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洁呢?我在各个赌桌和吃角子老虎厅绕了两圈,就是没看到廖洁,难道她气我不听劝告,自己先回酒店去了?不可能,她说过,决不会浪费在拉斯维加斯宝贵的玩乐时光。
那个魁梧的拉美裔男人一直在后面远远跟踪。我的心跳加速,手心也微微冒汗,他想干嘛?想抢钱劫色?还是随机找女人下手的变态杀人犯?
不该落单的,我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跟着一群嘻嘻哈哈的韩国女生走向洗手间,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进来吧?
我一眼就看到廖洁,脸色苍白,咬着指甲,姿势紧绷的坐在化妆区的沙发上,彷彿焦虑等待手术结果的病患家属。
“找了你半天,你还好吗?”
她浑身一震,抬头见到我,表情活像受惊的兔子。
“呃,没事…,就是,刚才肚子忽然有点不舒服,大概吃太多了。”
“你拉肚子了吗?有没有药?”
她虚弱的点点头。“现在好多了。我包里有药,你去帮我弄杯水来好吗?”
这间洗手间也是五星级,从梳子卫生棉条到玻璃杯,都在化妆镜前亮晶晶的一字排开。我端了杯自来水给她,她一口气吞掉掌上的四五颗小药丸。我有点纳闷:只是吃坏肚子,需要吃这么多药吗?只有巴掌大的桃红香奈儿手拿包,里头能装多少宝贝?因为是医护人员,常备药才会这么齐全吧?
她似乎恢复精神,坐到大镜子前开始补妆,慢腾腾的重新扑蜜粉、涂唇膏,整理纹风不乱的卷发和耳环,在镜里对自己不停的微笑,最后才注意到身后缩着肩膀和手臂的我。
“你很冷吗?”
可不是,室内冷气很强,我不习惯裸露前胸和胳膊,皮肤上都冒出鸡皮疙瘩了。廖洁二话不说,马上从她的神奇百宝袋里拿出一管口红,随手一抖,却是一条极薄极软的浅紫长丝巾,把它围在我肩上。丝巾滑溜溜的,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胸针替我固定在领口上,定睛一看,正是她父亲托我带来的那朵山茶花,深黑的花心却变得透明,放在丝巾上,就露出粉紫光泽。难道是我记错了?或者这是另一个胸针?
“这不是你爸送的生日礼物吗?你怎么不自己戴……”
“没关系啦,反正你戴着比我好看。”她捉着我的肩扳向镜子:“喏!这件银灰色太单调了,加上一点装饰,是不是更美了?还冷吗?”
我摇头,那朵山茶花随着我的呼吸起伏,彷彿一瓣瓣重新绽放开来。
“我们去跳舞吧!这城里有好多超酷的派对,女生免费!”
十分钟不到,她又回复了平日旺盛的精力和花般的娇艷,拉着我冲出赌场,跳上等在门口的出租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我注意到她有点心神不宁,扭头往后方张望几次,忍不住问:
“你看什么?忘了东西吗?”
“喔。没有,没有,我看到一个长得和我朋友很像的人,应该不是他。”
往她说的方向看去,除了在街上流连的几群中年游客,没再看到那个高大凶恶的男人,我松了口气。
下了车,廖洁拉着我直接越过长长的排队人潮,走向西装笔挺的强壮门卫,用最甜美的笑容、几乎能融化南极冰原的娇嗔,让他看过我们的身份证明,就顺利穿过那座金字塔般的入口。
大厅就像一艘太空舱,天花板是人造的星空苍穹,巨大的电子荧幕和大圆柱发出的彩色冷光,划出两个足球场大小的舞池,现场演出的重金属乐团在大荧幕上挥汗嘶吼,荡漾着海蓝光的玻璃地板也被震动了,上千个年轻舞客蹦跳着,随着他们的指令和节奏,沈醉在颠狂的摇摆中。
隔着轰隆如雷的音乐,廖洁圈起嘴对我大喊:
“先去吧台!为我的生日干一杯!”
绕过许多扭动或交缠的身体,甩开不时来搭讪的笑脸和手臂,好不容易走到吧台时,我的腋下和后背都溼透了。
我们拣了两张高脚椅坐下,廖洁点了杯龙舌兰,我只要一杯沛绿雅。廖洁对有点神似布莱德彼特的酒保笑盈盈的说:
“No!给她一杯曼哈顿!”
“不能再喝酒了,要不是刚才那两杯,我就不会把赢来的钱又丢进去了。”
“就算不喝酒,你也还是一样会输钱,这是新手魔咒啊!”
她叫酒保给我一杯酷尔斯淡啤酒,和我碰了杯:
“欢迎来到拉斯维加斯!”
“生日快乐!”
“谢谢!你能陪我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她垂下眼,抿了一口酒。有那么一瞬间,一道灰帘罩住她的脸。也许是长睫毛落下的黑影,变幻不定的电子灯光,或是舞台飘来的干冰模糊我的视线。
台上的乐手退场休息,穿花衬衫露胸毛的DJ立刻接手,换上节奏轻快却不冷场的情歌,空气中顿时充满浓浓的费洛蒙。
酒保送来两杯插着小纸伞的迈泰,指指吧台尽头的两个男人,一个金发胖子,一个褐发瘦子,年纪都超过40,挂着沙皮狗的简单神情,看上去像对喜剧活宝。
“那两位先生请客。”
只见他们朝我们扬起手上的威士忌,廖洁向他们点头微笑,算是道谢。她绽放花样的笑容,嘴上却不留情:
“那两个家伙穿的西装都是便宜货,大概是来出差的推销员,想上免费的亚洲妹吧。你看他们的眼睛,巴不得把我们的衣服都剥光了。”
“你想吗?”
我有点担心。今晚她是来找乐子的,那两个小腹微突还戴着婚戒的男人也是。
“我很挑的,除非你想……”
“不,当然不要!他们要走过来了,怎么办?”
“怕什么?就用行动告诉他们,我们不感兴趣。”
廖洁挨近身子,用迷蒙的眼神衔住我,从我的手肘轻轻往上抚摸,开玩笑的在我臂上画圈。两个男人一脸谄笑,走到我们身旁:
“嗨!双胞胎小姐!”
“你们是我今晚看到最美的……”
廖洁头也没回,忽然跳下椅子,捧起我的脸,炽热柔软的唇吸吮着我,小蛇般滑进我诧异的嘴里,我的脑子空白了五秒。
她松开唇,一只手臂仍然环住我的腰,扭头转向那对冻成化石的兄弟。
“谢谢你们的酒,可惜我们有伴了。是吧,蜜糖?”
刚才的吻像股电流,我的唇还麻痺得动不了。身后男人干巴巴的乞求:
“好嘛,交个朋友,大家热闹一下嘛!”
“不了,我的伴侣很害羞,只喜欢两人世界。”
廖洁的声音冷得像刀,可惜我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她交待我绝对不要转头。只听得到其中一人呼哧呼哧,不知是吸鼻涕还是收口水的声音,不死心的继续进攻:
“噢!那么…一起跳个舞,会改变你们的想法?”
“是啊,我们很开放的,不排斥女同性恋……”
廖洁不再搭理他们,拉着我直接挤进跳舞的人群里。
“真讨厌!自以为是谁啊!”
她圈住我的颈项,柔软的**紧贴着我,彷彿两只温暖可爱的胖兔子。我的手无处可去,只能松松的环住她纤巧的腰,从鼻孔里喷着紧张的热气,生怕稍一用力,怀里这个脆弱精致的小东西就会消失。
封存在我体内的寂寞,就像冻结许久的冰块,在拥抱中一点一滴的融化。我从没长时间的抱过另一个女人,和被抱在强壮男人怀里的感觉完全不同:光滑的皮肤触感,清爽的洗发精和被体温烘暖的香水味,柔靭有弹性的背部线条,肌肉下若有似无的微妙脉动…
就像捧着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既想品尝它的滋味,又怕碰坏它精致的美丽装饰,奇妙的酥麻从下腹窜出。
我恍惚原谅了吕向捷带给我的情感伤害,也理解了无名德国水手查觉到象鼻水妖和自己微妙的共通点,渴望与它融为一体的圆满。
在孤独最深处,你需要不是语言,而是行动。
她随着音乐摆动我,在我耳边轻笑。
“你的手比男人还调皮呢!”
这才发现我的左手正滑向她浑圆的翘臀上,我脸上一红,急忙抽手。
“对不起!我一定是喝多了……”
她拉住我的手,把它放回原位,和我贴得更紧,更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背。
“不,这样很好。那两个家伙还没死心,一直往这里看呢。”
“如果他们整晚都不走,我们难道要继续演下去吗?”
“至少我不是在演戏。”她坦率无邪的眼光,盯得我胸口怦怦跳:“我想要你。”
“可是我……”
“我知道,我以为自己只爱男人,我以为我不需要任何人,一样能过得很好。直到我第一次看见你。一只漂亮有个性的流浪猫,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照顾你,愈久愈好。”
“我以为你讨厌我……”
“让我说完!”她伸手按在我唇上,不加逗点的说下去:“我不想承认自己的感觉,所以一直放大你的缺点,因为不想陷进去,又无法抗拒你的吸引力,我变得愈来愈奇怪,愈来愈不像自己,甚至对你乱发脾气。你想,为什么我要说服你和我一起旅行?为什么我要想尽办法讨好你?偷翻你的行李、想知道你喜欢什么音乐,想知道你的过去,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配合,甚至一页一页帮你翻译那本该死的德文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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