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辰君有些迟疑地问。“不怕……吗？”
何沅彤看着好友写满担忧的脸庞，故作洒脱地说：“你也有你的人生要过嘛。”
辰君听出何沅彤话里的言不由衷，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熬多年终于受到肯定的那份喜悦不知不觉被冲淡了大半。
她想了想，走出梳化间拨了一通电话：“是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Luke将手机靠在耳边，歪着头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语速飞快地说：“复审过了？恭喜啊。那接下来你不就得跑一趟高雄？”
“帮你找人暂代助理？”对方接着开出条件，他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要细心、耐心，但不能有太多好奇心，得会开车、不能有前科，最好要懂穿搭、不能乱勾搭……小姐，你确定是找助理，不是找保镳兼保姆？”
“你人脉那么广，一定找得到人的啦。”对方不无奉承地说。
“拜托！你家何沅彤又不是多大咖，没有助理也没差吧。”Luke话一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串劈哩啪啦的抗议，他下意识偏了偏头。“你、你先别激动，我又没说不帮你。”
此时助理突然敲门，“Luke，抠脚汉到咯。”
“你去带人怎么不先说一声！”Luke吓了一跳，连忙对电话那头说：“我这边还有事，晚点再说。”
挂了电话，他朝助理身后看去。一个年轻男人戴着口罩，掩去大半的面容，向他微微点了头。
“你好，我是网剧部门的制作人，叫我Luke就可以了。”Luke将人带进会客室，自我介绍完又忍不住问了一次：“你真的是抠脚汉？不是枪手吧？”
舒人低着头，有些坐立难安。“如果面对面让你有这个疑虑，我可以先回去，我们在线聊。”
Luke确认过眼神，发现男人想先走一步的心十分真挚，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以为跟我年纪差不多。”
寒暄几句后，Luke将手里的资料推向舒人，“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简单来说，我们平台有意愿买下《不爱跟人谈心的bartender》这个IP，做每集25分钟，总共12集的网络剧。说真的，最近IP改编是个趋势，对漫画家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不但能多一笔收入，还能增加曝光。而且如果我们这个剧成功了，你的其他作品也能卖出更好的价钱。你说对吧？”
“呃，”舒人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其实收到你的信之前，我从没想过bartender可以影视化。收到信后，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他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Luke表情一僵，心想自己还是轻敌了，看对方小了自己一轮就觉得好唬弄。但他毕竟入行多年，短暂的错愕后，他的脸色立刻恢复如常，笑道：“我们是真的很喜欢，也很有诚意要拍这个故事。如果你有任何顾虑都可以说出来，我们讨论看看嘛。”他抿了抿唇，试探道：“还是说……已经有其他单位在和你洽谈？”
舒人平静地说：“没有。我对你提出的条件没有不满，也不是想趁机抬价。只是这个故事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我没办法想象其他人诠释阿力这个角色会是什么样子，经过二次创作后这个故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用白话说，不就是想指定演员、不允许改动故事？Luke在心中撇了撇嘴，暗道抠脚汉这家伙年纪轻轻，架子倒是不小，而且控制欲简直爆表。
Luke将身体前倾，满脸笑容地说：“这我当然了解，每个作品对创作者来说都意义非凡，你们爱护作品也是应该的。演员方面你要是有想法，回去可以列一份名单给我，到时我一定帮你争取。如果你还有意愿参与编剧工作的话……这在宣传上当然是很大的亮点，我这边会再跟长官报告。”他话说得诚恳，但其实什么也没应下。
“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想和您合作，您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给我答覆。”但如果能尽快当然是最好，他默默补充道。
舒人将Luke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知他大概又误会自己的意思。但舒人无意再与他争辩，一边起身，一边不动声色地回道：“好，我知道了。”
“我送你出去。”Luke跟着站起，闲聊似地问道：“Bartender也快完结了吧，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舒人老实地说：“暂时没有，我打算先休息一阵子。”
Luke点了点头，先行一步替他拉开门，便见辰君气喘吁吁地站在外头。
她探头看向他身后，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就是抠脚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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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内，辰君和舒人无声对峙着。
辰君用审视的眼神看了舒人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会开车吗？”
得知此人是何沅彤的助理后，舒人不自觉正襟危坐起来，回答问题也有些一板一眼：“我三年前拿到驾照，之后每个礼拜大概开一到两次，开过山路和长途，没有收过罚单。”
辰君对这答案还算满意，点了点头，“何沅彤是五年前考的，后来只开过一次，我就不敢让她再开了。”
舒人看过照片中保险杆壮烈牺牲的模样，沉默了一下，才说：“你需要我载你去哪里吗？”
辰君没有回答，只将舒人从头到脚扫过一遍。格纹衬衫搭配素色针织外套，整体看上去还算清爽得体，至少中规中矩，和何沅彤那个稍不注意就能把荧光绿的阿嬷洋装若无其事穿出门的时尚灾难相比，可说是十分堪当重任。
不但是稳重的司机、值得信赖的穿搭顾问，还是九年来不离不弃的粉丝……她知道做人不能贪心，就算举办海选恐怕也找不出比眼前的人更适合的人选了，但真要开口，她仍感觉喉咙一阵干涩，“我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台北，能拜托你暂时当何沅彤的助理吗？”
舒人的眉头一跳，“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打算休息一阵子吗？”辰君在心中一遍遍说服自己，这个决定对大家都好，眼神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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