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对她的种种不满和怀疑,顿时变得明朗了。但我值得她花这么多心思吗?我对她的依赖,难道只是感情的替代品?
我唯一能回报的,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吐露的一字一句。
“…我决定了,我不想再假装自己很完美,我要你喜欢真正的原来的我,但是我,好像失败了…喔,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不需要告白,我用深深的一吻,轻巧跨过那道鸿沟。吻在她微凹的下巴、温润性感的珊瑚红唇、浓密芬芳的发丝、蜂蜜般的后颈和绸缎般的肌肤…就像一道没有尽头的莹白滑雪道,让我停不住脚的顺坡而下,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是一盏玲珑炽热的玻璃灯,引领我走出纷乱昏沈的人海。从出租车到酒店房间,我们就像对交缠的连体婴,用唇舌和双手探索彼此,她纤巧的手指在我身上弹奏出最狂野愉悦的音乐。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们只管沈浸在当下,纵身跳进从未想象过的新鲜狂欢,与一波波忘我的被爱。
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时,我正裸身躺在一夜凌乱的大床上,想翻身拥抱残余的温存,却只摸到冰凉的枕头。
廖洁又去晨跑了吧?这个活力旺盛的鬼灵精!一定是想给我惊喜,叫了客房早餐。
门外的服务生敲了半天,开始不耐烦。我随手抓起一件白浴袍套上。打开门,立刻被一股强大的风扫回房里,推向墙壁。门又砰一声被关上锁住,我的双手突然被用力扭到背后,我痛得大叫出声:
“你是谁?”
背后有人沉默的用绳子牢牢綑住我的手,再把我扔到床上。我这才看清房里多了两个陌生男人…,不,不算陌生,其中一个是昨晚在赌场跟踪我的墨西哥壮汉,另一个瘦家伙是白人,脸色却像发霉的豆腐,被唇上的小胡子和伤疤皱纹切割成许多块,混浊蓝眼珠,光溜溜的尖脑袋,神情有点焦躁,像只习惯钻窜在地道里的老鼠。
两人都穿着质地不错的浅色亚麻外套,里头搭配紧身潮T,像制服。只不过老墨的橄榄绿T恤绷出的是巧克力块状肌肉,豆腐男的黑T下是藏不住的啤酒肚。他们从上方俯瞰我,就像两头嗅着幼弱动物的豺狼。
豆腐男开口了,显然他才是主导者,老墨只负责执行任务:
“你是廖的女儿吧?把东西交出来!”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廖!”
要是廖洁这时回来就糟了。她和这两个煞星能有什么过节?他们八成搞错了,看样子也不是好惹的人物,我得想办法求救。
“要不要我帮你们跟柜台经理确认,你们要找的人住哪个房……”
我扭动身体,正想往床头几移动,豆腐男利落掏出腰间的枪指住我:“别动!”
他痉孪似的一扭头,老墨就像只猎犬到处翻搜。只见他用一根手指勾起地板上的丝巾披肩,啪的扯断上头的山茶花胸针,兴冲冲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冲进房里。他用两个指头捏住它,瞇起眼睛迎光打量半天,才用含枣子的声音向豆腐男报告:
“没错,昨天是她戴这个。”
“那不是我的,是她借我的!你们要找的是廖洁,不是我!”
话一出口我就噤住了:我太自私了!怎么能出卖她?这两个凶神恶煞,难道会把她当公主吗?
“廖、洁?”豆腐男怪腔怪调的学舌,满意的点点头:“就是你。我猜对了,你老头一定把东西塞在里头。”
“什么东西?”
豆腐男使个眼色,老墨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把山茶花拆解成碎片,又扔在地上,用战斗靴碾碎它。豆腐男趴下去仔细翻找,却一无所获。
他咆哮一声跳起来,朝我脸上狠狠搧一掌,又烫又辣。
“说好的银行密码呢?你把它弄到哪去了?”
我一头雾水,那只是个普通胸针,能藏得了什么秘密?我试着辩解,另一边脸颊又挨了一掌。我开始流鼻血,嘴里渗出一股咸腥。真的好痛,我到底卷进什么麻烦了?
“还敢骗我!几箱武器都送到捷克了,前天你在电话里说好的,今天就把尾款的密码交出来!”
捷克?电话?银行密码?尽管被打得头晕眼花,这几个关键字,却在我潜意识里串出一条路径:廖洁的母亲在捷克进行黑市军火交易,廖灿丁神秘兮兮的托我把胸针带到美国给廖洁,怪不得她急着赶到这里,就为了和他们碰头?这一路上她老是跑银行、打电话,难道她把该付给这帮人的钱洗出去了?
这是她父亲给她的指令?还是她自己的主意?她利用我当替身,自己跑了?
不,不可能,昨天夜里的一切都不是作梦!廖洁随时都会回来,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也被抓住了。一再声明自己是无辜的局外人,只会让豆腐男更焦躁,下手更狠,为了不再挨打,我最好假装配合,设法离开房间,再找机会向外人求救或逃脱。
“廖洁大概把密码搞丢了,但她还记在脑子里。这样吧,你们带我出去找她,有我在你们手上,她不敢不听话。”
豆腐男捋着小胡子,狐疑的重新打量我:
“你如果不是廖洁?那你是谁?”
“我是她表姐。听我说,她不会丢下我……”
豆腐男咂舌笑着摇头:
“别逗了!五岁就杀死自己的畸型小兄弟,这种狠角色,会把表姐当回事?别想骗我了,你就是廖洁。”
“我真的不是!放开我,我可以拿护照给你看,我是从绿岛来的范以琏!”
老橄榄从墙边拿来一件行李,是廖洁的银红Rimova行李箱。
“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个,深蓝色的大背包。”
“这里只有一件行李,一个人。”
顾不得两个男人盯着我半敞的浴袍,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房间,我的背包、放着证件和旅行支票的贴身腰包、斑驳的水壼和遮阳帽,甚至是刚买的运动鞋,全都不见了!沙发上只有我昨晚穿过的银灰洋装和低跟鞋,屋里完全没有另一个女人同住的痕迹。再怎么匆忙,她有可能拿错行李吗?
“打开箱子,我的护照一定在里面!”
豆腐男接过箱子,哗啦啦的它的内容倒在床上,全是廖洁的衣服!怎么会?她不可能拿错行李。唯一能说得通,也是我最不想面对的:这一切安排,都在她的计划中。
豆腐男从夹层里捞出一张附相片的学生卡,伸过来让我看清楚。照片有点小,我还是认得出廖洁完美的笑脸,也看见上头的出生年月日:她今年三月就已经满23岁了!我恍然大悟:
“她拿走我的护照,假装成我!看清楚,这张照片不是我!她骗过你们,她早就逃走了!”
豆腐男再仔细对照我和证件,总算清醒过来,收起枪就要冲出门。我真不该再补那句要命的废话:
“等等!先把我放开!”
等老墨割开我背后的绳子时,豆腐男小眼珠一转,有了新主意:
“穿好衣服,跟我们走!”
“不,没有必要……”
他拍拍外套下的枪:“只有你认得出她。少废话,别想逃走,也别出声,你都得听这家伙的,懂吧?”
一穿好衣服,他们就粗鲁的挟着我走出房门,用枪管抵住我的后腰。电梯里的乘客一见到我们这伙奇怪的组合,立刻让出一大块空间,唯恐被瘟神沾上边。我还没梳洗过,半边脸被打肿,衬衫还扣错钮,样子一定很惨,大概像被皮条客揍过的逃跑妓女,或是欠债的赌徒。
我想用眼神或唇语向他们求救,但所有人都眼珠上翻,死盯着电梯灯号。被我左右两个男人身上呛鼻的古龙水和危险气味笼罩,电梯里异常安静。到了一楼,门一开,乘客们立刻往外冲,只剩下我们三个,继续下降。
到了地下停车场,我一眼就看到昨天的位置已经停了别的车。心一凉:她真的丢下我跑了?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她计划中的一枚重要棋子!同样的发型化妆和衣服,还有那枚胸针,全是故意的!
明明几次意识到她的行动怪异,我却没有追问下去,轻易就相信她的说法,还有昨晚…喔!天哪,我怎么这么傻,一定是她给我下了安眠药,睡得跟死猪一样,连她打包走人都没发现!
同时涌上的愤怒和恐惧,让我止不住全身颤抖。现在该怎么办?逃向任何一部发动中的汽车求救?不,豆腐男的子弹跑得比我还快,还会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和他们去追廖洁,追得上吗?就算追上了,他们会放我一条生路?
冷静、要冷静…无论逃过一劫的机率有多小,我都得试试。
“她跑了!这个骗子!”我气冲冲的跺脚大喊:“可恶!她一定是打算冒用我的身份,搭飞机逃出美国!”
豆腐男的脑容量果然不大,立刻上钩:“到机场去!”
他们再次把我绑住,丢进一辆车身很长的起司蛋糕色老福特汽车后座,急冲上路。改装过的引擎声很吵,老墨的飞车技术也很惊人,五秒内就驶离市区,开向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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