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起身,眼神还停在两只大狗上,带着宽容和宠溺,“我只是有点过敏,从小家里没养过宠物,这次难得有机会跟他们玩,我很高兴。你刚才说,他们叫恰吉、安娜?”
──她是真的不怕,舒人差点就这么信了,如果那张笑脸没有蒙上薄雾、拍照时两只手没有腾空和颤抖的话。也许是担心他和主办单位说些什么,连带让媒体知道她参加公益活动却不敢接近动物,她在后台也做足了戏,滴水不漏。
演员梁姵珊在片场以外的地方,演技更好。这他早就知道了。
“嗯。”舒人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见过梁小姐一次。九年前你出席家电代言活动,我正好经过。”他低歛眉眼,掩去冰冷的目光。
当时她和邵宽的恋情刚曝光,活动后媒体一窝蜂涌上,有个记者抢到好位置,一开口就是犀利无比的问题:“姵珊,你跟邵宽交往,何沅彤有给祝福吗?”
《花的祈祷》播毕不久,人人皆知三人在剧中的恩怨情仇,戏外邵宽一度和何沅彤传出绯闻,没想到最后还是女一姵珊上位。不知道这场恋爱竞赛中的落败者有没有一点运动家精神?又或者像剧中一样,苦苦纠缠不休?
姵珊迟疑了一下,苦笑道:“这你可能得问邵宽,我和朵朵杀青后就没有联络了。不过我们同事一场,有好消息应该都会互相祝福吧。”
她话中的犹豫和勉强让在场的记者都眼睛一亮。这话的意思是何沅彤跟邵宽私下还有联络?
舒人远远地站在人后,将这一问一答听进耳里,忍不住皱眉。
何沅彤饰演的女二嫚曼在最后一集放了个大招,导致男女主角分开多年才终于重逢,被网友骂得要死。她家里电话线都拔了,没事也不敢上网,谁也没联络,哪会知道什么“好消息”。
梁姵珊的话乍听无色无味,却无疑是一锅人人都可自行加料的绝佳汤底。最后,这锅汤变得辛辣又滚烫,狠狠泼上何沅彤。
今天A报怒骂何沅彤:〈死性不改!戏里搞破坏戏外不屑祝福〉,明天B报就同情起姵珊:〈幸福了然后呢?甜美女星控诉“他们还有联络”〉
连何沅彤先前为了澄清绯闻,说自己和邵宽只是哥们的发言也被拿来作文章:〈心机不只是人设?同性『只是同事』男星全是好哥们〉
舒人回想起当时姵珊的若无其事,再想到何沅彤苦哈哈的样子,就觉得这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
但更不公平的是,九年后的姵珊仍旧是那副温婉端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惜他除了用言语激她和害怕的大狗合照,并不能为何沅彤做些什么。
这时工作人员走进休息室,语气欢快,“两位久等了,记者会要准备开始了,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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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京星娱乐。
周邵宽在公司的阳台慢悠悠地抽完菸,走回会议室的路上正好看见实习生在撤换墙上的海报。
他停下脚步,在人家背后冷不防地问道:“为什么要换?”
实习生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海报上的人物从2D变成3D。他尴尬地挠着头,解释道:“老板要我找位置贴新戏的宣传海报,我想说这部满久了……”
“九年,是够久了。”邵宽垂眸看着海报上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在百花簇拥中,男孩和女孩手捧一束粉色郁金香,甜蜜地对望着。
这是电视剧《花的祈祷》,也是大众眼中,他和女演员梁姵珊结缘的开始。有了这一层铺垫,后来两人的关系曝光,媒体理所当然地下了标题:“戏中虐恋擦爱火花季CP疑似假戏真做!”
此消息一出,剧迷们欣喜若狂,纷纷献上祝福。但对广大群众而言,假戏真做往往和“意乱情迷”脱不开关系。一段建立在虚构上的关系能走多远,人们大多抱持怀疑的态度。
鲜少有人知道,他和她确实是因戏结缘,但那缘分始于两人都默默无闻的大学时期。当时他们一个是导演,一个为影片配乐,透过镜头语言认识最真实的彼此,进而相知相惜。尽管对拍片怀着满腔激情,两人始终是冷静的旁观者,而非那喜怒哀乐都不由自主的戏中人。
殊不知,曾经那样澄澈的感情在合演了一部戏后,他和她,还有他们都没办法再回到最初的样子。
见邵宽盯着过去的海报久久不语,实习生舔了舔干燥的唇,“不然,我找其他地方贴……”
“没事,你就做你该做的。”邵宽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大步向前走去。
王子和灰姑娘携手走出戏外,但九年来人们期待看见的还是温柔的高富帅和甜美的邻家女孩。
“早知道下了戏还得继续演,当初片酬就该要终身俸的。”他自言自语地说。
走进会议室,经纪人陈哥正滑着手机,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
“我是去『呼吸』,不是去思考的。”周绍宽没好气地说。
陈哥叹了口气,“之前《缉凶》和《通灵医生》都是小蔡帮忙牵的线,你要拒绝可以,好歹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那就『片酬低』、『导演烂』,嗯……还有『贺岁片』。”邵宽边说边伸出手指,神情懒洋洋的,“你选一个。”
“我知道你看不惯王导做事的方式。”陈哥劝道:“但他拍的片子好歹得过奖,多跟他学习,对你以后……也有帮助啊。”
“没记错的话,是『二十七年前』得的奖。”邵宽面无表情地说。“而且到现在也只有那部片拿得出手。前年他自编自导的那部《梦中人》摆明了剧情空洞、叙事混乱,他还非要推说是想法太超前,观众跟影评人都跟不上……请问你是要我学习他的脸皮厚,自卖自夸不够还非要人吹捧,还是学习他记性好,再久远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唉,人家王导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忍忍就过去了啊。”陈哥低头摸了摸鼻子,殊不知听到喜欢二字,邵宽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陈哥再接再厉地说:“其实以贺岁片来说,这部片算是满有深度的,有带到未婚生子、忧郁症和同性恋这些议题,你就当作是做公益嘛。”
“你也说了,只是『带到』,没打算认真。”邵宽双手交叉放在脖子后,仰头看着天花板。“说白了,不就是消费弱势?这还不够,打算把我骗进剧组好消费我啊?”
陈哥最看不惯他这点,总觉得自己看得最清最明,摆出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姿态,可再不愿意,他也早就深陷这团泥淖之中,沾染满身铜臭了。
都是老搭档了,陈哥还不知道他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这个自视甚高的家伙点头。现在挑挑拣拣,百般不愿,不过是看不上那个价罢了。
要不是之前欠了几次人情,往后还得拜托小蔡提携一下他们公司的新人,陈哥也不愿多费口舌。
“片酬的部分,你打算怎么说服我?”邵宽侧头,语气凉凉地问:“不会真的叫我做公益吧?”
陈哥在心中默默跟小蔡说了声抱歉,不带希望地说:“你也知道这几年贺岁片票房都不怎么样,开这样已经很有诚意了。”这时手机亮起,他低头瞥了一眼。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影视产业低迷,我们要共体时艰?”邵宽已经无聊得拿了桌上摆着好看的藤球,高高抛起后再一把接住。
“邵宽。”陈哥喊了一声,眼睛放光地说:“小蔡说,他们找到人追加一笔投资,你的片酬可以再往上抬一抬。”他一边说,一边比了个数字。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沉默,邵宽看着手上的藤球,突然笑了出来。“《意外之喜》,这个片名还真是取对了。”
他是真的很讨厌那个导演,不过比起他的好恶,还是能牢牢握在手里的更重要一些。
“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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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君颤抖着手点开信件,何沅彤在一旁也跟着屏息。
恭喜您的提案通过本次编剧驻市计划复审,请详阅以下合约相关事项。
通过了?通过什么?谁通过什么了?辰君此刻的心情好似又回到当年指考发榜,盯着那段短短的文字读了一遍又一遍,感觉那些字随时都在分解重组,看久了反而变得更陌生。
直到被某个人用力抱住,才让她回过神来。“何沅彤,我没看错吧?”
“没有!”两人顾忌着外头还在拍戏,不敢放肆尖叫,握着对方的手又蹦又跳。
何沅彤的眼睛闪闪发亮,抓住辰君的肩膀说:“阿君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变心的。”
“变你个头。”辰君将人推开,笑骂道:“你根本巴不得我走,没人管你吃饭拉屎多轻松。”
“哎哟,你这样说就太伤感情了。”何沅彤捂嘴笑得娇俏,还握起粉拳轻捶了她一下。“人家还是会想你的啦。”
辰君满头黑线,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那个即将被兵变的可怜虫。何沅彤自己演得过瘾了,收拾收拾心情,认真地嘱咐道:“去田调应该也要准备一些东西,待会你先回去吧,这几天不用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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