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是你,对吧?”
烟尘渐渐散去,盾牌先于骑士显露了出来。皇帝的斩击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整齐的凹痕,但并没有撼动它的根本。如果想要击碎这面盾牌,剑的主人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
“轰!”
长剑再次从马背上落下,力量相比之前只重不轻。
佩特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压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本以为希德会接受她抛出的话题,或者至少,先停下来。
“希德!你——”
“轰!”
皇帝没有回答,刀剑代替了他的言语。连他的战马此刻都昂头嘶叫着。
三剑落下,交错的剑痕交于了一点。在那一点上,千锤百炼的金属都显露出疲惫之感。
基诺此时已经被吓得缩到了角落,甚至连一旁冲上来的帝国士兵都被皇帝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们中只有少数人认出了佩特拉,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她不是敌人。
“让开。”
马背上的皇帝俯视着只在盾牌后面露出半张面孔的骑士。如果说前面的三剑是警告的话,皇帝的至高无上的命令就是最后通牒了。
“希德!你不能杀他!弗德罗还需要——”挡在众人面前的佩特拉叫喊着,试图劝说希德回心转意。
“帝国不需要弗德罗。”
然而皇帝的旨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对话并没有让他的威严有一丝一毫的减弱,甚至仅仅听到他的声音,在场的许多人都会身不由己的去执行。皇冠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冰冷的钢铁,令人感到信服。
“怎么会......”佩特拉惊讶地看着眼前她相识已久的伙伴,却完全想象不到他们之间会存在这样的对峙。
“希德,你疯了吗?”就连后面的希尔伯特都看不下去了。
“闭嘴,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皇帝暂时将视线挪向了希尔伯特,后者也一下子收了声。不过也就只有一瞬间,很快这位魔法师便爆发出更大的咒骂之声。
“你以为你是谁?几天不见换人了是吧?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然而皇帝并没有理会他后续的疯话,取而代之的是,他从马背上下来了。
帝王的甲胄不再像他之前穿着的皮质护具那样轻便,却也更加难以被刺穿。当这样的希德终于在地面上站定后,将沾满鲜血的剑擦拭干净,收回了剑鞘中。
在这之后,他开口说:“这些血,都是弗德罗的那些法师的。当然,还有一份属于一个愚昧的狂徒。”
法师们都紧盯着希德。他说的没错,在刚才的战斗中,希德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弗德罗的法师。
希德顿了顿,紧接着,他又拔出长剑,指着身后的刚刚发生激战的区域说:“后面那些倒下的士兵,他们的身上还有魔力在肆虐!”
闪电,冰霜,火焰,粘稠的黑暗和锐利的光明,让那些战死的士兵并不想一般的遗体一样,可以清晰的分辨。焦黑和糊味,苍白而又易碎,甚至,不少失去灵魂的躯壳还在因为过量的能量抽搐着。绝大多数人在见到这样的场面后,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让开!”
皇帝将他最开始的话又重复了一边,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忍耐了。利剑现在笔直的指向基诺的方向,没有任何谈话的余地。
“不,你不能杀我!救救我,救救我!骑士小姐,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
眼看大势已去且性命不保的基诺哭喊着跌倒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抱住了眼前唯一的依靠——佩特拉的骑士靴。
后腿被拽住的佩特拉并没有回身看,她的双眸紧紧盯着希德。这还是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眼神交流。可惜的是,在希德双眼中,佩特拉读不到她熟悉的感觉了。
“希德,不,皇帝陛下。”佩特拉轻笑一声纠正了自己称呼上的错误,并不是因为对希德的轻蔑,而是认清自己自以为是的信赖后的自嘲。“弗德罗还有许多基诺的支持者。即使对于对于许多民众来说,杀了他们的魔法师也会招致他们的怨恨的!”
佩特拉还想再争取改变希德的想法。然而她忽略的一点是,希德并非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知道后,依旧选择要这么做而已。
“拔剑吧,佩特拉。”
将剑收到身前,双手握住的皇帝如是说道。而眼前的骑士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拔出剑,又如何获胜呢?”
“战胜我,你的话才有意义。”
——
拔剑......吗?
尽管经历了战争,目睹了帝国所经历的浩劫,佩特拉拔出她的佩剑的机会依旧少之又少。在绝大多数的战斗中,她是伙伴们的护盾。那面坚硬的盾牌远比一柄锋利的长剑重要。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挥剑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伙伴。
作为斯图亚特家的后裔,佩特拉就是为举起盾牌而生的。她发誓会用自己的盾牌和身体保护皇室的血脉,也发誓会在呼吸停止之前为皇室挥出最后一剑。可悲的是,现在的她仿佛弄混了面前与身后。
她面对的,是应该在她身后的人;而她所保护的,是她原本应该拔剑的对象。
骑士的誓言是绝对无法违背的铁律,即使对于帝都的骑士来说,也是如此。不过,佩特拉并不认为自己背叛了希德。也正是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才能颤颤巍巍地走到现在。
将左手的盾牌略微侧移,佩特拉的右手抽出了属于她的剑。盾牌不再覆盖正面,而是和利剑相互遮掩,攻守兼备。
“那就开始了。”
随着皇帝轻声诉说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听见的一句话,决斗开始了。基诺被一旁的希尔伯特拖到了后面观战,而其他人也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角斗场。
踏步冲刺,挥剑横斩。两人间的距离在希德猛攻下突然拉近,盾牌上的压力骤增。佩特拉连忙调整肩膀、手臂和脚下的力量。即使如此,她还是向后退了半步。
皇帝的攻势并没有停滞,很快,下一击就从上方到来。然而这次抵挡攻击的并不是盾牌,而是骑士的宝剑。
两柄华丽的长剑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火星四溅。用双手从高处跳劈的希德显然占据着力量上的优势,但是佩特拉并没有选择硬接下这招。骑士的剑向前偏斜,让利剑在距离头盔不到半厘米的地方滑下,化解了皇帝的攻击。
脚下的土地因为这一击被劈开,裂口就在佩特拉脚边不远。
如果自己没有接下这一招,自己会怎么样?
佩特拉不敢多想,因为皇帝的下一击又来了。
和之前势大力沉的斩击不同,这次是如同暴风骤雨般难以观察清楚的刺击和短砍的结合。皇帝的手腕上下翻飞,身姿比帝都中的任何剑斗大师都要优雅。这正是佩特拉心中希德的模样。
对这样的攻击,佩特拉是不可能用剑一一接下的,她只可能用盾牌。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将盾牌置于身前,或者说,藏在盾牌身后,让佩特拉有一丝安心。之前全力的斩击尚不能突破这面盾牌的防守,灵巧的刺击就更不可能了。但是就像之前一样,盾牌的存在让佩特拉丢失了希德的视野。
希德刺出的剑速度很快,力道也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真正用盾牌接下攻击的佩特拉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希德。不过换做是旁人,恐怕也很难想象可以有人将速度和力量结合的如此出色吧。
勉强防住攻击的佩特拉加大了握紧盾牌的力道,等待着攻击结束,希德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随着最后一击重重落下,第三波攻击宣告结束。不过佩特拉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她知道希德现在在想什么。
一面维持着阻隔自己和希德的盾牌,佩特拉将长剑向身后挥去。
果然,皇帝突然从佩特拉的身后出现。而他的剑正好在还未发力时就被她挡下了。
“哼。”
兵器碰撞的声音中,似乎还参杂了一人轻微的哼笑声。
眼见自己预判成功,佩特拉便立刻转过身来。此时,她才看清希德挥来的剑竟然是反持的。
皇帝像是握着匕首一样握着长剑,剑刃在下向佩特拉刮来。这样的持剑姿势并不能发挥希德全部的力量,这想必也是希德这一剑力道如此孱弱的原因吧。
然而出乎佩特拉意料的是,希德反握住剑柄的右手突然松开了。整柄剑现在因为惯性和佩特拉挥砍开始沿着希德松弛的手腕快速旋转。当剑刃正好笔直向上的时候,皇帝的左手从另一边抓住了这柄剑。
“小心!”
一旁的希尔伯特大喊,然而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情况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握住剑的左手先是维持原先的冲劲又像右肩靠了靠,紧接着,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力,对着佩特拉毫无防备的正面斜斩而下。
破空声骤然响起,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女骑士要被这招击中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不知道何处窜出,以比剑刃更快的速度救走了佩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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