘴的吴德不禁在心里感到由衷的宽慰。要是放在以前，艾莉谢尔肯定毫不犹豫的就要上去看看马车的情况，但现在她着实比原来稳重了很多。现在夸一下她应该很合适吧，吴德刚想开口，就听见芙露基蜜儿轻描淡写的跟来一局。
[是强盗也没关系的，就地正法嘛。]
小小的一愣神，吴德就错过了插话的机会，艾莉谢尔用力拍起了布明斯通的肩膀吆喝起来。
[主席！咱们去帮帮那个家伙吧！正好问问默渊在哪个地方。]
“好啊！互相帮助就是工人精神啊！”
布明斯通也吆喝着回应起艾莉谢尔，催促着车夫犬们加快步伐。那辆陷进泥淖的马车的主人确实是个沃尔夫冈人，只不过和一般沃尔夫冈人的打扮不太一样，这个家伙的服装完全是福路德尔、或者说是汉沃金的风格。
[先生，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艾莉谢尔没有从车上下来，而是在车上站直了身体，然后稍稍弯了弯腰[现在的天气可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从车子开始加速接近马车的时候，马车的主人就注意到了艾莉谢尔他们，并提高了警惕。从他现在故意用马车把自己和艾莉谢尔隔开的行为来看，他对艾莉谢尔他们充满了戒心。
“您是……福路德尔人吗？”
马车的主人试探性的问了艾莉谢尔一句，这倒是让艾莉谢尔有些惊讶。毕竟只有离汉沃金比较近的部落里的沃尔夫冈人才对福路德尔人很熟悉，如果是在这周边土生土长的沃尔夫冈人，根本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判断出自己是福路德尔人。艾莉谢尔看了看马车的货斗，里面的东西被油毡盖住防水，保护的比较到位。那么大的货斗，对方应该也是个商人吧，这样的话，他见过福路德尔人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没错，我是来自福路德尔联邦的怀特苏格爵士，艾莉谢尔·斯凯博德·怀特苏格·达·索罗兰，您之前和福路德尔人打过交道啊？]
“啊，呃，我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跑过几次汉沃金。”说着，这个沃尔夫冈商人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看起来艾莉谢尔福路德尔人的身份让他稍稍放松了一点警惕。“可是您的几位同伴看起来都……”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从拜拉梅尔来旅行观光，这位是荣帝国的吴德，这位是斯提尔王国的康缪·布明斯通，这位是德库玛王国的芙露基蜜儿·奥布拉泽·阿图姆比勒。]
艾莉谢尔一一的介绍起车上的人来，对芙露基蜜儿的事，艾莉谢尔选择一带而过。因为这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对方没听说过德库玛，就这么糊弄过去也未尝不可，如果对方听说过，那他自然也会知道芙露基蜜儿不是拜拉梅尔来的，自己所说的话也没什么漏洞，当然这么做主要是想少说一点话，减少那些有可能会让对方更加不信任自己的语句。
不过另一方面，艾莉谢尔更明白，面对一个孤身行商遇上这种麻烦的人，能让对方稍微放下戒备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建立一桩交易，而且这也正是艾莉谢尔想要的。
[先生，我们可以帮您把马车弄出来，作为交易，您给我们指指路吗？我们对默渊非常好奇，想找一个能观测到默渊的地方。如果您不需要，我们也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艾莉谢尔就向沃尔夫冈商人伸出了手，但很快就开始慢慢地把手收回去，给对方造成了一种倒计时般的紧迫感。吴德在旁边微微一笑，艾莉谢尔可没少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啊、啊！务必！我正要把一些货物拉到附近的村子去，刚好经过一个可以看到默渊的地方。”沃尔夫冈人焦急的在身上擦了擦手，快步上前握住了艾莉谢尔的手“麻烦各位帮我把马车弄出来吧。”
[好的，不过还没请教您姓名？]
艾莉谢尔握着沃尔夫冈商人的手微笑着，这让沃尔夫冈人慌乱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
“啊，实在不好意思，女爵士，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桑卡客·达雷尔。”
[你好，达雷尔先生。]艾莉谢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松开手，随后转头看向了坐在车上的另外三人[唔……那就……]
[我来吧]芙露基蜜儿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步到位，省得待会他们俩不行还要再叫我。]
“那可不成！”听到芙露基蜜儿这么说，布明斯通立刻脱掉身上的大衣卷起了袖子“这种事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艾莉谢尔一边点头一边看向了还坐在车上完全没有打算动弹的吴德，略带嘲讽地说。
[主席说的对，对男人来说是不算什么，对某些人来说嘛……]
“哎，我刚想说某些人成长了不少，结果其实呢，还是没什么长进。”吴德一脸不情愿的从车上站了起来“明明有最高效率的解决办法却非要为了点虚头巴脑的东西走过场。”
[别叨叨了，锻炼锻炼身体对你有好处。]
“是——是。”
吴德一边自言自语式的抱怨着，一边也脱下大衣卷起袖子，朝着陷进泥坑里的马车走过去。
[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艾莉谢尔问向在前面带路的达雷尔，但眼神却充满好奇地一直望着山路两侧。
从芙露基蜜儿轻描淡写地帮助达雷尔把马车拽出来之后，达雷尔就带着一行人连续走了三四个小时，路上除了一些闲谈之外，达雷尔并不是很愿意参与艾莉谢尔他们的话题。或许也是因为他是个域外人，对拜拉梅尔和德库玛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这一会儿的路程和到了域外之后基本上就只有下坡的情况不太一样，路面罕见的保持着上升，到了后半程，甚至开始出现了山，这种地形在域外可不太常见。
不过真正让艾莉谢尔觉得神奇的还不是地形的变化，而是入山以后，细小的山路两侧，凡是有和人差不多高的树木，上面都挂着各色的布条和核桃大小的铃铛。于是布条的斑斓和清脆的铃声便随风而起，似乎永远也不会止息。
“没有名字，女爵士，呃，如果硬要说的话……”达雷尔皱着眉头想了想“就叫‘山’，附近的村民就是这么叫的，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里就只有这么一座山吧。”
[他们会给这座山上的树挂上装饰，却不会给它起个名字么？]
艾莉谢尔歪着头看向随风摇摆的树，但她的想法很快被达雷尔指出了问题。
“也不尽然吧，在树上挂东西这件事，据说一开始确实是村民干的，但后来就是来自其他地方的旅人在做，还有传说这里大部分的饰品都是几百年前一个福路德尔人带来的。”达雷尔回头看了一眼四人，最后把目光聚集在艾莉谢尔身上“而且这些东西，其实并不算是装饰品。”
[哎？那是什么？]
“算是一种祭品吧”说着,达雷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愿无尽的大风早日平息。”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大风一直不会平息呢？艾莉谢尔刚想这么问，芙露基蜜儿就抢先开始了回答。
[只要默渊还存在，大风就永远不会停止。]芙露基蜜儿看着飘扬的布条说道[福路德尔人来到这里为树做装饰，肯定是想平息自己犯下的过错吧。]
[你、你说什么呢！那可不一定吧！]艾莉谢尔一听芙露基蜜儿的话就上了火气[难道还不允许我们福路德尔人替你们德库玛人犯下的过错祈祷么！]
话说出来，艾莉谢尔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因为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所谓的默渊的出现真的是德库玛人做的，那么福路德尔人不仅不需要祈祷，反而要因为出现了这个阻绝了德库玛人进攻的壁障感到幸运才对。
[如果是那样的话，兴许我们德库玛人应该一直在对岸向被你们奴役的斯提尔人道歉，毕竟谁也没有禁止我们替福路德尔人的过错道歉不是吗。]
[这……]
艾莉谢尔一时语塞，似乎是为了寻求帮助，她看向了布明斯通和吴德。但布明斯通好像只愿意站在中立的位子上，故而缄默不语。吴德则是笑嘻嘻地摆了一个翻书的手势，突然张嘴说。
“哎呀，女爵爷可以查查你们的百科全书嘛，什么？百科全书上没有写？哦，也难怪，谁会把自己做的坏事写进日记——哎哎哎！”
[吴德！你找死！你有病吧！]
艾莉谢尔一副伸手便去要和吴德决一死战的样子，但芙露基蜜儿实在也是对两人的吵闹有些厌烦了，她伸手拍了拍艾莉谢尔的肩膀，制止了她。
[吴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吧，而且我们可以问问达雷尔先生，不是吗。他是这里的人，肯定比我们都清楚默渊的由来。]
[呵，你给我等着哈]艾莉谢尔指了一下吴德，然后立刻整理了一下表情[你说的也对，达雷尔先生，您知道默渊是怎么出现的吗？]
“呃，两位这么一争执，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说了”达雷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个，我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好几代人口耳相传的传说罢了，可不敢保证真假。”
[没关系，您说就是]艾莉谢尔摊开手[毕竟我们说的话也都是些一面之词。]
[没错，请您讲讲吧]芙露基蜜儿也点头同意，同时和艾莉谢尔对视了一眼。
“那我就说说我知道的吧。”
达雷尔深吸了一口气。
“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有几百年吧？那时候北边有一条巨大的通路，跨越了咸咸的大河，连接着南北两岸。涨潮的时候水会没过较晚，退潮的时候，路面约有一千步宽，远远望不到对岸。在那条路的北方，住着一群会飞的人，他们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呼风唤雨，役使雷电，但他们善待我们，教育我们，帮助我们，一时间，南北两岸关系融洽。”
[你看吧，我们福路德尔人就是这么乐善好施。]
“但是……有一天，他们忽然来了好多好多人，涌过那条通路，来到南岸也就是我们的土地上，他们说，他们受到了来自北方蛮族的侵略，不得已南下避难，既然以前帮助过我们这么多，希望这次我们能够知恩图报，让他们在此容身。”
[嗯，这就是所谓的挟恩图报吧。]
“他们在通路上修建了一座巨大无比的要塞，叫做卓露依大要塞，没有多久之后北方蛮族便打到了北岸，依靠卓露依大要塞，他们在南岸上坚守了三年，但还是无法战胜北方蛮族。于是他们再一次地向南逃去，这一次，他们给我们留下的只有废墟。”
[……]
“当然，他们还是留了一些人来殿后，那些战士们死死地守住了卓露依大要塞几个月，但他们是注定要失败的。北方蛮族把阵线推到最前，将要塞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这时候，卓露依大要塞忽然发生了爆炸。那时，天空坠入了黑暗，海浪掀起了巨壁，大地不住地颤抖，风雨一直在哭号，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如此一来，三天三夜。”
“当一切都散去的时候，曾经矗立着巨大要塞的地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北方的蛮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原本是通路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绝大的深坑，贪婪地吞食着周围的一切，咸水、鸟儿、云朵、狂风，都逃不开它的巨口，大地也像被蹂躏过的泥土一样长出了层层皱着。自那以后，海水变绿，狂风不止，人们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宁静。”
“当我们再次见到会飞的人，已经是许多年后，那时他们称自己为福路德尔人，为首的是一位女性，当她发现了那个巨大的坑洞之后，她便称之为福路德尔之眼，然后仿照村民们的方式，在这座山上挂满了布条和铃铛。”
[福路德尔之眼……好名字。]芙露基蜜儿意味深长地看着艾莉谢尔[顺便我为你们那些坚守要塞到最后一刻的战士们致敬。]
“好家伙，炸成那样，得往要塞下面塞多少火药啊。”
许久没有说话的布明斯通幽幽地这么来了一句，倒是吴德若有所思，在手心写着什么。
“海水变成翡翠，出现了抱璞，荣齐失联，福路德尔人南下穿越新生谷，群山尽起——”吴德顿了一下“我的老天，你们福路德尔人真是做了一件很大的事啊。”
[呃……我]艾莉谢尔这下子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我……这……]
“各位，这种事也不能怪到女爵士的头上。”达雷尔打断了三人的议论“而且，我们到了。”
听到达雷尔的话，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穿过一片灌木从，达雷尔拉停了他的马匹。
这里是一片小小的平地，但也正好是这座小山的最高点，配上远方逐渐下行的地面，这里独特的像是高楼上的飘窗。在这里向北放眼，便会发现域外在不远处似乎就到达了尽头。那是一片淡绿色的**大海，但那还不足以吸引人的目光。因为在更远的、人的视线的极点，有着一个巨大的……洞。
那个洞在海的正中间，淡绿色的海水不住的向里面流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仅如此，那个洞似乎还在**天上的云彩，大片的云拧在了漩涡正上方，像龙吸水一样越拧越细，最终扎进那个漩涡里。
“欢迎观测默渊，各位。”达雷尔指向了远方“现在，各位应该也知道为什么这里会一直风吹不止了。”
[这个……就是……福路德尔之眼？]
艾莉谢尔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但达雷尔则是带着一点点奇怪的笑容回答她说。
“是的，女爵士，任何接近默渊的东西都会被吸进去，鸟儿也罢，船只也罢，没有它吃不下的，几百年来一直如此。”达雷尔又看了艾莉谢尔一眼“不过……最近默渊似乎在萎缩，听村民们说，几十年前如果在这个地方观测默渊，不抓住点什么的话可是会被吸进去的。”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借助胡绍尔之玉给船只加速从而来到这里的原因。]芙露基蜜儿拍了一下艾莉谢尔[默渊的引力没有之前大了，或许再过几十年，一百年，默渊就会消失。]
[消失……]艾莉谢尔看向身边的芙露基蜜儿[那时候会发生甚么呢？]
[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应该都不在了，德库玛可能会再次男下，大齐可能会跨海收复大荣，斯提尔人的生存空间可能会被进一步压缩——谁知道呢。]芙露基蜜儿摊着手[所以，你们会不会这么想？默渊还是不要消失好了，它只要还在这个地方，我们的生活就好像还能平稳的过下去。]
这么说着，艾莉谢尔、吴德和布明斯通都沉默地看向了芙露基蜜儿，而来自德库玛的她，此时脸上露出一丝安详。
[其实我也会这么想，如果默渊平息，德库玛要再次南征，那么有多少人民又会陷入困苦，多少父母又会失去孩子。虽说我是喜欢冒着生命危险四处探索，但大部人都不是这样的。所以默渊就在那个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那么坏的事，换句话说，既然它已经出现了，我们就应该去接受它，不是吗？]
[那……我们一开始又为什么要争论这个话题呢。]艾莉谢尔扭头看着芙露基蜜儿[如果追寻默渊的起源并不是一种归罪，那又是什么啊？]
[单纯的就是对真相的好奇吧，我觉得默渊的由来其实蛮有厚重感的，总比你们给我讲的，那个夜光之杯的故事要有点意思吧。]
[嗯——倒也是]艾莉谢尔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虽说是知道了默渊是因为卓露依要塞的爆炸产生的，但是卓露依要塞为什么会爆炸呢，这又是新的问题了——]
[在要塞即将失守的时候同归于尽呗。]芙露基蜜儿随口说起来[如果换做是我，面对那种绝境也会这么做的。]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说不定是你们德库玛人想拿卓露依要塞当作新武器的试验靶，结果一不小心失控了呢！]艾莉谢尔冲着芙露基蜜儿吐起舌头[新的问题，还没有找到真相哦。]
[你……你真是]芙露基蜜儿扶着自己的额头[这么不是在耍无赖吗！]
[哪有，我只不过是提出了问题，做出了假设。但愿我们能在未来找到真相吧！]
艾莉谢尔看起来比刚才高兴了很多，虽说这只是个借口，但也足够她在自己心里挽回面子了，说着，艾莉谢尔从口袋里抽出白色的手帕，一只手捏住手帕的角伸向芙露基蜜儿，在风的吹动下，手帕像旗帜一样飘扬。
[呵，但愿吧。]
芙露基蜜儿也像想通了什么一样笑了出来，或许时间不长的共同旅行，多少也让她更了解艾莉谢尔了一些。吴德和布明斯通看着芙露基蜜儿，她伸手捏住了艾莉谢尔递过来的手帕，随后两人一同松手，那条白色的手帕立刻高高地飞了起来，向着远处的默渊飞去。
[愿我们在未来……能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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