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卿，‘黄金’陛下宣您去艾德蒙觐见。”
“是因为殿下的事吗？”
“我想，是因为您仍然这么固执的缘故吧。”
将马卡斯领交给尼古拉斯暂且管理，亚伦孤身来到了艾德蒙。他没有带任何侍从或是亲信，因为他明白如果“黄金”真的对他抱有恶意的话，多少亲卫都只是徒增伤亡。
在沙维尔称帝后，马卡斯领便转而向“黄金”宣誓效忠。为此，不少德高望众的骑士都将怨言压在了亚伦身上。曾经身为公爵最信任的重臣，最忠诚的骑士，如今的亚伦即使是城中的仆人见到他都会轻蔑的低声议论。
而亚伦本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骑士的尊严，家族的荣耀，在他下马投降的时候就已经舍弃了。他完全清楚让马卡斯屈居人下的自己将会承担怎样的罪责，也正是在这个前提下，他做出了选择。
“站住，你是谁？”
风尘仆仆的亚伦来到了艾德蒙的上城区，却被城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自从沙维尔自称黄金之后，整座艾德蒙城便像是镀上了金子，四处可见金光闪闪的装饰。而区分“真正无上黄金”和一般人的城墙，已然便成了纯金的样子。足有十层楼高的黄金之墙上雕刻着艾德蒙的史诗，并装饰上了银制的纹理和宝石的装饰以保证绚丽。如此反射的阳光，甚至让亚伦有些睁不开眼。
“亚伦·达尔克，马卡斯的公爵。应陛下之召而来。”
看见守卫怀疑的眼神，亚伦补充了两句。
虽然贵为公爵，亚伦并没有穿上附和礼制的服侍。他的身上依旧是是他作为骑士的盔甲。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允许进入上城区的。
“公爵，看看你的样子。”
显然其中一个卫兵并不认同亚伦的话。
“喂，他确实是马卡斯的新公爵，我曾见过他。”这时，另一个卫兵对他无礼的同伴说道。能够在上城区担任警卫，他们本身都是艾德蒙的贵族，是地位极高之人。恰巧，这群卫兵中就有曾经参加突袭马卡斯的人。
“那个懦夫？原来如此，那倒是合情合理。”
于是守卫们一边讥笑着，一边打开了城门。亚伦顺势准备进入，却又被卫兵拦下。
“慢着，进入上城区，即使是公爵也必须下马。”
到这时，亚伦终于眉头一皱。
“在觐见陛下前，我自然会下马。”
“不，现在。你的爱马得交给我们。”
如果说卫兵之前的种种行为亚伦还能有所隐忍，那么现在让他下马步行这件事，算是真正让他感到不满了。
“让开。”亚伦并不打算照做。他投降的骑士，但即使这样，他也仍是骑士。
对应的，卫兵们举起他们的长戟。那长戟的尖端闪耀着和城墙同样的金光，晃得亚伦眼睛疼。
“停下。”
就在这是，城内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卫兵们立刻颤抖的将长戟立在地上，立正站好，满脸堆笑的同时冷汗直流。
在这里，能产生这种效果的人无疑只有一个——“黄金”沙维尔。
“亚伦卿，让你见笑了。请。”
在豪华的马车中，沙维尔并没有露出样貌。即使如此，亚伦也能想象到他伸手示意自己跟上的情境。相比在那马车中，正有不少美丽的仆人在侍奉他吧。
——
等真正进到了“黄金”的宫殿，亚伦才明白什么是“黄金”。
用满目金光来形容已经不够了。那些闪耀着光芒的贵金属恰到好处的布满了整个宫殿，无比奢华的同时又无比雅致。在这里驻足，会让人感到即使是黄金都存在高低贵贱。
而位于黄金顶点的王座上，“黄金”本人正注视着自己。
“亚伦卿，请让朕为之前那些愚蠢的下人致以歉意。”
沙维尔的话平淡又充满威严，让人根本感受不到所谓歉意。
“陛下。”亚伦也没有多回话，只是单膝跪地，等待沙维尔的下一句话。他叫自己前来，肯定不是为了让卫兵羞辱自己这种小事。
然而沙维尔却并不准备开门见山的说，而是继续了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亚伦卿，你是‘黄金’亲自册封的公爵，那些下人冒犯你，你为什么不降下责罚。”
“他们是陛下的守卫，不敢僭越。”
“原来如此。不过，亚伦卿，下一次不必在意这些小事。”沙维尔似乎对亚伦的回答很是满意，接着大手一挥，说:“今日的守卫全部流放，去做吧。”
“是。”在大殿外等候的随从官立刻转身离开了。流放，意味着这些贵族的全部家产将被剥夺，爵位将被废弃，一族之人都将被扔到港口外海贼肆虐的荒岛上，自己及后世永远不准返回艾德蒙。
“亚伦卿，由你来责罚他们，可以省去朕的精力。”
“是。”听到“黄金”降下的责罚，亚伦在心中叹了口气。那些卫兵确实冒犯了他，但是在他看来，罪不至此。当然，现在他是不可能为这些家伙求情的。
“你要明白。”突然，沙维尔的声音近了一些，原本低着头的亚伦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这位君王走下了仆从环绕的王座，正向自己的方向而来。“你要明白，亚伦卿，你是公爵，仅次于朕的尊贵之人。”
“是。”不敢直视“黄金”的亚伦只得连连称是，又低下了头。
“不光是今天在城门冒犯你的人。”沙维尔越走越近，他的金色长袍已经快要碰到亚伦低垂的头颅了。“还有那些出言不逊的愚蠢之人。”
听到这句话的亚伦浑身一颤。
“马卡斯的情况，朕很清楚。愚蠢之人对你的侮辱，朕都知道。”
“是。”
沙维尔弯下腰，将左手搭在了亚伦的肩头。同时，将头俯下，贴到了亚伦的耳边。
“对他们降下责罚吧，让他们知道冒犯尊荣的结局。”
“陛下，他们，他们只是呈一时口舌之快。”
“哈哈哈哈哈哈。”沙维尔突然站直并仰天大笑。“亚伦卿，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
“......”
见亚伦没有回应，沙维尔便又慢慢地走回了王座。在他终于转过身的时候，他说：“卖主求荣，唯利是图。”
“......”
“如果你是这样的公爵，那么，册封你的朕，又是什么！”
在“黄金”的怒火下，似乎整个宫殿都在颤抖。
“陛下——”
“毋须多言。”沙维尔打断了亚伦的解释，“亚伦卿，尊贵之人必须有掌控万民的威严，这是你的职责。”
“......是。”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沙维尔留下亚伦一人，率众侍从离去了。他走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亚伦满头冷汗下的冷笑。
——
“亚伦卿，情况怎么样？”
回到马卡斯后，尼古拉斯在城堡的前方迎接着公爵。
“殿下，‘黄金’的军队在前线一败涂地。”
两人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么，是时候了？”过来一会，尼古拉斯说。
“没错，从明天开始，请您称我为公爵大人吧。”
——
“公爵大人。”
和召见亚伦时不同，这次“黄金”选择了在深夜的庭院中，约见自己的“盟友”。
“陛下。”弗朗索瓦有气无力地回应。
“一段时间不见，公爵大人的热情似乎削减了许多？”沙维尔见到公爵如此，便关切地问道。
而公爵则只是有气无力地敷衍着。
“公爵大人，我明白您的心情。”沙维尔是谈判的高手，他比最精明的商人还能看透对面所坐之人的心思。“‘红皇后’消失了，您开始犹豫了对吧。”
“......”
“您有这样的想法也没错，毕竟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的。您的目标已经达成，自然没必要继续和我合作了。”
沙维尔的话中饱含感情，就好像在诉说自己的悲伤一般。
“但是，您知道吗，那个皇后的儿子，说出了要屠戮弗德罗的言论啊。”
露出笑容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沙维尔的双眼审视着看似无动于衷的弗朗索瓦。
“不过既然是‘红皇后’的儿子，做出这样的野蛮之举也不奇怪了。只是，如果那家伙到达戈塔或者是埃弗斯，恐怕后果也是一样的。毕竟，在他眼里大家都是‘叛徒’啊。”
“......陛下多虑了。我并无退出之意。”
“是吗，不过公爵大人也不必勉强。我，沙维尔·艾德蒙从来不愿意勉强别人。既然交易已经结束，公爵大人自然不必再为我效力。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个新的交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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